以後若是冬天看書,切記不要看食記。

阿福把這話在心裡默念幾遍,要把這句話牢牢記住。

寫食記的人描述的那些生動鮮活的色香味,成功的勾動了讀的還有聽的人,舌頭和腸胃一起快樂的運動起來,肚子咕嚕咕嚕的攪動,舌頭一個勁兒的分泌唾液——阿福也不例外。

而且幾天下來,阿福有了新發現。

一,人在嘴饞時嘴裡分泌出的唾液,好象有點甜又有點酸,很淡的味道。

二,阿福發現自己的臉,似乎,好象,大概是,又變圓了。

好吧,本來就是圓臉,最近雖然吃多了點,動了少了點,臉又胖了點,也沒什麼大不了。

阿福掰著手指算,最近他們一邊讀書一邊實踐,吃了不少東西。阿福印象最深的是吃了一次雞汁豆腐皮蝦肉卷,那味道……鮮的讓人想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固皇子從開始讀食記起,就對吃萌發了無比強烈的興趣,大概,眼睛看不到,所以聽覺,嗅覺,乃至觸覺和味覺,都比平常人要靈敏起來了!

還有魚頭膾冬瓜——好在冬瓜這季節有,所以固皇子說要弄這個來吃,也還能辦到。

阿福想想,下次要是看到和黃瓜有關的什麼菜,萬萬不能念。不然白勾起饞蟲來,這時候卻沒地找黃瓜去,那可不是這時節的菜。

還有各種點心,阿福最喜歡那一口酥,香香酥酥的,一口一個,這名字起的真形象。固皇子也對那個讚不絕口,指定那個要常備在屋裡,隨吃隨取。還有杏仁茶,又甜又燙,喝一口咽下去,那股杏仁的奶香好象從每個毛孔透出來。

阿福吸吸口水……這個冬天吃的多動的少,可以預見等到穿春衫的時候,自己一定圓滾滾的象水桶一樣。

阿福合上鏡盒。現在她的小箱子裡也不少的東西,絨花,耳墜子,香包,銀簪子——好吧,其實這些家當不算什麼。

杏兒還沒回來,雪沒化也沒什麼事做,大概又去找蕊香說話去了。阿福想趁這會兒沒事把頭洗洗,可是天實在太冷,不想去提水。

「阿福,你在屋裡嗎?」

阿福愣了一下,應了一聲,走過去打開了門。

陳慧珍站在門外,朝她微微一笑。

院裡積雪未銷,一片白皚皚的清冷顏色,襯著她一張臉特別秀麗。

「我都過來幾天了,也沒找你說說話,你不生我氣吧?」

生氣?

阿福轉身,把茶端給她:「你剛來,當然不方便亂走了。怎麼樣?還習慣嗎?」

陳慧珍急忙起身把茶接過去,又坐下:「這裡清靜,也沒什麼活計做。我閒著無事繡了塊帕子,算是一點心意,你可別嫌棄。」

那是塊碧緗色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枝玉蘭花,倒是很清雅精緻。阿福急忙道謝,又說不敢當,兩個人推讓擾攘完了,才重又坐下。

「屋子冷不冷?」

阿福和她聊來聊去都不過是些閒話,一句敏感的都沒有。就是吃的好不好,衣服好不好,今年雪大,又說起院牆那裡的幾株梅花。

陳慧珍也相當沉得住氣,聊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告辭。阿福要送,她說:「就兩步路,有什麼可送的,再說外頭冷,你別出來了。」

她前腳走後腳杏兒進來了:「咦,有客啊。」

桌上兩個茶杯。

「嗯,慧珍來坐了一會兒。」

「她啊……」杏兒湊過來:「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

杏兒眨眨眼:「她是想來東院吧?」

阿福說:「你又知道了?人家告訴你了?」

「這還用人告訴?西院有什麼好?誰不巴著想來西院啊。」杏兒頓了一下:「阿福姐,你會幫她嗎?」

阿福只一笑,把茶杯收拾了。

杏兒跟在她身後,她向前她也向前,她向後她也向後:「她倒眼快耳尖,這麼兩天就知道你在固皇子面前正得用了,要不就不會來找你了。」

「杏兒,你不喜歡她?」

「也不是不喜歡。」杏兒嘟著嘴:「她看人的時候,嗯,那種眼神我不喜歡。感覺她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不是一樣的。」

杏兒的直覺敏銳之極。

阿福笑笑:「你放心,別說她沒開口,就是開了口,我又不是楊夫人,哪有那個本事調人呢。」

「可是,別人都說,我是沾姐姐的光才過來的。」

這句姐姐讓阿福愣了下,有點恍神。

阿喜……

阿喜也總是這麼喊她。

不知道阿喜現在過的還好嗎?

杏兒打開點心盒蓋,裡面整齊的碼著九個小貝殼樣子的點心。

「這是什麼?」

「一口酥,殿下賞的,你嘗嘗。」

杏兒馬上捏了放嘴裡:「好香!真酥……好吃!」她又看看阿福:「你沒拿她待客啊?」

「沒。」阿福那會兒真沒想起來招待陳慧珍吃點心。

杏兒笑的得意起來:「嘿,我就知道姐你還是和我親嘛。」

從阿福姐變成姐姐,又變成姐,杏兒叫的是越來越親了。

阿福也拿了一塊兒,放進嘴裡。

舊雪未消,新的雪花又落了下來。

太平殿里多了四個新人,寧靜中倒也有些小小波瀾。先是幾位夫人,美人輪流過來關心了一番固皇子,又不動聲色的敲打了楊夫人。宣夫人倒沒來,三公主來了,笑嘻嘻的陪固皇子說了一上午的話,後來興致來了又要找琴彈琴。但天氣陰沉,琴聲發澀,有些讓人掃興。

三公主前腳剛走,太平殿來了位不速之客。

說起來倒也巧,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公主的同母弟弟哲皇子。

阿福本來聽說過,哲皇子不過十一歲,心裡想著那來的肯定是個小孩兒了,可是等人通報了,哲皇子大步進來,阿福立馬傻了眼。

這個,比她高一個半頭的,人高馬大活象個大男人的,就是,就是哲皇子?

天哪,這孩子平時吃的是什麼?難道是化肥激素不成?

哲皇子披著一件錦面紫貂裘,急沖沖的進屋,匆匆朝固皇子一揖手:「見過大哥。」

「哲弟不用多禮,坐吧。」固皇子語氣溫和,但是阿福卻能聽出一股疏離的意味來。固皇子對著三公主的時候那是真正的語氣溫和,耐心十足。但對著哲皇子,似乎就只是一點客套情分。

「天冷,哲弟怎麼這會兒想起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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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疼。。。。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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