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感性』嘍,可惜我無親無故,是從古墓里蹦出來的,親情這種東西,還沒充電寶重要。

「我去了那個地方,從樹下挖出一個U盤,裡面只有一段視頻文件。」

我預感到他終於講到重點了,便收到飛散的思緒,認真聽著。

正是這段視頻讓陳清寒確信,陳曉暖沒有死。

「把你手機給我。」陳清寒講到這,便伸手要我的手機。

「就剩7%的電了。」我的言外之意,是想讓他省著點用。

他用一個轉接頭將一隻U盤接到手機上,然後播放了裡面的視頻。

老實說視頻的清晰度真不咋地,拍攝環境也很糟糕,黑暗的背景、晃動的光柱、沉默的隊伍,這場景令我覺得似曾相識。

他們在地下,或者類似的環境中,比如山洞。

鏡頭晃了一會兒,拍攝的人出聲問道:「曉暖,還要走多長時間?」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人回過頭,臉正對著鏡頭,那是一個短髮女人,五官和陳清寒有些相似,但相似度沒那麼高。

「快了,藏寶室就在前面,已經很近了。」

「二十分鐘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攝像機快沒電了。」

「先關掉,等會兒再拍。」

「黃金!是黃金——」鏡頭外的一個人突然興奮地大喊。

攝像大哥立刻移動鏡頭,拍到一個人彎腰撿起地上的圓型金屬,在衣服上蹭掉上面的泥土,露出底下金黃的色澤。

那應該是一枚金幣,不,是很多枚,因為那個人不停地彎身去撿腳下的圓型金屬。

鏡頭轉到地面,在地面的石頭縫間,有許多圓型金屬,數都數不過來。

「藏寶洞,我們找到藏寶洞了,快、快!」隊伍中的其他人,瞬間擺脫低迷的情緒,像打了雞血似的,不管地上的金幣,一個勁兒地向前沖。

「?曉暖,你跑錯方向了,快回來。」攝像大哥發現陳曉暖跑的方向跟別人不一樣,急忙提醒她。

陳曉暖停步回頭,她的眼神堅定且決絕,「我要的,從來不是錢財。」

說完便朝黑暗的岔路奔去,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回還的意境。

此時鏡頭突然一黑,估計是沒電了,一個紀錄性的視頻拍得還挺有戲劇性,尤其最後那個定格,陳曉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讓人覺得唏噓又壓抑。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令妹……這是加入盜墓團伙了?」

「嗯。」

這就尷尬了,哥哥是吃皇糧的,妹妹卻跑去當賊。

他們一家子不僅倒霉,還渾身都是戲劇衝突,看視頻里的金幣,不像是國內的款式,這陳曉暖八成是跑去國外盜墓了。

別看我的墓在尼國境內,但我從沒把自己當成過外國粽,主要是外貌差別太大。

至今我還記得第一批吵醒我的盜墓賊,看到我時的驚訝表情,還有其中一個盜墓賊喊出的第一句話:這粽子顏色兒不對啊!

要說國內的盜墓賊為什麼都跑去國外盜墓,道理其實很簡單,國內的墓都被掏得差不多了。

剩下一些要麼是不敢掏,要麼是掏不了。

也有那找不著的墓,那可沒招兒,誰都找不著,跟它們耗不起。

於是有大批盜墓賊慢慢轉戰到境外,結果往棺材裡一瞧,嘿,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棺材裡躺著那位好像是老鄉!

不過細說起來,當時我腦子裡沒這麼多想法,是後來學會漢字和普通話之後,胡琢磨出來的。

古墓中第一個教我認字的是來自華夏的盜墓賊,我又長著一張東方面孔,自然而然地,便認為自己是華夏人。

在學會漢語之前我說什麼語言,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好在我對家鄉沒什麼執念,況且即便曾經有過親人,千年過去又有誰會等著我回去呢,肯定是沒有的。

陳清寒收起U盤,他成功地耗盡了我手機的電量,螢幕黑下去的那一刻,他說:

「三年來,我一直在找視頻里的那個地方。」

那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問:「找到了嗎?」

視頻一共才幾分鐘長,裡面的人一直在走路,周圍黑咕隆咚,類似的場景太多了,攝影棚里都能拍,沒有坐標、地標,上哪找去?

「有件東西,或許只有你能使用,可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你願意試一試嗎?」

「可以啊,什麼東西?」

陳清寒從懷裡掏出那個他剛才擺弄半天的小玩具,這東西有點像縮小版的拼圖,放在掌心只有半個巴掌大。

三乘三格的小方格,組成一個大正方型,說是拼圖吧,小格子上又沒圖案。

說是計算器吧,又沒加減乘除鍵,我翻過來調過去看了一會兒,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指南針。」陳清寒適時說道。

「我沒見過這樣的指南針,你從哪看出來的?」我撿到過的指南針都長得差不多,第一次見到如此別具一格的指南針。

「天女墓壁畫,它是從077號天女墓出土的文物,根據077號天女墓的壁畫描述,它的作用是航海指針。」

「我怎麼覺著我和其她天女墓的墓主不是一個族群的人呢!」這絕對是我的肺腑之言,她們都是寶藏女孩,只有我是害群之馬、既窮且廢。

「你只是不記得了,這東西你先拿著,也許有助於你恢復記憶。」

「我又不是車禍失憶,是老了,自然而然地忘記了很多事,老年痴呆,懂不啦?」

「老是老,但肯定不呆。」

「嘶——」

語言已經無法表達我內心的氣憤,我正準備趁著沒人捶他一頓,就聽到公路上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接咱們的人來了,快把指南針收起來。」

我呲呲牙,將指南針揣進口袋,動作特別自然,反應過來又是一陣氣,我好像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在古墓里是、出來還是,我到底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啊?

一輛黑色越野停在我們身邊,開車的年輕人穿著黑色皮夾克,大半夜的戴著副墨鏡,頭髮一根根豎立,跟頂著只刺蝟似的。

「老寒,這就是你說的朋友?不夠意思啊你,怎麼沒說是位大美女啊!」刺蝟頭按下車窗,伸出食指,把鼻樑上的墨鏡鉤下來一點,露出一雙精亮的眼睛。

原來不是瞎子……我還以為陳清寒認識什麼身殘志堅的高人,可以在黑夜中開盲車呢。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