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氣兒還沒消,對著陳清寒的朋友,我也友善不起來,對著那張笑得欠兒欠兒的黑臉呲呲牙。

這人帥是有幾分帥氣,但皮膚特別黑,在夜裡一笑,滿臉只剩一口白牙。

「喲,有個性啊,老寒,先說好、她不咬人吧?」

「看心情,別廢話,趕緊開車。」陳清寒拉開車門,把我推進去,他緊跟著坐進來,差點坐我腿上。

「得嘞~坐穩!」

嗚——

越野車像角度沒控制好的竄天猴,貼著地皮兒竄出去,我的後腦勺差一點磕在座椅背上,還好陳清寒用手掌擋了下。

看在他忠心護『寶』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他說我『老』的事了。

年齡和美貌也許是女人一生的話題,活多久在意多久,自己說可以、別人說不成。

思及此,我摸摸頭頂的蓮花髮夾,它就是我的王冠,還好沒被晃掉。

等繫上安全帶,我才知道陳清寒為什麼著急,因為我們後面有尾巴。

剛剛我們倆在路邊閒聊半天,也沒人過來打擾,這接人的車剛到,就有車追上來,想給我們來個左右夾擊。

深夜的高原公路,三輛車並排行駛,馬達聲響徹山谷。

左右的車將黑色越野夾在當中,左撞一下、右撞一下,想迫使我們停車。

刺蝟頭也是剛,打轉方向盤,跟他們硬碰硬,左右開弓、撞得力度比對方還狠。

他最後一發力,把左邊的那輛車直接撞下公路,公路下面是斜坡,那輛車衝下去基本就報廢了。

剩下右邊的一輛,猛地衝到前面,打橫攔在路中央,刺蝟頭非但不減速,反倒將油門踩到底,直接將擋路的車撞得滑出公路、滾下斜坡。

本來我沒覺得這輛越野有什麼特別,但見證過剛剛那場『硬仗』,我估摸著這車應該改裝過,結實得跟輛小坦克似的。

甩掉追擊者,刺蝟頭哼著小曲兒,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小小的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美女,沒傷著吧?」刺蝟頭戴著他的墨鏡,單手扶著方向盤,做派那叫一個瀟洒。

「沒有。」我感覺自己被小看了,別說是顛幾下,就是這輛車毀了,我也亡不了。

「嘿老寒,你這次的合作夥伴,可真有點與眾不同。」

「呵。」陳清寒冷笑一聲,「好奇害死貓。」

「對美女保持好奇心,是浪子的基本素養。」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只聽出陳清寒對刺蝟頭說我是他的合作夥伴。

刺蝟頭好像跟陳清寒挺熟的,對熟人都沒透露我的真實身份,我對他的信任又漲了一丟丟。

「美女,怎麼稱呼啊?我姓呂,呂行舟,不過你可以叫我凱文。」

「我姓冷。」芙蕖兩個字我到現在都沒練熟,怕說出來他追問我是哪兩個字,索性乾脆省略。

「明白,冷美人,高冷。」

正如陳清寒提醒我的那句,我平時的知識儲備,多源自影視作品,對現實世界的認知較少。

這刺蝟頭凱文卻是個話嘮,總是沒話找話,問一堆我不敢回答的問題。

我怕答錯了露出馬腳,於是只能沉默以對,反正他就是個司機,把我們送到地方就拜拜了,旅途交談愉不愉快的根本不重要。

他將我們送到市區,停在一個小區的車庫門口。

「冷美人,留個電話,有空請你喝咖啡。」

我們都已經下車了,刺蝟頭把腦袋伸出車窗,晃晃他手裡的手機,嘴角掛著邪笑。

我不吃不喝,喝什麼咖啡?一喝不就暴露了?

這人一路上,不是要請我吃飯,就是要請我喝茶,現在又要喝咖啡,準是沒憋好P,太危險了,萬萬不能跟他再聯繫。

「不留,不喝。」我拉起陳清寒就往車庫入口走,等走到刺蝟頭看不見我們的角落,才趕忙問:「你跟他很熟嗎?」

「合作過。」陳清寒言簡意賅地回道。

「他是不是懷疑我了?我覺得他想試探我,他是幹嘛的?研究木乃伊的?」我摸出兜里的小鏡子,借著車庫裡的燈光照了照。

以前我的殭屍臉特別明顯,但從陳清寒他們進了古墓,我的身體迅速補水,皮膚已經和正常活人一樣有彈性,按說不該被看出來才對。

可難保世上沒有高人,范老師在小品里就演過,三千多年的木乃伊,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小品雖然誇張,但那刺蝟頭戴著墨鏡,在深夜的公路上飆車同樣誇張,也許他的眼睛異於常人。

「他是國內最有名的拍賣行的少東家。」

「那還是啊,拍賣行…眼睛毒啊!」要不要殺他滅口呢?

「他威脅不到你,放心吧。如果是別的女孩兒,我或許會提醒兩句,是你的話,我反而擔心他。」

「嗯?什麼意思?」

「沒什麼,上車。」陳清寒走到一輛白色麵包車旁邊,拉開副駕駛一側的車門。

「咱們去哪?」我坐進副駕駛的位子,扭身看向車廂,車裡沒別人,但是放了不少日用品和食物,除此之外這就是一輛特別普通的麵包車。

「找個地方等消息。」陳清寒發動車子,帶著我又繞出城區,駛向荒郊。

我本來就不認路,進城的時候都不知道這是哪座城市,出來也不知道要去哪,真是被賣了都找不著家。

「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我知道有個村子,那剛被遺棄不久,房子還能住。」

「成,聽你安排。」

我對住的地方向來沒啥要求,陳清寒比較謹慎,萬一火眼金睛沒死,它會繼續追著我,我在哪裡落腳,它就追到哪裡。

加工廠的大火觸目驚心,火眼金睛出手是沒有顧忌的,陳清寒帶著我找沒人的地方,也是出於安全考慮。

我畢竟不是孫悟空,一出世就要作天作地,能低調做人,自然再好不過。

「路上追咱們的人是誰?」這問題當時我就想問,但有刺蝟頭在,我覺得說話不方便,便忍住了。

「程董的人。」

「他幹嘛追殺咱們?」

「因為我把陸老闆帶走了。」

「對哦,他雇你找陸老闆來著。」結果他找到後自己把人帶走了,壓根兒沒打算把陸老闆交給程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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