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帶著嗎?神器葉簽需要擁有者把它帶在身邊才有最好的效果,也許應該多寫兩句比較好。」返回b市的路上,豌豆道。

「不需要。」容遠說。就算沒有寫多餘的話,他也知道金陽會怎麼做。

想想之前被他當做實驗體的兩個人,第一個是負功德上百的人,他原本會被樓上掉下來的一個花盆砸中,但鞋帶突然斷了,他一低頭的功夫,花盆就砸在了他的正前方;第二個是功德為正值的老人,他在超市買的東西多,便拿著購物小票參加了超市舉辦的抽獎,然後抽中了價值近百元的二等獎獎品,雖然也不算多,但老人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

容遠不知道這是不葉簽給他們帶來的好運,但至少證明了葉簽對普通人來說是無害的,取走之後也沒有什麼後遺症,他也便放心的將之轉交給金陽。至於這兩個幸運兒,葉簽從接觸到被取回的過程他們全不知情,只當是今天的運氣好。

回到宿舍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了,容遠看看外面的天色,猶豫了一下,打電話給老師請了假――為了金陽的事他按捺著暫時沒有處理記憶的問題,但不代表他的心裡沒有為之感到迫切。從幾個月前醒來的那一天起,那段失去的記憶就一直沉甸甸的壓在他心上,讓他困惑迷茫焦躁。有時候他迫使自己顯得雲淡風輕好像不在意,其實只是不想讓這種感情影響自己的判斷和發展。而現在,他已經不想繼續等下去了,早一分鐘也好,他想知道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從手札中容遠發現,過去的契約者們也有發生過訂立契約以後短暫失憶的現象,還有人出現失明、失聰、不良於行等變化,其實都是因為契約者以未經錘鍊的*凡胎兌換了遠遠超出自己身體能夠承受的商品,一瞬間龐大的能量以軀體為通道宣洩而出,儘管有《功德簿》的保護,但還是對契約者的某一部分軀體造成了損傷,帶來種種後遺症。容遠的失憶,就是他的一部分腦細胞受到了損害。一旦治癒,記憶也會恢復。

最好的治療物品,就是【生命之泉】。

容遠晃著玻璃瓶中的透明液體,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看到這個東西,就讓他想起之前西裝男死亡那一瞬間他感受到的驚怒和後怕。

他把這種多餘的情緒壓下去,將瓶中的液體一口飲盡。生命之泉在口中並沒有液體的感覺,它就像是無形無質一樣消失,容遠似乎聞到了草木的清香,感受到裹挾著細雨的微風的涼意,一股暖流像四肢百骸涌去,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熱,非常舒適熨帖的感覺。同時,過去的一幕幕開始在腦中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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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日

07:00

七點鐘準時醒來,他躺在床上,看著頭頂單調沒有任何裝飾的天花板,想起今天是周六,便沒有立刻起床。又躺了五分鐘以後,再無睡意,容遠掀開被子坐起來,揉了揉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收拾好床鋪,去衛生間洗漱。

07:20

冰箱裡放著昨天買來的包子,軟軟地在盤子裡堆起來,看著就讓人毫無食慾。容遠默默注視了包子們一會兒,把它們塞進微波爐里,定好時間。然後又拿出一盒牛奶,他本來打算熱一下,但想想自己過去十次里必然有九次會溢鍋的黑歷史,便放棄了這個計劃,直接打開倒進杯子裡――雖然有點涼,不過他的腸胃還沒有脆弱到會因為這個小事就鬧脾氣的地步。

07:35

吃過早餐,收拾好碗筷,也就沒什麼事好做了。於是他拿出昨天布置的作業,一本一本地開始寫。

10:40

用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寫完所有作業,高高的一摞本子堆在桌子上,看著就讓人很有成就感。看看時間,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他帶上錢包和圖書館的借書證,把上周借的書塞進書包里背上,到小區外的飯館裡吃過午飯,然後坐公交車去圖書館。

公交車上人不算多,這讓容遠有幾分滿意。a市的人大多數都生活節奏快壓力大,在公交車這樣狹小的環境中人們的脾氣好像也被放大了,經常因為蹭了一下、踩了一腳這類雞毛蒜皮的事發生爭吵,至於讓不讓座這種每天都常見的情形更是矛盾無數。當車上座位都坐滿的時候如果上來一個老人,好像所有人都被提起了一根神經,有的裝作睡覺,有的看著窗外的風景誓不回頭,有的低頭玩手機聽音樂,有的猶豫不定地打量等待著,看有沒有別人會讓座,有的就默默期待老人不會走到自己身邊來。如果沒有人提前主動讓座,最後老人停下來的地方多半就會有個人暗叫一聲倒霉,黑著臉站起來。

在a市公交車上讓座給老人已經成為了一種普世道德觀,除非坐在那兒的是老弱病殘孕的某一種。當然也有很多懷著尊老愛幼的心情主動讓座的人士,但也有一些人,是被社會輿論、眾人的目光、道德負罪感所脅迫而不情願的讓座。有些老人在這種現狀下把讓座當成了別人的義務而不是一種美德,不僅會主動要求他人讓座,有時還會呵斥辱罵、拳腳相加。

容遠不喜歡這種道德綁架式的讓座,所以如果車上的空座位不多,他寧願站著也不會坐下來。此時車上只有寥寥幾人,容遠找了一個後排中間的位置坐下來,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過了幾站路,車上的人上上下下,大多數座位上都坐了一兩個人。容遠聽到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他旁邊說:「不好意思,我有些暈車,能坐在裡面嗎?」

容遠一看,身邊站著一個少女,穿著軍綠色的休閒服,有些寬大的衣服顯得人格外嬌小,肥大的黑色帽子下是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臉色蒼白,不過長得很漂亮,即使穿著不合身也不怎麼好看的衣服,還是有種羞花閉月之美。

容遠對美醜基本無感,不過女孩子提出這種請求也不好拒絕。他起身讓她坐到裡面,自己坐在外側的座位上。

女孩似乎很難受,人都縮了下去,手一直捂著胃部,微微低頭,只能看到一個頭頂。

容遠開始擔心――她要是暈車暈到吐出來怎麼辦?他是該換個地方坐呢?還是乾脆現在就站起來比較好?

他看看其它空閒的座位:不是前後都有熊孩子,就是鄰座是個膀大腰圓的大叔/大嬸,或者是一直在吸鼻涕的病態青年。這麼一對比,身邊坐著個乾淨年輕的女孩子,簡直就是vip級別的待遇。

公交車慢慢減速,在下一站停下來,十幾個年輕人湧上來,似乎是附近大學的學生。一群人迅速占領了所有的空座位以後,還有幾個人就站在容遠旁邊說說笑笑。

身邊的女孩又往下縮了一下,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容遠忽然覺得不太對――她的反應,不太像是暈車。

車行車停,離圖書館只剩下四站路了。再一次車門打開的時候,幾個男人走上來,個子很高,肌肉發達,都很壯實。一上車就四下打量,看了一會兒後往裡開始走。

容遠掃了一眼新上車的乘客就移開視線,目光移到窗外的時候心裡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他又轉回頭,仔細看了看這幾個男人。

身上的著裝很隨意,但目光犀利,行走時彼此間的位置相互照應,像是在戒備著什麼。他們臉上並沒有普通乘客或麻木或疲憊或焦慮的神色,而就像瞪著眼睛尋找獵物的鷹,一刻都沒有放鬆。天氣很熱,他們卻都穿著外套,衣服下面有些鼓,似乎是帶著什麼堅硬的東西。

容遠心裡咯噔跳了一下。

他打量的視線與其中一個男人對上,對方仔細看了他的臉一眼,漠然地轉過去繼續觀察其他的乘客,那種不在意,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一具死屍。

容遠當機立斷,站起來朝車門走去,準備在下一站下車。一個壯年男人就倚在車門處的欄杆邊,也是掃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

容遠心砰砰跳著,手心冒出細細的汗。

車窗外,公交站牌一晃而過,等在站台人的驚愕的看著毫不停頓的公交車大聲說著什麼。車上幾個也要準備下車的乘客立刻叫起來:「師傅,開過了開過了!我們要下車!」

「司機師傅,請停一下車!」

車速不減反增,前面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堵著好些車,公交車車頭一轉,拐到了正常路線外的一條路上。整輛車的乘客都開始大聲抗議質問,但司機一句解釋都沒有。

容遠往前面看了一眼,一個男人就靠在司機駕駛座的旁邊站著,神色中帶著幾分譏誚。後視鏡中,司機臉色慘白地扶著方向盤,滿頭都是黃豆大的汗珠。

很顯然,他被那男人威脅,整輛公交車都被劫持了。

――這些人想幹什麼?求財?綁架人質跟市政府做交易?發動恐bu襲擊?

不管這些人想做什麼,容遠都不打算坐以待斃。在其他乘客都往前擠想要跟司機理論的時候,他分開人群擠到後面原來的座位上――他坐車的時候習慣選擇這個座位的原因,就是因為安全錘就在旁邊。

「砰!」

容遠剛把錘子取下來,一聲槍響,整輛車上的人都被嚇呆了。眾人抬頭看看車頂的小圓孔,愣了一會兒後,發現這是真的,紛紛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車頭的人又開了一槍,結果讓乘客更加慌亂了――糖國的人生活比較和平,不像堅果國香蕉國等國家的人訓練有素,一聽到槍聲會立刻條件反射的抱頭趴下或者保持安靜,他們拚命想跑得離那個開槍的人遠一點,又哭又叫亂成一團。槍手無奈,揮手示意了一下,其他壯漢對周圍的人又踢又打,有些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才終於讓他們都安靜下來。

槍手說:「我們只是在找一個人,不想殺雞儆猴。請各位安靜一下,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嗎?我保證,不管能不能找到這個人,事情結束以後都會下車,讓各位繼續原來的行程,怎麼樣?」

他態度溫和,但眾人都快被嚇哭了,忙不迭地紛紛點頭。有個孩子真的低聲哭了出來,他還摸了摸孩子的頭,說:「別怕,男子漢不要隨隨便便哭。」

容遠聽到他們在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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