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這些包裹容遠用了一天半的時間,然後再把它們全都清理乾淨再整理歸類設置調整好,他花了整整一個星期。

當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以後,這件原本空曠的房子已經整個變了模樣——右側靠牆的一邊擺著一排電子儀器,各種顏色的電源線原本攤得滿地都是,如今被他橫平豎直地固定在牆上,如同繁複有序的幾何圖畫一樣充滿了美感;當電源全部接通的時候十幾個黑漆漆的電子螢幕同時亮起來,淡藍或者淡綠色的線條在螢幕上跳躍著,一排排數據讓任何一個普通人在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至上被碾壓的痛感和敬畏感。

房間中央擺著兩個工作檯,一個厚重結實,上面類似數控工具機這樣比較沉重的儀器,工作檯有很好的防震抗壓能力;另一個又寬又大,上下都有數層隔斷,還帶著幾個實驗室通常使用的多向出水龍頭,上面擺著密密麻麻的玻璃器皿,有各種型號的燒杯、試管、分離器、乾燥器、滴管、漏斗等等,全都整潔明亮。

另外在靠另一側牆的位置擺著兩個一般飯店才會使用的大號冰箱,裡面塞滿了各種試劑和化學藥品。地上空餘的地方,還擺著幾個類似臭氧發生器、抽氣機之類的東西。因為東西實在太多,儘管容遠已經儘量弄得整齊了,最後看起來還是給人一種凌亂之感。但那種高大上的感覺也十分鮮明。

這是容遠給自己建立的實驗室。

雖然看起來很高端,但實際上這裡的大多數東西都是從類似「淘淘網站」這樣的網店中訂購的,也有一些是容遠這次出國從國外帶回來的,比如數控工具機或者多功能阻隔測試儀。為了把它們運回來,容遠辦了不少的手續,科爾溫也幫了一些忙,他有一個堂兄在政府部門工作,似乎位高權重的樣子,儘管對科爾溫擅自打賭的事情很不滿,但他還是幫忙搞定了那些繁瑣的手續和審批,最終讓容遠在回國之後不久就收到了他購買的這些精密儀器。

這是個非常簡陋的實驗室,所謂的「實驗室」,實際上只是a市離市中心很遠的一個郊區倉庫,他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把它租下來。他的錢也不足以把自己想要的儀器全都買下來,最終還是不得不採用了一些代替品。這個新生的實驗室甚至沒有一個專門的儲藏室來放置例如液態氮鋼瓶這樣危險性比較高的實驗試劑,容遠只能找來幾個隔斷把它單獨隔離出來,然後在上面安裝了幾個小的自製報警裝置。

但這是一個開始,是他邁向自己未來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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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好像發生了車禍,一輛運載著好些活雞活鴨的卡車在路上側翻造成了交通堵塞,好在沒有人員傷亡。交警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側的通道,指揮著兩邊的車輛依次有序地通過。雞鴨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一直在籠子裡發出「嘰嘰嘰」、「嘎嘎嘎」地叫聲,細細的羽毛到處亂飛。

金陽手放在方向盤上,耐心地等待著前面的道路被疏通。他滿十八歲了,前兩天才拿到駕照,不過他從兩三年前就開始學著開車,如今的車技還算不錯。車子是他十八歲生日時小叔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一輛價格剛十萬出頭的白色國產車。原本其實是一輛進口的沙拉馬迪,價值上百萬,不過金栢認為太招搖而嚴厲拒絕了,小叔的標準在金父的冷臉下一降再降,最後才變成了這輛除了白和耐撞以外沒什麼特色的車子。

金陽對於開什麼車並沒有什麼意見,他也不是會因為豪車被換成廉價車就跟父母耍脾氣的孩子。雖然他心裡也更喜歡那輛發動時宛如猛獸低吟的車,但他也清楚,這一輛車才更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十八歲意味著承認,也意味著更多的責任和權利。小叔名下的企業每個家人都有分紅,不過從十八歲生日那天起金陽才正式擁有支配自己那一部分金錢的權利。一夜之間變成小土豪是什麼感覺?金陽覺得,也沒有很高興的感覺,反而平添了許多煩惱。以前這部分錢會直接被長輩們拿去投資,如今全部交到他手上,只存在銀行肯定是不行的,也許幾十年後就會貶值縮水到不足十分之一的價值。但要怎麼理財,他很少接觸這方面,也是一頭霧水。長輩們都笑呵呵地看著他煩惱,根本不給予一句指點,放手讓他去學習。金陽目前了解了幾支股票和基金,也看了兩個天使投資的項目,但把錢投在哪個方面,以及高三學習期間他有沒有時間來關注,這都是他現在要煩惱的問題。

「咚咚咚。」

金陽正在眼神放空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自己的車窗被人敲了幾下,金陽一看,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正貼在他的窗戶上往裡看,見他轉過頭,立刻露出一個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窗外很熱,熱得地面的空氣因為高溫都發生了微微的扭曲,讓人肉眼都能看到蒸騰的氣流。胖人都怕熱,中年婦女熱得臉上汗如雨下,不停地用手擦拭,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躲到陰涼的地方去,而是站在車外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金陽放下車窗,中年婦女立刻用肥厚的手指抓住玻璃上方,拿出一疊花花綠綠的紙用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靚仔,買個刮刮卡吧!兩塊錢一張,最高獎金有一百萬呢!」

金陽剛要搖頭,看著對方臉上的汗水和油跡又改口道:「給我拿十張。」他早就過了那種看對方可憐就把攤子上的貨物全都買下來的年齡,不買太多導致像個傻多速,但買一些,不管多少,都能讓對方覺得很高興,自己也並沒有什麼損失。

果然,聽到這話,中年婦女立刻眉開眼笑,拿出一疊刮刮卡讓他隨意挑。金陽隨手抽了一張,撕下十個小小的卡片,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和二十塊錢一起遞給中年婦女,又從車裡拿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她說:「阿姨,這麼熱的天,你喝點水吧。」

「哎……這、這怎麼好意思。」中年婦女不好意思地說,但手已經接過了水瓶。她趁著堵車在馬路上做生意,早就被曬得頭暈眼花口乾舌燥了,握著涼涼的水瓶便無法拒絕,不過給錢她又捨不得,便又撕下一張刮刮卡給金陽說:「謝謝你啊靚仔,阿姨也沒別的東西,再送你一張刮刮卡吧!祝你能中一百萬!」

「一瓶水也不值什麼錢,不用了。」金陽推拒道,但卻無法阻止中年婦女把卡扔進車裡的舉動,只好接受。

中年婦女一口氣將水瓶里的水喝了大半,抹了抹潤濕的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問道:「靚仔,你怎麼不看看有沒有中獎啊?」

金陽把買下來的刮刮卡都放在一邊,並沒有立刻刮開來看有沒有中獎的意思。他聞言笑了笑,說:「不急。」

正好這時候,金陽前面的車子緩緩移動了,中年婦女連忙讓開說:「哎呦,到你了,快走吧。」

「嗯,再見。」金陽道別,見那婦女揮揮手笑眯眯地轉身走向後面的車子,他升起車窗,加入到車流中。

半小時後,金陽的車開到郊外倉庫的前面。這附近比起市中心的熱鬧來是另一種風景,低矮的居民住宅,狹窄的店鋪門面,走進去連並排走都困難的小飯店,廉價的超市和修車洗車店。因為天氣熱,路邊幾乎看不到人,只有一條癩皮狗吐著舌頭趴在牆角的陰影處。

車停好以後金陽正要下去,看到副駕座位上的幾張刮刮卡,將其拿起來一一刮開,十一張刮刮卡,有三張中了獎,一張兩塊,一張五百,還有中年婦女最後送給他的那一張,中獎金額有八萬。

金陽臉上並沒有喜色,他苦笑了一下,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剛才不刮獎的原因也是如此。他若沒有刮出獎來,中年婦女做成了一樁生意,只會開心,也跟他相處良好;若是他刮出了大獎,對方只怕就會抓心撓肺地難受了,甚至心生怨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複雜且沒有道理。金陽雖然善良,但他從不否認這個世界也存在陰暗面,更不會把自己遇到的人都當成無私而光明的聖人,愛恨貪嗔痴,都是人之常情。

只是從某一天起,他的運氣似乎就好得可怕。去抽獎,三次里至少有一次能中獎;買彩票也是,兩塊錢的彩票至少也能給他換回五塊十塊,幾乎從不落空;參加活動,每次抽取禮品的時候都能抽到他的名字,有一次他把一二三等獎都領了一遍,讓很多同學大呼有內幕;買東西或者去吃飯,總是能碰到打折、促銷、開業大酬賓、第一萬名顧客免單一類的好事,周圍的人都覺得他鴻運當頭;就連考試的時候,他發現試卷上的題目至少有三分之一正好就是他前一天晚上才複習過的內容。

再比如,之前容遠拜託他幫忙把自己的房子賣掉,金陽剛在網上登出信息,當天下午就有人聯繫他,第二天看過房子以後對方很滿意,也沒有多還價就把房子買下了。因為是市中心地段極好的房子,最後的房價足有六百多萬。金陽找了人把容遠的東西整理出來,沒過兩天就發現那棟房子裡有人開始搬著水泥地板磚等進進出出重新裝修。

但奇妙的是,如果他把自己買來的彩票獎券之類的東西轉贈給別人,中獎的幾率就低得幾乎為零——這才是正常人博彩時的機率。

金陽知道,幸運女神突然開始眷顧他,正是從他收到某一份禮物開始。

他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綠色玉質葉片,連金栢夫妻都以為這是他的同學從某個小攤子上淘來的工藝品,母親還懷疑過是不是哪個女生送給他的,只有金陽知道,這是個寶物。

在天氣燥熱的時候,玉葉就涼涼的;在夜晚變冷的時候,這個葉子就變熱了。拜它所賜,金陽再難熬的天氣都沒有覺得身體不適過,以前每次換季時會有的小感冒今年也沒有出現。同時,鄭怡柔的鼻炎漸漸好轉了,金栢有一次被窮凶極惡的歹徒報復,但射中他的子彈正好被胸前的手機擋住,救了他一命。金陽隱隱覺得,這都是這片小小的玉葉的護佑。

他想過要把這東西還給容遠,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扔出來了;他也想過要把它交給父母好保佑他們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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