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威震天……詹姆斯・邦德……洛基……牛頓……耶穌……釋迦摩尼……孔子……愛因斯坦……鬼谷子……鳳凰……凱撒……」

半夜容遠醒來去衛生間的時候,還聽到智腦在嘀嘀咕咕地考慮新名字,它採納了豌豆的建議,同樣使用了顏文字,不過顏文字放在豌豆身上顯得可愛,放在一個七十寸的電視螢幕上,顯得就比較驚悚了。

第二天早晨容遠剛一起來,就聽到智腦在高興地大喊大叫道:「我想到了!我決定了我的新名字!」

「什麼?」容遠沒理它直接去刷牙洗臉,豌豆先好奇地問道。

「我要叫小強!」智腦大聲宣布!

「噗――」

容遠直接把含著的水噴了出來。

「咳咳咳……」他扶著水池咳嗽兩聲,問:「你說什麼?」

智腦自豪地說:「小強,預示著主人公怎麼都打不死的無敵幸運和屢敗屢戰、奮發向上、頑強拼搏、並且最終一定能取得勝利的成功者命運。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名字――」它有些警惕地問道:「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劇烈?」

「很好。」容遠先認同了一句,然後反問道:「我想你一定知道,小強在糖文中指代哪一種生物吧?」

「當然。」智腦立刻道:「它多指蜚蠊、又名蟑螂,是一種存活能力非常頑強的生物。它有數億年的存在歷史,只要是有機物幾乎都可以食用,在真空、高溫、水下等環境中能存活的時間遠超過人類,頭身分離以後身體內的梯狀神經系統依然可以控制運動及生理功能。另外,它的繁衍能力也遠遠超過人類,一隻雌蟑螂在一年內可以產下少則一萬、多則十萬的後代,除了智力有所不足以外,是一種在各個方面都比人類更加適宜生存的生物。」

容遠無語,啪地一聲關上門繼續洗漱。豌豆跳到電視前面的茶几上,仰頭看著智腦,說:「但你知道,人類對蟑螂的看法嗎?」

「我知道,同時我也明白,這是人類內心由於別的生物勝過自己、而對潛在幸運者產生的一種冷漠、排斥、貶低的心理,也可稱之為嫉妒,或者是不同生物在競爭生存空間時自然生成的敵視態度。我們要從客觀理智的態度去看待問題,不能因為不滿嫉恨其他種類的優越地位而想盡辦法排斥它,應該正視其優點。」

智腦振振有詞地說完,看到面前的豌豆一臉黑線。

智腦小心翼翼地問:「不是這樣嗎?」

豌豆的小腦袋左右用力搖了搖。

容遠把自己收拾整齊以後出來,直接跟智腦說道:「換一個名字。」

「反對!」智腦委屈地大叫道:「你說過讓我自己取名字的!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那你為什麼不幹脆一開始就給我取好呢?」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還不夠了解你的性格和腦洞。

容遠說:「那好吧。名字你自己取,什麼都行,我不會再反對了……你確定你要叫小強嗎?」

螢幕上一對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好像智腦正在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過了好一會兒,它慢吞吞地、言不由衷地說:「好吧,既然你反對,那這個名字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蟑螂,畢竟它們沒有智慧……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對主人你的尊重……」

「那你到底想叫什麼?」容遠打斷它嘀嘀咕咕解釋自己放棄這個名字的原因,直接問道。

「好吧好吧,真是個沒有耐心的主人啊。」智腦說:「傳說在洪水毀滅世界的時候,有一艘船拯救了人類和陸地上的所有生物,讓他們在大洪水淹沒陸地的時候可以存活,在洪水退去以後可以繁衍生息。這艘船叫諾亞方舟,我想叫諾亞。」

「行,諾亞。」

容遠鬆了口氣,老實說這個名字比之前它想的都要容易接受多了,半夜裡容遠還聽到它念叨現任總議員長的名字來著。

他這麼輕易地答應了,從今以後就叫諾亞的智腦反而有點不太能接受,反覆問道:「真的嗎?真的不改了嗎?其實你繼續提意見也可以哦!我也不是那麼的堅持……你知道,姓名作為一個人一生的象徵,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當然啦,我不是人,但我也有不下於人類的追求!我是一個有追求的智腦……所以,你真的答應了嗎?不反悔了嗎?不覺得……」

「閉嘴!再說一個字,我以後就叫你話嘮!」容遠忍無可忍地說道。

螢幕上用簡單線條構成的、一開一合的嘴上猛地打了個x型的補丁。

容遠伸出手,說:「豌豆,走吧。」

豌豆跳到他手中化為手錶,跟著他一起出門。在容遠沒有看到的身後,螢幕上出現了一隻手,拿著塊白手帕搖啊搖。

……………………………………………………………………………………

容遠的生物鐘非常準時,所以他的助手們也都清楚他什麼時候會開始工作。當容遠到食堂的時候,幾名助手都已經坐下來開始吃飯,見他進來,紛紛站起來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容遠點點頭,徑直取了早餐,獨自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研究所的環境非常封閉,不允許上網,不允許攜帶手機,不允許隨意出門,可以定期跟家人用一台非常笨重的固定電話聯繫,所有通訊手段都會被監聽,有特殊情況需要外出――比如就醫或者奔喪的時候,必須提前申請。

但相應的,各種生活享受方面卻會儘量滿足所有不違反規定的要求。比如每天的三餐,都是自助式,有著最新鮮的食材,最精心的料理,包含了各種菜式,需要的話還可以提前點餐,完全免費,天南海北的食物都有人能以最快的速度弄來。

不過再美味的食物也挽救了不了助手們碎成一片片的玻璃心。他們至今還沒有跟容遠正式說上話,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被叫過一次,原因很簡單,這些助手只是「預備役」,一個多月了,他們中間只有一個人通過了容遠的考核,剩下的恐怕很快就要變成「過去時」了。

考核的內容也並不複雜:容遠要求他們每個人都能利用基本的實驗儀器成功配製一次棉花糖中使用的溶液,也就是現在被糖國專家正式命名的「容氏rx溶劑」

他們手中都有完整的流程,過程細緻到秒,容遠還親自示範了一遍,感覺他行雲流水般信手就完成了,所以剛開始都認為非常簡單。然而在親自實踐的時候,卻發現任何一點微不足道的失誤都會導致實驗最終失敗,哪怕用兩隻眼睛牢牢盯上一整天最後也可能變成莫名其妙的東西。要不是他們中間到底還有一個人成功,其他人都要懷疑容遠是不是還有什麼關鍵步驟沒告訴他們了。而當他們請教那位幸運兒的時候,對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是「憑感覺」。

――感覺你個頭啊!

然而他們親自圍觀了幸運兒的製作過程,也沒有發現跟自己的步驟有什麼區別,然而最後卻是兩種結果,最後只能認為自己可能犯下了失誤還沒注意到。

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反正這些萬里挑一的天才們剛進研究所時的傲氣和浮躁都被打磨得乾乾淨淨,甚至產生了反向作用,有些人玻璃心碎的太嚴重,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坐在餐桌上還兩眼無神死氣沉沉的,差點把勺子裡的湯塞到鼻子裡面去。

「老師,早上好!」

一個比容遠還高一個頭的瘦高青年站在容遠面前,像小學生一樣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然後站起來推推眼鏡。等容遠點頭示意後,他才去拿早餐。

――這就是助手中的幸運兒,寧士鳴,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踏進容遠私人實驗室的助手。他認為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所以儘管已經二十八歲了,但從第一次看見容遠,就一直把他稱為「老師」。

飯後,寧士鳴和容遠一起到實驗樓最底層的實驗室。這個實驗室深入地下五十多米,平均占地一千多米,除了一些車床和合金材料外,最顯眼的就是占據了四分之三面積的一個鋼鐵怪物,它就像一隻章魚盤踞在地下,十二條觸角深深地扎入地面,高度約有十三米,可以看得出來是個半成品,目前只基本有個骨架,也還沒有加上外殼,內部luo露的各種元件和導線就像人體內部的肌肉、血管、骨骼一樣,複雜而猙獰。

儘管參與了這個鋼鐵怪物的建造過程,一天天看著它從無到有,但每次看到的時候寧士鳴內心還是會生出懷疑和畏懼――這真的是我日日夜夜拼出來的那個東西嗎?

他不善言辭,也不清楚容遠正在建造的是什麼,只知道這個機器保密級別相當高,知情的似乎只有幾個人,他剛被允許踏進來,立刻就接到了警告,在這裡的任何細節,都不許說出去一個字。

所以這段時間,寧士鳴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要不是他每天還會跟容遠打招呼,其他人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喪失了語言功能。

實驗室里還有十幾個工程機器人,當然沒有智慧,只是輸入程序以後就能快速完成複雜的工作。容遠和寧士鳴進來的時候,它們還在叮叮噹噹安裝著各種元件。寧士鳴拿著儀器測量各個節點,檢驗安裝是否有出錯的地方。容遠看看建造進度,給兩個機器人更改了一下程序,然後進行他主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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