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饒有興致地看著螢幕中那個在他看來年齡實在幼小的地球人,對方不過才二十出頭,在很多高級文明看來欺負這樣的幼崽十分可恥,不過博士並沒有這種多餘的想法,只要能達到目的,不管手段看起來多麼卑鄙無恥都無所謂。

他到穿越這個蟲洞的時間其實只比容遠早了一天,但已經足夠他做好布置了。這段時間他還派遣幾隻微型機器人到地球上搜集了一下信息,不出意外地發現容遠果然是地球人,更加令人驚奇的是發現在某個簡陋的研究所里還有一個他的替代品。

那只是一個智能機器人,博士很簡單就確定了這一點,同時一直關注地球前沿科技的博士也知道,地球上還沒有任何一個機構能夠製造這樣與人類在外表和行動上都幾乎完全沒有差別的智能機器人。

――其實是有的,只不過蕭蕭因為剛得到《功德簿》的時候吃了很大的虧,此後一直非常謹慎,因此閆策的問世極端隱秘,除了蕭蕭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數百光年外只是對這顆原始星定期關注一下大的發展方向的博士自然也無從發現。

所以在他眼中,這自然又是一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地球上的東西,博士對容遠得到這一切的原因越來越好奇了,這也是他堵在這裡並不直接發動攻擊的原因。他原本打算把那個機器人直接抓過來從他的「大腦」中讀取一下前因後果,但又擔心這個智能機器人與容遠之間可能有聯繫,抓住它會驚動容遠,如果那個小地球人被嚇怕逃跑了,偌大的宇宙,博士還真沒有辦法把他重新找出來,尤其是他現在幾乎被喀尤爾公司當成棄子和罪徒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能力調動公司遍布星際的資源去找出某個躲藏起來的人。

因此,博士按兵不動,靜待容遠自投羅網。

然後――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容遠按照計劃掉入他的包圍圈中,飛船中似乎都沒有按照慣例留下至少一個在休眠期間保持警戒的機器人,作業系統輕而易舉就落入了他的掌控。

簡單地簡直令人乏味,不過看在這個小地球人沒有讓他多等的份上,博士還是願意給他一個主動投降的機會。

在博士身後,羅多悄悄撇了撇嘴,他都不知道博士怎麼養成這樣的習慣,心情好的時候喜歡戲弄他的獵物,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直接殘殺,其實不管怎樣結果都不會改變。

聽到博士提起帕寇的死,羅多神情動了動,當初是他派手下冒充帕寇去跟對方見面,通過遠程通訊器跟對方交談的人其實是博士本人,但羅多是直接盯著現場的人,他清楚的記得對方似乎對那隻章魚並不在意,那種冷漠的態度就好像他們只是一個陌生人。

果然,聽到博士的話,那個瘦小的地球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神色更是絲毫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不必。」他冷淡地說,然後敲了一下操作台上的什麼東西,他們面前的螢幕立刻暗了。

「博士……」羅多詢問地看向只有他一半矮的大頭外星人。

「系統重組,至少三分鐘內飛船都會處於完全無防禦的狀態。做出這種不理智的決定,倒讓我有些失望了。」博士冷笑一聲,吩咐道:「傳令給生化獸,把那個地球人和小艾米抓來見我,斷手斷腳無所謂,但不允許把人給弄死了。違反命令的傢伙,我就讓它再上一次實驗台!」

饒是羅多神經粗壯如鐵,聽到實驗台三個字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立刻恭敬應道:「是。」

片刻後,自由之翼中發出幾聲殘暴而興奮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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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變暗了,容遠卻依然站在那裡沒有離開,他微微低著頭,但渾身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全身發寒的氣息。

「容遠……」豌豆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過了兩三秒,容遠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它。

豌豆不知道該說什麼,琢磨了一下措辭,最終選擇了彙報工作:「艾米瑞達所在的營養艙那裡和重點區域已經做好防護,隔斷門也都放下了,那些生化獸的活動範圍全在控制當中,武器我選擇了……」

「把雷射槍給我就行。」容遠打算它說道。

豌豆頓時明白他想做什麼,顯得有些為難,勸道:「容遠,直面生化獸太危險了。那些是改造生物,如果不直接打中要害的話,恐怕……」

容遠看了它一眼,眼神中的冰冷讓豌豆的話戛然而止。它低下頭,抿著嘴唇,小手一揮,一把雷射槍在白光中出現。

容遠此時的神情令人生畏,但胸腔里卻像是硬生生塞進了一塊烙鐵,火熱滾燙,壓抑著沒有爆發出來。

「你知道帕寇是怎麼死的嗎?」

逃亡中的一天已經躺下將要睡著的時候,艾米瑞達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道。

容遠沉默片刻,說:「他是被喀尤爾、被博士殺死的,我們只要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艾米瑞達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他的解釋,沒有再多說什麼就睡下了,但那一整晚,容遠都沒有睡著。

他知道艾米瑞達為什麼這麼問,這也是壓在他心底一直無法釋懷的一件事――在那天公開判決的新聞直播中,帕寇頭顱的斷面參差不齊,還有撕咬的齒印和一些半透明的液體,這無論如何不是一個正常的死法會有的傷痕。

在跟執政廳取得聯繫以後,他也曾私下詢問過這件事,得到的答案是,喀尤爾公司送來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在公開判決之後,即便那時候整個比丘星的人都以為帕寇罪大惡極,但執政官並沒有讓人對它的遺體唯一剩下的部分再做什麼,而是火化以後按照比丘星的慣例,送到他們的一顆衛星上。那顆衛星是比丘星的公共墓地,不分尊貴卑賤,比丘星所有的死者骨灰都會被埋葬在那裡,人們每次抬頭看到那顆衛星,都等於是在緬懷自己的故去的親友,而去世的人也相當於是被整個星球上的人緬懷著。

而在剛剛,在看到那些生化獸的時候,電光石火之間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傷痕到底是怎麼造成的,他不需要再聽博士用得意洋洋、回味無窮的語氣把那殘忍的過程再描述一遍。容遠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控制著他讓他沒有一拳砸爛螢幕上那張令人噁心的臉,他只知道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再多看一秒鐘,他恐怕都會失控。

所以即便知道豌豆有更加妥善的計劃,他也不想聽,哪怕會遇到危險遍體鱗傷,他也迫切地需要更加直接的發泄方式。

遠處傳來一陣陣越來越近的吼叫聲,在飛船走廊的迴響下,聲音被放大了好幾倍。

容遠雖然憤怒,但並沒有失去理智,他守在一個走廊的盡頭處,面前是一條筆直但並不寬闊的十多米長的走廊,旁邊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岔路口,後面的走廊都曲折蜿蜒,非常利於躲藏和閃避,右邊走廊章還有一個可以手動控制的隔斷門,豌豆隨時都能將其放下來阻攔生化獸追擊的腳步。

只過了片刻,第一隻生化獸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那是個長相令人作嘔的傢伙,像是一團爛泥往地上一扔,然後在上面插上鋼針般的毛髮,貼了些黑紅色的鱗甲,塞滿交錯的尖利牙齒,就成了它的模樣。棕黃色的小眼睛殘暴而混亂,顯示出它並不具有太高的智商,龐大的身軀和金屬一樣的爪子為他增添了許多恐嚇力。

生化獸看到容遠,絲毫沒有遲疑地立刻撲過來,與此同時,容遠也開了第一槍。

沒有聲音,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從它的右肩上方一直穿透臀部,然後被牆壁上的特殊材料吸收。生化獸哀嚎一聲落在地上,沖勢不止,在地上滑行了幾米才停下。

生化獸噴濺的血液似乎有某種腐蝕性,牆壁和地面上都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但飛船內部使用的材料也並不一般,因此最終只留下淺淺的焦黑痕跡,並不至於真的把牆壁腐蝕穿透。

容遠看得出來,這個小小的圓洞般的傷口對生化獸而言並不十分嚴重,傷口只流出了不多的血液就開始收攏,他還看到有細細的肉絲像蚯蚓一樣蠕動著勾連起來,傷口幾乎是片刻就恢復了。但生化獸努力了兩次都沒有站起來,似乎容遠那一槍還打斷了它身體里的脊椎,而骨頭痊癒的速度要慢一些。

奇妙的是,這樣一隻野獸,也是有功德的。多達十三萬的負功德值,讓人不禁想死在它口中的人到底有多少。

下一隻野獸轟隆隆的腳步聲已經從走廊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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