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薇也知道許媽媽是在擔心什麼,見她愁眉不展,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原本說了過兩三天就能回去的,但是一是發現了蘇連翹,二是得知陸子謙跟賭坊關係匪淺,計劃都被打亂了。

她只能安慰許媽媽:「媽媽別急,姐姐已經送了信過來,讓我們不必擔心,她已經對外說我去外祖母家中小住了,外祖母那裡沒人敢去找麻煩的。」

再說她現在也沒有那麼重要,以前還得防著一個王威家裡來找麻煩,自從王家倒台之後,現在沒人盯著她不放,哪怕是魯王妃那邊,現在只怕也是先忙著魯王的事情要緊。

而至於之前崔明樓跟唐晚舟都提點過她的公主伴讀之事,若是實在沒有辦法趕得上,不參加臻選就不參加臻選罷了。

許媽媽聽說陸明惜那邊送了信過來,心裡還稍微好受了些,欲言又止的點了點頭,到底是還是勸告陸明薇:「姑娘,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但是咱們女人家到底是更加憋屈些,外頭的人若是知道了,只怕說出來的話不好聽,還是謹慎些的好。」

陸明薇都答應了,心裡期望這一次崔明樓能從蘇連翹那裡問到些有價值的東西,好快些結束這件事。

崔明樓一出現在翠娘跟前,翠娘便有些眼熟,指了指他,恍然大悟的道:「您又來了?」

上次出現的時候崔明樓是喬裝打扮過的,這一次也依然是照之前的裝扮,所以被翠娘認出來,他也坦然自若的點了點頭:「這回香玉姑娘可有空?」

自從誠爺來過一趟,讓把香玉的牌子掛上去重新接客,翠娘心裡就有些不大自在,她不是不愛銀子,但是沒有必要搞的這麼難看,現在見到是這個之前肯花大價錢的公子哥兒過來,心裡頓時好受多了。

不管怎麼說,總比那些肥頭大耳愛折騰人的強。

她滿臉帶笑的應是,見崔明樓出手大方的又給了一千兩的銀票,便更是笑眯眯的帶著人上樓去。

房門一推,翠娘曖昧的朝著崔明樓眨了眨眼:「您先進去,待會兒我便讓人送酒菜過來。」

又揚聲沖香玉喊:「好好兒招待啊!」

她一走,崔明樓便往前走了幾步,試探著喊:「蘇姐姐?」

屏風後頭原本是沒有動靜的,此時卻忽然有個人影立了起來,蘇連翹沙啞的聲音隨後響起,沉聲說:「進來吧。」

崔明樓便掀起了珠簾,繞過屏風就看到蘇連翹靠坐在大引枕上,蒼白的臉上有好幾道掐痕。

那掐痕遍布了蘇連翹的下半張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大力的掐出來的。

崔明樓皺了皺眉,想到陸子謙那天來的場景,一時心裡有些惱怒。

不必說也知道,一定是陸子謙把人給弄成這樣的。

蘇連翹也注意到了崔明樓的表情,澹澹的扯了扯嘴角:「怎麼,看著很是駭人?這有什麼可怕的?更可怕的你還沒有見過,不知道那些人折騰起來的手段到底有多千奇百怪。」

說完這句話,她便垂下了眼帘,緩緩的呼了口氣。

崔明樓見她說話都有些疲倦的樣子,沉默片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輕聲問:「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一時很安靜。

沉默了也不知道多久,蘇連翹才緩緩地開口:「你現在過來,一定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吧?你頭一次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起疑,所以最近這些天我這裡其實是外松內緊,就等著有人來找我,他好順藤摸瓜一網打盡的。」

沒想到蘇連翹都知道,崔明樓心裡的疑惑一時之間更盛,點了點頭說:「是,他現在有些小麻煩,所以顧不得這邊,我就趁機過來了。」

蘇連翹咳嗽幾句,認真的盯著崔明樓看了許久,才說:「我手裡有一樣東西,就是這樣東西,讓他將我看的跟牢飯一般,不肯放鬆片刻。」

一樣東西.....

想到之前陸子謙跟孫川聊天提起來的東西。

崔明樓心中隱約有數,試探著問:「是不是他們所說的什麼密信?」

真相就在眼前,崔明樓反而愈發沉得住氣。

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中間不是沒有心浮氣躁的時候,但是前幾天,他看到陸明薇的眼神,便如同是醍醐灌頂,更加能夠保持清明了。

蘇連翹一直在盯著他,眼看著他不急不躁,臉上始終面無表情,心裡不知道是感慨更多一些還是欣慰更多一些,面色潮紅的說:「我等你已經許多年了。」

不知道為什麼,許多年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崔明樓頓時從這裡頭聽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酸。

他有些怔忡的說:「我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蘇連翹竟然還活著,蘇家還有後人,蘇連翹竟然還淪落到了青樓。

蘇連翹面色蒼白的笑笑:「你當然不會知道,當年西北出亂子,軍中因為沒有軍餉而導致士兵鬧事,那時候,王爺跟太子殿下都還在前線,便一力應承戰士們,會將兵餉按時發放到他們手中。」

這個事崔明樓是知道的:「我知道,鄭謙貪污了軍餉。」

蘇連翹嘲諷的笑了,臉上的表情既嘲諷又兇狠:「他?他一個人貪得下那麼多銀子嗎?」

那不是一點點銀子,那是幾百萬兩的銀子!

這麼多的銀子,幾乎是一個省的賦稅了。

一個鄭謙,就能在太子和平江王的眼皮底下吞沒嗎?

崔明樓眉心跳起來:「所以,這件事的內情......」

蘇連翹幾乎是撐著一口氣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是有人裡應外合,為了掩蓋軍餉被吞的真相,引狼入室,跟瓦剌人勾結,送了情報給瓦剌人,通敵賣國,導致殿下跟平江王戰死沙場!」

什麼求援的信沒送出去?

根本就是有人早已經知道送信的人是孔炳森,提前控制了孔炳森,從而讓朝廷跟平江王和太子之間斷了聯絡。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見這樣的話,崔明樓還是心中一驚:「可是,這是滅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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