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金剛九品與天考

一架金橋伴隨水波幽幽,橫跨虛空而來,在金橋體表,細碎的清光忽明忽暗,閃爍無定,有如夜幕下的周天星斗。

赫然,便是摘星宗的大神通——度世金橋。

此橋能攻善守,非但遁速極速,亦是妙用無窮。

它停駐虛空中,便自身衍化出重重混洞來,汲取種種天地元炁,反哺金橋主人。

站立此橋上,等若自身成就一方大陣,絕難被攻破。

少年道人面孔道氣盎然,瞳孔中星氣暗藏,顯然不是個易與之輩。

「你認得我?」

少年道人洒然一笑,兩袖隨風飄飄。

「姜藥師,摘星宗的聖子。」

魁梧如熊羆,肌肉虯結的丈六頭陀嘿嘿一笑,面色古怪:

「當世的聖地聖子裡,你與折兵山的陸羽生,可謂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了。」

「哦?」

少年道人道:「願聞其詳。」

「陸羽生,第五境的大修士,按說應是宗派長老類的人物,卻僅是屈尊聖子,而你姜藥師……」

白朮眯起眼:

「或是洒家孤陋寡聞了,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天下聖地,竟有八品金剛的聖子。」

此言一出,不單金橋上的兩個蒼老文士齊齊失態,便是那個少年道人,亦是微微作色。

中三境中,第一重境界,便是金剛。

金剛有能破、清凈、體堅、最勝、難測、難得、勢力、能照、不定、主、能集、能益、莊嚴、無分別等十四德,是般若之體用,是無漏之功德。

世界之金剛有不可破壞、寶中之寶、戰具中之勝等三義,是諸寶之最勝者。

勘破金剛壁障,邁入中三境的門檻後,便是陰、陽、風、雨、晦、明六氣加身,鑄成無漏寶體。

然法分三成,有小成、大成、圓滿之別。

金剛,亦有九等。

金剛法象,從高至下,共有九品之分。

以一品為最優,九品為最劣。

成就九品金剛者,其法象黯淡,少光澤,神玄不明,證不得大妙上道。

比之金剛丹成就的偽金剛,也只是稍勝一籌。

武道經文里,能證就一品金剛的心法,儘是少之又少,萬中無一。

但聖子,都是嫡系中的嫡系,各聖地未來的護道者甚至是聖主一類的巨擘。

他們的金剛相,也多半是一品到三品之間。

而姜藥師身為摘星宗的聖子,其金剛相,卻僅僅是八品。

如前世仙俠小說里的丹成無悔一樣,鑄造金剛相,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多有貪圖更高金剛品相,從而不惜行險一舉的。

但最後,往往只是落得個空空。

眼前的姜藥師,便是個再真切不過的例子了。

摘星宗的,是世間品質極好,立意高妙的一門心法。

這門心法位於摘星宗六經十二典的魁首,比神足親創的,某些程度上,亦是不相上下。

三氣生流液,五氣化神朱。

採集天地種種靈機,在胸口豢養一縷道一炁。

此炁一成,便是周蓋四象,風火敢停,威震六天,野道不生。

自然而然,中,也有記載了如何成就一品金剛的法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一品金剛相,便是各巨室、聖地中,能夠成就如此境界的,也少之又少。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想成就一品相,天地人三才中,都各有殺機發出,前來阻道。

先是九九八十一道清都神雷降下,來撕裂肉身,轟爛元神,是謂天發殺機,移星易宿。

度過清都神雷後,又有七七四十九道黃泉濁氣沖天,來蒙昧五識,遮蔽心海,是謂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最後,便是人劫。

有道是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每個人的人劫,依照各自境遇,也都互不相同。

成就一品金剛,自是難上加難,少之又少。

便是神足僧,也只是二品金剛,未曾邁出最後一步。

他在打碎清都神雷,挪移黃泉濁氣後。

終究,還是敗落在最後的人劫之下。

幸虧及時收斂氣機,隔絕了萬象感應,他從人劫下敗落後,才僥倖保留了二品金剛的品相。

只是對於那次人劫,神足卻沒有細談,草草一筆帶過。

天劫,地劫,人劫。

此三種劫難,是謂之金剛境的成道劫。

姜藥師的故事,早已風傳三國,便是遠在大鄭的白朮,也略有耳聞。

他能成為聖子,從摘星宗萬千門人里脫穎而出,顯然不是個易於之輩。

姜藥師的野心,也比尋常人想像的要大。

在師門長輩看護下,他順利懾服天地六氣,凝結了二品金剛相。

可在最後一剎那,姜藥師又悍然行險一搏,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竟衝擊起了一品金剛。

萬象感應下,自有成道劫難降臨。

成道劫,是天考,旁人無法助力,也無從插手。

姜藥師雖神力驚人,但在打碎了三十二道清都神雷後,終究力有不繼,敗落下來。

他及時收斂氣機,隔絕了萬象感應,才僥倖撿回一條命來。

但肉身、元神……姜藥師通體上下,都留下了清都神雷的道痕。

如此傷勢,他也無力再維持二品金剛相,一墜再墜。

直至,跌落到八品金剛。

開弓沒有回頭箭,品相已成,自然也沒了回頭的地步。

由二品跌到八品,其中差距,可謂是天塹。

姜藥師的地位,在摘星聖地中,亦是江河日下。

八品金剛,繞是姜藥師再如何驚才絕艷,突破第五境的可能,也絕不會超出半成。

他與一眾人的距離,已被八品金剛遠遠拉開了。

姜藥師被廢除聖子的位置,不過早晚間的事。

「所以……」

白朮抬起頭,金橋之上,姜藥師森白的瞳孔正淡淡與他對視,看不出分毫表情。

「賭輸的你,居然成為了人魔?」

「有何不可?」

「沒什麼,倒是沒什麼不可。」白朮笑了笑:「只是打死身為人魔的你,洒家會更加開心。」

「區區三境陽符。」

姜藥師雙目神光大放:「也敢如此大放厥詞?」

「試試?」白朮微笑伸出手。

「試試就試試!」

兩人冷冷對視一眼,彼此都有火星迸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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