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苦心設局

任衛星的離奇死亡,在鳳凰市的街頭巷尾一時被傳為笑談,鳳凰市的領導班子身上登時就增加了太多的壓力。

死一個副處級並不算什麼問題,但這個死法實在太糟糕了點,於是鳳凰市公安局成立了專案組,要儘快弄清楚死者的死因,看是不是有人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當然,大家都知道,真兇估計就是死者自己,再查也查不出什麼,可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儘快搞出調查結果,結案了事。

任書記的社會關係是極其複雜的,不過,專案組人手多權力大,能去一一排查,而這被排查的人中,有不少是國家幹部,陳太忠就是其中之一。

按說,陳太忠同任衛星是沒有任何交集的,警方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找他,但是很遺憾,警方在任書記的車裡發現了兩封信,寫信人就是陳太忠。

一封信寫於十天前,信封上的郵戳也可以做證,信的內容比較敏感,是陳副主任在觀看了鳳童線通車之後沒幾天寫的,主要是置疑這一級路在如此短的工期內完成,會不會留下什麼隱患。

當然,陳副主任並不是搞道橋工程出身的,他只是根據自己在東臨水修路的經驗,覺得鳳童線或許不應該完得這麼快,所以,頭一封信里,請教的意思很明顯。

另一封信卻是三天前,看那樣子,或許是因為任書記根本不屑於回答一個外行的問題,又或者任書記覺得陳某人官位太小,又不在其位,純粹是多管閒事,應該是沒對上一封信做出任何的解釋。

所以,陳副主任的第二封信,寫得就有些犀利了,因為陳某人已經查過了一些資料,大致可以肯定,鳳童線應該會有些隱患存在。

「我這麼一個外行都能知道這個,任書記你會不清楚麼?」陳某人寫的字,其實不怎麼好看,不過其中的意思可是很拿得出手,頗有點正氣凜然的味道。

「……沒錯,這本來不是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任書記也可以無視我這樣的九品芝麻大小的幹部提出的問題,但是,我作為一個年輕的[***]員,對這樣的事情沒有坐視的道理,所以,還請您在百忙之中,撥冗為我解惑,或者,有其他工程師的解釋也可以……」

「……如果得不到您的答覆,我想,我會通過組織渠道反映我所懷疑的問題,因為,鳳童線不但是鳳凰人民節衣縮食湊出的錢修的路,而且,可能存在的隱患一旦發生,沒準還會導致人民生命財產的損失……」

專案組的警察見到這兩封信的時候,頭一個反應就是,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手伸得這麼長?莫非是……是想訛詐任書記?

甚至有人想到,任書記汽車後備箱的里那二十萬,是不是就是為這廝準備的呢?

照這麼推論下來,按理說,陳太忠是沒有謀害任衛星的動機的,不過,想到這人或許能了解一些任衛星近期的動向,警方還是要找到陳副主任多了解點情況的。

「你為什麼寫信給任書記?現在通訊和交通這麼發達,打個電話,或者上門直接問不就行了?」

「那怎麼可能呢?」面對兩名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陳太忠輕笑著搖搖頭,「呵呵,我本來就不認識任書記,而且又不是城建系統的人,他是副處,我是副科,換了是你,你會接待我?」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通過組織反應呢?」警察們不肯放過他,「非要寫第二封信,說說你的想法,和這麼做的動機!」

「兩位也是公務員吧?」陳太忠笑著看著兩名警察,「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是我們這些公務員應該做到的,做事要講證據,我總不能聽風就是雨吧?我都說了,我是外行,哪能把主觀臆斷隨便上報組織?」

這話是絕對在理的,可這倆警察聽了,總覺得眼前這廝有點古怪,可到底是哪裡古怪,卻又說不出來,現在這社會,還有這種這麼較真和多事的公務員?

「對了,任衛星聯繫過你沒有?」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不著痕跡地誤導著他,「他有沒有說過,最近要來看看你之類的話?」

「沒有啊,我這兩封信,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陳太忠一臉的茫然,旋即自嘲地笑一聲,「呵呵,還是人微言輕啊……現在,他又死了,看來我得寫信問郭總經理了。」

倆警察對視一眼,「郭總,目前生病住院呢,這兩封信,我們幫你轉交,不知道方便不?」

「那可太謝謝了,」陳太忠的臉上,泛起了很陽光的笑容,「我寫給他,人家未必接受呢,倒是你們轉交,應該效果會更好些……」

倆警察再對視一眼,微微地點點頭,看來,對方想要訛詐錢財的可能,也是不存在的,否則不可能回答得這麼爽快!

當然,把信轉交郭總,那只是警察們的試探,沒結案之前,這種東西是不可能轉交出去的――雖然這東西看起來,跟任書記的死亡一點邊兒都沾不上。

可是,這封信的內容,多少有點敏感,通過一件案子,帶出一串案子,又是警方辦案常用的手段,所以,兩個警察還是拿著信去市政工程公司了解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郭總在住院,沒辦法打擾,可工程公司里,絕對不缺少類似的專家,於是,鳳童線確實可能存在安全隱患的事實,被挖掘了出來。

一天之後,消息就傳到了段衛華的耳中,事態,一如陳太忠所設計的那樣發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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