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早想到了,」安道忠笑著點點頭,倒看不出什麼不開心的地方,「不過太忠,那你認為,甯瑞遠為什麼還要來陰平考察?」

陳太忠登時就是一愣,接著搖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反正是他要來,我也懶得管,我就是一個保姆,嗯,照顧好他的衣食住行就完事了……」

「你是『三陪』,陪吃陪玩陪聊,哈哈,」安道忠放聲笑了起來,「不過這傢伙這次來,我們區里倒是有點別的想法……」

你們有想法,那是正常的,陳太忠點點頭不說話,不過,那想法現實不現實,可就不好說了,錢那東西,誰也喜歡。

「這麼說吧,太忠,這次來鳳凰,甯家是自己帶了項目來的,要是我們陰平能給他提供好的項目,他們會不會投資呢?」

提供項目?陳太忠看著他,一時有點發愣,人家甯家手裡的項目就夠自己做了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

安道忠和葛副主任不說話,齊齊地盯著他,看得出來,兩人有點緊張。

「……不過,嗯,我的想法是,雖然這年頭找個好項目挺難的,可是你們也知道,他們在大陸考察也不止一天兩天了,」陳太忠努力地理順腦中的思維,同時還得注意語言措辭,說實話,他雖然進了招商辦,但囿於見識所限,對經濟這東西還真的不是很懂。

畢竟上一世他是修仙的,不是玩商業的,就算偶爾能玩玩金手指,但金手指也不是萬能的不是?

可是,為了自家的面子,他還必須表示出一定的內行,最起碼也得比較靠譜才成,所以這話說得就有點費勁了,「你們說,有沒有人做過類似的事情呢?嗯,我是說,有沒有人也覺得自己的項目不錯呢?」

「這個……」這次,輪到安道忠愣神了,不過,他的反應是很快的,馬上就笑著點了點頭,「呵呵,看來我們還是走進了慣姓思維的怪圈裡,不錯,太忠你這話一點沒錯,不簡單啊太忠,年紀輕輕思路就這麼清楚,怪不得章書記賞識你呢。」

他已經想通了,這年頭固然說好項目難找,可拿著好項目到處找資金的人也不少見,陰平縣這裡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這麼著吧太忠,我把我這兒的項目跟你說說,你幫忙分析一下,」以前在進修班的時候,兩人少接觸,安道忠對陳太忠也沒什麼印象,印象最深的,還是吃散夥飯的那次。

不過眼下,他覺得陳太忠算是個精明人,乾的也是招商引資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小陳是局外人,不像自己已經陷進了局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不定真能看出點東西也未可知。

「下馬鄉那裡,有鋁礬土礦,品位很高的,臨河鋁業有兩個採礦點,離下馬鄉也不遠,現在他們的採礦點,已經采不出什麼好礦石了,可下馬鄉他們又啃不動……」

臨河市是天南省一個不大的縣級市,可那裡的鋁業公司是部屬企業,天南省一等一的大企業,整個臨河市區,有四分之三都是鋁業公司的地盤,其規模可想而知。

臨河市在陰平的採礦點,是天南省直接劃給鋁業公司里的,根本都不是鳳凰市能做主的,可當時劃的時候,並沒有把下馬鄉划進去。

直到鋁業公司將那兩片扒得差不多,都露出底下貧鐵礦的時候,才有人發現,隔壁的下馬鄉,鋁礬土礦儲量驚人。

可眼下,已經不是計劃經濟那個年代了,有色金屬總公司想征地,天南省省里的態度是不聞不問,要他們直接跟鳳凰市聯繫,可鳳凰市哪裡肯答應?

當初你們選採礦片區的時候,為什麼不多選點?現在才想起來?對不起,眼下是經濟挂帥了,提都不要提這事兒!

要說鳳凰市一口拒絕,那也是假的,不過,當時選那倆採礦點的時候,還是計劃經濟的年代,雖說臨河鋁業只給了鳳凰市不多的補償,但起碼修了一條二級省道,也吸收了一些當地村民進廠,在那時也算對得起鳳凰市了。

可眼下,別說什麼私企民營企業急功近利,國企還不是一樣?指望他們搞點基礎設施建設、安置一些就業指標,是很難很難的。

因為按照慣例,那些村民一進廠,那可就是國企職工的待遇了,並不存在什麼臨時工一說。

既然談不攏,那就只能擱置爭議了,下馬鄉有鋁礬土,臨河鋁業又進不來,那就私人買賣唄,反正鋁礬土也只能賣給臨河鋁業,氧化鋁可是國家戰略物資,屬於壟斷經營的,別的地方和企業也不可能買這種東西。

在下馬鄉,就有不少人靠著給鋁廠提供鋁礬土發家致富了,甚至可以這麼說,下馬鄉的大卡車,占了差不多整個陰平縣――現在改叫區了,占了陰平區三分之一還強的份額。

不過,由於賣方是唯一的,私人競爭又處於無序狀態,利潤並不是很高,而這幾年國際市場鋁價一路走低,臨河鋁業結款不及時,下馬鄉那裡有錢的不少,但沒什麼特別富裕的主兒,倒是因為債台高壘而家破人亡的主兒還多一些。

(美國凱撒鋁廠爆炸,發生於1999年,正是以此為契機,國際市場鋁價飆升為爆炸前的三倍,時下為97年末)陰平區現在,就是想把下馬鄉整頓一下,利用鋁礬土這個資源,看看能不能做什麼文章。

只賣鋁礬土利潤太低,實在是沒什麼前途,而且別小看這麼一個鄉,裡面各方的勢力錯綜複雜,混亂無序,非常難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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