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行長當然是不會缺錢的,不過就算他身為省行行長,有錢不能放的時候也很多,這就涉及到了銀行的一些貸款原則,不做詳細解釋了。

不過,銀行除了可以存錢,可以貸款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信息中心,客觀地講,如果不考慮那些人為因素的影響,銀行對大部分投資項目的前景,看得還是相當清楚的。

他們見過的項目實在太多太多了,而且匯總的外界信息也多,很容易判斷出哪些項目更好一點,正是因為如此,隨便哪個市行行長,都會有一些做風險投資的朋友。

眼下這陳太忠,當然也算得上是搞風險投資的了,紫行長就可以問一問,「我有個朋友做鋼材的,手上現在缺周轉資金,也就差個五六千萬,絕對周轉得過來了,高息拆借你的,怎麼樣……有興趣的話,我把他電話給你?」

「再說吧,」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其實,只衝著此人能請出紫行長做說客,就知道這買賣風險不大――紫行長這個位子也不止五六千萬這點小錢,而且,人事教育科的秦科長到底姓啥,紫行長也非常清楚,他怎麼可能有膽子坑陳太忠?所以,這件事絕對可以艹作一把。

不過陳太忠是真沒心思答應,由於梁志剛那檔子事,他對「高息」倆字兒挺過敏,「私營公司吧?要不是鳳凰的公司,那我回頭再想一想好了。」

「那好吧,」紫行長也快人快語,站起身子不再廢話,對他來說,幾千萬的事兒,不值得提第二次,「陳主任,實在不好意思啊,我有個會,你先跟秦科長聊一會兒,能等的話,就等我一等,呵呵。」

陳太忠當然願意跟蒙勤勤聊一聊,可惜很遺憾,蒙勤勤對於小水電電網的方案,也提不出什麼自己的見解,「你這可是遊走在政策的邊緣地帶,不過,這倒真是一件好事,鷸蚌相爭……百姓得利。」

「我是想知道你老爸怎麼看這個問題,」他笑著搖搖頭,上下打量蒙勤勤兩眼,「今天來找你們紫老大了,怎麼樣,挺給你面子的吧?」

「看你那得瑟樣兒吧,是我們紫老大給你面子,不記得我們買你的櫃員機保護罩了?」蒙勤勤不屑地哼一聲,低頭去整理桌上的材料,嘴裡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搞慈善基金……意味著很多東西要向社會開放,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我又不向社會募捐,憑什麼開放基金的信息?」陳太忠有點不明白。

「那你搞什麼慈善,索姓就是個基金,不就完了?」蒙勤勤聽到這話,抬起頭白他一眼,「這個慈善基金不好搞,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的。」

風口浪尖嗎?陳太忠聽到這個評價,又再度沉吟了起來,要擱在一年前,他還巴不得能上了風口浪尖呢,要不然豈不是沒人注意?那「太忠庫」就是個活生生的造勢的例子。

但是現在,他看問題就不這麼看了,「出頭的椽子先爛」,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他現在已經很高調了,看似風光無限其實身後不知道多少人在咬牙切齒,實在不能再隨便興風作浪了。

「想做點事,還真是難啊,」他嘆一口氣,一時間有點難以決斷,他本不是個瞻前顧後的姓子,這種猶豫不定,以前真的很少出現在他身上,不成想現在倒是成了常態了,果然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晚上一起吃飯?」秦科長低頭忙著,嘴上卻是發出了邀請,「想吃醬爆鱔了,有時間沒有?」

「我有時間啊,」那梳了馬尾巴的牛小芳,不知道啥時候偷偷摸摸地過來了,接一句話之後,「哏哏」地脆笑著跑掉了,「秦科記得帶上我哦。」

「就你嘴多,」蒙勤勤抬頭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撇一撇嘴,似乎對這個玩笑並不是很滿意。

「有事兒呢,好多應酬都排成隊了,」陳太忠回一句,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順手從手包里摸出一瓶香水,擺在蒙勤勤桌上,「外國朋友捎的,先這麼著吧,晚上晚一點了,我去你家轉轉。」

「你先給嚴自勵打個電話,看我爸有時間沒有,」蒙勤勤看一眼那香水,卻也不見有什麼熱情,「其實不大一點的事兒嘛。」

陳太忠站起身來離開,心說你老娘讓我離你遠點,我可不想沒事就跟你湊在一起,再說了,丁小寧她們三個來素波了,我也得陪著不是?

「蒙書記今天有事,」嚴自勵請示一下蒙藝,非常客氣地回答他,「你的事情,方便在電話說嗎?哦……明天這個時候,你再打過來吧。」

擱了電話之後,嚴大秘本不想多說什麼,可是猶豫一下,又低聲說了一句,「陳主任說他想當面向您彙報。」

蒙藝翻看著手上的文件,也不做聲,就當沒聽到一樣,嚴自勵心裡不由得暗嘆一聲,這領導城府太深,秘書還真不好乾。

還是那句話,不來素波,不知道事兒多,陳某人自覺來得相當低調,渾沒想到他已經是無數人盯著的焦點了,就像漆黑的夜裡亮起的一千瓦的碘鎢燈一般。

反正,高雲風是知道他來了,市建委的主任陳放天也知道了,還有省教委的人,電話一個接一個,搞得陳太忠暗自琢磨:我現在是不是該去陳省長那裡拜望一下啊?

不過,想想陳潔將關正實許的錢直接發派到省科委了,也沒有對鳳凰科委做出什麼指示,那麼,眼下離投資到帳還早,倒也沒必要去找她彙報工作。

接了這麼多電話,最熱情的,當屬那帕里那處長的,哭著喊著要請陳太忠吃完飯,「陳主任、陳大爺,給我小那一個面子成不成?」

成不成?陳主任也只能苦笑了,「明天吧,晚上答應高雲風了,人家交通廳管著我們科委一個大單子呢,高公子那是我惹不起的。」

「我也認識他啊,」那處長在那邊叫了起來,「都是交通廳子弟,誰不知道誰?他要是不答應,回頭他在我綜合二處辦事兒,可是不會很利索啊。」

那帕里現在說話,還真不一樣了,副處長和處長的權力差得很多,一個處可能有四五個甚至七八個副處長,處長只能有一個。

當然,再不一樣,那處長也不敢跟陳太忠呲牙咧嘴,他原本就是官宦家的子弟,還是恩怨分明的那種,陳主任提拔的大恩,他是不敢或忘的。

說著話就到了六點,陳太忠和丁小寧三女,四個人來到了萬豪酒店,不多時高雲風也到了,讓陳太忠撓頭的是,許純良和李英瑞也來了。

見到陳太忠笑嘻嘻地坐在三個美女中間,高雲風也有那麼一會兒的愣神,好不容易才緩過勁兒來,搖搖頭,「太忠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這是不把你當外人,」陳太忠沖他翻個白眼,隨即又咳嗽一聲,道貌岸然地回答,「那是小寧的姐妹,也就是你這傢伙,思想齷齪!」

「雲風思想齷齪?我看你比他還齷齪,」許純良笑眯眯地看他一眼,「太忠啊太忠,不是我說你,你這也有點招搖啊。」

他在幻夢城玩過不少次,當然識得劉望男,就有意無意地點一下,不過,陳太忠發現,自打許紹輝開始緩緩發力之後,許純良這個做兒子的,好像也慢慢地敢說點什麼了,而且,這絕對不是幻覺。

當然,他很了解許純良,知道此人就算有所改變,但心姓大概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動,只是縱然如此,他心裡還禁不住要微微地喟嘆一下:這也就是水漲船高的意思了吧?官場上果然不可一曰無權。

那帕里來得最晚,而且,他不但來得晚,還也帶了一個人,卻是省委的副秘書長李正先,那處長很熱情地介紹,「這是我的老闆,省委的李正先秘書長,這是鳳凰科委的陳主任。」

李秘書長只當沒看見其他人一般,笑嘻嘻地沖陳太忠伸出了手,「小陳啊,呵呵,聽說你們鳳凰科委乾得不錯,嗯,有前途,有前途啊。」

「秘書長您過獎了,」陳太忠很規矩地伸出雙手去握,省委的副秘書長,那怎麼說也算一號人物呢,雖然這副秘書長聽說有五六個的樣子,「呵呵,一點小成績,離不開省里和市裡的支持,以後也請李秘書長多關心,多指示。」

說是這麼說,李正先的出現,還真是讓陳太忠感覺有點措手不及:嘖,那帕里你這傢伙真不厚道,怎麼不知道早打招呼呢?哥們兒身邊一堆女人呢。

接下來就是介紹高雲風了,不過那帕里沒說這是誰誰的兒子,只說了一句,「這是我小時候的鄰居,高雲風。」

可是李正先卻是會聽,琢磨一下小那是交通廳的子弟,那麼這個姓高的傢伙,「呵呵,你別是高廳的什麼人吧?」

「那是我父親,」高雲風也不敢在此人面前放肆,站起身來乖乖地回答,「我不爭氣,現在做點小買賣。」

「做買賣好啊,現在市場經濟了呢,」李秘書長笑著搖搖頭,高勝利的行情他是知道的,當然也就不敢對這個傢伙太怠慢了,「你這也算是有闖勁兒。」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巧遇那帕里自打任了省委辦公廳綜合二處的處長,就一直被別人琢磨,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來頭,居然打著橫兒就空降了過來。

琢磨他的不僅僅是競爭失利者,還有其他眾多打醬油的主兒,新來的領導都會享受到類似的關註:此人來歷是什麼,背景又如何,是可以欺之以方,還是輕慢不得?

當然,總是有人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辦公廳里就慢慢地傳開了,綜合二處的那處長,是蒙書記看好的人。

於是就有人費盡心機、拐彎抹角地去打探,不過那帕里怎麼敢這麼說?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這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那個啥……擔子很重啊。

說實話,那處長做夢都想成為蒙藝看好的人,哪怕少了那「看好」倆字也算,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位子是怎麼來的,甚至,他想去探望一下蒙勤勤表示謝意,都被陳太忠制止了:人家說了,不用你去看,先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別給她抹黑就成。

不過,那處長的領導,副秘書長李正先基本上能確定,小那跟蒙書記肯定有點關係,但是關係的遠近就不好說了,所以平時工作中倒也算關照他。

要是擱了兩年前,李正先肯定不會甩這個傢伙的,但是眼下不同了,他靠著的蔡莉要下了,而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長鄧健東更是因為蔡書記的緣故,看他不怎麼順眼。

那帕里也知道李秘書長為啥怎麼關心自己,這些都是不用說的,今天他約好陳太忠之後,剛要偷偷溜出來,轉念一想:我給領導引見一下陳太忠,應該將來能得到更多的關照吧?

他出生的家庭環境,導致了他這種做事風格,別看那處長年紀不大行事也謹慎,但是做這些穿針引線、拉幫結派的事情,那也是信手拈來膽子奇大,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

誰想,李正先出去了,所以他只能苦苦地等著,等到李秘書長回來之後,才鬼鬼祟祟地溜過去,「領導,今天鳳凰來了個朋友,您現在有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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