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5章周秘書黃和祥登門慶駐歐辦掛牌,這是完全說得通的,黃家是不插手天南的事情了,但是世事無絕對,老家人民都衝出國去歐洲設辦事處了,恭賀一下總是人之常情吧?

黃書記跟著那個陳太忠似曾相識的中年人走了進去,陳太忠跟在後面卻是眉頭緊皺,滿頭的霧水,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疑問不止一個,不過這種熱鬧的場合,他實在是沒有時間細細琢磨,更沒有機會上前去探聽。

黃和祥既然來了,那麼中方最耀眼的人物就數他了,大使館經參處的二秘梁天希,都畢恭畢敬地跟在一邊,一句話不敢說。

科齊薩一聽來的是個省委書記,也坐不住了,他現在對中國的體制了解得差不多了,最起碼他知道,在中國,省長、省委書記和部長是一個級別的,而中國的某些省份,比整個法國還要大得多。

不過,老科同學也沒太過激動,這主要出自於兩點,首先,他現在已經以「中國人民的老朋友」自居了,既然對上普通華人他能做到以禮相待,那麼對上高級官員他也不會受寵若驚――話說他連中國的一號人物都見過了,中國官場的普通幹部是嚇不住他了。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那就是科齊薩在法國也算個頭面人物,人脈和勢力極廣,只不過在政治鬥爭中失利了,但是他在法國政壇的底蘊,遠超過普通副部長,甚至有些部長什麼的,也比他不上,有這樣的底氣,他當然有驕傲的資本。

所以,當他跟黃和祥握手擁抱的時候,也是不卑不亢的,不過,這一份矜持,隨著黃和祥身份的揭曉,登時煙消雲散了。

「黃在中國,是個大姓吧?」原本,他是有點奇怪,怎麼這位也姓黃,聽到陳太忠用法語做出的回答之後,登時熱情到不能再熱情了,「哦,原來您是黃漢祥的弟弟……我發誓,您的哥哥是我一生中見到的最有風度的人之一。」

我二哥的風度嗎?黃和祥也沒做什麼解釋,只是微笑著回答,「科齊薩部長,您為中法友誼做出的貢獻,我聽很多人談起了。」

又聊了兩句之後,段衛華就上前,意思是說希望黃書記能主持一下鳳凰市跟羅納普朗克的簽約儀式――至於說剪彩那就不用說了,黃書記肯定是站在最中間的那位。

「這可是衛華市長分內的事兒,我不合適,」黃和祥微笑著拒絕了,若不是段市長逢迎的意圖太過明顯,他難免都要生出不快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想明白地告訴別人,我們黃家是天南的太上皇嗎?

不過,正像段市長想的那樣,黃書記還是允諾了共同剪彩一事,這道理也是明擺著的,若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黃家也就不用姓黃了。

寒暄幾句之後,一邊的陳太忠實在有點忍不住了,說不得拿胳膊肘悄悄地捅一下何雨朦,「你三姥爺旁邊的那個,是誰?」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跟你很熟嗎?何雨朦有點受不了他的動作,不過仔細想一想,這總比拍自己的肩頭要好一點――這傢伙好像從來沒當我是個女孩兒一樣!

「是不是看著有點眼熟?」她微微地一皺眉,強行忍住了那份不快,「你在我太姥爺家沒見過他嗎?」

「嘖,原來是他啊,」經她這麼一提醒,陳太忠猛地想了起來,這位可不就是黃老身邊的那位嗎?他只去過黃老家一次,還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別說比不上荊紫菱和荊俊偉,甚至比范如霜都不如,自是印象深刻。

不過,他記不起這位也非是無因,黃老家的警衛、醫護和服務人員不但多而且低調,而且進入那個小院之後,一個大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那兒,誰會在意旁邊的小星星?

他甚至連這位姓什麼都搞不清楚,能對此人有印象,還是因為這人似乎多少有點地位,能對一邊的警衛人員做出一些指示。

這個人來,又是為什麼呢?陳太忠想得頭有點大,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發現了身邊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高興,說不得沖馬小雅招一招手。

將她喊過來之後,笑著介紹一下,「這是何雨朦,我跟她父親和她姥爺關係不錯,你親自幫著招待一下,不要用那些笨手笨腳的法國禮賓……」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裡摸個小盒子出來遞給小何同學,「好了,送你一個小玩意兒。」

他這安排自有重點關照之意,不過何雨朦聽他說什麼「父親姥爺」的,心裡越發地不痛快了,心說你才比我大幾歲,就想當人長輩了?說不得搖搖頭,不動聲色地回答,「我不能要別人的東西。」

當然,她知道陳太忠說的是實情,更知道陳某人最近跟她的老爹走得很近,但是她就是不服氣,當然就不肯給他面子,甚至拒絕的時候連手都沒有伸出來。

馬小雅也是機靈的主兒,見她有點不高興,笑著接過盒子,「我看看是什麼禮物……哎呀,好漂亮的小烏龜。」

小盒子裡,放著一隻碧玉雕成的小烏龜,這是陳某人用翠心的做的,他雕琢那塊翠心的時候,沒有注意統籌安排,結果有一塊碎片就變得高不成、低不就,做什麼都不合適,他正說要隨手扔了,不過一不小心發現,看這邊角料的形狀,雕琢成個小烏龜很是不錯。

雕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哥們兒雕的……這是烏龜啊,估計是送給適齡男同胞的話,會很困難了,那啥,回頭送給什麼老頭好了。

所以他就將這小東西一直放著,今天見了何雨朦,心說我送她珠寶怕是不合適,反正小姑娘還小,送她個小烏龜玩吧――憑良心說,他自認,送出的這個東西可是很貴重的,遠超過普通的珠寶首飾,因為這是他陳某人親手做的。

何雨朦本不想要他的東西,結果看到盒子裡的小烏龜晶瑩剔透玲瓏可愛,一時就有點動心了,她也是被人嬌寵出來的,何保華家雖然條件一般,但那是跟黃家人比,比之普通人家不知道高出多少去,而她太姥爺又溺愛她,所以她年紀雖小,可看東西的眼力卻不低。

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盒子裡的那塊玉品相極佳,絕非普通街邊小店的大路貨,一般高檔的玉器店裡也不多見,當然,她並沒有專業到能搞清楚什麼「老坑種」之類的地步,但是她可以確定,這玉的水頭和成色絕對罕見。

再加上雕的是一個可愛的小烏龜,她還真是有點喜歡。

馬小雅是何等人?打開這小盒子就是為了誘惑她――當然,小馬同學也難免有點好奇心,見小何心動了,說不得拉起她的手,順手將盒子塞進那晶瑩如玉的小手掌中,「這是你太忠哥送你的小禮物,不要白不要。」

是「太忠叔」不是「太忠哥」!陳太忠才待糾正一下她的錯誤叫法,不過見何雨朦有點半推半就的意思,於是就住嘴了,正好此時,吳言沖他招手,他緊趕兩步走了過去。

「黃書記找你說話,」吳市長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在她眼中,陳某人看到了一絲隱藏得極深的熾熱――那可是黃家的最紅的紅人兒啊。

晚上白市長又能好好服侍我了,陳太忠禁不住胡思亂想一下,旋即就端正了態度,沖黃和祥微微一笑,「黃三伯,您找我有事兒?」

「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黃和祥一指身邊的中年男人,微笑著介紹,「這是我父親的秘書周瑞,你倆見過吧?」

「見過,周秘書您好,」陳太忠伸出雙手,那邊周秘書卻是只伸出一隻手來,同他輕輕地握一下,那氣勢是說不出的矜持。

不過,他這矜持似乎只是一種習慣,畢竟他是黃老身邊的人,沒點氣勢真的是給首長丟臉呢,下一刻他也笑了起來,「小陳,首長很關心你的成長啊。」

「哦?」陳太忠又是一怔,心說你說的首長是黃老還是一號?不過,這倆好像都跟我沒什麼聯繫的吧?「呵呵,那我可是太榮幸了。」

「老首長托我給你帶句話,『腳踏實地任勞任怨』,」說到這裡,周秘書臉上的笑容,越發地明顯了,周圍旁聽的眾人,卻都是微微的一驚。

不會聽的人,只能聽到黃老對陳太忠飛揚跳脫的姓格和行事風格,似乎有點不放心,所以要他穩重一點。

但是眼下旁邊圍著的,除了段衛華,就是安國超和裘主任、梁天希,吳言被安多瓦和科齊薩纏住了,卻也頻頻回頭張望這裡。

這些都是人精裡面的人精,何嘗聽不出來,黃老這是許下諾言了?只要你肯腳踏實地地工作,一旦做出成績來,誰敢對你使小絆子阻礙你上進,你找我這糟老頭子來!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那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黃老直接將自己的秘書派了出來,專程跑到歐洲來說一句話,只要是智商合格的主兒就知道,人家黃老是來挺人的――大老遠地跑來,若是只為了警告一下,那不是有病嗎?

別人不知道周瑞,邵國立卻是知道的,此人號稱黃家二管家,原本是黃老的通訊秘書,深得首長的信任,現在黃老的意圖,大多都是由此人傳出的――在這個級別的圈子裡,沒有秘密。

安國超等人,就不是很知情了,畢竟是離得遠了一點,不過,過後不久,大家就知道周瑞的份量了,畢竟誰也不缺打聽事情的途徑不是?

「感謝首長的關心,」陳太忠聞言,也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到了首長的關愛之情,只是心裡卻不無憤憤,我怎麼覺得你像陳佩斯呢――「皇軍托我給您帶個話」?

周秘書微笑著點頭,又從身邊之人的手中接過一個細長的木盒,遞到他的手中,「這是老首長為駐歐辦掛牌寫的字,打開看看吧。」

一邊的袁珏早撇開了眾人擠到了跟前,聽到如此吩咐,又見陳主任打開了木盒子,趕忙上前接下木盒放到一邊,同陳主任一道緩緩展開那幅捲軸。

「鳳凰市駐歐洲辦事處」九個大字顯得遒勁有力,憑良心說,黃老的字不算太好看,不過,從那個年代過來的老輩人,字寫得再難看也難看不到哪兒去。

像眼前這一幅字便是如此了,看起來,字兒是寫得哆里哆嗦的,但是絲毫不影響字意,陳太忠一見就心生感慨,「哎呀,黃老這麼大年紀了,還專門寫了這麼一幅字兒,我這……罪過可是大了。」

「所以,你要努力工作,向老首長、向鳳凰人民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周秘書笑著點點頭,「不要辜負大家對你的厚望。」

黃老給陳太忠寫過兩幅字,不過兩者的支持力度大不相同,那一幅保管在科委,只是「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那種套話,雖然也是表現了支持之意,卻是相對空泛的那種。

可這一幅則不一樣了,既然這駐歐辦的招牌都是他寫的,那麼將來除非發生驚天的大事,否則的話,在黃老駕鶴西遊之前,沒人會再去為難陳太忠――哪怕他把駐歐辦搞成雞窩。

「陳主任,時間到了,」終於,吳言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靜寂,她淡淡地發話了,「已經九點了,該準備剪彩了。」

大家都道吳市長果然冷麵強勢,這種環境下,都能非常冷靜地不忘記提醒年輕的駐歐辦主任,但是被提醒的那位心裡太明白了――小白同學的聲音里,有一點點旁人根本無法聽出的顫抖……1866章揭牌駐歐辦剪彩的那一瞬,也挺有意思,參與剪彩的一共是四個人,中間的二人是黃和祥和科齊薩,黃和祥旁邊是段衛華,而科齊薩那一邊是安國超。

黃書記和科部長站到中間,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段市長和安部長要參與剪彩,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安部長雖然是以個人名義來的,但終究是副部長,而段市長要不上場的話,那這鳳凰市駐歐辦的剪彩,居然沒有鳳凰人在,未免就有點太過滑稽了。

可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排位,就體現出了一絲蹊蹺,事實上,安國超應該站在段衛華這個位置,而段衛華應該挨著科齊薩,這樣站位才最是合理。

如此一來,那就是兩個副部長拱衛著一個省委書記――不管這部長是中國的還是法國的,總是黃和祥才是核心,至於段衛華的位置就無所謂了。

可是照當下這麼站,卻是一個副部長和一個省委書記拱衛著一個法國的副部長了,雖說大家認為外國人要尊貴一點點,不過並不太適用於眼下這種場合。

最起碼,陳太忠是猜出來了,安部長這麼站,十有**是想跟黃和祥保持那麼一點點距離,這個鏡頭絕對會天南省台播出,也會在駐歐辦保留很久――看起來,老安這是有意避嫌啊。

當然,安國超是以個人身份的名義來的,誰要想藉此叫真也不合適,其中的細微之處,那也就不用多說了――最起碼剪完彩之後,黃書記跟安部長交談起來,跟剛才別無兩樣。

眾目睽睽之下,掛在匾上的紅綢被撤下,陳太忠感慨地嘆一口氣,「嘖,早知道有黃老的字兒,這匾就做得便宜點,省得明天再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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