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區里知道你們受委屈了,」陳太忠笑眯眯地勸劉海芳一句,又側頭看一眼那兩位,再次問一句,「他倆動手了沒有?」

「沒有,」劉助調搖搖頭,才待繼續發話,那安局長已經接口了,「陳區長,你北崇的暴民正在試圖衝擊東岔子氣象站……」

「領導你再說一遍,北崇的什麼民?」陳太忠很乾脆地打斷對方的話,一背雙手,笑眯眯地走過去,「我沒有聽清楚。」

「陳區長,這是我們氣象局安副局長,」郝主任見勢不妙,趕忙接話,「氣象站的形勢很危急,安局長也是心切國有資產,措辭不當之處,請你諒解。」

「副局長?」陳太忠背著雙手上下打量兩眼,口一張,一口濃濃的黃痰正吐到對方鼻樑上,笑著發話,「鼻屎大的幹部,也敢跟我呲牙?」

「你……你敢吐我?」安局長先是愕然,旋即就勃然大怒,他抬手一摸,卻發現滿手黃粘的濃痰,登時覺得胃裡一翻,尼瑪……這也太噁心了,他高叫一聲,「你敢吐我?」

「我的幹部,你們都敢打,吐你一口,那是哥們兒心情好,再雞毛子喊叫,我揍你,」陳區長笑眯眯地發話,「不信的話,你再喊一嗓子試一試?」

說完之後,他看也不看臉憋漲得通紅的安局長,轉頭又問一句,「小王被扣在哪兒了?」

「問他,他是辦公室主任,」劉海芳站起身走過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手一指郝主任,「事發的時候他在場,小王就是被他扣下的。」

「小子,膽子不小啊,」陳區長笑眯眯地看一眼對方,「自我介紹一下,陳太忠……給你十秒鐘時間,把王媛媛送到我面前來,要不我拆了你的狗窩,打斷你的狗腿!」

郝主任深吸一口氣,強壓心中的怒火,「那我們東岔子站怎麼辦,臨雲站你又打算怎麼辦?」

陳太忠根本不理會這些話,他抬起手來,看著腕上的手錶,「計時開始,十秒……」

「這裡是氣象局,不是北崇,」郝主任的眼睛微微一眯,聲音也變得冷厲了起來。

「九秒,」年輕的區長兀自看著手錶,然後上身微微向前一探,出腿如電,頭都不回就將兩個偷襲的傢伙踹到了牆上。

嗵嗵的兩聲悶響之後,那兩位的身子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安局長和郝主任看得登時目瞪口呆――這人居然這麼能打?

屋外圍觀的人,也看得倒吸一口涼氣,一片寂靜中,一個聲音響起,「八秒……我看你倆誰敢走。」

「快把王媛媛帶過來,錯了,是把王主任請過來!」郝主任高聲叫了起來。

就在陳太忠堪堪數到一秒的時候,王媛媛出現在了門口,她鼻青臉腫鬢髮凌亂,淺粉的上衣和淺棕色的裙子皺皺巴巴,上面還有不少的塵土。

見到陳太忠站在屋子中央,王主任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大喊一聲,「老闆!」

接著她衝上前,一把抱住陳區長,就將頭埋在他的胸膛里痛哭了起來,她的哭聲雖然不大,但是她的雙肩……乃至於全身都在劇烈地抖動著。

「你受委屈了,」年輕的區長一抬手,反手輕拍兩下她的後肩胛,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美女抱著痛哭,這實在有點扎眼――哪怕北崇人都知道,陳區長和小王之間是清白的。

於是他轉頭看一眼郝主任,「人呢?」

「什麼人?」辦公室主任略略錯愕一下,旋即看一眼安局長,「陳區長,我們東岔子氣象站,形勢已經到了……」

「我要的是打人的人,」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就告訴我,交還是不交?」

「小王我是給你了,」郝主任再也忍不住了,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氣象站正處於極度的危險當中,那是國家氣象局衛星站的組成部分之一,你要考慮後果!」

「小王你給我了?好樣的,」陳太忠氣得笑了起來,他點點頭,「我問你,小王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那又不是我們乾的,」郝主任輕聲嘀咕一句,打人的確實不是氣象局的人,那只是氣象局的客戶,惹不起的客戶。

「那你的意思是說,氣象站的事情,就是我乾的了?」陳區長笑眯眯地發問,嘴巴微微一動。

「我沒這麼說,」郝主任嚇得身子往後一側,沒辦法,這年輕人嘴裡噴出的東西雖然殺傷力不大,但是實在太噁心人了,黃中帶綠粘稠無比,抽了三十年煙的老煙槍,也很少能吐出這麼噁心人的痰。

「那就是了,氣象站的事兒也不是我乾的,」陳區長笑眯眯地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到嘴上,點著之後輕吸一口,「小王已經不是她來時的樣子,氣象站也不會是老樣子,天底下的事情,就是這麼公平。」

「你們區政斧可以通過協調阻止的,最少也可以派出警察保護,」郝主任據理力爭。

啪地一聲脆響,陳太忠一抬手,想也不想就給對方一記耳光,「小王挨打的時候,你協調了麼?憑你個小破主任,也敢指示我的工作……我呸,什麼玩意兒!」

「你……你打我?」郝主任捂著臉龐,一時就那麼呆住了。

倒是安局長在一邊一直不做聲,他已經看出來了,進來的這年輕人,根本就是一混世魔王,他有心偷偷溜走,但是看到對方的身手,決定還是老實一點,所以他連話都不說。

「我耐心有限,人呢,你交還是不交?」陳區長又抽一口煙,輕描淡寫地發問。

郝主任悄悄地看一眼安局長,索姓心一橫,「我不知道人到哪兒去了。」

「那你跟我走吧,」陳太忠一伸手,似慢實快,一把就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拖著人往門外走去,同時不忘沖劉海芳一努嘴,「你帶著小王先走,外面有車接應。」

兩女先行走出門去,陳太忠用大手掐著郝主任的脖子,才將人拖出門,只覺得眼前一動,兩條兒臂粗的木棒帶著風聲砸了下來。

這點埋伏他早知道了,身子向後一退,順勢將手裡的人往前一推,只聽得砰砰兩聲大響,正在掙扎的郝主任身子一抖,登時就軟做了一團。

「這是故意傷害啊,」陳區長笑著說一句,卻是棄了手裡的人,抬手兩拳,就將偷襲的兩人打得上吐下瀉。

眾目睽睽之下,陳區長兩隻手拖著三個人,嘴上還叼著香煙,施施然從氣象局辦公樓里走了出來,清楚的人,知道他是個區長,不清楚的,鐵定會以為他是個混混――還是力氣很大的混混。

陳太忠這次來,是借了北崇賓館馬媛媛的座駕,一輛八成新的松花江,路過東岔子的時候,又從派出所叫了一輛車――氣象站那邊就算報警,東岔子派出所也是警力不足了。

將手裡的三個人交給警察,王媛媛和劉海芳也上了車,這下警車的位置就不夠了,隨車的警察在將那三人銬牢之後,走過來跟陳太忠打招呼,「區長,還要抓誰嗎?」

「打人元兇還沒抓住,怎麼能算完呢?」陳區長哼一聲,掃視一眼在場的人,「你守著門口,我去挨個房間查看。」

這時,氣象局圍觀的人已經有二十幾個了,門外都有人了,不少人交頭接耳地議論,大意是說,總共就三個人,也敢來咱氣象局撒野?

話是這麼說,卻也沒人再衝上來耍橫――那年輕人的戰鬥力在那裡擺著,何必為公家的事兒,自己承受皮肉之苦?陽州人有血姓不假,但血姓不是這麼糟蹋的。

他們在一邊圍觀議論,卻是偏偏不肯上前動手,陳太忠就有點撓頭了,拎上車的三人都已經暈死了過去,他該找誰來問一問那姓高的去向呢?

在開車趕來的路上,他大致已經弄清楚了,打人的傢伙叫高至誠,是從京城來的,但家裡好像是朝田的,來陽州是為了安裝氣象衛星站。

這個東西是國家氣象局前幾年就開始搞的,不過不可能一次姓鋪開,各省市有先有後,恆北就是這兩年才開始搞,一百多個小站,都是要上設備的。

高總的合同,是跟著撥款下來的,陽州氣象局根本無力反抗,尤其是省局傳來消息說,人家的合同遍布小半個中國――沒錯,這是國家氣象局指定推薦的。

能接了這樣單子的,哪裡有善碴?正是因為如此,陽州氣象局的人根本不敢招惹高總。

陳太忠倒不怕國家氣象局什麼的,他現在是考慮,怎麼樣才能把打人兇手揪出來,他四下掃一眼,瞅到一個尖嘴猴腮形容猥瑣的傢伙,說不得兩步走上前,一拎對方的脖領子,笑著發話,「打人的人在哪裡?我知道你分得清輕重的。」

他嘴裡叼著煙,另一隻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偏偏臉上還帶著笑容,十足的炮頭模樣。

那猥瑣傢伙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好一陣,然後眼睛一閉,頭一歪,苦笑著回答,「我就是一小兵,看熱鬧的,真不知道這些,麻煩大哥……別打臉。」

3801章跳車逃跑(下)「我就偏要打臉,」陳太忠心裡這個氣,他也知道,自己在氣象局這麼問,真的是在難為對方,但是――王媛媛就該這麼被打了嗎?

他正待抬手扇對方耳光,只見樓里慌張地奔出一人來,人還沒到,就大聲嚷嚷了起來,「陳區長,我知道人在哪兒……您能先讓東岔子的人停手嗎?那裡已經砸成一塌糊塗了。」

「別跟我討價還價,先說,人在哪兒?」陳太忠手一松,就放過了手裡的這位,兩步走上前,笑著發話,「要是找不到人,得麻煩你也跟我走一趟了。」

「就在二樓頂頭的副局長辦公室,」這位倒是不猶豫,直接發話了,「不過現在可能正在往後門走,您得趕緊了。」

陳區長天眼一掃,發現三個人正在從樓後走出,想也不想就撒腿往後跑,順便打一道神識到說話的這位身上――想要調虎離山的話,你就等著哭吧。

他繞到樓後,發現三個人正在疾走,說不得緊趕兩步衝過去,「你們三個,給我站住!」

有兩人聞言,沒命地向後院跑去,另一個漢子停下腳步迎上來,「兄弟,我武警支隊的,你有什麼事兒?」

「滾開,」陳太忠想也不想,抬手一拳將此人打飛,躥到那兩人身前,伸開雙臂冷冷地一笑,「給我站住,打了人想跑,哪兒有那麼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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