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生族長帶回來的消息,很有意思。

「羅更那小子問我,」他沉著一張臉說,「『你們的國王是族長嗎?』」

西涯度還未當上處刑人族長,所以答案是「否」。

只不過,己塔陣營里只有三個族長,國王是族長的幾率是五分之一;羅更為什麼會問命中率這麼低的問題?

與綁架國王開始之前不同,經歷了一場同仇敵愾的戰鬥以後,大家都多少對米萊狄生出了幾分親近。她一沉默下來,會期家弟弟就直不愣登地問道:「誒,你在想什麼?下一步作戰嗎?」

「外塔陣營與我們不同,他們搶到了一個關於國王的提示。」在眾人目光之下,米萊狄慢慢地說,「他們的問題,說明他們從提示上認為,國王是族長的幾率很高。」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的猜測不算錯,西涯度也算是半個族長了。

「也就是說,提示中寫的信息,一定不是性別之類具有普遍性的東西。」米萊狄繼續皺著眉頭說:「而是……與族長有關的,稀有的,或者少數人才負擔得起的……」

幾個族長都是一臉平靜。

到底會是什麼?而且提示最後一個字,還是「生」字。

有哪些詞最後一個字是生,又可能與眼下情況有聯繫呢?夢生,這個乍一看有可能,但後面沒寫「家族」;除此之外,人生,誕生,學生,畢業生……

等等。

畢業生?

米萊狄一怔,四下看了看。與其說這是一個有根據的推理,不如說是直覺性的猜測。

其他選手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紛紛問道:「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海浪協奏曲中的各位族長……」她慢慢問道:「都是從哪裡畢業的?」

會期家族長笑了,朝四周一揮手,說:「還有哪裡?我們基本都是阿爾卡納大學的校友。」

果然。

阿爾卡納大學是海都最頂尖的高等學府,精英權貴階層的人自然會聚集在這裡——當米萊狄扭頭去看西涯度的時候,他頭一次露出不情願的神色,轉開眼睛說:「我也是。」

提示一定是「國王是阿爾卡納大學畢業生」!

來不及欣喜,米萊狄卻先一步生出了危機感。

她原本以為,羅更只是從十五人中排除了三人,但其實情況遠比她想的更壞:他很有可能是從四個人中排除了三人。

「還有誰?」她忙問道:「還有誰是這兒畢業生?」

都是大家族,總不會只有族長一人能進阿爾卡納吧?

叫米萊狄鬆了口氣的是,從剩下的選手中,又舉起了兩隻手。一個是曾與敵人打招呼的司笛;另一個是操作爬牆虎的女孩,名叫茉莉安。

從六人中排除了三人……還不算最差情況,但是羅更離找出國王身份只有一步之遙了,她必須馬上想個辦法。

「你找畢業生幹什麼?」會期家弟弟好像挺不服氣:「我明年也畢業了。」

好像是感覺到了別人的目光,他伯父補了一句:「武藝與體術系。」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繼續找到國王,所以需要對外塔反攻了。」米萊狄看著眾人,沉聲問道:「各位有什麼建議?」

「主要是這個走廊很討厭,」會期家弟弟抱怨說,「只有一條通道,對方很好防守,我們派人過去也會陷入他們的包圍圈……」

確實,反攻的真正困難,在於如何順利進入對方大本營,畢竟他們可沒有棕皮膚選手那樣的身手。

儘管現在眾人都一心要擊敗外塔陣營,然而留給他們計劃的時間,勉強也不到十分鐘,還不得不因為走廊上一次次響起的腳步聲而中斷。

外塔選手學聰明了,並不衝進大廳,只是從石廊中窺探騷擾,在己塔選手衝上來之前,再掉頭跑回大本營。他們根本不懼超時,陳述儘是一些「國王有一雙棕皮靴」、「國王喜歡冒險小說」、「國王想學滑雪」……之類的訊息。

己塔選手有樣學樣,也向西涯度打聽了一大堆閒事,好像他是劇場名演員、大家都是仰慕者一樣,倒是把他弄得挺尷尬。由於信不過西涯度,米萊狄以「保護國王」之名,還特地讓族長們看好他,不讓他露頭。

「準備好!」

不再負責防守的夢生族長如今卻變得非常警覺,石廊上哪怕掉了顆灰,他都能激靈一下。他喝道:「那幫臭小子又過來了!」

米萊狄沖身邊幾人一點頭,負責攻擊的選手們紛紛抄起機關,撲出走廊,直迎上了來襲者。那幾個外塔選手一見,立刻捂住羽毛轉頭就走,還有人扔下一句話:「別忘了,不能動武!」

可這一次,包括米萊狄在內的己塔選手仍緊咬在他們身後,一路追到了石廊另一頭;遠遠地,米萊狄就看見外塔大廳門口圍成一圈的防守中,正站著蓄勢待發的羅更。

「終於敢來一場硬戰了?」羅更仿佛老友一般,笑得露出了白牙:「歡迎歡迎。」

伴隨著這一句話,前面幾個外塔選手在即將沖回自家大本營時,卻忽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們紛紛腳下一蹬、從地面上跳起來,躍過最後幾塊石磚,才紛紛落進了大廳。

「前面有問題!」米萊狄反應過來,一邊出聲示警,一邊伸手拽住了茉莉安的衣服後心,差點叫她跌了一跤——但是沖在最前頭的會期家弟弟卻晚了一步,一腳踏上了外塔大廳門口前的石磚。

仿佛被激怒了一樣,磚地上忽然層層撲起了無數灰塵似的顆粒;一離開石磚,大團大團的顆粒也褪去了它們身上的環境色,急速撲上了會期家弟弟的雙腿,迅速在他雙腿外又凝結成了一層同色的殼——或者說,專為他雙腿量身打造的牢籠。

「他們怎麼連『微粒塑造』都有?」會期家弟弟叫起來的時候,一個外塔選手已經把手放在他的羽毛上了。

「你先回去,」米萊狄眼看情況不妙,趕緊一推茉莉安,低聲說:「我們給你擋著!」

茉莉安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羅更的目光越過石廊口,遙遙在茉莉安背影上一轉,唇邊浮起了一個冷笑。

「你們這種人啊,小聰明或許有一點。」他語氣親和,帶著幾分讚揚,就像米萊狄第一次在叢林會裡見他時一樣。「可惜,我和你的等級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你這一番惺惺作態,我就會因此認為她是國王嗎?」

米萊狄現在根本沒空回答他。

當工作人員宣布會期家弟弟被抓後,就從他身邊撲出了兩個外塔選手,其中一個正是那靈活得怕人的棕皮膚;會期家弟弟眼看著兩根羽毛搔著自己的癢過去了,卻因為被抓而什麼也做不了。

米萊狄與另一個己塔女選手,哪敢留在原地纏鬥,立刻往回退走;石廊上的工作人員掐著表,給她們倒計時:「離超時還有十五、十四——」

就在這時,走廊遠處的茉莉安低低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她的聲音被石廊牆壁震盪擴大,清清楚楚,叫人人都朝她投去了目光,看見了她面前的人。

原本應該坐在大廳深處的西涯度,此時卻慢悠悠地走在石廊里,剛剛與茉莉安擦身而過。

在看清楚他的那一刻,米萊狄憤怒之下,甚至想仰頭大笑。

原來西涯度根本就不打算讓她贏下這一局。

確實,他作為國王,讓她輸賽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從「綁架國王」開始,同陣營的族長們、國王西涯度本人、羅更,以及試煉賽委員會——她環顧身周,竟沒有半點助力,處處都是暗礁陷阱,艱險阻礙。

米萊狄並不天真,她當然知道她選擇的這條路,究竟有多少山石深壑。

她要贏,就是與全世界為敵。

「七、六——」

米萊狄全速沖向西涯度,伸手朝他胳膊上抓去,一邊抓一邊喊道:「你快回去!」

「五、四——」

西涯度一側身,避開了米萊狄的手。他都做出這一步了,當然不會任米萊狄再把他拖回大本營。

棕皮膚選手速度快極了,此時已撲進了餘光里。米萊狄不願意讓他碰上自己,西涯度卻不怕,反而朝那棕皮膚選手迎了上去。

「三、二——」

米萊狄腳下輕輕一轉,襲上了西涯度的背後。

她當然沒可能將一個大活人拽回大本營,何況馬上就要沒時間了,但她可以用別的辦法,逼西涯度回去。

「一!己塔三個選手全部超時了!」計時的工作人員喊道,「請停止奪羽毛,去外塔陣營做陳述。」

茉莉安站在石廊另一頭,不知道是不是被西涯度的出現給分了注意力,一耽誤,到底還是沒能及時趕回去。

另外一個始終緊盯著米萊狄的工作人員,急忙又喊道:「還、還有,米萊狄選手把西涯度選手的羽毛拔了!」

石廊上安靜了幾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米萊狄手中的羽毛上。

西涯度的面色幾乎和他的瞳色一樣陰沉灰暗,壓抑著的怒意,像是雨下湖面一樣波澤閃爍。

米萊狄氣喘吁吁地,沖他笑了一笑。

他當然要不高興了。

除了被抓之外,他讓羅更陣營獲勝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走廊上站到超時,然後做陳述時說一句「我就是國王」。接下來再演一場搶羽毛的戲,不用兩分鐘,遊戲就能結束了——可如今,一切都被米萊狄打亂了。

「這,你拔羽毛,不能算是外塔的……」一個男工作人員說。

「但他羽毛被拔,」米萊狄將羽毛交給他,「按照規則,你該把他帶回大本營里去了吧?」

「是、是的……」

「你對如何利用規則,還真有一套。」當西涯度走過米萊狄身邊時,他輕輕地說道。「你只是暫時多苟延殘喘了一會兒,你也知道吧?」

「你說了什麼,才讓族長們同意你出來?」米萊狄低聲問道。

「你就不需要關心了。」西涯度走之前,扔下了一句:「下一次,你就沒法故技重施了。」

米萊狄咬著嘴唇,沒出聲,隨著工作人員走進了外塔陣營。

按照順序,會期家弟弟需要首先作出回答,其次才是米萊狄三人的陳述。

羅更一向氣度親和,此時拍了拍會期家弟弟的肩膀,笑著說:「大家同台競賽而已,你別怪學長,等賽後我再給你賠罪。」

會期家弟弟果然有點不好意思,說:「哪裡,我明白的……」

「司笛是國王嗎?」羅更的下一句話順滑自然得好像拉家常。

會期家弟弟一愣。

羅更第一個確認的對象不是西涯度也不是茉莉安,而是三個阿爾卡納大學畢業生中,存在感最低的司笛——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或許正因為司笛存在感最低,才會第一個被確認。

「不、不是。」

「沒猜中啊,」羅更微微皺了皺眉,嘆息似的說:「還好,只剩兩個人了。」

「請回你的大本營,」工作人員把羽毛重新裝回會期家弟弟身上,說道。

接下來的三句陳述,羅更顯然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他自己就鑽了規則的漏洞,知道陳述可以毫無意義。

工作人員示意後,米萊狄說:「國王的早餐一般配紅茶。」

外塔選手中有人哼了一聲。

「國王曾經留過長發。」茉莉安說。

「我們國王也不喜歡吃酸的。」另一個己塔女選手說。

「學我們啊,」不知是誰咕噥著說,「都是廢話……」

羅更本已準備從她們身邊走開了,聞言卻忽然腳下急急一頓,鞋底甚至摩擦著地板發出了「吱」的一聲響。

他慢慢轉過頭,看了一眼米萊狄,眼睛裡亮得仿佛要噬人。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他的唇齒之間浮起輕散的聲氣,淡得還不及讓人聽清,就消失了。

羅更的笑容越來越清晰了。他伸出一隻手,栗唯立刻將一台機關遞了上去。會期家弟弟剛一走,他就打了個呼哨——五六個外塔陣營選手頓時動了,將三個己塔選手都圍在了中央。

「米萊狄,」他慢慢說,「我不得不說,你勇氣可嘉。」

米萊狄能感覺到身邊兩個女孩生出了不安。

「你這一次進攻,恐怕目的是為了要讓我對於誰是國王產生誤會,阻止我們繼續找到國王吧?」他笑著說:「你在走廊上百般做戲,真是辛苦你了。可惜啊,你犯了一個大錯。」

心臟撞得她手腳發麻,米萊狄卻木著一張臉,說:「噢?」

「被拔掉羽毛的人,必須先回一次大本營。可是因為超時進入敵方陣營作陳述的人,在陳述過後,卻是不受保護的呀。你完全沒注意到這個盲點吧?我們每一個去做陳述的人,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那是我對你的測試,對於結果,我很滿意。」

羅更爽朗地笑了起來,光跳躍在眉梢眼角;隨即,他向茉莉安抬了抬下巴:「抓住她。」

下一刻,時間好像為米萊狄放緩了流速。

她清楚地看見茉莉安一驚,在紛紛朝她落下的機關與手臂之下,打開了爬牆虎;藤蔓葉片急速舒展開,卻沒法為她抵住抓來的手;那根羽毛驚恐著,攪動著四周人的呼吸和眼神。

他們只盯著茉莉安,那也是自然的,畢竟米萊狄精心設計了一個啞謎,希望羅更能破解出它的答案,而答案就是茉莉安。

還好,羅更沒讓她失望。

她微微一貓腰,起身時順勢往外滑了一步,恰好就從兩人之間輕輕邁了出去。

羅更誤會了一點。

米萊狄其實早就發現,作完陳述的選手不受保護了;但她一直假裝沒發現,只按兵不動——因為「不受保護」,就意味著陳述後的選手,同樣有資格奪取羽毛。

米萊狄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兩點:一,進入外塔陣營;二,讓羅更誤以為茉莉安才是國王。

娜娃不愧是外塔陣營中眼力最好的,第一個叫了起來:「米萊狄跑了,那邊!」

頓時有人拔腿就追,但才剛一邁步,地上爬牆虎的枝枝蔓蔓卻忽然微微一轉,原本供人踩踏的葉子,如今卻把外塔選手給絆得吃了個馬趴。

「我可沒碰他,」茉莉安的羽毛早被奪了,坐在爬牆虎之間氣喘吁吁地說:「是他踩著我機關了。」

被她攔了這麼短短片刻,外塔選手就已經來不及了:米萊狄的速度一向極快,此時欺近了目標身邊,伸手輕輕握住了對方頸後的羽毛;對方直到這時,好像才意識到她的目標是自己,眼裡儘是不敢置信。

身後驀然爆發起羅更的怒吼:「米萊狄!」

米萊狄充耳不聞,手上一用力,羽毛就脫離了衣領扣;麥芽驚叫一聲,反手摸了摸,才終於確信了似的,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拔我的羽毛做什麼?」

僅僅是說這麼一句話,她的臉就快漲成番茄色了。

米萊狄微微一笑,轉過身,隔了小半個大廳,看著羅更、各個族長、茉莉安……終於對工作人員說:「我要鑑定。」

「別、別浪費你的機會了,」麥芽憋著氣似的,擠出了一句話:「我、我不是……那個,唉。」

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羅更冷笑了一聲,晃了晃手裡的羽毛。「想鑑定也得按順序。我們先奪得了羽毛,我們先鑑定——」

「那個……茉莉安選手不是國王。」一旁的工作人員乾巴巴地說。

羅更靜了一靜。他慢慢地扭過脖子,看了一眼那工作人員,又慢慢扭過脖子,看著米萊狄,仿佛十分茫然。「什麼?」

「你對每個人都親切大度,但實際上你誰也不相信,是不是?」

米萊狄一歪頭,說:「你看見我在走廊上保護茉莉安,覺得我在做戲,故意誤導你她是國王,沒錯。你看見我與西涯度意見不合,在走廊上鬧出那樣一幕,是不是也懷疑過我們在演戲?所以你第一個才會確認根本沒露過面的司笛。」

羅更直直地盯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西涯度可是操碎了心要幫你啊。他應該也沒想到,他為了幫你和我產生的爭端,卻反而讓你以為那是為了遮掩茉莉安而做的戲了……」米萊狄毫無笑意地勾了一下嘴角。「我設計了三句陳述,想讓你以為茉莉安才是國王……你想必也很清楚自己是怎麼上當的吧?」

羅更的面孔,從下巴開始微微地扭曲了一點。他臉上有的地方緊縮著,有的地方灼燒著,有的地方沉沉壓著,米萊狄從不知道,原來人臉還能這樣各自為政。

「是『國王曾經留過長發』?」從米萊狄身後傳來了麥芽小小的聲音。

沒錯。

在羅更看來,國王嫌疑人只剩下西涯度和茉莉安;其中西涯度現在是短髮,茉莉安是長發。乍一看,這句話是在說西涯度——可是這也太明顯了。羅更這樣的聰明人,怎麼會不多想一步呢?

「『曾經』留過長發,不能保證這個人今天就一定是短髮,對不對?」米萊狄淡淡地說,「你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會認為,我是想通過這句陳述誤導你,讓你以為西涯度才是國王。」

此外,還有一個更模糊、完全是作用於直覺的暗示——「我們國王也不喜歡吃酸」。

羅更陣營的國王是個女性,她不喜歡吃酸。在羅更認為對方國王很有可能也是身為女性的茉莉安時,他又聽見對方國王「也」不喜歡吃酸,這明明與性別毫無關係的一點,就有可能變作一個佐證,反而進一步證明了對方國王是個女人。

只有第一句陳述「國王的早餐配紅茶」是真正無用的陳述,只是為了放鬆對方戒備,產生「他們果然也這麼乾了」的心理。

「聰明反被聰明誤,應該是指你自己。」米萊狄嘆了口氣,「你們陣營的人說的無用陳述,卻給了我啟發,成了我破局的關鍵。」

「可你怎麼知道我是——」麥芽這句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自己吞了回去。

米萊狄回頭瞥了她一眼。「你在熱身賽的時候和我說過,你愛看冒險小說,尤其是芬妮冒險記……那些關於你的無用陳述里,恰好就有這一句。」

茉莉安和另一個己塔選手,在愣了一愣之後,都不由自主地放聲大笑起來。

有的外塔選手一把扔掉了機關;有的罵罵咧咧地走開了;有的也發起了笑……只有羅更好像被凍住了一樣,在栗唯和娜娃謹慎的低聲勸說下,也沒能化開一絲。

結果已經有了。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宣布道:「己塔米萊狄選手,成功抓獲外塔國王麥芽,本次比賽,己、己塔勝。」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