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有花堪折十一、又見小周后

十一月初五,周宣、清樂公主一行踏上了唐國的土地,當晚到達靜海制置院駐地海陵,歇息一夜,次日一早由巡檢使王德麟親自護送,車隊浩浩蕩蕩前往廣陵,那百艘艟艨戰艦、近萬水軍就暫留如皋海岸,聽候調遣,唐國沒有獨立的水軍,瀕臨大江大湖的各都護府都有各自的水軍,鬆散無法統一指揮,日前在福州,周宣就與兵部尚書陳鍇商定,要成立的獨立的水軍,陳鍇派了使者隨周宣回京面聖,要儘快組建唐國水軍。

初八日傍晚,車隊進入東都廣陵,以鎮海節度使潘佑、廣陵刺史為首的大小官吏百餘人迎出三十里,將清樂公主、周宣一行迎至廣陵景陽宮,周宣還在用晚餐,忽報金陵派了大船順江而下,是大興宮的人前來迎接清樂公主,此時已到了碼頭。

周宣不以為意,以為是皇帝、皇后派來的內侍,便自顧與徐敏、藺戟、祁宏、楊宗保等人飲酒,清樂公主則在另一處宮室用膳。

過了小半個時辰,景陽宮外一片喧囂,馬蹄得得聲、車輪轆轆聲、腳步雜沓聲響成一片,忽然,那些聲音象被大風吹走了一般變得鴉雀無聲。

周宣暗暗詫異,就聽得有腳步聲朝這邊急速奔來,卻是景陽宮留守的內侍,大聲道:「皇后娘娘駕到,宣清樂公主、信州郡公接駕。」周宣騰地站起身。急讓小茴香取水漱口洗臉,然後整整衣冠,與徐敏並肩出門,正見清樂公主小跑著過來。身後跟著一群女官、宮娥。

清樂公主歡喜道:「宣表兄,母后迎接我們來了。」

周宣道:「別跑。別跑,天黑小心摔倒。」伸手扶了一下清樂公主地臂肘,清樂公主就順勢挽住周宣的臂彎。

周宣悄悄抽出手,低聲道:「莫要亂說話。」

清樂公主嬌媚地橫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

在玉華門前。遙見前面兩排宮燈魚貫而入,雖然內侍、宮娥黑壓壓一大群,但周宣還是一眼就辨出那披著明黃色斗篷、胡服靚妝的小周后,體態修長秀美,行步輕盈矯捷,明眸皓齒,如寒月生輝。

「母后——」

清樂公主長這麼大沒離開母后這麼久,隔了三個多月真如數十年一般,不由得心神激盪,眼裡含著晶瑩的淚滴。飛奔著向小周后迎去。

那些女官、內侍都追不上公主,周宣趕緊快步跟著,小心照應,見清樂公主已經跑到小周后面前。他這才稍稍落後,讓這母女二人好好流露親情。

清樂公主剛一拜倒,就被小周后攙扶起來,數十盞宮燈環繞照耀下,小周后撫摸著清樂公主地臉頰,心疼無比地道:「斛珠,你真的瘦了好多-

清樂公主眼睛亮晶晶望著小周后,噘著嘴要哭地樣子。說道:「母后。你也清減了,兒臣無日不在思念父皇和母后。」

小周后道:「自你離了金陵。母后寢食不安,坐臥不寧,真是後悔——」

清樂公主問:「母后後悔什麼?」

小周后道:「後悔不該把我的寶貝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清樂公主嫣然一笑:「母后,兒臣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再也不離開母后好不好?」

小周后微笑道:「好!」終於把目光從愛女臉上移開,看著一丈外謙恭站立的周宣,喚道:「宣侄——」

周宣趕緊跪下施禮:「臣侄參見姑母娘娘。」

小周后笑吟吟道:「起來說話。」見周宣站起身後,目蘊笑意,嘉許道:「宣侄,你很好,真讓姑母欣慰。」

清樂公主道:「母后還不知道

吧,宣表兄這次可真是受了很多苦,他後肩受了重傷,現在還沒痊癒。」

小周后深深看了周宣一眼,說道:「宣侄也黑瘦了不少,辛苦了——夜裡寒氣重,且進殿說話。」

一行人進抱元殿,小周后坐在華麗的圈椅上,清樂公主坐在她身邊,小周后讓內侍給周宣、徐敏、潘佑三人看座。徐敏、潘佑連稱不敢,周宣本來是想坐地,這下子也不敢坐了。

小周后道:「徐愛卿遠途辛苦,且下去休息,潘愛卿也不用在此侍候,本宮與周郡公有話說。」

徐敏、潘佑、藺戟等人告退後,抱元殿上便只剩小周后母女二人和周宣,還有兩邊環立的力士、女官,肅立無聲。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坐下吧。」

周宣謝過後便坐下,眼睛不敢看清樂公主,清樂公主目光就在她母后和周宣二人之間轉換,以小周后的聰慧,恐怕很快就會瞧出清樂公主的眼神不對勁。

周宣很是無奈,心道:「早就叮囑過你,要克制、要收斂,可你咋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呢!」

小周后道:「宣侄,我只知你們船隊出海不久便遭遇風暴,後來還有什麼風險,你且細細說來。」

芳茶捧著清樂公主的貂皮大衣走過來跪下道:「芳茶參見娘娘。」然後將貂皮大衣捧過頭頂道:「公主病體初愈,請披上大衣。」

小周后站起來接過貂皮大衣,親手給清樂公主披上,點頭道:「芳茶很貼心,待回大興宮我要重重賞你。」眼睛環視那些追隨清樂公主去南漢的景旭宮舊人,說道:「你們都很好,俱有賞賜。」又問清樂公主:「斛珠,你的怔忡之疾好些了嗎?」

清樂公主又朝周宣看來。周宣趕緊代答道:「回姑母娘娘,經房太醫精心診治,公主地怔忡已經痊癒,只是前些日在海上感了風寒。高燒數日才退,目下還須調養。」

小周后拉著女兒的手。打量她那尖削地下巴,說道:「都是母后不好,讓你受苦了。」又覺大殿空曠,雖有暖牆,但還是很有寒意。說道:「且去偏殿小室安坐,多備暖爐。」

來到偏殿曖閣,曖閣可容十餘人,除了小周后、清樂公主和周宣外,便只有鳳阿監、芳茶還有小周后的兩個貼身女官在一邊侍候。

周宣道:「姑母娘娘,長夜漫漫,請讓臣侄為姑母娘娘烹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聽臣侄講南行之事。」

少頃,一壺香濃地嶺南羅浮茶烹好。三隻精緻瓷盞擺開,周宣注茶入盞,姿勢手法從容優雅,已得靜宜仙子真傳。

小周后捧起茶盞品了一口。嘆道:「又能賞鑒宣侄的茶藝,真是讓人舒心。」

周宣笑道:「不是臣侄地茶藝讓娘娘舒心,是公主殿下坐在娘娘身邊,娘娘溫馨。」

小周后微笑道:「是呀,這些日子斛珠遠行,我真如失魂落魄一般,現在一下子心靜氣閒,真是愉悅。」

清樂公主催促道:「宣表兄。快把一路的經力

說給我母后聽吧。這可比你編的《花萼樓誌異》驚險得多。」

於是,周宣一邊慢慢品茶。一邊從如皋出海講起,講到他帶著藺戟四人到順濟號與雪豬太子賭博,除掉了南漢內太師龔澄樞,隨後便遭遇颶風,周小尖用飛爪硬生生將他扯上小船,四人海上漂流了兩夜一日——

說到這裡,周宣示意清樂公主說說風暴之夜的情景,清樂公主便細細說來,先是風暴,然後受騙被中天八國的人擄去——

小周后聽得美目睜圓,身子前傾,一手緊緊按著胸口,好象生怕一顆心會緊張得跳出胸膛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然後是周宣在福州長溪縣上岸開始追蹤營救清樂公主地驚險歷程,其中鬥智斗勇,驚心動魄,當然了,與盤玉姣的私情周宣是秘而不宣的。

小周后聽得氣都快喘不過來,胡服男裝下隆起地胸脯急劇起伏,直到在雪峰山上周宣設計趁亂救出清樂公主,小周后才舒了一口氣,手撫胸口、心有餘悸道:「真是嚇壞我了。」

清樂公主見周宣不說那夜遇到夏侯流蘇之事,便道:「宣表兄,夏侯流蘇你怎麼不提。」

周宣沒法,只好一一道來,小周后聽不大明白,還得把以前地事也一併詳述,然後又是行險計智擒陳思安、入南漢遇劉繼興駕崩,周宣沒敢說劉繼興是他弄死的,這個犯忌。

這一通說下來,前後快說了兩個時辰,都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小周后連連誇獎周宣不迭,清樂公主一個勁朝周宣使眼色,示意周宣趁小周后高興,求小周后將公主賜婚給他。

周宣有點猶豫,心道:「現在就求婚,是不是有點恃功自矜、迫不及待呀?哥們是不是應該矜持幾天?」

小周后察覺女兒與侄兒眉來眼去,便問:「斛珠,你想說什麼?」

清樂公主想躋身三甲,搶在林涵蘊之前嫁給周宣呀,心想晚說不如早說,宣表兄不說我來說,現在母后心情大好,應該會恩准,只要母后同意了,父皇那邊是沒有問題地,當即道:「母后,兒臣斗膽,請母后將兒臣賜婚給某人——」

「誰?」

「信州郡公周宣。」

一時間,滿室皆靜,只聞殿角鐵馬叮叮,有北風呼嘯著掠過。

看到書友們投一萬二的更新票,小道實在是無能為力,只有眼饞,小道最近身體不佳,又是腰疼又是感冒,更新不快,書友們若有更新票請投六千的吧,那個小道可以加把勁,投一萬二的小道直接泄氣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