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開機
「謝謝，謝謝小黛比的表演，伯頓女士，你有個很可愛的女兒。」在輕拍了兩下手後，阿德里安這麼對小女孩的母親說道，然後做了個「可以離開」的手勢。
母親隨即拉著女兒離開了，隱約還能聽到小女孩問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成功了之類的話，阿德里安微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不動聲的聽其他人發表萬自己的意見後，揮手讓他們叫下一個候選者進來。
「各位先生午安。」進來的小女孩向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一頭亮麗金髮，一對淡藍的大眼睛，臉蛋上帶著若有若無的酒窩，加上身上穿著的，大多數小女孩都喜歡的粉的體恤，非常的漂亮和可愛。
「我是漢娜?達科塔?范寧，來自喬治亞州，剛滿6歲，雖然我沒有太多的表演經歷，但我相信我會是個很好的演員。」她將雙手背在身後，大大方方的做著自我介紹，沒有絲毫的怯場感，然很多人都嘖嘖稱奇。
要知道，很多孩子在六、七歲的時候還處在模仿和發現階段，很難輕易的用很有組織力的語言把要表達的含義清晰的表現出來，就算這段話她是背出來的，能說這得這麼流利，一點別樣的神情都沒有，那也是相當的不容易。
阿德里安微微一笑：「你好，漢娜，劇本應該熟悉了吧，那麼開始吧。」
他說著指了指旁邊那架小小的攝像機，小女孩隨著面對鏡頭表演了起來。這段戲份並不長，就是大女兒因為要離家去尋找父親，母親又是個神志不清的病人，所以只好臨時教弟弟和妹妹學習使用獵槍以求自保。當然，這裡不會拿槍出來讓她比劃，只是幾段對話，關鍵在於小演員能不能抓住那種感覺。
坦率的說，漢娜的表演只能說中規中矩，並不是特別出彩，不過考慮到幾個最後的候選者中，其他小孩或多或少都在一些電視劇中客串過，她還是算不錯了。
「很好，謝謝你的表演，漢娜，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在她表演完之後，阿德里安這麼做到，然後看了她守在旁邊的母親一眼，「必須是你來回答。」
猶豫了下，小女孩點了點頭：「好的，先生。」
「那麼，」阿德里安做個手勢，「請你告訴我，漢娜，為什麼你會想要當一個演員。」
漢娜沒有說話，咬著嘴唇仔細思考了下，才慢慢的說了起來：「很抱歉，先生，我給不出具體的——理由，但我的確很喜歡錶演，而且我的爸爸媽媽也都支持我。去年我曾和——雷?查爾斯先生在喬治亞州拍過一則廣告，然後差不多——6周前我和爸爸媽媽到洛杉磯來為汰漬拍了則廣告，然後爸爸媽媽決定搬到洛杉磯來，他們認為這裡能給我提供更多的機會，然後遇到了我現在的——經紀人馬克?布里吉斯先生，他也這樣認為，所以我相信我會成為一個出的演員。」
雖然有些冗長，而且中間有幾次停頓，但對於一個6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很不錯，而且始終沒有回頭去看自己的母親，不愧是記憶中那個早熟的小女孩。不過，在聽到馬克?布里吉斯這個名字的時候，阿德里安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選角導演卡洛斯?派克，後者端正的坐在那裡，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謝謝你的回答，漢娜，你很出。」阿德里安再次拍手鼓勵下，「第二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發和眼睛顏和我們要求的不一樣，所以如果你得到了這個角的話，我們必須要給你的頭髮染和用戴美瞳的方式來改變你的眼睛顏，這很有可能傷害到你的頭髮和你的眼睛，你還願意出演這個角嗎？」
小女孩再次咬住了嘴唇，不過這次思考的時間比上次要少得多：「願意。」
「哦？」阿德里安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我有位阿姨在espn擔任播報員的工作，她曾告訴我，讓人印象深刻的精彩表演都是需要犧牲的。」她細聲細氣的說道，一次停頓也沒有，同樣沒有回頭去看自己的母親。跟著，她展顏一笑，眼中有些小小的狡黠：「而且，我相信劇組能幫我避免這些傷害的。」
真是個鬼精靈。阿德里安啞然失笑，再次啪啪的鼓起掌來。
「你有個非常出的女兒，阿靈頓女士。」他隨即起身對漢娜的母親伸出了手，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看這個之前從未有過的動作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角將會是漢娜?達科塔?范寧的。
果然，能在好萊塢闖出名堂的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大部分都早熟。漢娜?達科塔?范寧如此，莉頓?梅斯特也是如此。阿德里安清楚的記得，這個為了拿到《csi》中的角而對自己耍心機的的少女，在參加《非常小特務》的試鏡時面對自己的模樣，他特意在私下單獨聊天的時候點了對方一句，誰知她神自若的應了下來。
「是的，我的確欺騙過你，阿德里安先生，但我想你應該調查過我的家庭，對於我這樣的女孩來說，除了這樣還能做什麼？」平淡之中又帶著無奈，儘管依然帶著些表演的痕跡——莉頓顯然低估了阿德里安的觀察力——卻也有一半是發自肺腑。
面對這樣一個少女，阿德里安也沒多說什麼，但也沒有就此放過，有些輕佻的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是個美麗的，聰明的姑娘。」
當然，莉頓的早熟和達科塔的早熟是有區別的，莉頓的早熟在與普通人不同的生經歷讓她不得不過早肩負起原本不屬於她的責任，然後從中磨礪出來。而達科塔則是天生就對模仿和表演敏感，這是天賦，就像……娜塔莉一樣。這樣的天賦即是好事也是壞事，充分發揮這個特點會讓她成為出的演員，但是，這裡是好萊塢！
好吧，這是以後的事情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至於現在，阿德里安很高興能在這個時候獲得一顆未來之星。至少在未來五、六年當中，漢娜?達科塔?范寧都會非常有價值，讓她在《冬天裡的骨頭》里出演小女兒，然後簽到旗下絕對是筆值得的投資。
「老實告訴我，卡洛斯，馬克給了你多少好處？」試鏡結束後，阿德里安抓著選角導演笑著問道。
「一點好處也沒有，我保證，艾德，」卡洛斯?派克趕緊舉起雙手，「馬克不斷找我推薦那個小女孩，幾乎天天在我身邊糾纏，我總不能打電話報警吧？不過這個叫漢娜的小女孩的確很不錯，不是嗎？別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
「你過關了。」阿德里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克?布里吉斯是他們的經紀人公司的一位經紀人，以善於發現演員著稱，所以簽下了達科塔一點也不奇怪。經紀人一般人脈廣泛，無法編織人脈的職業經紀人遲早會被淘汰——林熙蕾為什麼心甘情願？因為沒有他的支持，她就做不到這點。人脈越廣泛，手中演員的機會也就越多，像布里吉斯拉著派克要機會這種事，好萊塢隨處都在上演。
不過，相比其他經紀人公司和電影電視製作公司，mgi經紀人公司和ac傳媒的關係無疑要更為密切，所以獲得的機會也更多，旗下的經紀人在推薦起演員來也更為的大膽。正是因為這個優勢，麥可?奧維茨吞併了不少小經紀人公司，或許還和、uta甩在了身後。
如果不是其他幾家經紀人公司暗中阻止，阿德里安和克勞德也不方便直接支持，加上奧維茨也擔心影響到自己現在的地位，說不定endeavor也會被吞併了。
總之，這是一條更為完美的產業鏈，經紀人公司挖掘到新人，然後更方便的推薦給電影電視製作公司，再經傳媒大肆宣傳，成名之後讓經紀人公司更具吸引力。漢娜?達科塔?范寧不是第一個通過這條產業鏈落入阿德里安之手的未來之星，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2000年3月2日，《冬天裡的骨頭》在密蘇里州州府堪薩斯市的郊外正式開機，除非特殊情況，沒有哪個正規劇組會真的跑到那些偏僻的小鎮去拍攝。
沒有媒體對奇蹟導演的新電影進行關注，到了他這個位置，如果想要將這些事情掩蓋上一段時間是很容易的，更何況這部電影的投資不大，開機的動靜自然也不大，更何況媒體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奧斯卡上面。
儘管今年入圍最佳電影的作品都不像《辛德勒的名單》又或者《阿甘正傳》、《拯救大兵瑞恩》那樣分量十足，只有《美國麗人》有足夠話題，《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雖然也不錯，但那離美國人的生活太遙遠了點。即使如此，奧斯卡畢竟是美國電影界最大的盛事，依然有無數的媒體爭相報道和猜測。
誰最有可能拿到最佳電影？最佳導演又將花落誰家？最佳男女主角的得主最有可能是誰等等。尤其是最佳女主角，妮可可謂風頭兩無，除了「離開克魯斯後隨即大放光彩」這個噱頭外，克魯斯有個最佳男配角提名也是原因之一，很多人都希望到時候能看到他們在紅地毯或者舞台上相遇的情景。
莫妮卡雖然在妮可的後面，但受到的關注也同樣不少，有阿德里安在幕後支持，很多人還是看好她。不過，也有部分人認為希拉蕊?斯萬克很可能會爆冷，她的表演是《男孩不哭》整部電影最大的亮點，沒有他，這部電影只會是二流作品。
即使這樣，討論的激烈程度依然不如上一屆，畢竟，去年有兩位奇蹟女郎獲得了提名，而且都是阿德里安親手執導的作品。雖然很多人都猜測妮可和阿德里安有些聯繫，圈內人士更是清楚妮可和克魯斯的離婚案有阿德里安手，但即使是那些以譁眾取寵聞名的小報也只能打打擦邊球，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相關報道阿德里安也看了不少，韋恩斯坦那邊的消息也是隨時傳遞著的，雖然還有些放不下心，但電影一開拍，就把注意力全部轉移過來了。
「好了各位，現在各就各位，準備開始吧。」在和所有人依次溝通之後，阿德里安隨即拍著手大聲叫了起來。
整個劇組頓時開始了運作，首次拍攝他選擇了一些生活片段，讓大家熱熱身找找感覺。
「你的情緒要內斂一點，娜塔莉，這樣的生活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不負責的父親，沒有意識的母親，懵懂的弟弟和妹妹，重擔全在你身上，無論你怎麼堅韌，麻木依然會寫在你的臉上，明白嗎？」過了兩三個鏡頭，在拍攝做早餐的時候ng了幾次，阿德里安這麼對娜塔莉說道。
「那麼這樣吧，我基本上保持嚴肅，然後通過一些細微的表情來傳遞自己的情緒。」娜塔莉想了想後這樣說道。
「可以試試，不過嚴肅的程度你要拿捏到位。」阿德里安隨即點頭說道。
坦率的時候，娜塔莉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大致明白阿德里安打算的她的確做足了功課，不僅很快進入了角，甚至連說話都帶著點密蘇里州的鄉下口音，阿德里安剛才提出的那些都只是小問題。
其實，從某種意義來說，蕾?多莉和馬蒂爾達有很多相似之處，都遭遇了重大的人身變故，都只能靠自己一肩扛起，都有自己在乎的人，都在生活中奮力的掙扎。娜塔莉閱讀劇本時總結出來的那幾話可以當成是她們一致的特點：宛如雜草一般，卑微卻又頑強。
不同的是，馬蒂爾達的經歷短暫卻激烈，而且充滿了衝突，多莉的生活平靜沉穩，如一潭死水，直到石子落下才會濺起無數的浪花。兩個角要面對的也不同，發生的故事自然也就不同，產生的反應同樣不同。但是，這點相同之處足夠讓娜塔莉抓住角的特質了，略顯瘦弱的外形也非常合適，加上還有兩個多月才滿19歲的年齡，這個角算得上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順便，可以當做是一次緬懷。」注視著穿著羽絨服的正在準備的娜塔莉，阿德里安在心中這麼說了一句。
至於其他兩個孩子，表現得也很不錯，那個男孩直接被阿德里安無視了，而達科塔，蹦蹦跳跳的很單位，喬治亞州和密蘇里州相隔得也不遠，角也比較簡單，她詮釋起形象來毫無困難。說實話，如果不是娜塔莉做主角，她完全可以保留那頭金髮，不過也沒有關係，她的頭髮本來就不長，戴上深的假髮毫無困難，至於眼睛顏，只要沒有近距離的以及特寫的鏡頭就不用擔心，就算有的話，後期也可以處理掉，試鏡時說的染髮和戴美瞳不過只是試探。
「我們全家都是浸信會成員呢！」在拍攝時，有一兩個鏡頭中，收音機里傳來浸信會舉行募捐活動，然後小女孩這麼得意洋洋的告訴了阿德里安。
「是嗎？真讓意外。」阿德里安表示欽佩，他對達科塔家人的宗教信仰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想要和小女孩說說話而已。在紙醉金的好萊塢，宗教的影響力雖然也沒有，但絕對沒有內陸的確那麼大，哪怕美南浸信會是美國基督新教中最大的教派。
「對了，漢娜，你有想過自己用什麼藝名嗎？」阿德里安忽然問道。
「藝名？」達科塔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很是可愛。
「是的，就像娜塔莉就有藝名，她用祖母的姓當做自己演員身份的姓，這讓她免去了不少麻煩，在哈佛大學讀書的時候，很多寄給她的信都落空了，大學裡叫娜塔莉的姑娘可不止一個，」阿德里安笑著說道，然後看向旁邊的娜塔莉，「是嗎，娜塔莉？」
「阿德里安說得沒錯，」放下劇本的娜塔莉出了淡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別的情緒，「你可以試著取一個，漢娜。」
「嗯……」達科塔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艾德幫忙想一個吧，你肯定很有經驗。」
「這個嘛，」阿德里安故意沉思了下，「不如用中間名和姓吧，私下裡和父母或者朋友在一起，你是漢娜?范寧，當你作為演員的時候，就是達科塔?范寧，怎麼樣？」
小女孩念了幾遍，然後燦爛的笑了起來：「我喜歡這樣，謝謝你，艾德，我要告訴媽媽去。」
說著，她飛快的跑開，眼看她興致勃勃的和媽媽說起來後，阿德里安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不經意的瞟了旁邊一眼，娜塔莉手中的劇本頓時往上又舉了舉。
她大概以為自己又在打什麼主意吧，真是……阿德里安笑著微微搖了搖頭，隨即招呼副導演過來準備下一個鏡頭。
一連三天，劇組的進展都算不錯，沒有太多的ng，也沒有外來的因素干擾。不過大部分鏡頭依然只能算熱身，比如多莉削土豆做早餐，為神志不清的母親梳頭，又或者教弟弟妹妹拼寫單詞。唯一有些問題的是劈材，娜塔莉那嬌小的模樣，每次把斧頭舉過頭頂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捏一把汗，而且劈柴也是項技術活，拿捏不好根本劈不開，所以一連拍了好幾次，娜塔莉都累得大口大口喘氣了才算過。
接下來就要開始拍一些難點的鏡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