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話是一點都不假,白天的時候,顏蘇還擔心會下雨,結果到了晚上,天竟然真的下起雨來了。

「搞什麼鬼?白天的時候天兒還那麼晴,晚上怎麼就下起雨來了?」

瞧著四處滴水的屋子,顏蘇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這雨若是只下一會兒的話還好說,可如果下一夜,屋子肯定就沒法睡了。

想來想去,顏蘇覺得自己今晚不能住在荊園,她應該先找個地方待上一宿。

顏蘇是個行動派,想法剛湧現出來,便立刻行動了。

走到門口,顏蘇抬頭向著外面看了一眼,幸好雨下的不大,只是她住的太破,所以才會以為雨下的不小。

院子的大門是被鎖著的,顏蘇想出去的話,必須要鑽狗洞。

外面的雨已經下了一會兒了,想到自己鑽出去之後,衣服會是個什麼樣,顏蘇忍不住又罵了幾句。

可罵歸罵,她還是要出去的,要是真的住在這漏雨的屋子,受了潮氣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畢竟她現在的這個小身板,是經不起大折騰的,真要是病了,只怕就真的死在院子裡了。

想到這兒,顏蘇小心的向著狗洞跑去,院子裡有些滑,好幾次顏蘇都差點摔倒了。

從狗洞裡爬出來,身上跟衣服都已經髒了,濕乎乎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皺起了眉,顏蘇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向著自己平時拿糕點的房間跑去。

雖然知道那個房間裡住著人,可眼下,那裡是最好的落腳處,顏蘇在心裡暗暗祈禱著,今天那屋子的主人不要回來。

…………

「爺,下雨了,時候也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青園之中,秦風看著院外的雨,對著沈梟開口道。

「準備熱水跟點心,你也去休息吧。」吩咐了一聲,沈梟轉身坐回到了軟榻上,不知怎的,他有種預感,今天有人會來。

應了一聲,秦風退了下去,不多時,熱水跟點心都被送到了房間之中。

簡單洗漱之後,沈梟從盤子裡捏起了兩塊點心,剛想要扔掉,忽然聽見腳步聲傳來,下意識的,沈梟吹熄了油燈,然後縱身一躍,來到了房梁之上。

一路小跑著,顏蘇來到了自己經常拿點心的院子,她四處打量著,見沒有人看到自己,便快步的向著房間走去。

房間裡是黑的,顏蘇心中一喜,想也不想就推開了屋門,進到了屋子裡。

跑了這一路,又淋了雨,顏蘇一進屋,便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好涼的雨,可千萬別感冒了,不然就慘了!」小聲的嘀咕著,顏蘇看了看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猶豫了一下,將衣服脫了下來。

畢竟身上的衣服濕透了,此時有些滴水,自己本來就是偷著來的,要是被發現的話,那就不好了。

外衣脫了,裡面的中衣還好一些,也乾淨一些,顏蘇脫掉鞋子,光著腳向著內室走去。

走到內室的入口,顏蘇向著裡面瞧了瞧,並沒有人在,她鬆了口氣,一轉頭,便瞧見了桌上的糕點。

「也不知道住在這屋裡的是誰,竟然這麼愛吃糕點,可每次都只吃那麼一兩塊,倒是便宜我了。」

自言自語著,顏蘇走到了桌前,伸手捻起了一塊糕點,小口小口的吃著。

視線在屋裡隨意的打量著,雖然來過好幾次了,但顏蘇還真就沒仔細的看過屋子內的擺設。

屋裡沒有點燈,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顏蘇的視線忽然定在了某處,那裡放著一個大浴桶,如果屋裡有亮光的話,顏蘇就能夠看見,那浴桶此時正冒著絲絲熱氣。

「竟然有浴桶,不知道水是不是熱的?」從來到這裡之後,顏蘇就沒有洗過熱水澡,她倒是只就著弄來的井水,簡單的擦過身體。

不過那井水是涼的,根本就不能跟用熱水泡澡相比,天知道這段日子,顏蘇是多麼渴望有熱水能夠洗澡。

如今瞧見了浴桶,顏蘇幾步上前,將手伸到了浴桶之中。

「熱水!」驚喜的開口,顏蘇伸出手在浴桶中攪合了一下。

雖然是黑暗之中,但直覺告訴顏蘇,這水還是很乾凈的。

也顧不上這裡是別人的住處,更不管浴桶里的水是否被用過,顏蘇三下兩下的,便將自己的中衣除去,然後進到了浴桶之中。

浴桶里的水已經不是那麼熱了,可對於顏蘇來說,這已經很好了,她簡單泡了泡,然後清洗了一下身體跟頭髮,這才靠在浴桶里一臉的為難。

自己之前的衣服已經濕了,剛洗完澡,如果再穿上的話,一定會十分難受。

想到這兒,她的眼睛再度打量起了周圍,當看到搭在屏風上的長衫時,顏蘇的眼前頓時一亮。

從浴桶中起身,顏蘇來到屏風前,正想要伸手去拿長衫,忽然看到了布巾,她猶豫了片刻,這才拿著布巾簡單擦了擦身上的水,將長衫取下,然後穿在了身上。

長衫一上身,顏蘇便知道這長衫的料子,比自己的衣服好了太多,穿著特別的舒服。

只是這長衫明顯是男人的,穿在顏蘇身上顯得格外的大,不過顏蘇已經顧不上那些了。

「也不知道這屋子的主人到底是誰,不會恰好是那個人吧?」

裹著長衫,顏蘇將自己的衣服都收好,畢竟走的時候還得帶著,至於身上的這件長衫,她是打算穿走的,要不是怕被人發現,她都想去內室多拿幾件了。

「能吃飽,能穿暖,還能洗熱水澡,這樣的生活可真好,看來我還真的想個辦法,現在的日子實在是讓人受夠了。」

坐在桌前,一邊吃著糕點,顏蘇一邊小聲的嘟囔著,她並不知道,此時的房梁之上,正有人看著自己。

從顏蘇進屋開始,沈梟就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顏蘇的視線在黑暗中不好,但沈梟的視線卻很好,畢竟是習武之人,所以顏蘇所做的一切,他都看的很清楚。

對於顏蘇吃糕點,他並不覺得意外,畢竟每次來,顏蘇都會拿糕點吃。

讓沈梟意外的是,顏蘇竟然會就著他的洗澡水清洗身體,看來日子過的確實是太艱苦了。

這也難怪,如今府里是肖語嫣當家,她將顏蘇弄到了荊園不說,還想要毒死她,所以顏蘇在荊園的日子確實不可能好過。

若是好過的話,當初自己也就不會看到她生吃蛇肉了。

瞧著顏蘇裹著自己的長衫,雖然看上去有些滑稽,可不知怎的,沈梟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聽著她稱呼自己為那個人,沈梟不由得皺起了眉。

「看樣子,還是得用美人計,瞧著那個肖語嫣的模樣,估計府里的小妾們長得都不錯,自己如今這個鬼樣子,估計入不了那個人的眼。」

顏蘇的嘀咕聲再次傳來,沈梟挑了挑眉,坐在房樑上聽顏蘇繼續嘀咕。

「還是得先想辦法給自己補補,最起碼不能前後看上去都一樣,不用看臉的話,反正好歹能夠分出來才是。」

想到之前照鏡子的時候,鏡子裡所看到的樣子,顏蘇不免有些頭疼。

眼下吃不飽穿不暖的,想要給自己補補,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唉,這叫什麼事啊!自己怎麼就來了這麼個鬼地方!媽的!」

因為鬱悶,顏蘇甚至爆了粗口,她倒是不覺得什麼,房樑上的沈梟反而是一臉詫異。

在娶顏蘇之前,沈梟是調查過她的,知道她是顏尚書的嫡女,性格懦弱不說,膽子還小。

她的膽小,在新婚之夜就已經證實了,還沒等他做什麼,人就已經嚇暈過去。

至於說性格懦弱,身為當家主母,卻被小妾欺壓到病倒無人管,若不是性格懦弱,也不至於落得那般的下場。

只是……

如今他看到的完全跟之前看到的人不一樣,如果不是確定人還是那個人,沈梟真的會以為現在的顏蘇,是被人掉包了的。

難道,之前她的一切都是假的,裝出來的不成?

可這麼想也不對,如果是裝的,為何陷入了如今的地步,才露出本來面目?她大可以在自己被肖語嫣百般為難的時候,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思來想去的,沈梟也想不明白,他索性坐在房樑上,繼續聽顏蘇嘀咕。

不得不說,這新夫人還真喜歡嘀咕,不過這樣也好,她的想法自己直接就能知道。

「要是天上能掉餡餅都好了,或者讓我撿些錢,好歹這樣我能自己想辦法去買點吃喝回來,也不至於每天餓的跟什麼是的。」

「都吃不飽,一直是這麼個乾癟的豆芽菜身材,別說對那個人用美人計了,估計老遠看見我就得跑開。」

伸手扶額,顏蘇忽然覺得,與其留在侯府,還不如想辦法跑路來得快,因為自己在侯府過的實在是太憋屈了。

手向著桌上的點心盤子摸去,顏蘇摸了個空,她轉頭向著桌上看去,盤子裡的點心已經被她不自覺的吃光了。

「遭了,大意了,估計這屋子的主人回來就得發現。」皺起了眉,顏蘇仔細想了想,拿著盤子來到自己的衣服旁,用衣服將盤子給包了起來。

瞧著被包起來的盤子,顏蘇滿意的一笑,「如果我把盤子帶走,估計這屋子的主人就想不到屋裡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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