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在身前,溫潤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的溫和。

「不,無事。」

陳銘低下頭,開口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剛從外歸來,還不到半月,一些俗事暫時就免了。」

楊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倒是過些時日,有一場盛會將要開始。」

「盛會?」

陳銘疑惑,反問道:「是什麼?」

「三月之前,我父皇已經出關,即將在皇庭中舉行誕辰,但凡三品以上要員皆可參與。」

吳王端坐前方,望著陳銘靜靜開口說道:「屆時你可隨我一併前往,隨後或有需要你出力之處。」

「是。」

陳銘沒有細問其中需要出力的地方,就這麼直接應了下來,隨後繼續開口:「殿下」

他開口問,正欲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有些不對。

一股異樣的氣息在周圍升起,在周圍,一種詭異無聲無息只見降臨,帶著一種陰冷感,像是瞬間來到了冰寒世界,周圍充斥著一股森森的寒氣。

陳銘身軀僵住,這一刻整個身軀上無數的竅穴張開,其中的神力噴涌,在自發復甦,渾身上下神光閃爍,一道紫色的神紋隱隱浮現,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本能的開始復甦。

不僅如此,在他身軀里,他的佛血也在復甦,其中的佛力洶湧,若非此刻陳銘主動壓制,幾乎要忍不住噴涌而出,將周圍的不詳與森寒驅散,還世間一個平靜。

感受著周圍那種極度的不詳感,壓制著體內的神力異動,陳銘抬起頭,看向眼前。

大殿上,在陳銘的視線中,楊安的模樣變了。

他的臉色變得猙獰,渾身上下這一刻有黑氣滾滾,魔氣滔天,看上去沒有一點此前的平和,顯得極為猙獰與恐怖,像是一尊自地獄深淵中而來的魔神,充滿了一種邪魅感。

看上去不像是人,反倒像個邪魅!

望到這裡,陳銘心中一凜,體內神力暗暗提起,血肉之中一道紫色神紋隱現,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不想對楊安出手,至少在此地不想。

這裡是大乾帝京,在此地對吳王出手,無論有什麼理由,最後多半都討不了好。

但眼前這情況,吳王身上多半發生了未知的變化與不詳,渾身上下都被魔氣籠罩了,那種壓迫感比陳銘過去所見過的任何一頭邪魅還要更重。

若對方已經失去理智,一定要對他出手,那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將對方制服。

好在,最壞的結果並未發生。

原地沉默片刻,一陣劇烈的喘息聲從身前傳來。

端坐於王座之上,吳王臉色蒼白,額前密密麻麻全是細汗,像是與人大戰了一場,整個臉龐毫無血色。

他喘息了片刻,望著陳銘,沉默一會,才道:「你下去吧。」

「若是有事,我會派人通知。」

「是。」

陳銘點頭,轉身向外走去,沒有絲毫遲疑與猶豫。

走出了宮殿之後,那種令人窒息的陰冷感隨之消失,隨後陳銘長出一口氣,轉身望向身後,眼神極度的凝重。

「短短時日,先是大乾皇陵被毀,大乾天子出關,隨後吳王身上又發生異變,這大乾皇族,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他臉色凝重,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吳王身上的那種變化,他其實過去便曾經見過,在岳山派的師兄,呂梁一家身上見過。

呂梁師兄一家也是由人變成邪魅,那種氣息不詳而神秘,令陳銘永世難忘。

只是,相對於呂梁師兄一家來說,吳王身為王者之尊,一旦化為邪魅,其影響恐怕將會大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方,整個大乾的天都要被捅破了。

況且對方選擇邪魅化的緣由也著實未知。

邪魅雖神秘與強大,但也只是對普通人與後天武者而言,對於先天武者而言,已經不算太大問題,至少除了極少數邪魅之外,其餘邪魅絕非是一尊先天武者對手。

一尊先天武者,若非自己願意,絕無可能被邪魅感染,化為邪魅。

更不用說對方乃是吳王之尊,真到關鍵時刻,還有大乾天子親手出手,一尊宗師,有何邪魅不可除?

在原地,陳銘眼神閃爍,在原地佇立片刻,最後直接向著歸處走去。

到了帝京,他所住的地方,是陳家在帝京購置的莊園,距離王宮雖遠,但對陳銘來說卻不算什麼。

正午,陳銘回到莊園,被莊園上的管家告知了一則消息。

「少爺,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她醒了。」

在身前,老邁的管家對陳銘一拜,說出了一則消息。

陳銘面色一動,邁步走向一邊,來到一個小房間。

邁入房間,濃濃的藥味從房間裡傳來,帶著強烈的霧氣升騰,如同層層雲霧,在陳銘身前繚繞,一眼望去如同仙境,帶著股獨特的生機與靈韻。

順著氣機牽引,陳銘轉身,看向床前。

大床上,一個女子靜靜在那裡坐著,雙腳皆殘,唯有一隻左臂尚存,臉龐上也帶著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傷痕,只能依稀看出曾經的容貌美麗,整個人此刻望上去十分恐怖。

她從沉睡中醒來,被陳銘的腳步聲給驚醒了,一雙純粹的黑色雙眸像是兩枚寶石,就這麼望著陳銘,眼神中帶著迷茫。

「啊啊」

她張了張嘴,望著陳銘,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發出的卻是啞音,無論怎麼努力,都發不出完整的話來。

「發音器官已經碎開了。」

陳銘摸了摸女子的喉嚨,以佛力感受了女子的身軀狀況,最後得出如此結論。

此前皇陵的大戰中,女子被大乾太祖拳勢的餘波掃中,被廢掉的不僅是手腳而已,內部的不少部位同樣直接被廢掉了,徹底散失了功能。

可以說,她能成功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令人驚訝的奇蹟。

比起失聲來說,更值得關注的,是對方的眼神迷茫,像是散失了神智。

「這位小姐醒來之後,就沒辦法說話了,我們讓人試過幾次,她似乎失去過往的經歷,不記得任何事情了。」

一旁,老邁的管家輕聲開口說道。

「失憶了?」

陳銘蹙眉,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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