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陰陽不相交,好比官府和綠林,那是天生敵對。

井水不犯河水這事,可不是說著玩的。

陰水一脈,自帶寒性,而陽水一脈,乃屬暖性,其根本屬性便是不同。就如男穿女裝,並不相符也。

也因此,在江陵說出滸江之後,這大虺反應奇大。

「就算你能讓我當河神?可滸江,卻怎適合於我?」

「此天行山火字當頭,也屬陽山,於你同樣不適。反而滸江雖是陽水脈,卻終究是條水脈。比起天行山,只好不壞。」

這話自是有理的,

大虺沉默須臾,道:「也罷,你有這般道行在身,想必也不會輕易唬我。信你一次也無妨,可醜話說在前頭,你若騙我,屆時我必回此處,且那條丑蛇之後也別想踏實度日。」

江陵:「恣君之意也!」

然後又笑問它:「你為何稱它為丑蛇?」

大虺道:「他的本體乃烙鐵頭蛇,難道不醜?」

江陵回想之前看到的黑衫儒者的本體,黑色大蟒,頭上確是腫有肉瘤一般。

此時再觀這條大虺,只見它渾身光滑,紅體黑斑,奪目異彩。

於形象而言,確要比那烙鐵頭蛇美觀不少。

『看它本體,應是條【赤鏈華游蛇】!』

大虺又道:「另外,滸江偌大,你所說之處,還須得你親自引路。且從這暗河行進,可願?」

江陵:「你要我從這暗河之中給你帶路?」

大虺:「你不帶路,萬一你欺詐於我,那我豈非白跑一趟?」

這一句話,也是話裡有話。

要江陵從暗河帶路,若是他真以謊言相欺,屆時人在暗河之中,便想脫身,也難得輕易。

江陵略忖之後,頷首道:「可也!」

話音剛落,

那大虺噗通一聲就落入洞中水潭,探出一個頭來:「請!」

「且稍待!」

既與大虺已談妥,那金色肉芝的事,也該跟黑衫儒者談一談了。

江陵出得石洞,出言喚那儒者。

未幾,黑衫儒者由山嶺上,游身而下,落於這石谷之中。

他依舊謙謙有禮:「上仙傳喚,可有結果?」

「他已答應離去,你且取金色肉芝來,我即刻帶它離去。」

「這……」

「可有問題?」

「不是小生不信上仙,只是它如今尚未離去,小生若此刻就交出肉芝,它又言而無信,他日歸返。又當如何也?」

江陵:「你這是話裡有話,怕我欺你?」

「上仙勿惱,小生未有此意。」

就在它此言落罷之際,

那石洞裡,大虺忽出言道:「休要裝模作樣,你幾次三番尋人害我,所尋之人,其結果如何,你敢言否?」

江陵奇道:「哦?吾聽聞,你曾尋三人至此,那三人後來結果如何?」

黑衫儒者臉上謙和之態忽然斂去,「那三人圖謀不軌,事做不到,卻欲圖肉芝,其結果,也是吾不得已而為之。」

「哼,不得已?你敢說,那說三人不是你圖謀已久?最後結果,不是在你腹中?」洞中大虺質問。

黑衫儒者道:「那三人圖謀不軌,吾當吞之,有何不可?」

聽到這話,江陵心生訝異。

這黑衫儒者看起來文質彬彬,謙卑溫和。

然而,動不動就可將吃人說的這麼風輕雲淡。

『倒也不愧是條烙鐵頭蛇!』

江陵忽道:「照這麼說來,我若失利,你也將會將我吞之,是也不是?」

黑衫儒者道:「小生未有此意。」

江陵看他幾眼,心中忽也明白幾分。

大抵是這烙鐵頭蛇之前見他神通不小,遂以言語想激他與這洞裡大虺相鬥。

若斗個兩敗俱傷,那結果自是最好。

只它未曾想到,江陵入洞後,根本沒與這赤鏈華游蛇動手。

江陵忽朝他伸手:「肉芝拿來。」

黑衫儒者皺眉:「上仙難道欲行搶奪之事?」

江陵:「搶奪?之前說好,我讓他離去,你就獻上肉芝。此乃約定。」

黑衫儒者:「可他尚未離去。」

洞中大虺道:「吾已答應離去。」

黑衫儒者甚是不悅,「我怎知你們不是暗中勾連,詐我肉芝?」

「這麼說來,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逗我玩?」江陵生惱。

手中舍利子忽然再次拿出來。

而那黑衫儒者卻疾疾將身子一縮,化成一道黑色煙霧,退走了去。從這消失不見。

洞中大虺冷笑:「這等吝嗇之輩,要他讓出肉芝,談何容易?不過就是利用閣下罷了。」

「利用?有些人,卻不是那麼好利用的。」江陵淡淡說著,從身上忽掏出八張黃符來。

口中只咒語一念,輕喝一聲【仙人指路】,八張黃符自行飛出。

在山間環繞一圈,忽就落在一片暗石溝處。

接著,他以靈力激發那舍利子,

舍利子瞬間融化成金水,溶於他十指之間,手結內獅子印,忽轉外獅子印。

一印指向天空,只見一尊金色月牙鏟憑空凝現,鋒芒璀璨。

「開!」

【開天印】鋒利絕倫!

在他一聲喝罷,金色月牙鏟從天而降,一舉墜入那山間暗石溝內。

轟然一炸,

那兒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一根長達丈許的黑色蛇尾,當場炸斷,血淋淋墜落出來。

江陵冷哼一聲,動作未停,又要行那鎮天印,行鎮壓之舉。

然那暗石溝槽里,黑風涌動,一身影疾疾現身出來。

伏地而拜,連連叩頭:「上仙勿惱,上仙息怒,小生這就獻上肉芝,還請上仙手下留情。」

他真是怕了,本以為一走了之,江陵難做奈何。

卻誰知,江陵只在剎那,便知他去向。

一怒之擊,就斷他一丈蛇尾,蛇尾一斷,至少損他十年修為。

眼看江陵怒遏不止,他不禁遍體生寒,不敢再行觸怒之舉,疾疾就現身出來,尋求原諒。

江陵:「我言而有信,說到做到。可你兩面三刀,卻還要我手下留情?」

「是小生錯也,小生狗眼不識上仙厲害,還請上仙饒恕!」

他重重叩拜,雙手捧起一物,就高舉過頭,朝江陵獻來。

那物金色一團,不過幼兒拳頭大小,形似靈芝,碰卻柔軟。

也果真,是枚肉芝也。

只是形態尚小,還未長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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