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的伯父之前那麼信誓旦旦的說已經想出了辦法去對付江陵了。

原來,所謂的辦法,就是這個!

「景明,你怎在此?」

聖子殷景明的父親母親,當年都已經被那惡魔給殺死,包括他的其他叔父輩。僅剩的一個伯父,方才也已付出生命為代價,將他們兩個送到了這裡。

此時,那誦祭詞的人里,有一人喊了他一聲。

那是殷景明的一位表叔,他看到殷景明不但瞎了一隻眼,還一身的狼狽,雖疑惑,卻也沒多問什麼。

沒等殷景明回答,他就促崔著殷景明和聖女祁穎柔都跪下來,千萬不得抬頭。

因為那第一號墓地的鎖鏈已經打開了,九十九層封印也正在隨著祭詞在一層層剝離。

那裡面的惡魔,被封禁了這麼多年,必定是怨氣極大,恨意極深。

一旦他出來,誰若與他對視,那對視者必定會在第一時間被他針對,擊殺。

長生門當年可是付出了幾百條人名為代價,才將他封印了起來。如今解封在即,萬不可讓十三年前的慘事重演一次。

聖子殷景明立刻跪下,垂下頭來。

即便那惡魔殺了他的父母和很多的叔伯輩,有著滔天血仇。

可是那自幼就在他心裡形成的陰影,也讓他的恐懼勝過仇恨。

「煬叔,你們為何要這般做?」殷景明實不願再見到那惡魔重現。

按他所想,他與江陵之仇,這要假以時日,待他突破五氣朝元,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是這惡魔若是一旦放出來,殺了江陵之後,那又將由誰去對付這惡魔?

「這也是唯一能夠對付那亂命者的法子了。須知,那亂命者連你曾祖都非他敵手,這整個天外天,無人能夠與之抗衡,除了石天放。」

「可那姓石的惡魔一旦放出來,誰又能再把他關起來?」

三清老人已經不在了,當年是三清老人聯手,又在一百多人獻祭的情況下,才壓得住石天放的。

「亂命者實力不淺,石天放一旦出來,必定會與之惡戰,說不定到時候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若真如此,那將是我們天外天的一大幸事。」

說話之間,這墓地之山,忽然震動起來。

宛若九級地震,搖搖晃晃,一種暈眩感油然而生。

被叫【煬叔】的,立刻喊他噤聲,不能再發半點雜聲。

隨後,他更是給了一篇祭文給殷景明,讓他和聖女也跟著祭文一起念。

「不要抬頭,不要與他對視,切記切記,絕對不能看他眼睛,絕對不能!」

叫煬叔的,再三警告後,就自己閉上了眼,默念祭文。

地震在加劇,

剛剛還是九級地震,這會兒幾乎媲美十二級地震。

只震了十息時間,驟然之間,砰砰砰砰,墓地上方,狂雷炸響。

天上烏雲堆積,好似瞬間就惹來了暴雷。

雷雲滋滋滋,強勁的電芒如狂蛇一樣,在雲層里若隱若現。

嘣嘣嘣嘣嘣……

一種鐵鏈被掙斷的聲音從棺材裡發出。

隨後,嗡地一響,一具石棺的蓋子陡然被氣流掀開。

一個枯瘦如柴的人,身上穿著灰黃襤褸。就像是一具被曬乾了十多年的乾屍,乾枯的皮膚之下,瘦骨嶙峋。

那雙眼睛,也是深深地凹陷了進去。

他的身上,當真是沒有半點血肉的樣子。

可那雙深陷進去的眸子,開合之間,仿有雷芒在動盪。

一時間,下面的所有人都低垂著頭,口裡念著

祭文。

之後,那石棺就被眾人的意念,抬了起來。

幾百人一起抬棺,這景象,十分宏大。

棺材被抬起,凌空而去,朝長生門歸去。

那棺材裡的人,就那麼站在棺材裡,宛若雕塑一樣,竟也一動不動。

聖子殷景明從他站起來那一刻開始,就開始渾身發抖。

一種止不住的恐懼,在骨子裡瀰漫著。

也不止是他,聖女祁穎柔也好不到哪裡去。

十三年前,她才七歲,她也親身經歷過那場浩劫,深知石棺里那個惡魔的可怕。

但眼下,惡魔已經被放出來了,她們騎虎難下,也只能陪著所有人,將這石棺抬回到長生門裡去。

三百多人凌空跨步,

就像是「人云」,橫空飄過。

不多時,就近了長生門。

到了這邊,三百多人同時出手,將那石棺往著長生門的後山悟道峰那邊拋甩了去。

石棺嗖嗖破風,

幾個轉眼後,轟然一聲,就落在了後山一方平地上。

聶倩此時正伏在江陵懷裡,她那纖長而柔嫩的小舌頭正在盡展所能,取悅於自己的主人。

石棺的突然落下,驚了她一跳。

她抬起頭來,遠遠便看到是一具棺材落了下來。

而那棺材裡,似乎還站著一個人。

那人瘦骨嶙峋,一雙乾枯卻犀利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看著周圍。

雖然他的臉一直朝著前方,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眼睛卻在環視著三百六十度。

聶倩的注視,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那人終於轉過頭來,犀利的雙眼與聶倩對到了眼。

剛對上眼的那一霎,聶倩感覺自己的眼睛一痛,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她趕忙閉上眼:「主人,那邊好像來了個怪人。」

江陵抱起柔軟的她,放在一旁,然後手裡最後一柄法劍也終於刻好,他在聶倩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若非你搗亂,我早該弄好了。」

聶倩吃吃一笑,瞧著不遠處那面紅耳赤的白莘,意味深長。

白莘雖一直在打坐,可聶倩的小舌頭那舔舐的聲音,卻屢屢能鑽入她耳里,引她分心。

即便白莘沒有睜開眼來看,可心裡幻想起來,卻更讓自己難為情。

不由得也就面頰通紅,似若火燒。

江陵此時也回頭看去,也看到了那石棺里的男人。

也跟那石棺里的男人,對了一眼。

當兩人目光接觸,同樣有著一種刺痛感朝江陵雙眼扎來。

江陵立刻以法眼加持,雙眸之中精光爆閃,回射過去。

同一時間,後山入門處,三百餘眾齊齊趕來。

他們口裡念著統一的祭文,

到了這裡之後,他們的聲音噶然而止。

江陵長身而起:「這又是什麼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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