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所念出的經咒,雖不知是什麼。可江陵敏銳的神覺卻能體會到那是一種無仇恨的咒語。

通過念出這種咒語,可以讓別人無法對他們產生仇恨,是一種和於自然的狀態。

就像是僧侶通過誦經,以求天人合一,這是一種主動狀態。

而他們念這咒語,肯定不是為了他。既然不是他,那毫無疑問的必定就是為了那石棺中的男人。

此時三百餘眾出現在這裡,那石棺中的男人,也真恁是沒朝這邊多看一眼。

在念咒的狀態下,這些人和自然景觀並無二般,因此是很難吸引他的注意的。

相比之下,江陵此時是唯一一個沒有念經的。

這也就讓石棺中的男人目光如針一樣,死死朝他看來。

「你們就是長生門的第二代?」江陵問向那些人。

那些人,念著念著,忽然也都停了下來。

那咒文在達到了一定次數之後,效果就能持續,持續狀態,便不用再繼續念誦。

只要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身上就會縈繞一股祥和之氣。

這祥和之氣不沾因果,不引仇恨,不惹風塵。

「孽畜,你還敢造次不成?」

那三百餘眾里,為首者,乃是上清老人之子。

由於十三年前長生門曾發生過慘案,死了太多的人,那一戰太清老人的子孫以及玉清老人的子孫,幾乎都已死絕。

也唯有上清老人還有兩個兒子活到如今,如今也是第二代人中的領軍者。

他們雖然不是十大護法,卻在長生門內的影響力,還要勝過十大護法。

此人名喚凌劍壁,一聲喝罷,挑釁地看著江陵。

他此時的開口並非是為了單純說兩句狠話,過過嘴癮。

而是另有打算!

這種時候引江陵開口,就越能引起那石棺中的男人的注意。

石棺中的男人被封禁了十三年,此時剛放出來,雖然目前看著尚是平靜,可誰都知道,他的殺氣只是還沒釋放出來。

一旦釋放,那必將天地變色,血流成河。

而現在他所做的,就是要提前引爆那石棺男人的殺氣。

江陵這會兒不開口還好,一旦要是開口,那所有殺氣的吸引點就必定全往他身上聚集。

「姓江的孽畜,你可知錯?你可認錯?你可懺悔?」

凌劍壁一連三問,故意用最傲慢的語氣,居高零下地質問。

江陵只輕笑一聲,朝他招手:「也不必說那些廢話,若要報仇,且過來就是。你敢否?」

凌劍壁再問:「我只問你,可知錯?可懺悔?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

江陵搖頭:「聚集這麼多人,卻沒一個敢上的,你們還真是些不孝之輩。」

其實在這說話之間,江陵也做了些準備。

那石棺中的男子,他從第一眼看到,就覺察到這位非人非怪,其氣息,更接近死屍。

更從凌劍壁這些人的表現來看,毫無疑問,石棺中的男人必定是他們請來當殺手的。

既然他們這些人念咒護己身,那江陵自也不會隨他心意。

在剛剛說話的時候,他早早就運轉了一層地藏死靈氣將自己身體覆蓋起來。

地藏死靈氣本就是污濁死氣,在被死氣覆蓋之後,江陵此時的氣息,亦如死屍一般。

聶倩自是早早就鑽入了他的口袋裡,也在死氣的隔絕之內。

至於蛇女白莘,此時已經深層入定,人與自然一體,其狀態也差不多跟凌劍壁他們一樣。

凌劍壁見江陵如此鎮

定,他反倒急躁了起來。

既然言語激不了,那就讓他動手。

一旦動手,石棺中的男人那一腔醞釀了十三年的殺氣,必定會如天雷勾動地火,瞬間炸裂。

當即,凌劍壁從人群里使喚了一人。

那人是他的徒孫,來自楊家。

徒孫楊開泰得他示意,也明白是甚麼意思。

只是徒孫也戰戰兢兢,深怕自己會被那石棺中的惡魔給盯上。

凌劍壁只能催他:「怕什麼?有我等在旁邊護著你,必無後患。」

徒孫不敢駁他,心裡卻滿是腹誹。

要知道當年那惡魔發狂的時候,長生門犧牲了上百個人獻祭,才困住了他,之後更是三清老人聯手才將惡魔封印。

眼下,他們這些人雖然挺多,可沒用啊。三清老人已死,就算再有上百人獻祭,如今又能有誰有那個手段,封印得住那石棺里的惡魔呢?

「還不去?莫要讓我失望。」凌劍壁暗中催促。

徒孫楊華支支吾吾,有話說不出。

也就在他猶豫之間,凌劍壁突然閃爍到他身邊,抓起他的手臂,送了他一把,將他朝江陵的方向推送了去。

如此被動地出戰,楊華心驚膽顫,但不想出來也已經出來了,趕鴨子上架的他也只能亮出自己的武器,硬著頭皮攻向江陵。

他的武器乃是流星錘,

流星錘為法器,重逾千斤。一旦擊中目標,那是不死也傷。

此時他流星錘揮出去之後,在鎖鏈的牽引下,轟然一聲,就砸在江陵所坐的位置。

江陵橫向挪移,跨出一步,就躲閃開去。

楊華拉動鎖鏈,又將流星錘拉回來,重新砸了去。

他的招式大開大合,威力十足。但速度欠缺。

江陵只輕而易舉就能從那流星錘的邊側躲閃開來。

兩人只過得三招,

突然在某個瞬間,那石棺所在的方向,一道銳芒以千軍萬馬齊向奔騰的氣勢,閃電般地就朝這邊劈斬過來。

那速度,快得驚人。

地面上都因為那道銳芒,裂開了一條深達丈許的溝壑。

周遭更塵土飛揚,泥沙滾滾。

楊華只聞其聲,等到他扭轉過頭要去看那動靜時,那道銳芒已經波及在他身上。

只聽噗地一聲,楊華的身體從腦袋天靈蓋的位置直接剖開,一分為二。

死無全屍,血濺七尺。

當血液傾灑滿地,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目光皆紛紛朝石棺看去,那男人,甦醒了,真正的甦醒了。

這邊的戰意,確是點燃了這男人胸膛中積壓了十三年的怒火和怨氣。

江陵在此時間,突然一道金色的卍字法印,襲向眾人。

那威力絕倫的卍字法印旋轉著長驅直入,眾人避開,紛紛朝兩邊撤退。

隨後,江陵又連發幾招,逼得他們險象環生,三百多人亂成一團。

這一亂,那種祥和的氣氛也就消失了。

石棺上的男子,目光陡然從江陵的身上,挪移到了他們的身上,兩條血色的指甲長有半米,從他左右手的手背上生長出來,隔空又是一道劈斬。

銳芒再次現世,這次飆射而去,三百多人里,有四十多人全被斬殺。

都是被一刀致命。

石棺里的男人也在此時一振而起,飛撲著就落入人群,抓起活人,就咬斷咽喉,吞噬著他的血液。

此舉,驚得群人四散逃離,人心惶惶。

其領軍者凌劍壁,愕然看著這一幕,連連指著石棺男人

,又指著江陵:「為何……為何不殺他,反而來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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