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這不珍惜美人的畜生

未晚點頭:「父皇一個月之後出征,我會挂帥。」

掛……挂帥?千秋嗆咳兩聲,不敢置信地道:「你挂帥,攻打吳國?」

「嗯,父皇給我坐鎮,讓我只管打就是了。」未晚低頭道:「父皇這是變著法給我出氣呢,要是有一天,我帶兵打進了吳國皇宮,一把劍橫在司徒錦的脖子上,你猜他會是什麼表情?」

千秋跟著想了想,嘖了一聲:「聽著就很爽!他負你在先,那也不用同他客氣,直接打他個落花流水,讓他後悔!」

未晚微微笑了,姣好的面容柔和起來,格外地迷人。

千秋看呆了一瞬,十分不明白地道:「那司徒錦是不是個瞎子?你這樣的好姑娘天下沒幾個,旁人求都求不來,他卻往外推?」

她一直不清楚未晚和司徒錦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和離的事情,未晚也只說司徒錦心裡無她,故而和離。千秋一直很好奇,他們兩人原先也挺般配的,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了?

未晚端起一邊的補藥,遞到千秋手裡:「皇嫂要是肯把這些都吃了,未晚就給你說發生的事情。」

倆眼睛蹭地就亮了起來,千秋二話不說就把平時最討厭的補藥給喝乾凈了。未晚看著,心裡悶笑,早知道她喜歡聽這些,皇兄就不會費心費力找廚子找戲班子了,把她天天關在景象宮就夠了。

「司徒錦有七個側妃,這是我們一開始就都知道的。」她開了口,正好也將這些往事都找個口子宣洩。可是她原以為不長的故事,竟然說了許久許久。

司徒錦的七個側妃,分別賜號赤、橙、黃、綠、青、藍、紫。她剛開始過去的時候還笑他,怎麼賜這樣隨意的號,心裡也就信了他說的,這些只是迫於壓力娶回來的側妃。

可是一踏進他的太子府,她看見那七個美人兒一個比一個嬌艷,見司徒錦回來,都紛紛圍上來,撒嬌的撒嬌,行禮的行禮。自己站在太子府門口,他都沒顧得上回頭,只是笑著先將她們都安撫了。

一路上司徒錦是對她照顧有加,好得不能再好。怕她顛簸受累,將馬車的輪子都用軟布包了。那樣的溫柔她很受用,也從一開始的好感,慢慢地當真喜歡上了他。

可是站在府門口的時候,她發現,司徒錦的溫柔不是特地給一個人的,而是他身邊的人,他都會給。

她嫁過去,也是國婚,他沒虧待她,舉行了一場十分盛大的婚禮,帶她進宮去見他的父皇母后。

吳國皇帝是個慈祥的老人,只是愛追求長生不老,面容有些泛青。母后魏氏卻是與司徒錦不兩立,行禮的過程中不斷給她使絆子,想讓她丟臉。幸好她會武,絆腳銀針什麼的都躲過去了,魏氏不小心打翻的滾燙茶水卻是沒來得及,潑了一半在手背上。

司徒錦當即就沉了臉,親吻著她的手背,萬分生氣地要皇后道歉。魏氏是長輩,哪有那麼容易就道歉的,當即就翻臉了。他擋在她面前,不慌不忙地說:「兒臣答應了晉文帝要護太子妃安全,即使傷她的是母后,兒臣也不能讓步。」

她站在他背後,只覺得無比安心,有一種這人會替她撐起一片天的感覺。

新婚幾日,司徒錦都一直在主院陪著她,各個側妃也都來見了禮。她慢慢放鬆了心情,也開始接受有那麼多女人的存在。

但是有一天,排名最小的紫側妃霓裳病了,司徒錦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緊張的神色,二話不說就丟下吃了一半的飯,跑去了她的院子。

未晚坐在桌子邊,有些回不過神。她沒有看錯,他緊張了。連熱茶潑在她手上,他都只是惱怒地跟皇后站著,與其說心疼,不如說是跟皇后過不去的意思居多。然而現在,她在他臉上看見了其他的情緒。

她放下筷子,也跟了過去。紫霓裳是發了高熱,司徒錦不停地擰帕子給她擦臉,柔聲安慰她,那溫柔的樣子,與平時大有不同。

未晚覺得難過,赤側妃卻嗤笑:「太子妃娘娘來之前沒有打聽清楚麼?這麼難過做什麼,殿下寵紫兒是慣了,到底是青梅竹馬長大,紫兒又為殿下吃了不少苦頭,殿下是當真愛她。」

她怔了怔,默默不語地轉身回去問府中丫鬟。

丫鬟遮遮掩掩,卻扛不住她的眼神,只能全說了。紫霓裳是殿下最愛的人,若不是要迎她回來,紫霓裳一定已經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司徒錦最愛的人。

未晚覺得有些可笑,既然司徒錦有最愛的人,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大晉,說什麼還惦記著她呢?

她不傻,知道自己升國公主的身份才是司徒錦想要的,她也想利用他吳國太子的身份,替自己皇兄多拿一份保障,各取所需罷了。

只是她輸了,她先動了情。

未晚是不屈不撓的性子,紫霓裳能歌善舞,她可以比她做得更好。紫霓裳會給司徒錦親自下廚,她也可以,甚至做得比她還好吃。紫霓裳有府中第一美人的名頭,但是自她嫁過來,也沒人再那麼說了。

她覺得自己可以贏過紫霓裳。

但是她贏不了司徒錦,紫霓裳忍不住朝她使陰招的時候,司徒錦永遠會幫紫霓裳,只是顧忌她的身份,沒有說什麼責罰,而是護著霓裳離開。

未晚覺得,感情里有阻礙是正常的,努力跨過去也就是了。但是她已經足夠努力,卻怎麼也跨不過司徒錦心裡的那道坎。

他愛別人,所以她的好,他統統不看在眼裡。

努力過一陣子,她也就放棄了,好好過日子也就是了,反正不管紫霓裳怎麼鬧,太子妃的位置她拿不去,因為司徒錦心裡江山更重,否則她早該坐上這位置了。

她關起院門,不再下廚,不再為司徒錦跳舞,紫霓裳卻不知怎麼又鬧上了門來,說她橫刀奪愛,哭哭啼啼地要她把司徒錦還給她。

可笑,她從來未得,又哪裡來的要還?紫霓裳失控地朝她撲過來,長長的指甲都快划上她的臉了。到底是練功夫的,她反應極快地就朝她踢了一腳,將人給踢開了。

然後就出事了,司徒錦匆匆趕過來,大夫就說霓裳懷了身孕,被這一踢,險些流產。紫霓裳也是哭得哀婉動人,躺在司徒錦懷裡跟快死了似的說些陳年往事,說得司徒錦眼裡全是愧疚,一轉頭就讓人將她關進主院,思過一月。

「皇嫂,換做是你的話,你該怎麼辦?」未晚眨眨眼,低聲道:「我在主院裡住了一個月,半步沒有出門,只聽聞司徒錦與紫霓裳感情好得不得了,天天給她摘星星摘月亮。我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絆腳石。」

千秋聽得氣急敗壞:「哪有這樣的人,信誓旦旦說會好好對你,卻是這樣對你的?可惡!能不能給太上皇說一聲,一個月之後給我也掛個帥?我非去端了那小子的老窩不可!」

未晚失笑:「那怎麼行,行軍也不是玩笑,你坐完月子,還得好好當皇后呢。」

千秋瞪眼:「皇后有什麼用?又不能去幫你出氣!我當初說過,他要是對你不好,我會去揍他的!」

悶笑一聲,未晚狡黠地道:「我自己揍過啦。」

啥?千秋一呆,驚訝地看著她。

「我反思一月,覺得不想再繼續留在司徒錦身邊的時候,皇兄剛好給我發了信函,說明了吳晉兩國的情況。我就順勢讓皇兄派兵來接我了。」未晚接著道:

「那時候皇兄說兵力會借給司徒錦,他聽了,也就讓那些人進了吳國。我找了時機給他飯菜里下了迷藥,然後當著他的面收拾包袱,收拾完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套師父親授的拳法,才出門跟人走的。」

師父親授的拳法剛猛無比,她當時看著司徒錦鐵青的表情,只覺得心裡的抑鬱都散開了。

「跟他和離是必然的事情,我與他本來就只是吳晉之間的紐帶,吳晉反目,我們也自然會分開,無關愛不愛吧。」未晚想了想,道:「只是如果他愛我,說不定我會考慮留下來陪他。」

千秋看著未晚的眼睛,眨眨眼,只覺得鼻尖酸酸的:「沒事,讓你皇兄以後給你找個更好的,司徒錦算什麼?」

「對啊,天下好男人很多。」未晚點頭:「再看吧,也許尋不到知心人,我就真的皈依了更乾脆。」

千秋捏著帕子抹了一把臉,嘆氣道:「你這麼好,佛祖都捨不得收的。我現在倒是更想看司徒錦跪地求饒的場景!未晚你記得啊,要是真有那麼一天,跪著先讓他別起來,找畫師給畫下來,拿回來讓我看看!」

未晚哭笑不得,順手又給千秋喂下去一點開胃的梅干:「好,到時候一定給你畫回來。」

晚上韓子磯回到芙蓉殿,就見千秋一臉嚴肅地問:「石頭,我記得每年各國之間,是不是都有一個盛會?」

帝王挑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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