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吃一口鹹菜,喝一口粥,再咬一口煎包。」李淺夏喃喃自語。

李長晝微喘著氣,他聽見背上鄭晴肚子咕嚕咕嚕響的聲音。

很小,但兩人貼得太近了。

「據說,沙漠居民會讓駱駝靠在一起,靠『保冷』來抵禦炎熱。」鄭晴沒頭沒腦的科普,有種尷尬的氣氛。

她雖然是一名軍人,但也是一名二十歲剛出頭的雌性。

其實李長晝沒感覺哪裡尷尬,這麼久不吃飯,是人都會餓。

不過要是換成楊清嵐肚子響,他一定會笑兩聲,但不說話,讓她尷尬。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背楊清嵐。

「體力怎麼樣?」楊清嵐望過來。

「時刻準備著!」

「看來還不需要休息,淺夏呢?」

「我沒事,就是餓、累、想睡覺。」

楊清嵐最後把目光投向一跳四米,然後休息原地等他們的小蘿蔔。

「小蘿蔔,距離危險還有多遠?」她問。

「嗯——」小蘿蔔想了想,「大概還要跳十分鐘。」

距離他們離開峽谷,已經過去半小時,溫度漸漸升高,躁動的熱魔開始發威,沙地上的空氣開始顫動。

現在,不管看什麼景色,都像是隔著一層半透明的玻璃。

十分鐘後。

「就在那邊!」

不用小蘿蔔說,眾人已經聽見沙丘後暴躁的狗叫聲。

「風暴!是風暴!」鄭晴喊道,伸長脖子,從李長晝肩上看去。

要是雙腳還能走路,她已經利用跳蛛的能力,直接跳出去了。

李長晝他們不在乎風暴,但也稍稍加快腳步,來到一個平整得像是用刮刀抹過的小沙丘。

沙丘下方,一條棕色的警犬仰天咆哮,在它身邊,是一名臉色蒼白、走路踉踉蹌蹌的女軍人。

「貓尾也在!」鄭晴激動起來,「快去救她!」

「先等等。」楊清嵐冷靜道,「狗叫得那麼凶,附近一定有敵人。」

鄭晴想說『暴風或許是在擔心貓尾』,但還是忍住了,良好的紀律性,讓她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給。」李長晝已經從背包取出狙擊槍。

鄭晴望了眼貓尾,沉下心,挪動著身體,調整射擊姿勢。

「小蘿蔔,你知道敵人在哪兒嗎?」李淺夏問。

「不知道。」小蘿蔔搖搖頭,「這個地方很危險。」

李長晝下意識說:「難道在沙地里?」

「是那條蛇?」李淺夏跟著問。

「不是。」楊清嵐肯定道。

兄妹倆同時看向她,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知道?」

楊清嵐指了指天空:「來了。」

李長晝扭頭望去,遙遠的高空中,一個小黑點正在降落。

因為距離遠,看起來速度並不快,但常識告訴他,這麼遠的距離,還有這樣的移動速度,對方的一定快極了。

是一隻金雕,正以320公里的時速俯衝而下。

銳利的眼睛像是兩把匕首,鋒利的爪子更是令人心悸。

「能拉她嘛!」李長晝快速說道。

「可以!」楊清嵐回答。

她知道他在說的是誰。

她目不轉睛,如夢一般的眸子盯著貓尾。

狗叫聲更大了,貓尾也發現了頭頂的金雕,但她已經沒有力氣,稍稍加快步伐,反而摔倒在地。

隔著那麼遠,李長晝隱隱約約,還是聽到金雕降落的劇烈風聲。

這隻猛禽雙爪以「踹」的姿勢,撲向貓尾。

楊清嵐沒有動手。

李淺夏正要開口詢問,眼前的場景已經給出答案。

貓尾就地一滾,躲開鷹爪,同時伸出自己的雙臂,抓住對方的雙腿,動作十分迅速,虛弱是裝出來的!

暴躁的犬吠也消失了,風暴撲了上去,一口咬在鷹的脖子上。

羽毛亂髮,金雕一聲高亢的鳴叫,翼展三米的翅膀,使勁拍打,帶著這樣的重物,竟然還在緩緩升空。

「啊——」隔著老遠,都能聽見貓尾的吶喊,不是女人的聲音,是戰士的怒吼。

她在拚命把金雕往下拉。

警犬也在使勁甩頭,試圖讓牙齒更深入。

金雕又是一聲高鳴,翅膀拍擊,捲起漫天的金沙。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生命的張力,生存的殘酷,通過一人、一狗、一鷹,還有金色的大漠,全展現在李長晝面前。

萬類霜天競自由!

他一時間有些熱血沸騰,覺得這樣的戰鬥,不管誰贏了,都無話可說!

楊清嵐雙眸變藍,眼前正在緩緩攀升的金雕、貓尾、警犬,一個踉蹌,在地面上扭作一團。

鄭晴緊抿嘴唇,眼睛要是在穿針引線一般凝成一點,不斷尋找狙擊角度。

李長晝同樣無處下手。

李淺夏不敢衝上去,怕自己反而成了兩把槍的阻礙。

金雕翅膀一拍,竟然在楊清嵐的注視下,還要拔地而起。

「砰!」

巨大的狙擊槍聲,身下的沙丘都顫抖了兩下。

金雕像是被擺錘擊中,炮彈一般倒飛出去,猛砸在沙面上,刮出深深的溝壑。

風暴對天雷般的槍聲沒有任何害怕,蹬地急沖,撲向金雕。

貓尾跪在沙地上,扭頭看向這邊,鄭晴也從狙擊槍後面露出臉,兩人同時露出喜悅的表情。

然而,一條瞎了左眼的巨蟒,從地面抬起頭。

砂礫從它扁平的頭部滑落,形成一道沙簾。

貓尾被陰影籠罩,感覺到脖子裡有沙子掉進去,她本能地向左側翻滾,但腳剛一動,視野里便一片漆黑。

「貓尾!」鄭晴嘶聲厲吼,雙眼要瞪出血來。

巨蟒一口吞下貓尾後,又迅速鑽入沙地,消失得無隱無蹤。

而這時,楊清嵐才從金雕身上收回視線。

李淺夏的狼嗥,空蕩蕩地迴響在沙漠上。

中了一槍、被警犬壓在身下的金雕,沒了楊清嵐的「引斥」,突然一抖雙翅,飛了起來。

狼嗥的威懾,對它同樣不起作用。

風暴死死咬住鳥頸,跟著飛到十幾米的高空,雙腿亂蹬著。

「風暴!回來!」鄭晴哭喊道。

警犬這才鬆口,在沙地上翻滾幾下,又重新站起來。

沒了負擔,金雕猛然加速,中途在楊清嵐的注視下,只是踉蹌了一下,又很快調整飛行姿勢。

李長晝的Ak,噴射子彈,擊中之後竟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它的皮膚下是一層黑色鐵甲,怪不得被風暴咬了這麼久,依然沒死。

很快,金雕便離開了AK的射程。

等鄭晴從隊友被吃的情緒中緩過來,重新拿起狙擊槍時,金雕早已經變回小黑點,消失在被熱浪扭曲的天空。

警犬聳著鼻子,在沙地四處尋找『貓尾』的氣息。

眾人來到它身邊,李長晝背著鄭晴。

「風暴,能聞到那條蛇的氣味嗎?」鄭晴厲聲問。

「汪!」

「好!我們去給貓尾報仇!」

鄭晴扭頭看向楊清嵐、李長晝、李淺夏。

楊清嵐正要說什麼,一陣風拂過沙地,留下一串文字。

【遊戲結束】

【當前擂台存活生命15】

【請參賽者前往車站結算】

「啊,結束了,我要走了。」小蘿蔔沒有任何感覺與留戀,開心地跳向遠方。

留下來的眾人沒有說話,叫『風暴』的警犬,似乎明白了什麼,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李長晝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底的情緒,說:「我們先送鄭警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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