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和夏洛特走下馬車之後,穿著禮服的宮廷官員詹姆斯-薩默爾就來到了他們面前,恭敬地朝他們鞠了一躬。

「先生,夫人,很抱歉讓您們久等了,請讓我來帶領你們進去吧。」

「好的,謝謝您。」夏爾溫和地朝他點頭致意。「請給我們先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我的夫人現在身體有些不適,需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個沒有問題,先生。」詹姆斯-薩默爾連忙回答,「我早就將夫人的情況回稟了陛下和殿下,他們都對夫人的狀況十分擔憂,並且吩咐本人一定要照看好夫人……而且,最近為了接待客人,宮裡一直都在做準備,絕不會對您兩位有任何慢待之處。嗯,現在,我先帶兩位去休息吧。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謝謝您的好意,先生。」這是,旁邊的夏洛特突然開口了,「不過,現在我已經感覺好多了,您不用擔心我。請不用帶我去休息了,我倒是想要早點能夠覲見女王陛下……」

這倒不是她為了夏爾著想而勉強強撐著自己,實際上她確實已經感到好多了——重要政治建築雲集的威斯敏斯特區想來是倫敦環境最好的一個區域,再加上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霧霾已經早早散去,困擾她的最大難題就已經自動消失了,她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感覺頭昏眼花,就連鼻音都已經漸漸消失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實際上,您來得正是時候,夫人。」詹姆斯-薩默爾輕輕朝夏洛特躬了躬身,「女王陛下和親王殿下就在宮裡。您等不了幾個小時,他們就能接見您和先生。」

還要等幾個小時?

一聽到這個話,夏洛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下。

她並不習慣等待任何人。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在結婚之前,她出身在一個一向以門第自傲、而且有錢有勢的貴族家庭當中。父母親又十分嬌慣這個女兒,早已經使她養成了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傲慢性格;在婚後,她的丈夫也是一個國家最後權勢的大人物之一,自然也從沒有人膽敢忤逆她的心愿,反而是處處奉承她遷就她。處於她從小到大所處的那種優越地位的人,自然是不會習慣於遷就別人的——哪怕要覲見的是大不列顛的女王陛下,她也不習慣於這種等待。

在夏洛特眼裡,漢諾瓦王族並未見得比特雷維爾高貴在哪裡。薩克森-科堡-哥達也無法只是德意志那萬千王公中的一支不出眾的後裔而已,沒有什麼必須低聲下氣的理由。

不過,雖然心中不滿,但是她也很好地將這種情緒隱藏到了讓素不相識的詹姆斯-薩默爾所看不出來的地步。

「哦?是這樣嗎?」她看似天真地嘆了口氣,「那就算了吧,也好……我們先去找個房間休息下,順便放下行李……」

「那好吧先生,就麻煩您了。」夏爾頗為歉意地再度詹姆斯-薩默爾先生欠了欠身,然後攬住了夏洛特的手臂,「能夠得到女王陛下這樣的禮遇。實在是讓人榮幸之至……」

一邊說,他還刻意地捏了捏夏洛特的手心,然後遞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別人看不出夏洛特的心中所想。但是和她共處了那麼多年的丈夫自然是能夠看出來的。

「那就請跟我走吧,兩位。」因為面前的這對貴人表現得這麼溫文禮貌,所以薩默爾先生原本生硬冷漠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容我再多說一句——請不用表現得如此謹小慎微,女王陛下和親王殿下都是十分隨和的人,想來見到兩位如此出眾的客人,他們也會感到很開心的吧,畢竟久居宮中,也很難得可以和別人開懷談笑。」

說完之後。他不再多話,轉身就帶著特雷維爾夫婦向白金漢宮的巨大建築走了進去。因為已經得到了知會,所以一路上的衛兵們目不斜視地任由他們前行。

很快。他們兩個就來到了白金漢宮當中,沿著長長的走廊,向著他們將要居住的房間走了過去,而後面則跟著一群為他們搬送行禮的宮廷侍從。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夏爾心中原本的激動慢慢消褪了,重新恢復了平靜。

那種對英帝國國勢的羨慕和尊重,並不會他讓他仰視英國,只會讓他在心中激起那種好鬥和自負,一心想要讓自己也同樣得到這樣的榮光。

而夏洛特雖然並沒有丈夫那麼多的想法,她一開始很好奇地左顧右盼,但是很快也覺得有些無趣了。去除掉新奇感之後,白金漢宮並非見得比她去過好多回的杜伊勒里宮奢華,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看的陳設,對她來說實在有些平平無奇。

因為走得有些累了,所以她現在只想著儘快休息一下,然後早點覲見女王陛下。

好在這種旅途並沒有持續多久,詹姆斯-薩默爾先生終於將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之前。

「先生,夫人,兩位就請在這邊先休息一下吧,」詹姆斯-薩默爾先是打開了門,然後做出了一個請進的手勢,「我這就去稟告女王陛下。」

「好的,請去吧,接下來我們自己來處理就好。」夏爾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他攬著夏洛特的手,走進到了房間當中。

等到後面的宮廷侍從們將他們的行禮都拿進來,然後都退出了房間之後,夏洛特總算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一頭就仰天躺倒在了床上。

「啊……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她滿心疲倦地嘆了口氣,看樣子還是沒有從之前的不適感中完全解脫出來。「夏爾,給我找點喝的吧,我總覺得心裡有些悶。」

「好的,」夏爾馬上答應了下來,然後笑著搖了搖頭,「夏洛特。難得我們有機會可以來到英國的王宮裡面,你可得振奮點啊!」

「還沒有家裡舒服呢。」夏洛特沒好氣地回答,「再說了。這個王宮有什麼好看的呢?英國人果然沒什麼情趣……」

夏爾先是沒有搭腔,而是走到了臥室的酒櫃邊。打開了柜子,從裡面找了一瓶酒精含量不高的葡萄酒,小心地給倒了一杯。

然後,他重新走了回來,小心地將酒杯湊到了倚靠在床頭的夏洛特嘴邊。

「啊……」夏洛特直接低頭喝下了口氣,然後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這下可舒服多了!」

「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話,你先睡一覺吧……」夏爾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等到女王陛下召見我們的人過來,我再叫醒你。」

「不用,我已經沒關係了,只要你陪著我說說話就好。」夏洛特搖了搖頭,「一來這兒就躺著睡覺,傳出去我們哪兒還有什麼顏面呢?夏爾,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來這兒是身負重任的,要是因為我而給陛下留下一個壞印象、以至於破壞了你的計劃的話,我可受不了。」

夏洛特如此懇切的話。讓夏爾心裡深受感動,他禁不住也坐到了床邊,抱緊了自己的妻子。

「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自己的表現會給我帶來什麼負累,按自己開心的方式來做就好。國家利益所在,英國人不會因為女王的好惡而改變主意的……對我來說,這趟旅途,只要你玩得開心,我就達成了大半目的。」

夏洛特的臉上微微泛出了紅霞,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夏爾的恭維。

「話雖如此好聽,但是我真要壞了你大事,恐怕你是不會擺出這幅好面孔的吧?」她勉強地反駁了夏爾。只是臉上卻布滿了笑意。

然後,她將頭枕到了夏爾的肩膀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我倒真的有些好奇,女王陛下現在還會為什麼發愁呢?」片刻之後。夏洛特突然喃喃自語。

「嗯?」夏爾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露出了這個問題。

「這世上女人能有的東西,她都已經有了……難道還不夠讓人羨慕的嗎?」夏洛特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在思索著什麼,「一個耀眼之極的王位,一個好丈夫,一群孩子,一個統治世界的帝國……難道上帝真的會如此眷顧一個人?如果是的話,那也未免太讓人羨慕了……」

「如果你覺得嫉妒的話,我們倒也可以加把勁……」夏爾帶著笑容,又倒了一杯酒,然後自己喝了下去,含在了嘴裡,「雖然我不能讓你登上王位,但是孩子我還是能給的……」

正當夏洛特在羞怒當中準備斥責他的不正經時,夏爾突然手從她的腋下穿過,然後在背後抱住了她的脖子,接著他頭向下一沉,重重地吻住了夏洛特,然後將口中的酒又傳渡了過去。

「唔……」夏洛特微微睜大了眼睛,怒視著夏爾,顯然對他不正經的行為感到不滿,但還是將丈夫傳過來的酒給喝了下去。

良久之後,兩個人的嘴唇才慢慢分開。

「你怎麼老是這樣不正經!」夏洛特怒氣沖沖地打了一下夏爾的肩膀,「都到這兒來了,你還想讓特雷維爾家族的臉都丟盡嗎?!」

「別擔心,現在又有誰能知道呢?」夏爾滿不在乎地回答。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夏洛特仍舊余怒未消。

就在這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兩個人同時止住了吵架聲。

是女王的使者來了,就要接見我們了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心裡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然後,夏爾馬上回過了神來,趕緊從身上掏出了手絹,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液,然後將手絹遞給了夏洛特。

在夏洛特滿懷厭棄的眼神下,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

接著,他輕輕的打開了門。

然後,他呆住了。

一時無語。

「夏爾,怎麼了?女王陛下的使者來了嗎?」夏洛特這時候也慢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服裝,然後從床上走了下來,招呼自己的丈夫。

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站在門口,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己。

而丈夫的後面,在門外,站著一位婦人。

這位夫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雖然因為生育而變得有些豐滿,不再如年輕時那麼苗條,但是看上去倒也並不臃腫,反而因為保養良好、富有光澤的肌膚而看上去有意思貴氣。

她穿著華貴的裙裝,後腦上還按照如今時興的樣式披著一道白紗。

此時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而在她的後面,站著一位差不多年紀,看上去長得十分英俊但是卻眉頭緊鎖滿面愁容的中年人。

「上帝啊!」(未完待續)

ps:已經想好怎麼圓過去了……

現在的時間線是1851年5月左右,當時正好是倫敦萬國博覽會期間。

所以,現在設定渣夏和妻子是作為女王的貴賓來參加博覽會開幕式的……

為了這個理由,路易-波拿巴派出特雷維爾夫婦來出席,看上去也挺符合邏輯。

之前的一些痕跡都已經修改了,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給大家帶來的困擾,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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