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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維爾先生,我請您不要介意剛才我未婚妻的失言。」

當夏爾在侍臣的帶領下,來到了美泉宮深處的一個房間時,年輕的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再度為公主剛才的無心失言而致歉了,「我們樂意結交像您這樣有熱情有膽識的朋友,同時也樂意為了法奧兩國的友誼付出努力。」

這位皇帝,如同歷史所記載的那樣,禮節備至,然而缺乏熱情。不過即使如此,夏爾也並不反感,畢竟哪怕沒有熱情,能夠得到一位皇帝的曲意拉攏仍舊值得自豪。

「我也同樣。」夏爾十分真誠地回答,「為了兩個偉大國家的友誼,我願意付出我的所有熱忱,甚至我的政治聲譽。」

「謝謝您。」皇帝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指向了旁邊沙發上坐著的那個中年人。「這位是馮-波夏恩施泰因伯爵,他是我國極其富有外交經驗的老練外交官,我想他可以作為顧問來參與到我們的會談當中。」

「很高興見到您,德-特雷維爾先生,我久仰了您的大名。」這個留著分發、面孔不蓄鬍須而且極為英俊中年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朝夏爾伸出了自己的手,「施瓦岑貝格親王殿下身體實在不適,所以我是代替他前來與您會談的,希望這不至於讓您感到不快。」

夏爾知道這個人,所以他並不會感到不快。

馮-波夏恩施泰因伯爵,這位有名的外交官在奧國外交界資歷很深,他在多處擔任過大使,1848-1850年之間還擔任過駐俄大使,深得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和首相施瓦岑貝格親王的信任,預計在施瓦岑貝格親王不治之後,他將接替親王,執掌奧地利帝國的外交大權——也就是說,弗朗茨-約瑟夫皇帝深感和他的會談意義重大,又沒有信心單靠自己來應付夏爾。所以就把他的心腹大臣給拉過來了。

這樣也好。

「十分高興能夠見到您,伯爵。」夏爾伸出了自己的手,和這位風度翩翩的外交官互相搖了起來。「能夠得到您這樣富有經驗、才華和威望的前輩的教導,我倍感榮幸。」

客套了幾句之後。三個人就在一張茶几的旁邊落座了。

一開始,夏爾並沒有說話,而且耐心地將糖精放入到了面前的咖啡當中,然後輕輕地用勺子攪拌,好像這就是他的全部工作一樣。而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和伯爵就沒有這麼氣定神閒了。他們在發現夏爾並不打算開口之後,互相隱蔽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皇帝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伯爵開口。

這不是他們的定力有差距,這是因為兩個國家的實力和地位不同——法國現在地位優越,奧地利處境在下風,所以它想要藉機窺伺一下,看看法國人到底暗地裡在打什麼主意,因而讓夏爾得以掌握了主動權。

「特雷維爾先生,在此我想先向您表示一下由衷的感謝。」帶著十分親切的笑容。伯爵向他微微頷首,「我們十分感謝您在倫敦對我們的幫助,多虧了有您的提醒,我們才注意到了我們如今身處到了一個何等廣闊的迷霧當中……那麼,本著兩國的友好,您是否能夠再行一善,將我們再從迷霧當中帶出來呢?」

之前在倫敦的時候,夏爾想方設法約見了奧地利駐英大使,然後抓緊機會將英法已經達成了默契,將聯合起來對付俄國人的消息傳達給了奧地利。

如果他所預料的那樣。這個消息確實在奧地利內部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因為這個消息暗示,歐洲自從拿破崙戰爭之後持續了接近40年的大體和平,可能有崩潰的風險——而且。【ㄨ】是隨時可能有這個風險。

奧地利人並不在乎歐洲是否爆發大型戰爭,但是他們十分在乎自己能否從中得利,或者至少不受牽累。而這自然就需要得到更多的提示和指引了。

自從收到了夏爾給出的消息之後,奧地利發動了自己幾乎所有的外交資源來進行相關的情報收集和驗證,然後經過了長時間的分析,他們得出了結論——從種種跡象來看。英國和法國確實達成了某種默契,而且確實在針對俄國進行某種措施。

但是進一步的消息就很難明確了,因為此事兩國都好像諱莫如深,具體他們將怎樣對付俄國,以及鬥爭的規模和地點,他們都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那繼續從德-特雷維爾身上撈取更多信息也就順理成章了。

「我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嚮導,因為我有時候喜歡感情用事。」夏爾微笑著回答,「就我看來,兩個天主教大國沒有任何理由敵對,也沒有任何理由採取衝突的立場,因此我總會希望奧地利能夠一直站在我們一邊——正是我同樣希望法國一直站在奧地利一邊那樣。」

感情用事?

奧地利皇帝和伯爵幾乎同時心裡冷哼。在這個年紀輕輕就享譽歐洲的大盜那裡,哪裡會有什麼感情用事的說法?

然而,雖然他的話十分躲閃甚至幾近於調侃,但是偏偏說得又滿懷熱忱,結果伯爵只好順著他的口風點了點頭。

「我想您說得對,先生。我國是一個篤信天主的國家,我們秉持這寬容原則與任何國家來往,也不對任何國家抱持惡意——另外,我個人也對法國十分仰慕,並且真心實意地希望兩國能夠永久性地抱持友好的關係。」

「那就太好了,先生。」夏爾仍舊微笑著,然後終於如他們所願地拋出了重點。「就我看來,迷霧不是我們布下的,我們是開誠布公地呼籲和平和各大國的友好,我們也不追求擴張。是某個一直謀求擴張、並且在歐洲各地製造紛爭和不和的國家,給整個歐洲布下了令人窒息的迷霧,而我們,希望為歐洲掃除陰霾,讓它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免於被奴役的恐懼。」

皇帝和伯爵再度對視了一眼。

德-特雷維爾此言,無異於承認英法確實已經協調了立場,而且決定用武力來對抗俄國了。

「那麼,那個行將到來的日子。大概會在什麼時間到來呢?」伯爵再問。

「我無法給您一個具體的時間,因為我們的行動實際上還取決於俄國人的行動,如果他們願意改弦更張的話,我們還是樂意與他們共同留在歐洲大家庭的。」夏爾頗為含蓄地回答。「但是……如果俄國人仍舊一意孤行的話,那麼我不得不承認,一場保衛歐洲文明和自由的防禦性戰爭,很有可能是迫在眉睫的。在迫在眉睫的鬥爭當中,我十分希望貴國能夠和我們站在一邊。共同保衛偉大的歐洲文明。」

聽到了「迫在眉睫」的暗示之後,弗朗茨-約瑟夫皇帝的眉頭又皺緊了。

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實際上就是在告訴他,英法所代表的西歐即將和俄國決裂,並且很有可能兵戎相見,而留給他考慮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儘快做出一個決定,他是應該和西歐站在一邊呢,還是要同東歐站在一邊呢?

這個決定並不是那麼好做出的,英法兩國的財富和實力都十分強大。它們兩個攜起手來,幾乎可以在整個世界投下陰影;而俄國也同樣是毫不含糊的東歐大國,是赫赫有名的壓路機,其陰影通過邊境直接壓到了奧地利的頭上——更何況,在可怕的1848年,還正是俄國沙皇派出了大軍,對匈牙利的反叛者進行鎮壓的,無論怎麼算,他們當時都對奧地利有些恩情。

這兩邊都是奧地利難以匹敵的強國,兩邊都難以得罪。實在無法作出取捨。

而特雷維爾隱晦地直接向他要求奧地利投入到英法一邊,協調立場共同對付俄國人,這實在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我們一直都認為,歐洲的和平取決於各個大國之間的和睦。和對維也納所構建的體系的尊重。」眼見皇帝被逼得為難,伯爵馬上開口接過了話題,「我國是以和平主義立場來對待每個大國的,我們不能一邊提出一個保衛歐洲和平的體系,一邊又以激烈的態度和手段來廢棄它。況且,雖然現在歐洲上空的空氣有些讓人緊張。但是我認為和睦仍舊是大家共同的追求,沒有人樂意看到災禍突然降臨,所以我們認為……即使要掃除陰霾,最好也要以不那麼激烈的手段。」

「是的,我也認為如此。」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得到了支持之後,馬上精神一振,「奧地利願意為了和平,作為居間人幫助各個大國斡旋,化解緊張氣氛,共同維護和平。」

也就是說,奧地利經過了權衡之後,並不希望在「行將到來的日子裡」選邊站,加入到任何一方,反而希望作壁上觀,利用中立國的優勢左右逢源,撈取好處。

這並不讓夏爾意外,這是很符合奧地利人性格的選擇——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做。

「我很理解貴國對和平的熱愛,因為我們也是同樣熱愛和平的。」夏爾不疾不徐,一點也沒有被拒絕之後的煩躁或者不忿,「如果有別的選擇的話,我們也會同樣堅持和平,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我們對和平的熱愛。同樣,我們也歡迎奧地利能夠作為一個大國,在歐洲發揮它獨特而重要的作用,拿出它在1815年曾經發揮過的智慧,為我們每個人謀求令人舒適的和平。」

皇帝和伯爵再次對視了一眼,這次,他們再也不復剛才的鎮定和從容,眼睛裡面反而多了不少遲疑和震動。

因為特雷維爾實在太自信滿滿了。

他已經暗示了,如果某天法國必須和俄國兵戎相見的話,自己並不謀求奧地利的幫助,它盡可以保持中立下去——雖然奧地利本就不打算參與,但是這種「被人一開始就排除在計劃外」的感覺,總讓人覺得有些受到了輕視。

也就是說,他對擊敗俄國有絕對的信心,所以並不急著拉奧地利下水,只想著讓奧地利友善中立而已。

英國人看來已經給了他某些保證,兩個西歐大國可能真的已經決定好了,結成一氣來跟俄國來一次攤牌。

可是俄國畢竟是俄國啊!

不管英法結合起來有多強,畢竟想打俄國的話註定將是一次遠征,而拿破崙的慘痛例子還歷歷在目,法國人不可能那麼快就忘記掉。

所以,他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大信心,以至於連討價還價都不講,直接排斥了奧地利的參戰可能?

皇帝覺得自己必須再把問題弄得更加清楚一些,畢竟這實在事關重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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