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安德烈-別祖霍夫商量好了之後,夏爾也沒有將他留宿,在半夜他就趁著夜色離開了夏爾的府邸。而後,夏爾回到了臥室裡面,跟自己的妻子說了自己剛才的安排。

果然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夏洛特也覺得為了避免出現過大的風波,自己不應該親自過去,況且,她迷戀巴黎的繁華,也不願意去俄國那種地方。

不過,當夏爾說自己打算派自己的妹妹過去的時候,夏洛特倒是有些懷疑了。

「你的妹妹,能夠承擔這種重任嗎?她這麼年輕!」

「這時候我也只能相信一次了,她的腦子不錯,而且性格也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天真——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夏爾頗為無奈地說,「我和別祖霍夫伯爵私下裡的那些事情,應該成為一件秘密,不應該讓任何人知道,就連我們國內的人也不應該知道太多。」

「就連皇帝也不應該知道太多嗎?」夏洛特反問。

「……是。」沉吟了片刻之後,夏爾點了點頭,「我之前只是跟陛下說有一個在俄國有影響力的反沙皇的組織聯繫上了我們,並沒有將別祖霍夫伯爵的具體情況告訴給他。」

當時他覺得別祖霍夫伯爵這樣的人,可以作為自己的朋友或者說奧援,所以在跟皇帝陛下報告的時候特意隱藏了他的身份,現在看來,這倒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哼,這點我倒是知道,她心機陰沉得很……」夏洛特冷笑了起來,「可是讓她來應付這種場面,還是有點太艱難了吧?你可不要想得太美。」

「想來不過就是傳遞一些話當個信使而已,又不用她做什麼大事,我想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吧?」夏爾笑了笑。「再說了,德-萊奧朗小姐也可以陪她一起去吧,她做事很可靠,有她幫忙的話……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吧。」

那位小姐也去?一聽夏爾這麼說,夏洛特倒有些意動了。在她看來,爺爺的那位秘書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而且一直都對她極不恭敬,更加可慮的是……雖然平常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夏洛特總覺得她看上去還對自己的丈夫有非分之想。

如果能夠把她們兩個都送到國外去兩三個月,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至少自己的眼前可以清凈很久,再不用被她們惹怒。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就讓她們過去吧。」夏洛特最後同意了丈夫的說法,「不過你最好讓她們小心點,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夏爾聳了聳肩。「不過我想,別祖霍夫伯爵這麼有錢有勢,而且在俄國極有影響力,他應該可以控制局面——再說了,既然他這麼多年都能在俄國挺過去,那麼暗地裡肯定是有些本領的。」

「希望如此吧。」夏洛特埋頭到了被子當中。

她倒是希望事情變糟,那兩個人都被俄國那些窮凶極惡的哥薩克抓到牢里去算了。

第二天早上,夏爾離開了自己的府上,前往爺爺的府邸。因為特雷維爾元帥最近在其他地方視察軍隊,所以並沒有住在巴黎,所以平常絡繹不絕前來拜訪他的人現在倒是絕跡了,倒也方便他不惹人注意地過來。

因為開始經營自己的收藏事業,所以特雷維爾小姐現在手中的事務也變得多了起來,不過她並不喜歡在早上出門,而是習慣於在下午和晚上辦事,因此今天她倒是留在家裡。而瑪麗最近也留在這裡,所以府上倒是並不蕭瑟。

一聽到哥哥罕見地駕臨的消息,喜不自勝的芙蘭馬上迎了出來,向哥哥問好。

夏爾一邊打量著周邊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一邊和妹妹寒暄著打招呼,心裡則從她的態度當中,揣測到瑪麗現在還沒有把之前的事情告訴她——一想到這裡,他倒是鬆了口氣,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妹妹。

寒暄了幾句之後,兩個人一起來到了會客室當中,而這時瑪麗也已經來到了這裡。

一看到夏爾,瑪麗巧笑嫣然,而夏爾則有些忐忑地跟她打了個眼色,提醒她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外傳。

「今天我過來,其實是有件事要拜託你。」一坐下之後,夏爾就鄭重其事地跟芙蘭說。

「有什麼事情呢?」芙蘭有些奇怪,「您要我做什麼就儘管說好了,沒必要這麼嚴肅吧……」

「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我需要徵求你的個人意見,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夏爾馬上回答。

「什麼事?」芙蘭更加好奇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你去一趟俄國……」夏爾笑了笑,然後將別祖霍夫伯爵和他之間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她聽。

芙蘭一直都耐心聽著,顯得越來越驚奇。

「竟然是這樣?還有這種事!太刺激了!也很有趣。」聽完了之後,她馬上感嘆了起來,顯然有些年輕人聽到傳奇故事時的激動,「這麼說……您是打算讓我過去俄國,去見那位伯爵了?」

「如果你覺得危險的話,不去也沒有關係,我會想想辦法再找另外的人。」夏爾回答。

「不,別這樣!我樂意去……我想要去。」芙蘭馬上接過了話,「您能夠信任我,將重任交給我,我求之不得,怎麼能夠推卻呢?請您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為您把這件事情辦好的。」

看到妹妹這麼振奮,夏爾反倒是有些遲疑了。「要不你在考慮下?」

「不,不用考慮了。」芙蘭加大了聲音,「既然您已經做出決定了,那為什麼還要收回呢?我今天就可以收拾好行李,隨時都可以動身。」

也許是看到哥哥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芙蘭繼續說了下去,「我之前已經跟人過去一趟倫敦了,對遠行並不陌生,難道這次本質上不也是一次遠行嗎?只不過是要為您帶上一些東西而已。」

「好吧……好吧。」看到她這麼順利地答應了,雖然有些擔心,畢竟也算是達到了目的。夏爾偏過頭去看著瑪麗,「瑪麗,最近一段時間你把手中的事情都推開或者交給旁人吧,和她一起去彼得堡——請照顧好她。」

「好的,先生,我會照顧好她的。」瑪麗笑著回答,「再說了,我們身邊還有人保護,您不用擔心什麼。」

夏爾突然有些猶豫,吞吞吐吐地說了下去。

「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希望……希望你能鼓起勇氣來承擔責任。芙蘭只是應邀去俄國旅遊而已……肩負秘密任務的是你,她什麼……什麼都不知情,明白了嗎?」

瑪麗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

誠如夏爾所言,特雷維爾小姐是不能扯進這樣的陰謀裡面的,如果是她,那麼只是一件普通的外交陰謀,如果是小姐本人,那恐怕就會鬧出大新聞了。

「好的,我明白,先生。」

「喂,這樣可不行!」對夏爾的話,芙蘭有些不能認同,「我們兩個既然一起去,那就應該承擔一樣的風險,憑什麼出事了就只能她去背?」

「不要質疑我的決定!」夏爾嚴肅地看著妹妹,將她的話打斷了,「以你的頭腦,你當然是知道為什麼,所以不要問了。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就為我妥帖地把事情辦好,不要讓別人因為你而受罪,明白嗎?」

被哥哥這麼鄭重其事一說,芙蘭一下也無話可說了,只好點了點頭。

然後夏爾重新看向了瑪麗。「瑪麗,很抱歉……但是我想你是能夠理解我的。」

「我當然能夠理解您的意思了,先生,而且我覺得您的安排很對。」瑪麗突然又笑了起來,「另外,我覺得您的擔心是多餘的,請不要小瞧我們兩個人,我們單打獨鬥的時候都夠難纏的了,更何況還是在一起?」

「好,那就好,我相信你們。」夏爾禁不住也笑了起來,然後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擁抱。

「今天留在這裡吃午餐吧?」也許是感覺此事已經談完了,芙蘭馬上說。

「不了,我下午還有事情要去辦。」夏爾婉言謝絕了,「畢竟我現在也是個大臣了,今天難得能抽出空來找你。」

「我知道您忙,不過不管怎麼樣,時常來看看我們吧,爺爺和我都很想念您。」芙蘭還有些戀戀不捨。

「我知道,我會的。」夏爾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就想離開。

突然,他發現自己的腳步根本無法邁動,因為瑪麗摟抱著他,抱得很緊。

他低下頭來,然後發現瑪麗正以一種雜糅了譏嘲、振奮、戲弄、欣喜、暢快等等情緒於一體的笑容打量著他。

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該不會……

「先生,難道現在,不是坦白一切的最好時機嗎?」瑪麗一字一頓地說。

「不……別這樣……」夏爾面色驟然變得蒼白了起來。「別這樣!」

「我就是要這樣。」瑪麗打斷了她的話,然後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好友。「芙蘭,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很重要,而且和我們每個人都極有關係。」

「什麼事情?」芙蘭一臉驚愕地看著她,「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嗎?」

「是啊,我之前瞞了你一陣,但是現在我不打算瞞著了。」瑪麗的臉上還是帶著奇怪的笑容,「蘿拉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芙蘭驚愕地張開了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而夏爾只好微微閉上了眼睛。

「你知道最近為什麼瘋傳蘿拉要結婚的消息嗎?」仿佛是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透似的,瑪麗繼續跟她說了下去,「那是因為她因為和先生的歡愉而懷上了孩子,所以現在她父親瘋狂地想要找個女婿把這件醜事遮掩下去……」

「砰!」重重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

「這是真的嗎?」芙蘭朝夏爾大喊。

夏爾睜開了眼睛,無奈地看了一下瑪麗,又艱難地縮了縮脖子。「是真的,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這是個意外……」

「什麼見鬼的意外!」芙蘭又怒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她因憤怒而漲紅了臉,顯然對這個消息毫無準備也痛恨至極。

「他是前陣子告訴我的,讓我生了好大的氣!」瑪麗這時候也給她添了一把火,「所以你看到了吧,他就是這樣,我們低眉順眼他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那些對他不那麼千依百順的人,倒還讓他放在心上了……」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是這樣!」芙蘭果然忿恨無已。

她突然劇烈地喘息了起來,臉和頸部胸前的肌膚都泛出了紅暈。

「羞恥!羞恥!這簡直是羞恥!」她突然抬起頭來向哥哥怒吼,「您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嗎!您就這樣沒把我放在心上嗎?」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她抄起旁邊的木製椅子向夏爾砸了過去,夏爾猝不及防之下難以逃開,但是最後芙蘭還是捨不得,而是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她大喊著。

因為聽到裡面的動靜,早已經有僕人趕了過來,但是看到小姐這幾乎從未有過的樣子,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出去,都給我出去!」芙蘭又朝他們大喊。

看到小姐這麼怒氣沖沖的樣子,其他人哪裡敢說什麼,馬上又都消失了。

芙蘭將椅子扔到了一邊,然後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夏爾的面前,抓住了他胸前的襯衣,然後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您要這麼做?難道我……難道我還不如蘿拉嗎?為什麼您一邊拒絕我一邊卻要和她往來,還……還有孩子了?!」她一邊搖一邊哭,顯然已經悲傷到了極點,「我為您……我為您願意赴湯蹈火,我為您寧可一直都不為人知,我為您甚至願意拋棄一切!為什麼就是感受不到這顆心!為什麼!難道……難道您真的就這樣殘忍嗎?我……我恨死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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