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督山伯爵的要求下,夏爾很爽快地答應了幫助年輕的義大利貴族安德烈-卡瓦爾坎蒂的請求。

雖然他心裡明知道這個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可能來歷不正,但是夏爾也沒有興趣去戳穿伯爵的謊言,只把這當成了真事給應承了下來。

在夏爾答應了之後,伯爵似乎心裡也相當高興,於是和夏爾留在了二樓的陽台喝飲料。伯爵府上看上去有些忙碌,僕人們來來去去猶如是辛勤的蜜蜂一樣。

「接下來府上要舉辦活動嗎?」夏爾喝了一口可可之後,問伯爵。

「是的,我準備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宴請一些我來巴黎之後所結識的上流人士、以及對我有所幫助的大人物們。」伯爵馬上回答,「您一家,如果肯給我這個榮幸的話,當然也在其中。」

這個舉動倒是沒有惹起夏爾的疑心,畢竟在他看來,基督山伯爵來這裡本來就是為了花錢和擠入上流社會的,舉辦盛大宴會什麼的太正常不過了。

「我很抱歉,先生。」他搖了搖頭,「我當然很願意出席您的宴會,但是我的爺爺恐怕不行,您知道的,他是陛下的侍從武官長,而最近陛下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來過問,所以……恐怕他沒辦法出席了。」

「那至少帶上您的妹妹吧?」伯爵沒有放棄,「請理解一下……自從來巴黎之後,我一直都在跟成年人打交道,有時候我很希望看到一些青春的色彩。」

夏爾有些驚愕,他不明白為什麼伯爵這麼請求,不過想了一下他覺得這也沒什麼壞處,所以就答應了。

「那好的,那時候我會帶著她出席的,只是我的妹妹一向不擅長於和他人交流,所以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您的話,還請您見諒。」

「那當然了,誰會去跟小孩子計較呢?」伯爵揮了揮手,「我會盡一切努力,讓她在這裡玩得開心的。」

……………………

喝完了飲料之後,伯爵回到了書房裡面,而夏爾則沒有立刻告辭,他還想更進一步摸清楚情況。

他想找一下那位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套一套對方的底。

經過了大規模的改建和修繕之後,伯爵的府邸越發富麗堂皇,但是帶來的一個壞處就是夏爾有些迷路了。

好在這段時間裡面,他也認識了一些伯爵身邊的人。

他來到了前庭,然後找到了一個正在大聲對僕人們呵斥,認真為伯爵的宴會做準備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身材高大,手很長,面孔粗豪,留著細密的鬍鬚。雖然身上穿著一身得體的正裝,但是在他的身上還是能夠看到一些粗獷的野蠻氣息。

他就是基督山伯爵的管家貝爾圖喬先生。

奇怪的是,和平常鎮定自若,精力充沛的樣子相比,今天的管家顯得有些緊張,甚至可以說是魂不守舍。雖然他一直用大聲的呵斥來宣洩心中的緊張感,但是夏爾看得出來,他有些焦躁,臉色發青,好像是碰到了什麼莫大的疑難一樣。

如果是平常倒也算了,但是在這個時間點上,他的焦躁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為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夏爾從容地走到了他的旁邊。

「貝爾圖喬先生!?」

完全沒有注意到夏爾湊過來的管家,突然打了個激靈。

「什麼?!」

一瞬間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然後連忙對夏爾陪了個笑臉,「對不起,特雷維爾先生,我……我現在有些忙,所以沒注意到是您。」

「嗯,我能理解,您辛苦了。」夏爾非常大度地點了點頭,然後再問,「我是想問您安德烈在哪兒,我想去見見他。」

「安德烈?」貝爾圖喬管家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位安德烈-卡瓦爾坎蒂先生,從羅馬來的青年貴族。」夏爾提醒了一句。

「哦!哦……是他啊。」貝爾圖喬管家如夢初醒,「他……他應該是在一樓的會客廳吧,或者是在休息室裡面,那裡有人陪他打撞球。」

「好的,請給我指下路好嗎?」夏爾再度請求。

「哦,好的……我讓人帶您過去吧。」貝爾圖喬管家慢慢吞吞地叫過來了一個僕人,然後命令他帶著夏爾去。

他認識這個安德烈,而且有些害怕這個年輕人,所以不想去看到他。夏爾一下子就做出了判斷。

又是一個破綻——

伯爵剛剛還說自己只是因為受朋友之託才認識安德烈-卡瓦爾坎蒂的,結果他的管家卻認識他!

而且從他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來看,這個安德烈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夏爾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他決定再試探一下這位管家大人。

「貝爾圖喬先生,您跟在基督山伯爵身邊多久了?」他突然又問,「有時候我感覺您不是從一開始就跟在伯爵身邊的。」

「是的,先生。」

如果是平常的貝爾圖喬,他應該更加守口如瓶,但是在現在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下,因而喪失了原本的機敏,如實地點了點頭,「我是最近幾年才有幸跟在伯爵身邊為他效力的。」

「那可真是稀奇了,伯爵居然會讓一個僅僅只認識了幾年的人做他的管家。」夏爾不經意地說,「按理來說,這樣重要而且親密的任務,他會讓從小就認識的人來做吧?甚至也許是父親傳給他的僕人,畢竟貴族家庭不都應該是這樣嗎?」

「按理來說應該是如此,但是我的情況有所不同。」雖然狀態不佳,但是貝爾圖喬還是以一種帶著自豪的語氣回答,「我是他的一個好朋友介紹過來的,所以伯爵認為可以對我寄託莫大的信任。」

夏爾沉默了。

「我猜,這個好朋友,是威爾莫勳爵,對嗎?」片刻之後,他問。

「不,不是,是布沙尼神父。」貝爾圖喬搖了搖頭,「神父是一個很好心的人,他幫了我大忙,也是他在困境當中拯救了我,讓我有了今天的日子。」

「哦,那他真是個好人。」夏爾點了點頭。

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是他的內心卻有些心潮澎湃。

有意思!難道這個基督山伯爵身邊的人,都是通過威爾莫勳爵和布沙尼神父兩個人找過來的嗎?夏爾在心裡吐槽。

不過再繼續套話的話就不太自然了,所以他決定就此結束。

他跟著僕人一路來到了宅邸內的休息室裡面,然後果然看到安德烈-卡瓦爾坎蒂正在撞球桌子邊打撞球。夏爾悶不做聲地走到了撞球桌邊,看了一下撞球對局。

安德烈的動作嫻熟自然,看樣子經驗很豐富,和對手打得有來有往。

而他的對手……

「阿爾貝?」夏爾花了幾秒鐘,然後認出了這個對手。

阿爾貝-德-馬爾塞夫,馬爾塞夫伯爵的獨子。

這是一個相當可愛的青年人,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他面孔清秀,還帶著討人喜歡的笑容,似乎天性就是個樂觀分子,動作很輕巧敏捷,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

他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還細心地打了一個淡紫色的領結,似乎總能從他身上找到那種歡快的氣息。

只有真正萬事不愁的年輕人,才會有這麼歡快的氣息,富有生氣,似乎僅僅和他站在一起就能讓人心情愉快。

「哦,這不是夏爾嗎?倒是難得有機會在這種地方看到你!」一看到夏爾,阿爾貝放下了球桿,然後熱情地向夏爾走了過來,「原來你也有想要放鬆一下的時候啊!」

「瞧你這話說得,我也是個年輕人好不好。」夏爾笑著抱怨了一句,然後湊到了他的身邊。

阿爾貝-德-馬爾塞夫和夏爾是從小都認識的,因為都是帝國的「軍二代軍三代」的緣故,所以他們一直都被當做是帝國未來的精英來培養,而且早早地就在宮廷當中擔任了侍從職位,常常見面,

然而,和苦心鑽營的夏爾不同,阿爾貝-德-馬爾塞夫是一個天生的享樂主義者和樂天派,他當然受不了宮廷裡面的各種規矩,所以一直把在宮廷當差當成了苦差事,只是以表面上的禮節來應付,久而久之在宮廷裡面也不受重視,到最後也沒人在意他了。

他也樂得被其他人所忽視,經常在巴黎各處玩樂。

不過,雖然天性喜歡熱鬧,喜歡娛樂,但是因為家教甚嚴的緣故,所以他倒也不像很多花花公子那樣行為放蕩,生活還算檢點——風流韻事的傳聞有是有,但是極少。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算是檢點了。

說實話,夏爾挺喜歡他的。

誰不喜歡那種又能逗人開心、又對旁人毫無威脅的人呢?

兩個人一邊寒暄,一邊又走到了撞球桌旁邊,阿爾貝又拿起了自己的球桿準備繼續這場球局,而旁邊的安德烈-卡瓦爾坎蒂也很體貼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讓這兩個朋友可以暢所欲言。

「你是怎麼認識基督山伯爵的?」阿爾貝拿起球桿打了一桿之後,順口問夏爾。

「我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伯爵希望我幫助他認識一下巴黎的社會人情。」夏爾回答。

「哦,社會人情!這個活還真得你來干不可。」阿爾貝誇張地喊了出來,「誰不知道特雷維爾家的這個小子年紀輕輕就見多識廣,如果想要認識上流社會,由他來帶路准沒錯!」

「別說得那麼誇張好嗎,我都不好意思了。」夏爾苦笑,然後反問,「那麼,你又是怎麼認識基督山伯爵的呢?」

「這個說來話就挺長了……」阿爾貝還是滿面的笑容,然後攤了攤手,「你應該聽過前陣子的一個新聞吧?我出國旅行的時候,在羅馬經歷了一次奇妙的冒險……」

「你在羅馬做什麼了?」夏爾沉吟了一下,在腦海當中細細地搜索有關於過去的記憶,然後靈光一閃,「啊!你是說你在羅馬被綁匪綁架過那個事?!」

夏爾想起來了,大概就在去年,阿爾貝興沖沖地跑到義大利去旅行,回來之後繪聲繪色地講過自己在那裡的冒險故事,說什麼被綁匪綁架了結果被人救出來了云云……

那時候夏爾和其他人一樣,覺得這不過是一個青年人誇大其詞的「冒險經歷」而已,也許確實碰到了什麼麻煩,但是絕對不會有綁架那麼嚴重,所以他們都只是姑妄聽之,誰也沒有當真,更別說放心裡去了。

結果現在阿爾貝卻來到了基督山伯爵府上,然後說自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基督山伯爵!

羅馬,盜匪……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嗎?

不,夏爾不會這麼認為。

「是啊,就是那次。」阿爾貝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表情有些尷尬,又隱隱然有些興奮,「那時候我挺傻的,在參加舞會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於是想要向她大獻殷勤,結果一不小心踢到了鐵板上,這個姑娘竟然是一個強盜頭子的老婆!這個強盜頭子名叫萬帕,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有?肯定沒有吧……?」

還沒有等夏爾回復,這個興沖沖的年輕人就順溜地說了下去,「你可別把他當成什麼小角色!這傢伙很年輕,但可是當地出了名的土匪頭子,殺人不眨眼,做了許許多多窮凶極惡的事情,結果我卻昏頭昏腦地落到了他的手裡,你說我該是有多倒霉呀?那時候我可真是慘,都快絕望了,以為我就要讓可憐的馬爾塞夫家族絕嗣……」

雖然口上說自己倒霉,但是他卻滿面的興奮,看上去沒有多少後怕,還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呢。

「然後,就是有英雄出場,把你給救了?」夏爾平靜地問。

「是啊!我被拯救了,英雄出場了!」阿爾貝興奮地用球桿重重一撬,母球從桌面上彈了起來,然後炮彈一樣落在了大量的紅球上面,「基督山伯爵猶如天神一般降臨,把我給救了,這個強盜頭子萬帕,似乎欠了他什麼人情,所以就格外開恩,把我放走了,甚至都沒有討要贖金。所以,總體來看,我不光是沒有什麼損失,還認識了一個英雄般的朋友,夏爾,這大概就是東方人常說的不幸當中的萬幸吧?」

東方的哲人說得對,禍兮福所倚,所以你被綁架了,有英雄來救你,讓你平安無事脫險了。

但是可憐的阿爾貝,你不知道,這句話還有下半句——福兮禍所伏。

阿爾貝被拯救了,然後認識了基督山伯爵,這真的是幸運嗎?

以夏爾現在所知道的情報,這個萬帕可以說是基督山伯爵的密切合作者之一,甚至還願意為了他而去冒風險,潛入到法國境內。

那麼從這個方面來看,阿爾貝所謂的「冒險」,就很值得玩味了。

搞不好,這其實就是基督山伯爵和萬帕他們設下的一個局而已……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從伯爵之前的表現來看,他對馬爾塞夫伯爵一家似乎有些興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以他的性格來看,製造出一點機會來接近馬爾塞夫一家,應該一點也不意外。

想到這裡,夏爾看向阿爾貝的眼神裡面,突然帶上了一絲憐憫。

「喂,這麼看我幹什麼?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已經脫險了!」阿爾貝抗議似的看著夏爾,「現在我們是在安全的法蘭西,在溫柔的母親懷抱里。在羅馬,基督山伯爵幫了我的忙,作為回報,我也得幫他的忙。」

接著,他指了一下球桌對面的安德烈-卡瓦爾坎蒂,「伯爵拜託我把這個年輕人帶入社交場,讓我幫他打出卡瓦爾坎蒂家族的名號,所以我這陣子會帶他各處轉一轉的。說真的,他的老爹挺慷慨的,我聽說一年給他六萬的零花錢,照這個數目來看,我看他在社交場上肯定能如魚得水……」

「真是巧,伯爵也給了我同樣的請求,我也答應了他。」夏爾微微笑了起來,「所以看上去我們現在有了差不多的工作了。」

雖然表面上很從容,但是夏爾心裡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給這位可愛的年輕人阿爾貝漏點口風呢?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夏爾根本就不會有這種糾結,他才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反而樂得從中窺探伯爵的虛實;可是阿爾貝畢竟不一樣,他們多多少少也算是從小認識的朋友,阿爾貝雖然大他幾歲,但是從來沒有擺過架子,他的這種樂天派性格也是夏爾所比較中意的。

可是現在說的話,查無實據,完全是捕風捉影。

更重要的是,如果伯爵對阿爾貝沒有惡意呢?那他不就純粹變成了搬弄是非、騙人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嗎?

馬爾塞夫是帝國的元帥,是皇帝陛下面前炙手可熱的寵臣,手裡指揮過好幾萬大軍,真的是威名赫赫,夏爾怎麼想也想不出基督山伯爵要刻意對付他的理由來。

也許真的伯爵只是想要攀附一下權貴吧?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雖然阿爾貝很可愛,但是他的父親馬爾塞夫伯爵,就不那麼可愛了,相反還有些可畏。

雖然特雷維爾和馬爾塞夫兩位元帥同為皇帝陛下的寵臣,幫助他執掌軍隊的重要助手,但是特雷維爾元帥畢竟年事已高,所以只能在陛下身邊擔任侍從武官長,雖然名位很高,但是卻沒有了具體的指揮部隊,只是作為陛下的首席軍事顧問而存在;可是馬爾塞夫伯爵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年富力強,是真正的實力派,多年來戰功赫赫,為帝國立下了不少功勳,手底下自然也就積累了相當多的資本。

他多年帶兵,提拔的親信不計其數,就是在剛剛結束的西班牙平叛戰爭裡面,還帶著一群人升官發財,可謂是軍內當紅的明星。

在這種情況下,以他為代表的少壯派將領,毫無疑問在極大地威脅已經垂垂老矣的拿破崙時代將領們的地位了,比如特雷維爾元帥就在面臨著這種威脅。

雖然表面上馬爾塞夫元帥還維持著應有的謙遜,對老輩將領們保持著應有的尊敬,但是威脅已經在客觀上造成了。

所以,處在爺爺的立場上,夏爾倒真的不介意馬爾塞夫伯爵出點什麼差錯,最好鬧個灰頭土臉,讓他咄咄逼人的勢頭就此止步。

思前想後,夏爾決定先暫時引而不發,不給阿爾貝透露什麼口風,繼續觀察情況。

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最好,如果發生了一些讓馬爾塞夫伯爵丟臉的事情,他樂見其成,如果真的威脅到了阿爾貝的性命,那他倒是不介意插手相助。

「喂,小伙子,你怎麼突然發獃了?」阿爾貝的聲音將夏爾喚醒了。

這個年輕人,肯定不知道夏爾在短短時間裡面居然轉動了這麼多個念頭,只當是夏爾突然發獃了。

「啊,抱歉,一下子想到了別的事情了。」夏爾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從旁邊也拿起了一個球桿。「能不能讓我也參加進來呢?」

「當然可以了,反正我們就是隨便打打而已。」阿爾貝馬上點了點頭。

安德烈-卡瓦爾坎蒂也連忙表示歡迎。

就這樣,三個人一起聚在一起打起了撞球。

不得不說,阿爾貝確實很有活躍氣氛的天賦,從一開始就妙語如珠,不停地拿各種上流社會的趣事開玩笑。

夏爾心裡清楚他這是在不動聲色地幫助安德烈熟悉情況,所以他也不停地跟阿爾貝對話,互相開著玩笑。

但是在心裡,他卻有點冷笑了。

他真的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啊。

這個年輕的小子,長得俊秀可愛,性格也很幽默,討人喜歡,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他是個好人,但是簡直好過頭了,所以只能是個好人而已。

對普通人來說,無知也許是一種幸福,但是對身處在帝國上層的旋渦當中的人們來說,無知就是一種罪惡,是一種對自己、對家人的犯罪。

依靠著父輩們所拼搏得來的有利地位,阿爾貝選擇及時行樂,也許這不是什麼錯,但是當風暴真的來臨的時候,這個可愛的年輕人,真的有能力挺身而出,依靠著自己的勇氣和智謀,帶著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們闖過驚濤駭浪嗎?

老實說夏爾對此是有些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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