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那邊是森林一片,橋這頭是高山一座。

上山有路,路分八條,該走哪條,驍勇沒有主意。

棘甲獸此刻也猜到之所以能夠從橋上的幻境中脫離,是有驍勇相助。

換言之,所謂的比誰心更穩,是它輸了。

棘甲獸不是小靈獸,不會輸了鬧脾氣,但是鬧不鬧脾氣與選哪條路不存有絲毫關係,而它正好也不清楚。

五二七倒是知曉一二,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保持沉默,同時因某種莫名原因,繼續裝作還未脫離幻境的模樣。

驍勇左右無法,只能自己選,他對比八條上山路,指著其中一條說道:「這條草木蔥鬱,生機濃厚,就它了!」

山嶺之中,草木蔥鬱的地方更容易找到野獸凶獸,像那等枯枝腐葉多的地方,則更多毒蟲毒蟻。

獵人喜歡前者,不喜歡後者,驍勇因此做出了選擇。

棘甲獸對此選擇沒有意見,五二七裝作不醒,不能發出意見。

於是……驍勇背著五二七,身旁跟著棘甲獸,依路上山。

高山是知畫宗主峰的形狀,其高度也和主峰相差無幾,也就是山腰位置就已躥入了雲層,而五二七先前有說,試煉之地的出口就在山腰以上的某個位置。

那個位置夠高,即便有條山路相通,想要去到,也絕不容易,何況上山山路……它不好走。

有普通意義上的陡峭,也有走在前面的同門留下的陷阱。

知畫宗到底是仙門大宗,其弟子留下的陷阱就不可能是大坑、大網之類,多是觸髮型的符篆,即是一個觸動就引動符篆威力那種。

也不知道是哪個同門或者哪幾個同門留下的,數目還不少,可謂是十步一小個,五十步一大個。

就是……數目雖多,布下這等陷阱的手法落到驍勇眼中,屬於粗劣的小兒科。

驍勇見一個,拆一個,拆得的符篆和五二七一人一半。

有這麼個事,五二七自然裝不下去,早早的下了驍勇的後背,幫著他指出那些符篆都是些什麼符篆。

走走停停,找找拆拆,外加吃些喝些,休息一些,天明色漸亮的時候,兩人一獸也到了地方。

而地方卻不是出口,是一個建於懸崖之邊上的平台。

平台有八個,想來是選擇的上山路途不同,去到的平台就有所不同。

平台之間以繚繞雲海的懸崖隔開,且恰好占據八個方位,將一處飄於雲海之上的巨大硯台圍在中間。

巨大硯台形狀如同一片花瓣,極具美感,可驍勇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後看向了他所在的平台的一個位置。

那裡有一個人,他站在那裡,哪怕全身覆蓋霧氣,也難以掩蓋她身上的珠光寶氣。

整個平台,除了她,就只有驍勇、五二七和棘甲獸,那麼不用多猜,上山路上布下那些符篆的人就是她。

五二七看她那珠光寶氣,認出了此人,低聲向驍勇介紹:「她叫伏小珏,祖上六代皆是知畫宗的弟子,雖然她的那些祖輩長輩修為普遍不高,可他們在符道上頗有天賦和建樹,而她得了祖輩和長輩的照顧,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符篆。」

正因為不缺,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也因為不缺,即便孤身一人的面對驍勇、五二七和棘甲獸,她也毫不畏懼。

伏小珏有著的是好奇,好奇他們是如何解決她布下的符篆的,好奇……一頭靈獸怎麼會與他們同行。

有好奇就要知曉答案,伏小珏甩出一沓符篆丟在驍勇腳邊,要他給出答案。

驍勇怔了愣了,五二七則被伏小珏的這個舉動激出了怒火。

「伏小珏,你這些只不過比雪片符高等一點點的垃圾,憑它們就想讓我師兄回話,你是把我師兄當成了什麼?乞丐?還是你的奴才?」五二七反手一丟,丟出一個裝滿丹藥的精緻玉瓶,丟在伏小珏腳邊,冷聲道:「向我師兄道歉,它就是你的!」

伏小珏沒想到遇到了對手,而仔細一看,嘶!何止是對手!簡直就是死對頭!

「沒想到這麼巧,我們居然在這個地方遇到,真是冤家路窄!」伏小珏手中又多了一沓符篆,卻沒有拿來丟到誰的腳邊,她催動靈力激發它們,冷笑道:「丹藥雖好,可只能吃,不能用來戰鬥,而我們的符篆,雖不能吃,卻能用來打敗你們這些玩丹道的廢物!」

五二七不會丹道,但他的師尊是丹道一脈,而伏小珏和他的祖輩長輩所在的都是符道一脈,恰好這兩脈的關係不是很友好。

五二七以往認為,同在一個宗門甚至同一個分支,沒有必要這般那般,現在也是這個認為,可千不該萬不該,伏小珏不該用一沓符篆來折辱驍勇!

因而伏小珏一亮招,五二七懶得回她廢話,法寶一用,狠砸過去。

伏小珏也是大怒!這符篆還沒全部激發,五二七就已經動手,太耍賴了!

眼看……伏小珏就要被五二七的法寶砸中,一道黑影躥來,撞開了法寶,救了伏小珏一命。

黑影是一隻滿是霧氣的猛禽,它的主人是獨孤翼茗。

獨孤翼茗之前的離開是沒有走遠的,畢竟他還記掂著驍勇的秘術,就在見著驍勇選了通向這處平台的山路後,遠遠的跟在了後頭。

獨孤翼茗是早就上過平台的,雖然是去的另外的平台,卻因此知道這處平台上有著一個伏小珏。

因此他在跟來的路上想了好幾種說服伏小珏與他一起聯手對付驍勇、五二七和棘甲獸的辦法,沒曾想,那些不見得能成的辦法還沒用,五二七主動的為他製造了如此一個絕妙的機會。

因此他借用了這個時機,出手了,還他緩步走出,淡淡說道:「五二七師弟,伏師妹與你是同門,可你出手就要她性命,是不是太過了?」

五二七譏諷一回:「太過?你讓何楓眠召集人手,四處搶奪同門的儲物袋,難道又不過?」

獨孤翼茗表情沒有變化,淡淡哼道:「何楓眠是何楓眠,我是我,我獨孤翼茗可不是那等小人!」

伏小珏一聽獨孤翼茗這個名字,眼眸微眯微閃,露出微笑,道:「原來是獨孤師兄!小珏謝過獨孤師兄相助之恩。」

獨孤翼茗擺手笑道:「見師妹有危險,出手相助,是我們這些師兄應該做的。」

「那……」伏小珏揖首一禮:「小珏正好有一事請獨孤師兄幫忙,就是……幫我抓住這個五二七!」

獨孤翼茗稍有推脫:「伏師妹,不是師兄不幫你,是你也見到了,五二七身旁還有一人一獸,且人是築基境,獸是一階以上,這忙……師兄不見得能夠幫上。」

伏小珏微微一驚:「一階以上的靈獸?就它?還有!他……他居然是築基境界!」

五二七得意道:「豹兄何止一階以上?它曾經可是三階靈獸!而我師兄,嘿嘿!我可是親眼見他晉升到築基中期的!」

伏小珏倒抽一口涼氣!獨孤翼茗也是驟然一驚!

「築……築基中……中期!」獨孤翼茗勉強保持鎮定,勉強笑道:「這位師弟,這話可不能亂說!」

此次試煉是針對鍊氣境的弟子,築基之境的弟子不可能進來,既然如此,眼前這個七四九的築基中期就是他進來之後先從鍊氣境提升到築基初期,再晉升上來的。

可這才過去多少個時辰?五六個時辰!這可能嗎?可能嗎!

須知秋水天心這位萬載難尋的天才也是入宗兩年才步入結畫之境的,也就是說,減去她一朝鍊氣、半月築基的時間,也用了二十三個半月才走過了築基初期到築基中期,再到築基後期,再再到築基大圓滿,最後結畫成功這麼四次境界提升。

用二十三個半月提升了四次,其中第一次的提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只用五六個時辰!

連秋水天心都不可能,眼前這個連姓名都不知的七四九可能?開玩笑!

伏小珏當先搖頭譏笑:「五二七,看來你是吃丹藥吃瞎了,還親眼見到,哈哈!」

獨孤翼茗也很快想明此點,頓覺羞怒,接話也來譏笑:「七四九,你真要有那般恐怖的天賦,還用得著參加這次試煉?宗門早就把你當寶供著了!可你沒有,可他卻說有,這麼說……你連他都欺騙了?你可真無恥啊!」

「俺無不無恥,你說了不算,再說……」驍勇目落獨孤翼茗的脖子,咧嘴輕笑:「只要能殺你,是築基中期,還是鍊氣四層,無關緊要。」

獨孤翼茗雙目一寒:「你想殺我?」

驍勇反問:「你不也想殺俺嗎?」

伏小珏拍手叫好:「獨孤師兄,原來你們有仇啊!太好了!那就由你來對付他,當然,那頭醜陋的靈獸,也麻煩獨孤師兄了,而這個五二七……由我親自對付!」

伏小珏為了能夠更好的親自對付五二七,丟了幾沓符篆給獨孤翼茗,好讓他有足夠的手段對付驍勇和棘甲獸聯手。

而有了這幾沓符篆,獨孤翼茗也堅信他的目的能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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