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蛇皇潛伏在深潭底部已不知有多少年,在鬼王進駐伽相寺之前,它就已經在這裡了。

後來鬼王發現了這座大墓,覺得這個墓室里封閉幽靜,正適合放養屍王,於是就把屍王留在了墓室里。

雖然鬼王經常來墓室里走動,但通常獨自過來,而且只待一會兒就走,也不會大吵大鬧,更不會閒得往水潭裡丟東西,是以一直沒有驚動九命蛇皇,不然他哪捨得把屍王養在這麼個危險的地方。

這個水潭看著不大,但卻深不見底,又有深水隔音,即便有人在墓室里尖叫,等傳到水底,聲音早已弱不可聞,何況九命蛇皇一直處在沉睡狀態,很難被驚醒。

方才茶叔等人把屍王用鎖鏈捆住,雲天行把它扔進入深潭,好巧不巧,偏生落在了九命蛇皇身上。

那屍王不怕水,雖然被捆住沉到了潭底,卻沒有死,只是不住掙扎,誰想鎖鏈沒掙開,反把沉睡的九命蛇皇給驚醒了,結果可好,被九命蛇皇一口吞入腹中,就此了帳。

九命蛇皇吞了屍王,便按照之前的慣例,每次沉睡醒來,都會出水透透氣,順便尋些獵物果腹,結果剛衝破水面,就發現了被困在墓室內的雲天行等人。

雖然沉睡時消耗極小,但九命蛇皇身在潭底,可食之物甚少,不得已才進入沉睡休眠狀態,這次醒來,既然見到了活物,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一番追逐後,九命蛇皇撞破牆面,吃了幾個屍人,還當雲天行等人死光了,便要扭身回潭。

剛到了潭邊,柳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瞎叫喚了一陣,又把九命蛇皇給驚動了,雲天行不得不跳出來大叫大嚷,又拿石頭扔它,好轉移它的注意力。

茶叔見雲天行已將九命蛇皇引到了相對空曠的地方,忙從石柱後閃出來,翻身跳上蛇身,握緊刀鞘,踩著九命蛇皇滿布黑色鱗甲的龐大身軀,直往蛇頭那裡飛奔而去!

「縱步殺!」

茶叔飛步疾行,其速甚快!

眨眼功夫,茶叔已飛步躥到了蛇頭下方,足尖一點,飛身躍起!

茶叔騰身上移,當經過九命蛇皇右眼附近時,茶叔突然握住刀柄,目光驟寒,還未拔刀,先自鞘柄縫隙中溢出黑焰,當長刀拉出半寸時,刀上黑焰大漲!

「茶叔小心!」

「師父小心後面!」

茶叔騰身而起,正要拔刀刺蛇眼,突聽雲天行和王二狗同時大叫小心,又覺後方狂風驟至,茶叔面色微變,用眼角一瞥,見那九命蛇皇直接甩尾向自己砸來,不禁吃了一驚,此時他身體凌空,蛇尾挾帶風雷之勢,猛甩過來,他如何躲得開?

茶叔不及多想,忙在空中轉身面向蛇尾,運動功力,橫鞘當胸,打算硬抗這甩尾一擊!

九命蛇皇本身擁有上古血脈,本就非一般生物可比,且又在這深潭下面養到了如此龐大的身軀,這甩尾一擊的力道何等強橫,又豈是人力所能承受的?

茶叔武藝雖高,可到底是肉體凡胎,若不是沒法子躲閃,他絕不會傻到以人力硬抗九命蛇皇的猛力一擊!

可是現在,他卻只能硬抗!

蛇尾甩到,茶叔身在半空,無所憑依,直接被蛇尾抽飛,轟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將牆面撞出一個凹坑,自茶叔周身向外蔓延出無數裂紋!

牆面剝落,碎石殘磚下落如雨,茶叔也隨之掉落下來。

王二狗見師父被九命蛇皇一尾抽到了牆上,中間有九命蛇皇龐大的身軀擋著,也不知師父是死是活,正想過去,黑寡婦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小聲道:「找死嗎?」

王二狗道:「師父生死未卜,我怎能繼續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你們不用管我,繼續藏在這裡不要動,如果師父無事,我自會回來。」

黑寡婦道:「你這點微末武功也敢出去,怕是沒等到你師父那裡,就先被九命蛇皇吃進肚子裡去了。」又道,「你師父武功那麼好,不會輕易死掉的,你老實待在這裡,別出去添亂。」

她口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不這樣想。茶叔被九命蛇皇的尾巴結實掃中,又撞到了牆上,看那架勢,多半是活不了了。就算沒有立刻死去,至少也得筋骨盡碎,畢竟九命蛇皇的甩尾力道太過強橫,已遠遠超出了人類肉體所能承受的範疇。

王二狗不見茶叔真身,終究是難以放心,非要出去,黑寡婦拗他不過,只得說道:「你留在這裡幫著她們點,我代你去看一看。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師父要是有個好歹,你可別發瘋,這裡還有別人,你一叫,可能會葬送掉她們幾條性命,知道嗎?」

王二狗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黑寡婦看了柳跖一眼,又轉眼看向柳蕙,道:「照顧好你哥。」

柳蕙哼了一聲,道:「你既然喜歡我哥,自己回來照顧他嘛,幹嘛推給我,我可不想幫你。」

柳蕙的意思當然是讓她活著回來,黑寡婦又怎會聽不出來?微微一笑,轉過身去,見九命蛇皇正在攻擊雲天行,便繞開中路,貼著邊牆,直向茶叔那邊奔去。

卻說茶叔撞在牆壁上,隨著碎石殘磚一起掉落下來,臨落地時,足尖一點,身體向前掠出兩丈,單膝跪地,以鞘撐地,咳了一口血出來。

茶叔抬手往口上一抹,見滿掌鮮紅,嘴角反倒勾起一抹笑意,道:「哈!是血!我好像已有好久沒有流血了,原來受傷是這樣一種感覺。」

茶叔抬眼凝視九命蛇皇,心內自語道:「畜生,你蠻力倒是不小,擺了擺尾,居然叫我受傷了。也罷,此事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方才我明明已被你發現,本該後退的,一時心急,魯莽硬上,這才給了你可趁之機,不過,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會犯兩次,你需小心了!」

茶叔撐著刀鞘,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忽覺心口一痛,不得不停住腳,伸手按住胸膛,眉頭也皺了起來,心想:「似乎比想像中傷得要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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