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張曉儒回到家時,喬再生已經將水缸挑滿水,正在打掃院子。

戴氏則在忙著做早餐,家裡多了兩個人,生活反而比往常要好些。

「娘,你說如果有人出錢買咱家的狗,您賣嗎?」

戴氏低頭做飯,隨口說道:「看家狗能賣嗎?」

張曉儒問:「如果狗乾了壞事呢?」

戴氏抬起頭,問:「那得看幹什麼壞事了。」

張曉儒沉吟著說:「比如說,幫日本人。」

戴氏毫不猶豫地說:「那得賣掉了,不,應該殺了吃狗肉。」

張曉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對打狗有了信心。

只是,對如何打狗,他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組織上花四塊銀元收購狗皮,價格著實不低。

如果僅從價格來看,張曉儒都有些動心。

要是老百姓知道,狗無意中幫了日本人,必然會自覺打狗。

然而,這件事,張曉儒卻不能以雜貨鋪的名義來做,甚至自己都不能參與。

八路軍用狗皮做大衣、做背心,終究瞞不過日本人。

如果日本人追究責任,是不是會查到自己頭上呢?

張曉儒覺得,天塌下來,應該讓個子高的頂著,在三塘鎮,個子最高,又願意頂的,非蔣思源莫屬。

蔣思源唯利是圖,只要有利益之事,哪怕是火中取栗,也毫不猶豫。

蔣思源是三塘鎮的鎮長,又是新民會長,他向各個村的村長或維持會長發個通知,把全鎮的狗,甚至全縣的狗打掉,並非難事。

昨天張曉儒才與李國新接了頭,他準備今天跑掉大雲村。

正當他準備出去時,魏雨田帶著王雙善登門拜訪。

自從張遠明死後,魏雨田這個管家也倒了勢。

他和王雙善,再也不能在淘沙村耀武揚威了。

張曉儒在院子裡招待了他們:「魏管家何事登門?」

魏雨田的馬臉上,掛滿了笑容:「之前張兄弟不是說要重建自衛隊麼?」

張曉儒點了點頭,沉吟著說:「不錯,蔣鎮長答應,只要拉起隊伍,隨時可重建自衛隊。」

自衛隊是全村之事,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雖然裝備可能不如以前,但規模一定會更大。

張曉儒希望,把全村的青壯年都輪訓一遍,讓他們有一定的軍事技能,以後可成為後備力量。

魏雨田緩緩地說:「既然如此,自衛隊越早重建越好。」

以前他沒發現,與張曉儒對話時壓力很大。

好像張曉儒不是一個農民,而是當權者一般。

張曉儒點了點頭:「擇日不如撞日,就定今天吧。」

魏雨田拱了拱手,微笑著說:「一切但憑張兄弟作主。只是……」

「只是什麼?」

魏雨田望著張曉儒,說:「王雙善是原自衛隊成員,也是目前唯一剩下的元老。新的自衛隊,應該有他一個合適的位置。」

魏雨田原本想讓王雙善擔任隊長,可張曉儒有蔣思源支持,又是新民會的人,他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也就不提此事。

況且,魏雨田和王雙善都是外地人,又出了宋啟舟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再讓外人當隊長。

張曉儒意味深長地說:「自衛隊一個蘿蔔一個坑,想要位置,得村裡人答應才行。」

魏雨田腹誹不已,自衛隊的事,還不是張曉儒說了算?

可他城府深密,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反而笑吟吟地說:「自衛隊成立後,還有很多瑣碎之事,王雙善熟悉情況,倒是可以協助張隊長。」

魏雨田已經悄然將「張兄弟」,換成「張隊長」了。

張曉儒還是不鬆口:「他能協助我什麼呢?」

「比如說應付大楓樹據點的人、訓練其他隊員。或者,依然讓張老爺出大頭費用。」

「自衛隊成立,最缺的就是裝備,如果王雙善能搞來槍枝彈藥,自然可以給他一個位置。」

魏雨田緊追著問:「具體什麼位置呢?」

張曉儒沉吟著說:「搞來一條槍,可以進入自衛隊,搞來三條槍,讓他當小隊長,搞來十條槍,讓他當副隊長……之一。」

魏雨田生怕張曉儒反悔,忙不迭地說:「那就說定了,十條槍,讓王雙善當副隊長。王副隊長,還不見過張隊長?」

張曉儒見魏雨田答應得如此痛快,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魏管家,我是不是開的條件太低了?」

魏雨田微笑著說:「這倒不是,只是正好可以搞到槍枝而已。」

張曉儒感覺吃了虧,又提出要求:「自衛隊重建,還得在張家大院辦公和訓練。」

魏雨田苦笑著說:「我和王雙善都搬出來了,你們還願意進去麼?」

張家大院被火燒得沒剩下多少房子,而且裡面死了這麼多人,晚上陰森可怕,膽子之人都不敢從外面走過,怎麼能讓自衛隊駐在那裡呢?

張曉儒擺了擺手:「自衛隊本就為保護村民,那裡地勢開闊,正好用來訓練。」

別人怕張家大院,他一點都不擔心,作為一名共產黨員,他可是無神論者,從來不怕鬼神。

張曉儒與魏雨田商量已定,當天下午,張曉儒這個自衛隊長就上任了。

張曉儒要求,淘沙村所有青壯年,都要參加訓練,自衛隊除了他和王雙善外,其餘人員都是不脫產的。

當天晚上,張曉儒就帶人在張家大院訓練。

先從立正、稍息開始,由張達堯和關興文帶隊,張曉儒則去村南視察。

王雙善雖然當了副隊長,但他這個副隊長,只是個光杆司令。

張曉儒將訓練的任務交給了張達堯和關興文,也不給他派隊員。

「誰?」

王雙善聽到腳步聲,提了提手裡的刀,大聲說。

魏雨田答應的槍,還沒有拿來,他這個副隊長,也只能做隊員的事。

「是我,張曉儒。」

王雙善雖然心裡不願,但嘴裡還是親熱地說:「張隊長。」

「有情況嗎?」

「沒有,一切如常。」

「那好,繼續放哨,不能放鬆警惕。」

王雙善見張曉儒要走,問:「張隊長,我晚上守在這裡,白天能不能不執勤了?」

他雖是副隊長,但每天下午就要守在南邊的村口,算起來比以前在宋啟舟手下乾的還多。

張曉儒擺了擺手:「現在人手不足,你再堅持一下。等那些隊員訓練出來,你晚上就不用執勤了。」

實際上,張曉儒是在等魏雨田的那批槍,他也很好奇,魏雨田一個管家,怎麼搞來十條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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