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質夫早上到警察局上班時,才接到通知,馬上到警察教練所輪訓。他頓時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到了警察教練所後,段質夫才弄明白,竟然是張曉儒幫了自己。報到後,他馬上找到張曉儒,向他當面道謝。

段質夫誠懇地說:「張兄弟,這次真是多謝了。」

他很不明白,張曉儒一個外地人,怎麼有能力把自己弄進來呢?要知道,他是警察局的小隊長,向上司求情,都沒進來呢。

張曉儒笑了笑:「我也只是順嘴跟王大哥提了一句,不用謝我,真想感謝,應該謝他。」

段質夫疑惑地說:「王大哥?」

張曉儒把段質夫帶到門房,看到王發旺後,段質夫一臉驚詫。張曉儒事後才知道,段質夫與他認識,王發旺當過兵,在戰場上救過警察廳白廳長的命。

原本王發旺可以換個更舒服更輕鬆的差事,但他卻願意來這裡當門房。怪不得在警察教練所,連日本人對王發旺也很客氣。

只是,王發旺對段質夫很冷淡,只是聊了一會,段質夫就出來了。王發旺不需要他的感謝,如果段質夫再廢話,他估計能把段質夫的名字從警察教練所除掉。

晚上,段質夫要請張曉儒喝酒,自己能來警察教練所,雖是王發旺幫忙遞了話,可沒有張曉儒,王發旺根本不會理他。

況且,王發旺並不需要他感謝,也不接受他的感謝。

有人請客,張曉儒自然不會拒絕,他幫段質夫,當時並沒想過要求回報。只是喝頓酒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段質夫誠懇地說:「張兄弟,我們真是有緣,你到太原第一天,我們就認識了。第二次見面,你就把我弄進了警察教練所。不管以後會不會升遷,這份情我都記一輩子。」

張曉儒舉起酒杯:「既是有緣,何必說謝?來,喝一杯,一切盡在酒里。」

段質夫感激地說:「好,雖然我只是個小警察,但在太原也混了些年,以後在太原有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得到的,絕不皺一下眉頭。」

張曉儒笑著說:「希望不要有什麼事找你。」

段質夫是警察,真要有什麼事找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段質夫謙遜地說:「大的事咱也辦不了,但要是跑個腿,找個人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張曉儒突然喃喃地說:「找人?」

他這段時間到太原,不就天天在找人麼?

段質夫說:「對啊,你要找人?」

他與張曉儒到今天為止,也只接觸了三次。張曉儒第一次穿著日式軍裝,他還以為碰到了日本人。而張曉儒一個剛到太原的外地人,竟然把自己弄進了警察教練所,雖說是機緣巧合,可他還是真心感激。

只要是張曉儒的事情,他肯定會幫忙。

張曉儒嘆息著說:「知道嗎,其實我以前在太原待過一段時間。原來在帽兒巷的雜貨鋪當學徒,後來雜貨鋪歇業,我回了老家,那些師兄弟就失散了。」

段質夫驚詫地說:「你想找到那些師兄弟?」

張曉儒今非昔比,別人巴不得能跟從前斷絕關係,他還要極力尋找,這人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張曉儒誠懇地說:「如果可以的話,辛苦段隊長了。」

學徒其實很悲慘的,如果可以,張曉儒願意幫他們一把。如果願意,他甚至可以將他們帶到雙棠縣。在太原,張曉儒無法給他們好的生活,但跟著自己到雙棠縣,至少溫飽是沒有問題的。

段質夫說:「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我雖在警察教練所,但還有一幫兄弟們。」

如果不幫張曉儒做點什麼,真是過意不去。對他來說,找個人實在不算什麼。

回去的時候,張曉儒依然給王發旺打包了酒和宵夜。段質夫回去後才知道,這是給王發旺帶的。

他終於知道,張曉儒為何會跟王發旺關係這麼親近。張曉儒並不知道王發旺的身份,卻這麼照顧他,王發旺自然對他另眼相待。

有的時候,沒有利益的套近乎,才是真正的親近。

段質夫並不知道,張曉儒只是為了晚上溜出去,王發旺能幫他開門。如果張曉儒知道,王發旺與白廳長有關係,早就巴結上了。

張曉儒將雜貨鋪師兄弟的事拜託給段質夫後,也就沒再關注此事,然而,過了幾天,段質夫突然告訴他,找到他的大師兄唐雙成了。

張曉儒驚喜地說:「真的?」

段質夫說:「我還能騙你?他是不是叫唐雙成?原來在帽兒巷的雜貨鋪當大夥計?二十五六歲,還沒結婚?」

作為警察隊長,抓抗日分子可能差點,但找人,絕對是專業的。張曉儒給的這些線索,足夠他找到人了。

張曉儒急切地問:「他在哪裡?」

段質夫說:「在城南街一家五金讓當學徒。」

唐雙成原來在帽兒巷當了三年學徒,出師後成了店裡的夥計,原本以為,乾上十年,能成為雜貨鋪的小股東,以後也算安身立命了。哪想到,東家得罪了日本人,雜貨鋪開不下去。

張曉儒驚詫地說:「五金店?」

先不說城南街與帽兒巷相距甚遠,而且五金店與雜貨鋪,差不多是跨行了。唐雙成在雜貨鋪當了三年學徒,不應該再去其他雜貨鋪找事幹麼?怎麼會去五金店呢?而且,還是從學徒干起。

也就是說,三年之內,唐雙成是給東家白乾,甚至還要受盡欺凌。

張曉儒不想再問了,段質夫也是通過其他人找的,唐雙成到底是什麼情況,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麼?

晚上,張曉儒去了城南路的這家五金店,他到的時候,五金店已經關門。張曉儒知道,學徒晚上是睡在店裡的,只有夥計才有床,學徒不是打地鋪,就是拿櫃檯當床。

聽到持續不斷地敲門聲,裡面傳來一個聲音:「誰啊?沒看到已經歇息了嗎?有事明天請早。」

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向鎮靜的張曉儒,此時也有些激動:「大師兄,是我,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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