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人傑吃驚道:「你你的妻子?她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蒙玄此時已顧不得回答他的話,抓著自己妻子的臉道:「你還好嗎?快說,到底怎麼了?」被他搖了半天,蒙玄的妻子這才緩緩又恢復了意識,一看是他,立刻用力抓住他的雙臂,努力的想要說出什麼。蒙玄奮力將腦袋湊到她的嘴邊,直聽見她一字一句說出「長沙」「爹娘」幾個字,忽然只覺她的氣息一滯,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蒙玄起身怔怔的看著自己妻子的屍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張人傑和舒難活一起坐著、躺著呆在原地,也是一言不發。那兩名船夫也一直沒有划船,又等了許久,他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蒙玄盯著自己妻子的衣服,雖然已經破爛不堪,卻依舊看得出是之前自己府上的華貴服飾。他閉著眼睛無奈的擦去了眼淚,這才吼道:「去長沙!」那兩名船夫聽著他沙啞的聲音,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前去划船。

張人傑看著蒙玄和他妻子,過了許久這才低聲道:「看來長沙是出了不少事情啊,你放心,若是真的有人在作亂,我們一定幹掉他。」蒙玄並未理睬,只是緊緊握著妻子僵硬的手,悲傷的情緒與不安籠罩在心頭。

又過了數日,幾人這才到達了長沙城。那幾名船夫和蒙玄在前頭打聽張機的住處,張人傑便背著舒難活緩緩向前行進。等他們打聽到張機的住處之後,便立刻趕了過去,只見從衙門門口到大街上,有上百名百姓排著隊要進衙門看病。張人傑詫異道:「這個張機真是有意思,一個好好的太守不幹,居然還在這裡干起大夫的活來了。」他哪知道,這都是之前楚昭對張機建議的結果。

舒難活看了看,道:「這裡人真不少啊,我們排隊嗎?」張人傑道:「你都這樣了,還排什麼隊啊?讓我看看啊,我們能不能插隊。」這時,舒難活那背後插著五支箭怪異的樣子引起了周圍人士的注意,立刻便有一個年輕人跑到幾人身前,道:「請問,你們也是來看病治傷的嗎?」

張人傑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這位朋友受了受了重傷已經挺久的了,有些急啊,能不能」那人看了看舒難活蒼白的臉色,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是這裡太守的徒弟扁瀟,我先帶你們回我師父的府邸,等會他便會回來替你們看病如何?」五人點了點頭,便跟隨他一同回去。

等到了張機的府邸門前,在門口眾人便問道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蒙玄和那兩名船夫一聞,立刻就受不了了,立刻將口鼻捂得死死的。扁瀟見他倆這樣,苦笑道:「真是委屈五位了,我師父這裡就是這樣,裡面自己種了不少草藥,還請了不少人來幫他種植觀察。不過呢,這些味道雖然難聞,卻是有利於身體的,有利於延年益壽。」

「啊,是是是,延年益壽。」張人傑雖然表情痛苦,但還是裝出一副並不難受的樣子。只有舒難活面色如故,道:「這中藥味還算可以啊,不就是有點苦嗎?你們至於這樣?」張人傑他們四個都顧著怎麼抵擋這個中藥味,根本沒人回答她。扁瀟安排他們進了一間小房子,又讓舒難活趴在一張木床上,便對他們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替換我師父回來。」立刻飛奔出府。

「你們說,這裡會不會是假的啊?」張人傑捏著鼻子,依舊能聞到這味道,一臉嫌惡的說了這句話。蒙玄和那兩名船夫根本都不願意張嘴,一起點頭回應。舒難活見他們這副模樣,嘿嘿笑了起來:「你們真是夠差勁的啊,就這點味道都受不了?沒用!」張人傑假裝不悅道:「你厲害行了吧?再敢廢話,你看我不把這幾支箭給拔了。」舒難活一點也不怕,反而滿不在乎道:「你要拔就拔了吧,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能解脫了。」

眼看他倆還在鬥嘴,蒙玄帶著兩名漁夫走到外面又看了看,只見這府邸之內有許多裝置藥物的柜子,又有許多人在外面種植著一些蒙玄很少見到的植物,想必便是藥物,心道:「這個張機太守確實是喜歡藥物啊,連家裡都裝飾成了這樣,顯然我們可以信任他。就是不知他身為太守知不知道」

過了不久,張機便坐著馬車趕了回來,大聲喊道:「誰?誰受了重傷?」裡面的張人傑聽到聲音,立刻趕了出來迎接道:「張先生張先生,在這裡在這裡。」立刻將張機帶了進去。

蒙玄見張機長得大概四十多歲,下巴連接著稀稀拉拉幾根鬍子都已經發白,兩鬢同樣也已斑白,不禁心道:「這張太守看來對城裡的百姓們很是操心啊,還不算老就已經白了這麼多鬍子和頭髮。」但是見他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是有什麼疾病的樣子,又很高興:「他醫術高超,自己的身體應該也是很好才是。」便和兩名船夫一起回屋查看。

張機看了看這五支箭的位置,有些奇怪道:「這些箭你們不拔,那為什麼不折斷呢?」張人傑哼了一聲,做出傲嬌的表情道:「這還不簡單嗎?她說我是臭男人,不給我拔。其他幾個啊,她就更不願意了。」舒難活一聽,又不高興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臭男人了?我讓你別碰我,但也不是這個原因!」

張機似乎聽出了什麼,對張人傑道:「你幫我一把就行,現在把她這零碎的黑衣服全部扯開,不要擋著視線。」又對蒙玄他們三個道:「三位,現在我要給她治傷,由於性別問題,還請你們迴避一下。」蒙玄知道他的意思,一邊拉著兩名船夫出去,一邊一臉笑意的指著張人傑道:「張太守,那為何把他留下?」張機面不改色,道:「他倆關係非凡啊,當然得留下他幫個忙不是嗎?」

「什麼?」舒難活剛剛詫異了一聲,張人傑便不耐煩的把她背上的黑衣盡數撕掉道:「真麻煩!老子救你的命,你咋這麼多廢話?」舒難活回頭罵道:「張人傑你給我注意好你的眼睛,老娘的命可以不要,但是清白不能隨便亂丟!就是李九倫,也沒能奪走老娘的清白!呃咳咳咳」她這麼說了一大通,又牽動了傷勢,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張人傑見她這麼在意這些,只好道:「行,我聽你的,我要是看什麼不該看的,我戳瞎自己的眼睛總行了吧?」

張機在旁邊的藥櫃找了許多藥物,將它們混合在一起攪拌了起來,道:「那個上藥的事情就由你來辦吧。」「啊?為什麼是我?」張人傑吃驚道。張機指了指舒難活,道:「平常啊一般是女子受傷,上藥的工作是由我手下的醫婆來乾的,但今日那醫婆在我工作的地方工作,所以只能由傷者的家屬來干咯。你們也算是運氣好,醫婆不在的日子一個月也就初一和十五兩天,還正好被你們給撞上了。」

「這這怎麼又算得上是運氣好呢?」張人傑不依不饒,想探出張機究竟是什麼意思,張機卻只是笑而不語,道:「其實你們武林人士的療傷手段已經很高超了,能輕鬆止住血,我現在要做的就已經輕鬆很多了,防止傷口發炎並幫她養著就行了。但是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箭拔了,這次來的人里,恐怕只有你能得到認可吧?」

「哈哈這個」張人傑自己也是尷尬不已,只能幹笑幾聲,對舒難活道:「這個我」

舒難活聽著張機的話,一直沉默不語,到這時才開口道:「張人傑,你依舊是待我如戰友,而沒有別的情感嗎?」張人傑一愣,但是知道此時必須回答,只好道:「咋倆嘛,一同奮戰嗯同生共死怎麼說也有好幾個月了吧?你對我的好還有我對你的恩情咋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嘛,怎麼?你想」舒難活有些狂躁的打斷道:「你少廢話,若是真的只有戰友之情,那老娘這條命不要也罷!」

張人傑嚇了一跳,想了許久這才道:「我和你輩分不同,可不能亂了啊。」舒難活哼了一聲,道:「輩分?我可沒說我要和楚勛同輩。再說了,你我年紀差距很大嗎?連十歲都沒到。老娘還沒嫌棄你呢。」

張人傑滿面通紅的看著張機,張機一攤手道:「你現在還猶豫什麼?我不干涉你們啊。」張人傑心裡暗罵:「還不是你引起的這場『戰爭』?」只好對舒難活道:「行,我說實話,我平生接觸的女子不多,除了師母、師妹之外,其他的大多數都是些殘忍的歪門邪道或是虛偽的名門正派,我壓根就看不起他們。至於你舒難活嘛,本來我覺得你和她們差不多,直到我與你一同戰鬥之後,我才發現,你和她們並不一樣,你的本心比她們好太多太多,所以我對你確實也有一種難以說明的感覺」

「好好好,我就是這麼認為的。」張機鼓掌道:「行了行了,快拔箭吧,療傷要緊啊。」張人傑也紅著臉準備動手,舒難活突然道:「張人傑,你先別急,你非要老娘主動,你才肯說是不是?不過老娘年輕時發過毒誓,這輩子一個人都不會嫁,所以委屈委屈你了啊。」張人傑心中先是一驚,緊接著又放鬆下來,立刻折斷了舒難活背上一支箭,再一用力將它拔了出來,道:「行,我又沒說要娶你。只要你我都知道之間互相的感情我就滿足了。」

舒難活咬著牙,但還是覺得一陣劇痛傳來,怒道:「張人傑,就算日後我不是你妻子,但你能不能溫柔一些!」張人傑連忙將雙手縮回,求助似的看著張機。張機早在他動手的時候就轉過身子,等張人傑道:「張太守,這」他才把懷中一碗藥遞了過去,道:「這些藥外敷,你注意好了,五支箭每處傷口都得塗均勻了,得正好將這些藥用完才行。」又捂著眼睛走到舒難活身前道:「想快速療完傷,不僅得外敷,還得內服。我先給你些藥丸吧。」便遞給了舒難活幾個黑乎乎的藥丸,問道:「要不要水?」舒難活冷哼一聲,道:「不必了。」接過一個藥丸直接就丟進嘴裡。她剛剛用舌頭一舔,立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酸苦味在嘴裡散開,難受無比。但為了不給張人傑嘲笑自己的機會,她還是強忍住不發出一點聲音。

張機見她還真能不發出一點動靜,心裡也挺佩服,便又站到一邊不看他倆。等張人傑小心的將五支箭全都拔掉並敷上藥,舒難活也勉強將那些藥丸全都吞了下去。張機這才對兩人道:「記住了,外敷過藥的位置千萬不要觸碰到別的東西。所以唉你們自己搞定吧,我還得回去繼續治病。不過你們得記得晚上記得換藥,最多過兩三天也應該就沒事了。」轉身開門就要離去。

蒙玄和兩名船夫正趴在門上偷聽,見張機出來,那兩名船夫都衝進去恭喜二人。舒難活只好半坐在床上,用被子擋著自己的身軀。蒙玄攔住張機道:「張太守,我我想知道這裡有沒有比較集中的墓地,我想我想去一下。」張機看出他眼中一抹哀傷,便跟他說了一處公共墓地,道:「不論什麼事情都是可以靠辦法解決的,你若是有什麼困難,等我晚上回來我一定幫你。」便急匆匆的乘馬車又走了。

蒙玄心道:「他這麼說,莫非是真的知道了城中有什麼怪事?」於是回身對張人傑、舒難活和兩名船夫道:「你們先呆在這裡,我去墓地先把我妻子埋了。」便轉身離去。本來四人還有些喜悅,聽了他的話,又一起沉靜下去。舒難活對張人傑道:「你去幫幫他吧。」張人傑卻搖頭道:「人家和自己妻子告別,我打擾幹什麼?還是先保護好你才是最重要的。」舒難活心裡雖然高興,嘴上卻道;「算了吧你,你就是怕事多,在張太守的府上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蒙玄趕到船邊,將用麻布裹住的妻子的屍體搬了出來,緩緩的往墓地的方向而去。他花了快兩個時辰的時間,這才趕到墓地並且將妻子埋了。站在妻子的墳墓之前,他暗暗地發誓道:「不論我們家發生了什麼,我都一定要找到兇手,讓他付出應付出的代價!」

於是他趕到河邊查看哪裡是拋屍的合適地點,觀察了許久還是沒能發現確切的位置。忽然一隊士兵帶著一輛馬車從道路旁邊經過,周圍有些船夫和百姓們見了,全都遠遠地躲開。

蒙玄心裡很是詫異,心道:「按理來說張太守應該是很得人心的啊,怎麼他的這些手下還能把百姓們全都嚇走?」便走到馬車的後面想跟著瞧瞧,忽然看見馬車後面有一處紅色,正在滴滴答答的往外面滴血,他忽然心頭一震,心道:「這群人難道還在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怪不得這麼多人全都害怕他們,真是混蛋!估計這些人乾的壞事張太守也不知道,看來我得去教訓教訓他們才是!」飛身出現在馬車之後。

有幾個士兵一看見他忽然出現,立刻攔住他道:「站住!你是什麼人?」蒙玄也不理睬他們,指著那一處滴血的地方道:「我不是什麼人,但是你們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士兵滿不在乎道:「我們只不過是例行公事,你一個不明白實情的人在這裡瞎咋呼什麼?快滾快滾!」說著就要趕他走。

蒙玄拔劍道:「都別過來!你們這樣亂搞,張太守他知道嗎?」那士兵笑道:「我們都是將軍手下的人,不歸張太守管,你難道想亂搞事嗎?快走快走!」蒙玄見他們要動手,不等他們靠近便朝前一撲,用力一撞馬車,同時一劍刺進馬車之中再用力一拉,立刻將這一塊木板拉開,露出裡面幾具屍體。

蒙玄本來帶著木板摔倒在地,忽然看見自己的父母和幾個自己以前非常信賴的家丁倒在裡面一動不動,立刻彈了起來揮劍指著他們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快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

那些百姓們看見這幅場景,全都四散跑的遠遠的,只有一個老漢走到蒙玄身邊道:「小兄弟,你就別惹他們了,快走吧!」。可蒙玄此時哪裡還能控制得住情緒,一把推開他道;「不要擔心,他們做了這等壞事,我一定要找張太守來制裁他們的罪名!」那老漢一看他不聽自己,也不願惹禍上身,只好率先離去。這時又有一個裝束不一樣的小頭目一樣的人走了出來問那個士兵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在這裡亂搞?」那士兵連忙指著蒙玄道:「是他!就是他!他打壞了我們的馬車!」

那士兵盯著蒙玄道:「你是哪來的臭小子?連我蔣鵬的事情也敢騷擾?」抽出長劍指著他道:「還不快滾?再不滾連你一起抓了!」蒙玄見周圍其他士兵離自己靠的更近,更是不退,指著蔣鵬的鼻子大罵道:「你們在長沙城裡胡作非為,別以為不會被人抓到!張太守一定會懲治你們的!」

蔣鵬聽了,更是一點都不怕,笑道:「那個整天治病的庸醫太守嗎?告訴你,他可管不著我,老子只聽杜將軍的命令,既然你這麼執意挑事,那先去監獄裡蹲著吧!弟兄們給我上!」

那些士兵們立刻一擁而上,蒙玄不等他們靠近便抓起地上的木板揮掃抵擋他們,那些士兵們一時間都不能近身。蔣鵬看了半天,只要蒙玄揮劍或者動一動左手的木板,那些士兵立刻都躲得遠遠地,心中忍耐不住,揮劍衝上前來。蒙玄見他靠近,再一看馬車上父母的屍體,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下去,朝著蔣鵬就撲了過去。蔣鵬一看他那架勢,立刻隨手抓起一把沙子朝著蒙玄的眼睛丟了過去。

蒙玄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打法,立刻被撒了一臉沙子,頓時什麼都看不清了。蔣鵬一抬腿便將他踢倒在地,蒙玄只能不斷踢腿和亂揮長劍和木板,卻誰也傷不到。蔣鵬一臉得意道:「來,把他給我綁了,一併抓回去。」蒙玄被他們七手八腳的按住,這才氣憤的大叫道:「你這卑鄙小人,有種給我回來!」蔣鵬卻根本不理睬他,大搖大擺的帶人離去。

等張機等人辦公結束返回後,蒙玄還是杳無音訊,張人傑不禁奇怪道:「蒙玄這小子出去埋自己妻子,怎麼著也用不著這麼久吧?」對張機道:「張太守,您真的跟蒙玄說了確切的墓地位置嗎?」張機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他究竟去做什麼,我還是不清楚的。哦對,他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

張人傑也很是奇怪,道:「這個太守我就把實話跟您都說了吧。」便把他們路上發現了蒙玄妻子的屍首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張機吃了一驚,道:「難道說,杜雷這幾天乾的那些壞事就和蒙玄的家人有關?」張人傑見他好像真的知道什麼,便道;「張太守,估計就是這個原因。蒙玄可能是發現了什麼關於他家人的事情,所以發生了什麼意外。」

張機嘆了口氣,道:「你們有所不知,我雖然名為太守,但是在這長沙城之中,我主要管理的只有文官之權。這管士兵的權力只是在這將軍杜雷的手中。但是前一段時間,這杜雷出去了,好像是去了中原一趟,回來之後就一直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幹什麼秘密工作,一直在監獄那一邊徘徊,我不想管他,便也沒去查看。畢竟,如果我跟他發生衝突,不僅害我自己,還會害了不少百姓。所以,只要他做的不太出格,我都會盡力幫他善後,而不是和他正面衝突。」

張人傑自言自語道:「杜雷!嗯這個什麼杜雷」張機見他好像知道什麼,奇怪道:「莫非你知道他的什麼別的底細?」張人傑聽了連連搖頭道:「這可沒有我只是隨口說一說,我壓根不知道這是誰。」

這時扁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道:「師父,出事了!那個蔣鵬對就是那個杜雷的狗腿子,他他又抓人了,好像好像就是今天來的那個小兄弟。」

「什麼?」張機道:「好個蔣鵬,又在城裡胡作非為!這次這次我倒要看看他們又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說著就要帶人離開,張人傑立刻道:「我也去。」張機看了看舒難活的屋子,張人傑立刻道:「放心好了,她自己能搞定,我們快去快回,自然一點事都不會有。」張機也覺得帶著他更有利於要人,便帶著他一起出發。

等張機帶人趕到了杜雷的府邸,不論怎麼通報,杜雷卻一直不現身。張機很是著急,不住地對杜雷的管家道:「這杜雷是怎麼回事?我說了有要緊的事情,還不快叫杜雷出來?」那管家也假裝著急道:「太守大人,您還是別太著急,老爺老爺他在洗澡呢,等他洗完,我馬上通報行嗎?」

眼看著雷聲滾滾,馬上有大雨將要來臨,張人傑對張機道:「太守,你們在這先牽制他們,我去瞧瞧。」施展輕功翻進了杜雷府邸的圍牆之內。

蒙玄被人拿黑袋罩住腦袋便一直不知自己在何處,等到他剛剛被揭開黑袋,他便被扔進一處牢房之中。他剛想起身反抗,那牢門便被鎖住,蔣鵬在他眼前甩了甩鑰匙,道:「小子你給我記住,老實點呆著,否則有你好看!」

蒙玄試了試這監牢柵欄的硬度,心知光憑現在自己的能力是萬萬逃不出去的,只能坐在原地保持體力。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只聽得到自己肚子正咕咕亂叫,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

只見一個中年人出現在了蒙玄的眼前,因為燈光過暗,看不清那人的面目,蒙玄便趴倒在地假裝體力不支。那人站在了監獄門前,忽然說道:「知道嗎?我對你本來完全沒有興趣,但是你可能是一個機會,一個讓我一舉成為太守的機會。小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蒙玄一個激靈,心道:「看來此人的地位不低,竟然都要威脅到張太守的位置了。我可得小心應對。」於是假裝聲音虛弱,道:「我我當然想活了,但是但是我想知道那個馬車裡的人究竟是為何而死」

「哦?那些人可不是這裡的本地人啊,你認識他們?」蒙玄立刻點頭道:「小人小人以前生活在陳縣,認識他們,他們好像是陳縣當地的大家族蒙家的人。」那人點了點頭,道:「小子,想不到你還認識他們,怪不得你會攔車。實話告訴你吧,我有一個堂弟他也在陳縣,不過前些日子他莫名沒了音信,原來是滿門被滅了。我想這陳縣之中,除了這蒙家人之外,還有誰有能力和理由這麼干呢?我問了問我堂弟剩下的一些家丁,他們也是這麼說了。所以我總該為我兄弟報仇雪恨哪!所以我抓了蒙家的人,我質問他們為什麼殺我的堂弟。可是呢,這老頭骨頭還真是硬,就是死也不說,也不招認,沒辦法,我只能殺了他們。對了我還先殺了他的兒媳婦,說也奇怪,這兒媳婦在,不知他兒子躲在哪裡不敢出來。真是窩囊廢,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死了,卻也不敢露面,一點骨氣也沒有。」

蒙玄聽他說了這麼一通,已是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但他還是拚命忍住,掐著自己的大腿道:「哈哈,你說的很對,想不到蒙家的公子居然躲了起來自己不露面,真是奇怪得很啊。」

那人嘿嘿一笑,道:「看來你是不知情了,否則諒你也不敢來招惹我。不過我杜雷是什麼人?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又豈能這麼容易的放過你?小子,你若是想要活命,那一切都得按我說的做,明白嗎?」

蒙玄心道:「果然又是杜家的一個狗賊!好啊,等我出去了,我不要你好看!」於是連連點頭道:「好!小人想活命,大人您說什麼小人都一定照辦。」

杜雷很是滿意,道:「那你給我記好了,到時候我會放你出去,你在我們的太守張機面前一定要指認他,說是他命令你來向我搗亂的。」蒙玄心裡明白他的想法,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那那這樣真的能有什麼效果嗎?他可是太守啊。」杜雷聽他這麼問,心裡更是得意,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全城的兵權,有一大半都在我的手裡。若非他是朝廷欽定的太守,我早就去向他爭奪這個位置了。還有就是因為,若非他很得人心,這個位置早就是我的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名正言順的趕走他的藉口,現在有了你,我的機會就來了。按理來說,我再熬一段時間,也可以把他給熬走,但是能提前一點又有什麼不好嗎?哈哈哈哈!」說著放肆的大笑起來。

蒙玄心裡對他很是不屑,忽然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對杜雷道:「老爺,那個太守他帶著人來了,有事情要找您啊。」「哦?」杜雷有些奇怪,道:「我抓了個人,他難道過來要人嗎?」低下頭拿著油燈照了照蒙玄道:「小子,你給我安靜點,老實呆著,這樣你還可以活的好好的。明白嗎?」蒙玄看著他滿面橫肉的兇相,和杜震一點都不像,心道:「你和杜震一路貨色,都是幹壞事的主兒!長相倒也是清楚,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啥好人。」嘴上卻連連答應。

杜雷站起身子,對管家道:「走,咋們去看看,這張機什麼時候有膽子來主動找我的麻煩了?」蒙玄直起身子,看著杜雷緩緩離去的背影,內心已是無比的明亮:「杜雷,你想借我來害張太守?門兒都沒有!」

張人傑在府內尋找了很久,眼看大雨就要落下,在庭院中巡視的幾十名士兵全都躲了起來。張人傑便輕鬆抓住了落單的僕人,向他詢問被抓的人被關在哪裡,那僕人不敢叫喊,只好和他說了實話,張人傑點了他的穴道便來到了那一處不大的監牢。

只見那裡面也有十多處小監獄,張人傑仔細瞧了瞧,裡面還都關了人,他隨意敲了敲一個披頭散髮的怪人的鐵門,道:「喂,你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犯了什麼事嗎?」那人見他不像是府內的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道:「看來你是不清楚啊。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可是殺過一家子是個人的殺人犯,本來過幾天該被斬首的,但是被杜將軍給帶到了這裡。這裡的其他人情況也都差不多,都可以說是將死之人。」

張人傑心裡有了猜測,道:「這麼說來,你們被杜雷弄到這裡,應該就不會被斬首了對吧?」那怪人卻話鋒一轉道:「你想再知道什麼就別再問我了吧,我畢竟也是從杜雷那裡得到了好處的,你還想知道,親自問他去吧。」張人傑心急想知道杜雷究竟想做什麼,一把抓住欄杆道:「這種關鍵的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那人一聽,更不理他,道:「喲,你這是要殺了我嗎?你嚇一個殺了十個人的人說要殺了他,為免也太天真了吧?」

張人傑笑道:「殺人的人不見得都不怕死,況且,你殺的人數,恐怕還未到我殺的十分之一!」一用力,將欄杆拉的向外凸出,這人一看,有些驚訝道:「喲,你的力氣倒是不小啊。」張人傑冷哼一聲,道:「還沒完呢!」左手突然伸了進去,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將他強扯到欄杆口,道:「你快說!不說我立刻把你脖子扭斷!」

那人見其他牢房不少人都被驚動,一起看了過來,一時間也拉不下面子,強撐道:「休想!我本就是要死的人了,你想殺就殺了!」張人傑看了看身後幾人都是一臉看戲的表情,便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殺你就如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你自己倒是想清楚了,我先殺了你,再抓其他人審問,照樣能問得出來,你自己可得想清楚。」右臂一用力,將他的腦袋扭動一分。

那人慘哼一聲,再看著張人傑冷厲的眼神,心下頓時怯了幾分,只好哀求道:「好好好,我全都說。」張人傑便鬆了左手幾分力,只見已經扯斷了他好幾根頭髮,張人傑倒沒管這些,道:「你說吧,杜雷還讓你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唉」這人知道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拉不開張人傑鐵鎖一般的雙手,只好道:「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個我們都還沒做啊都還沒做對吧?」說著他問著周圍其他幾個被關著的人,他們全都點頭說是。

張人傑掃了掃他們,點了點頭道:「是吧?那雖然沒做,那想法總是有的吧?他準備讓你做什麼,都說出來!」那人有些猶豫,又看了看周圍眾人,又壓低聲音道:「他偷偷跟我說過」張人傑又揪住他的頭髮道:「不要偷偷摸摸的,大聲點讓大家都聽到!」那人只覺頭頂一陣生疼,道:「好好好,我說我說。」張人傑這才放開手道:「快說。」

那人愁眉苦臉的說道:「唉,其實杜雷偷偷跟我說過,這個他只要找到了藉口,他會放出我們所有人去殺了張機太守。但是只有真的殺了太守的那個人最後能夠活命。所以啊,他說他對我夠意思,因為他只跟我說了這個秘密,對別人啊他都是說只要太守死了,他們就能活命。」

「什麼?這不對了!這明明是杜雷對我說的!你你從哪聽到的?」另外幾人也這麼叫喊了起來。張人傑聽了,鬆開雙手道:「明白了吧?你被不是你們全都被杜雷這混蛋給騙了明白嗎?到時候只要你們誰殺了太守,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活命,全都得死!」這裡所有人全都醒悟過來,有幾人大怒道:「好啊,杜雷這個混蛋,我們一定要殺了他!快放我們出來。」

張人傑示意他們不要激動,道:「這個杜雷早晚都是要對付的,但是你們是否知道什麼關於他把柄的事?如果你們誰知道,就立刻告訴我,我一定利用這個幹掉他,然後然後放你們出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面前這個披頭散髮的怪人道:「真的把我們全放了?」張人傑心道:「你們也就是些殺人怪人而已,放了你們?哼哼,真是天大的笑話!」嘴上道:「那是當然,你知道什麼嗎?」那人嘻嘻一笑道:「嘿嘿,我不知道。」

張人傑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罵道:「滾遠點!」又問其他人道:「你們還有誰知道嗎?」眾人都沉默不語,一人道:「這個我們也被他弄過來才不久,而且也不是他的什麼親信,他怎會讓我們知道他的什麼把柄呢?」張人傑覺得有理,正打算去找蒙玄,忽然後門門口角落一人道:「我我好像聽到過什麼。」

張人傑立刻走到他牢房門前道:「你說說看。」其他人立刻都把腦袋靠到房門前豎耳傾聽起來。那人想了想,道:「我剛被送進來的時候是被他們打暈的,但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在我面前討論東西,於是我一直裝暈,便聽到了些東西。」張人傑抓緊他的牢門,道:「那你聽到了什麼?」那人道:「好像是他準備叫一個很厲害的人來把關,讓他來殺了太守。」

「殺了太守?很厲害的人?誰啊?」那人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聽到那人姓韓,而且好像會什麼法術。」

「我呸!」張人傑根本就不相信這些,道:「不要扯什麼法術這些不存在的東西,除了這個人姓韓之外,你還知道什麼別的嗎?」那人搖了搖頭,張人傑一怔,還未開口罵他,忽然周圍幾人全都叫了起來道:「這些我們都聽到了,根本不能算!」張人傑見他們動靜這麼大,心裡也有些擔心,立刻道:「行啊,你們說的我都記住了,如果搞定了杜雷這廝,我一定來救出你們!」轉身就跑,跑到蒙玄的監牢旁被蒙玄一叫道:「張三哥!」他才停下。

張人傑轉身一看蒙玄,立刻扒在監牢門上,道:「原來你被關在這裡啊。好你別著急,我現在就救你出來。」說著用力要拉動監牢的鐵柵欄,但這鐵籠相對堅硬不少,他費了半天勁,這才拉彎了一小根,但這一點空間遠遠不足以蒙玄從中脫身。蒙玄見這樣下去太浪費時間了,便道:「這樣用蠻力不太行,我覺得還是去抓那個有鑰匙的那個人才是。」張人傑一聽,停手道:「你不早說?這個拿鑰匙的人在哪?」蒙玄比劃描述了蔣鵬的長相和衣著,道:「記住了啊,這人叫蔣鵬,很有可能還呆在這裡。你要抓住他,那可得抓緊了,這裡守衛不少,你小心點啊。」張人傑不等他話說完,立刻一閃身衝出了監牢。

杜雷帶了一眾士兵一起迎了出去,張機等人剛剛打上傘,大雨傾盆而下。張機見他帶著這麼多人,心知他就沒什麼好意,於是道:「杜將軍,我找你也沒什麼大事,你這麼大動干戈的做什麼啊?」杜雷一擺手道:「唉這不是太守找我嗎?我總得小心點不是嗎?最近城裡的小賊越來越多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找死來偷襲我們?多帶點人總是好的啊。對了,太守你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是這樣啊。」張機先笑了笑希望他們能放下一些戒心,道:「有一位來我府上看病的病人,啊他的病剛看完一半,他立刻就跑出去了,我聽說啊他因為招惹了杜將軍你而被你抓了。所以啊,畢竟他還是個病人嘛,杜將軍你還是把他交給我吧。」

杜雷一聽,心裡有了計較,道:「好啊,張機、張仲景,你是不知道這人他做過什麼壞事吧?」張機見他語氣變得充滿敵意,奇怪道:「他做了什麼?」杜雷冷冷道:「他拿著兵刃攻擊我,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知道嗎?我早就要將他千刀萬剮了,原來他是你的人啊,張仲景太守,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吧。」

「有什麼解釋的?」扁瀟見他胡亂嫁禍,攔在張機身前道:「杜將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師父只管治病救人,難道他救了的人做壞事,都要追究到我師父頭上嗎?」杜雷只是冷笑不語。張機見狀,將扁瀟拉開到自己身後,道:「杜將軍,我那位病人既沒有精神疾病,也沒有什麼惡意,你這樣陷害人家,這樣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什麼?你是說我們將軍在說謊嗎?」蔣鵬作勢要拔出長劍擋在了杜雷身前,盯著張機道:「老東西,你最好給我識相點,不該管的事情,就繼續不要管。」張機面對他的威脅,此次竟是絲毫不退,冷聲道:「你威脅我嗎?這天下雖是亂世,但還是有規矩在的,也是有人心在的!無緣無故毫無證據的就把人抓了殺了,你們憑什麼?」

「喲?我說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蔣鵬大叫的一把拔出長劍,忽然一道黑影閃過,蔣鵬本想揮揮刀嚇唬嚇唬張機他們,不料自己的長劍忽然消失了,一個兇狠的面孔在自己側面一閃而過,嚇得他慘叫起來。

「怎麼回事?」杜雷沒看見張人傑齜牙咧嘴的「猙獰」表情,拍了拍蔣鵬道。蔣鵬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右臂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也劇烈的顫抖起來,道:「將軍有鬼有鬼啊」杜雷一愣道:「什麼?有鬼?」蔣鵬愣愣的張嘴伸舌頭,還未說話,忽然被人一把抓了出去,同時一道閃電滑了出來,閃耀在蔣鵬原本空曠的站位旁。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由得一起向後退了一步。張人傑一把抓住蔣鵬衝出去老遠,將他按在地上道:「小子,你把牢房的鑰匙藏在哪了?」蔣鵬聽著他陰森的聲音,看著他兇狠的面目,心中萬分恐懼,不敢有絲毫抵抗便把鑰匙交給了他,道:「給給你,鬼爺爺啊,您可千萬不要傷小人性命啊。」

張人傑心中只覺此人可笑之極,怎麼可能當上杜雷手下這麼重要的位置,一把將他丟向了空中,轉身重新沖向了杜雷的府邸。

杜雷和張機兩邊所有人一看一道身影迅速朝著這邊移動,全不知究竟是誰,自發的讓開了一條路。張人傑也覺得很奇怪,便暢通無阻的溜進了府中。扁瀟見此身影,已經猜出了幾分,對張機低聲道:「師父,這個人是不是張先生啊?」張機聽他這麼說,覺得也像,點了點頭對杜雷道:「好吧,既然杜將軍你們府上出了點事,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放不放人還請杜將軍你慎重考慮才是。」帶著眾人想緩緩退走。杜雷已是急於擺脫他們,別的話也不說,轉身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回去給我抓人?」

扁瀟知道他們害怕,立刻打著傘衝到他們面前道:「你們可要小心啊,這個鬼可是很厲害的。」那幾個手下一聽,臉色一變,全都猶豫了起來。杜雷見他又來胡說,立刻大怒道:「這有你什麼事?快滾!」讓他們快點進去,那幾人還是唯唯諾諾的走小碎步半天不進去,杜雷自己也怕得要死,一推他們幾個,道:「快給我進去!」強行將他們推了進去。

張人傑一路衝進牢房,試了半天終於用鑰匙將房門打開,蒙玄剛剛出來,張人傑便想拉著他走。蒙玄卻搖頭道:「別急。」將張人傑手中的一環鑰匙全拿了過來,道:「我們需要人。」便把所有房門全都打開。張人傑看著直伸舌頭,道:「你這是在做什麼?」蒙玄卻示意道:「放心,我心裡有數。」對所有十多名死刑犯一起道:「我帶你們出去,但是你們都得為我做一件事,可以嗎?」那些人難得逃得性命,道:「必當做到!」蒙玄這才對張人傑道:「帶我們出去。」張人傑雖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但還是帶著眾人趕到圍牆邊並帶著他們一起翻牆離去。

這一晚蒙玄自己沒有回張機的府邸,而是帶著眾人躲在了郊外的一處樹林之中。張人傑心裡擔心舒難活的情況,便讓他們不要亂跑,自己先行返回。

張機向張人傑問了問情況道:「這蒙玄究竟想做什麼啊?把這麼多死刑犯全都放出來?難道要他們再去殺人嗎?不行,你帶我去,必須把那些死刑犯全都再抓起來,非得讓他們伏法不可!」張人傑聽了,趕緊勸阻道:「張太守張太守!我們不要著急啊,這個蒙玄他心裡肯定是有數的,不可能這麼胡來的不是嗎?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對付這個杜雷啊,他可是要殺了你的。」

張機卻絲毫不懼,道:「他要殺我就殺,這些殺人犯必須先處死,如果讓他們就這樣逍遙法外,只會放了更多人你知道嗎?」張人傑知道現在情況不宜,只好道:「那那張太守這樣吧,明天明天我去找蒙玄問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麼,如果是要讓這些死刑犯亂搞,那我便殺了他們,不給他這個機會,如何?」張機想了想,道:「如果今晚出了事,你能負責嗎?啊?如果出了事,那可是人命關天啊。」張人傑拗不過他,為舒難活換了藥後,立刻又趕了出去。舒難活不知發生了什麼,找扁瀟問了之後,著急道:「這怎麼行?這大晚上的遇上危險就糟了。」隨便披上件衣服打著傘就跑了出去,也不管扁瀟的阻攔。

等張人傑趕到之前蒙玄等人的位置時,他們卻全都不知下落,張人傑這些慌了神,正四處尋找,正好碰見舒難活,更吃驚道:「你怎麼跑出來了?」舒難活道:「廢話!蒙玄亂搞,你也亂搞嗎?你想想看,他們若是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張人傑一拍腦門道:「啊!肯定找杜雷拚命去了,我們趕快去幫忙!」剛想走,被舒難活一把拉住,他又叫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傷還沒好,那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再去幫忙。」拉著她要走。舒難活罵道:「你這是真傻還是裝傻?蒙玄就算是再失去了理智,也不會這麼蠢!去!先去那什麼杜雷的府邸旁邊看看。」

兩人悄悄來到了杜雷的府邸旁,張人傑擔心舒難活的後背被水淋到會加重傷勢,不住地用傘幫她避雨。舒難活看在眼裡,嘆道:「自從李九倫背叛我之後,你還是第一個這樣對我的男人。」張人傑頓時不好意思道:「嘿嘿,你這麼說幹嘛?我好歹也是你的准丈夫了,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舒難活哼了一聲,並不理他,心裡卻是感到甜蜜不已。

兩人在牆外等了許久,舒難活道:「根據我的猜測,蒙玄應該就在裡面,我現在有傷在身不太適合翻牆。你再進去找找,如果遇上人要打架那就不要戀戰,直接出來。要是找到人了,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他帶出來。」張人傑有些猶豫道:「那你一個人在外面」舒難活一擺手道:「老娘我可是『遇我難活』舒難活!一場雨能把我怎麼樣?還不快進去。」張人傑點了點頭,又囑咐道:「注意你的後背。」飛身翻牆過去。

他剛翻過牆,立馬看見牆的這一面,有許多蒙玄救出的人貼著牆站立,那些人一看到他就都叫起來。他示意他們全都閉嘴,萬分奇怪道:「你們全都在這幹什麼?不是讓你們老老實實呆在樹林裡嗎?」最早被他揪住頭髮的人道:「我們這不是放哨嗎?救命恩人跟我們說了,他會殺了杜雷那混蛋,我們都不是怕死之人,平生最恨杜雷這種小人,一定要親手殺了他,便都跟過來了。」張人傑有些著急道:「那蒙玄他人呢?又跑哪去了?」那人道:「你是說救命恩人嗎?他進去聽取重要信息了,哎你幹什麼去?」張人傑聽他說完,立刻就要去找蒙玄,這時蒙玄先披著草衣趕了出來,張人傑一看他那樣子,道:「你這是幹什麼去了?」蒙玄臉上卻充滿喜悅,道:「我有辦法了。大家走!」眾人一起翻牆離去。張人傑聳了聳肩,道:「真是難辦的要死!」也跟了出去。

最後,蒙玄還是帶著所有人回到了樹林裡,張人傑和舒難活也跟了過去,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蒙玄道:「我聽說了,杜雷這廝雖然不相信什麼法術,但也想著要用法術來制裁你。」說著他指了指張人傑,張人傑便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心道:「好啊,杜雷這膽小鬼,被我這麼一嚇,恐怕是嚇出病來了。」蒙玄繼續道:「據說他們要找一個姓韓的,這個姓韓的之前因為要價太高,這個杜雷很是猶豫。現在被驚嚇了一次,下定決心要用這個姓韓的了。他自己也不知這姓韓的是誰,但這姓韓的明天就到,所以我想,我們去半路截殺這姓韓的,再假裝成這人前往杜雷的府邸,到時候殺他不是易如反掌?」

十幾個殺人犯一聽,全都振臂道:「說得好!這個方法真是太妙了!」張人傑和舒難活卻猶豫了起來:「這又要殺人?」蒙玄拍了拍舒難活道:「你當年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什麼『遇我難活』,現在這種事還難得到你嗎?」舒難活一聽,立刻笑道:「這是當然,這件事我幫你!我幫你啊。」張人傑很是奇怪,剛想相問,舒難活掐了掐他的大腿,他立刻閉口不談。等兩人先行離去後,他才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先不管那姓韓的是不是什麼江湖騙子,幹嘛無緣無故的殺人?」

舒難活瞪了他一眼,道:「再怎麼說我們都是朋友,他家人全被殺了,就算此次不成,也會想別的辦法復仇的。難道我們還真要不惜一切代價來阻止他?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張人傑嘆了口氣,道:「是!我也做不出來,但是但是我們該怎麼對張太守交代?」舒難活想了想,道:「還能怎麼辦?實話實話!跟我走。」

兩人就這樣返回了張機的府邸,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張機氣的一拍桌子道:「這真是胡鬧!這樣子就算能殺了杜雷又怎樣?長沙城會被他們弄成一鍋糊粥的!」兩人見勸不住他,只好來找扁瀟,讓他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勸住張機。

扁瀟也很是無奈,道:「你們不了解我師父,我師父出身於世家大族,就是因為災難使他的家族死了無數人,所以我師父他才立志行醫。他平生只要能找到機會治病救人,就是傷害他自己他也要干,之前他苦惱因為自己的官職沒法名正言順的治病救人,一聽到楚昭姑娘給自己的建議,立刻回來規劃了三天三夜,才設置了這個初一、十五在衙門立診看病的法子。」

「什麼?你說楚昭姑娘?那是我小師妹哎。」扁瀟眼睛一瞪,道:「啊?原來她是你小師妹啊,這可真是太巧了,若不是」張人傑怕他扯遠了,連忙道:「是是是,但是現在這次也是相當重要啊。杜雷那廝可是要對你師父動手了,要是你師父再阻止蒙玄,那不是助長了杜雷了嗎?」扁瀟道:「這個那個什麼姓韓的傢伙真的那麼厲害?可以直接殺了我師父?」舒難活道:「凡是是沒有絕對的,但是這種事情總得防著不是嗎?如果發生了,你們可承受不了啊。」扁瀟覺得有理,道:「那好吧,我幫你們今天先困住我師父,但是你們的保證把那些死刑犯都除掉,要是他們全逃出去再去害人,那我們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張人傑和舒難活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這種事沒這麼容易,但還是都點頭答應。於是扁瀟答應在張機明日的茶水中加蒙汗藥,兩人便立刻去準備明日如何幫助蒙玄。

看著舒難活坐在床上運功修煉,張人傑忽然感到有些心疼,道:「喂,你傷的不輕啊,還是老老實實趴著休息吧。明天有我一個人足以對付那個姓韓的東西了。」舒難活笑道:「拉倒吧你,你可沒有我厲害,還是我儘量恢復一下,這樣保險一點。」

張人傑也不和他爭論,也在準備明日離開的物資。他們心知做了這樣的事,自己也沒臉在張機府上再呆下去了。

等到次日天明,蒙玄一直帶著十幾人在杜雷府邸周圍附近轉悠,等著杜雷派出的人去接那姓韓的。但整個府邸卻一直沒有動靜,蒙玄不禁暗罵自己不聽清楚時間再出來。等到快要正午時分,終於出現了一頂轎子,朝著城東而去。蒙玄一揮手,帶著十多人悄悄跟了過去。舒難活和張人傑看著張機被蒙汗藥麻倒,又叮囑完扁瀟之後,這才跑出來跟著他們一起。

等到了城東之後,這些人接到了一個衣著異常奇怪的年輕人。蒙玄見他戴著大紅色的帽子,衣裳藍綠相間,還凸出些怪異的羽毛,聽這韓公子說,這是要飛升的衣裳,是非常神聖的。蒙玄、張人傑、舒難活他們全都不信,蒙玄心裡還暗笑道:「什麼破爛的飛升衣服?等我殺了你,非把這破東西給扒下來不可。」

等轎子來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蒙玄立刻率人將轎子團團圍住,那幾個押送的人認得出他,立刻拔劍道:「你你果然帶著他們跑出來了,你想幹什麼?」蒙玄邪魅一笑,道:「我幹什麼?你叫這姓韓的出來!」

那韓公子聽到聲音,知道情況不好,但還是強壯鎮定走出轎子指著蒙玄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膽敢來劫取我韓公子的轎子?難道你不怕天譴嗎?」蒙玄見他說這麼不靠譜的話卻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也捂著嘴偷笑道:「你這個江湖騙子,怎麼死到臨頭的還說這些找死的話嗎?非要我親手殺了你才閉嘴嗎?」韓公子臉色一變道:「好哇,你就居然要殺人滅口!官各位官爺,你們怎麼還不動手?」

那幾個士兵本來不是很怕蒙玄,但是看著他身邊這些人全頭披頭散髮長著一臉亡命徒的樣子,心裡就慫了不少。蒙玄也不想跟他再廢話,對張人傑使了個眼色,張人傑突然行動,一把接連切在幾個士兵的手腕,那些士兵立時拿不穩手中長劍,蒙玄突然出手,三劍出手,只是幾次呼吸之間,三具屍體巋然倒下。

韓公子的臉色頓時嚇得慘白,顫聲道:「你你來真的啊?」其他幾個士兵全都嚇了一跳,聚在韓公子的身邊道:「韓公子你你快用法術啊。」韓公子這才想起來,立刻道:「對對對!我有法術,我有法術!」伸出右手食指,作勢要作法。

蒙玄見他死到臨頭還想著裝這些不存在的東西,擦了擦劍上的血跡道:「不要裝了,我拿你的衣裳還有用,可不能弄髒了,怎麼樣?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我來動手?」韓公子臉上儘是冷汗,還在念著什麼咒語根本不理睬蒙玄。蒙玄回頭又對張人傑道:「張三哥,把他弄遠些吧!」張人傑點了點頭,又一次出手,儘管這些士兵這次有了防備,卻根本攔不住他,在韓公子的驚叫聲中,張人傑一把將他揪了出來,扔在旁邊的草地上。

韓公子再也裝不下去,顧不得一臉狼狽樣,雙手合十不住地作揖道:「大爺,我我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其實其實我只是個小騙子而已,我我真的沒殺過人啊。」蒙玄冷笑一聲:「終於承認了嗎?」對那幾個殺人犯道:「不要留活口。」轉身走到韓公子身前,道:「你知道嗎?你的錯誤不在於你是騙子,而是因為你選錯了顧客。」

韓公子看著那些殺人犯揮著鋼刀和幾個士兵打在一起,鮮血爆出的慘狀和士兵的慘叫聲交雜在他的耳邊,他哪裡真的見過這幅場景?跪倒在地抱著腦袋一動不敢動。

蒙玄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道:「說!你叫什麼名字?」韓公子哆嗦道:「小人小人名叫韓」他還未說完,蒙玄突然掐住他的嘴巴道:「你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給我把你這身騙人的可笑衣裳給我脫下來!立刻!」韓公子聽了如獲大赦,哆哆嗦嗦道:「好好小人照辦千萬不要傷小人性命」他這衣服不僅看起來奇怪,脫起來也是十分費力,費力半天勁,蒙玄又幫他扯了幾下,這才脫了下來。

蒙玄掂量掂量了這大紅色的帽子,道:「穿上這衣裳,真的就能飛升了嗎?」韓公子連連擺手道:「您可別相信這些話,這都是騙人玩的,怎麼可能戴上一頂帽子就能飛升了呢?」蒙玄笑了笑,道:「現在再承認,恐怕晚了吧?既然帶著帽子飛升不了,那摘了帽子,你再來飛升吧!」一劍刺出,直挺挺的刺進了韓公子的肚子裡。

韓公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勉強伸出指頭指著蒙玄道:「你你不不守信用」蒙玄看著他漸漸癱軟倒下的身軀,不屑道:「你一個騙人的人,還想跟我談信用嗎?」「噗」的一聲將長劍拔出。

張人傑看了,心下覺得很是不妥,走過去便想質問他,舒難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對他搖了搖頭。張人傑心中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只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蒙玄收回長劍,轉身對一眾殺人犯道:「弟兄們,現在你們換上這群人的衣服鎧甲,我們這就去杜雷的府邸,將他殺了!」那些殺人犯表面都很兇悍,但是聽他說要以這麼十幾個人去杜雷的府邸殺人,心裡都沒底,沒有一個人立刻行動。

蒙玄看了看他們的臉色,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伸出雙手示意他們放鬆,道:「各位不必擔心,我們憑藉這個韓公子的身份,自然能夠輕而易舉進入到杜雷的府內。到時候我們偷襲殺了他,整個杜府,甚至是他的什麼將軍職位,就都是我們的了!各位放心好了,你們贏得的東西去全都會交給你們。」

「什麼意思?」舒難活低聲對張人傑道:「感覺他的情緒思想都和之前不太一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大變的?」張人傑想了想,道:「之前其實其實還好,但是昨晚把他從杜府的監牢救出來之後,好像就有了些變化了。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兩人都不知道蒙玄看見了自己全家的屍體之後,自己的思想和原則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些殺人犯幾乎都換上了士兵的服飾,蒙玄也把韓公子那怪異的服裝換上,對張人傑和舒難活道:「張三哥、舒舒嫂嫂,這次我還需要你們的相助,能否再跟我去一趟杜府?」張人傑和舒難活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眾人便徑直朝著杜雷的府邸而去。

等到了杜府門口,那些殺人犯的面色都是都黑黝黝的樣子,沒人敢上前通報。蒙玄便主動走出轎子,用大紅色的帽子微微擋住自己的半邊臉,道:「我是韓公子,今日受杜將軍之託,特地來為他服務。你們還不讓我進去?」

看門兩人面面相覷,見他的服飾那是異常的奇怪,和傳聞中的韓公子倒是很是相像,再一看他身後那幾人,都是自己府上的人,便沒有懷疑什麼,讓開路說道:「原來是韓公子,快請快請。」蒙玄便回到轎子上讓他們抬著自己進去。那兩名看守忽然又看見了張人傑和舒難活,兩人還是一身黑衣的打扮,立刻被兩名看守攔住,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你們想幹什麼?混進來騙吃騙喝嗎?」

蒙玄的聲音又適時傳來:「他們是我的護衛,你們要是不想被揍的很慘啊,那千萬不要招惹他們。」張人傑立刻一把掐住一人的手腕道:「不錯,我們都是韓公子的親信,你難道想質疑我們的身份嗎?」手上一用勁,那人頓時覺得手腕要被捏碎開來,連忙喊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他心裡其實覺得張人傑的身形有些面熟,但哪裡想的到他就是昨晚那個鬼一般的傢伙。

杜雷正煩惱的坐在自己的密室中思考如果這個韓公子真的能對付昨晚出現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那該怎麼對付他,如果他真的那麼強,那對自己也是個威脅。他正想不出任何對策,忽然管家來報:「韓公子來了。」

杜雷顧不得再想對策,心道:「說不定這個韓公子還不是昨晚那個怪人的對手嘞,我現在這麼著急想這個幹嘛?」便對蔣鵬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迎接?」蔣鵬也不知這個韓公子究竟有什麼本事,立刻嬉皮笑臉的跑出去,此時蒙玄已經下了轎子,和幾個裝作士兵的殺人犯正往裡走。蔣鵬看著蒙玄一身怪異服裝,立刻就認為他就是韓公子,跑過去鞠了個躬,伸手示意他往裡走,道:「韓公子,我乃統領蔣鵬,您裡面請啊。」蒙玄冷哼一聲,忽然將藏在褲腿中的長劍拔出對著蔣鵬的咽喉一划而出,蔣鵬的笑容瞬間凝固,等他看見了蒙玄的面孔之後,整個表情頓時變為驚恐,向後一倒,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杜雷聽見聲響,對身邊的心腹道:「怎麼回事?快去看看!」其他幾個士兵剛剛走到密室門口,立刻被幾個殺人犯揮舞著刀劍踢倒在地。杜雷嚇了一跳,「騰」的直站起來,又驚又怒道:「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嗎?」一殺人犯將他的軍帽「啪」的摔在地上,指著杜雷大罵道:「杜雷你這個瞎子,不是要騙我們去殺太守嗎?怎麼連你楊爺也不認得了嗎?」杜雷一看是他,顫聲道:「你們你們跑了,怎麼怎麼還要回來?」一看遮著半邊臉的蒙玄,道:「你是韓公子?」

「不錯。」蒙玄揭下帽子道:「我確實是韓公子。」杜雷恐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道:「你他們怎麼會一起?」蒙玄冷然道:「一來我救了他們,二來你騙了他們。他們可都是殺人犯、亡命徒,你敢這樣戲耍他們,他們又怎會放過你?」

「那那你呢?不就是蔣鵬抓了你嗎?我我可沒指使他,也沒對你做什麼啊?」

「沒對我做什麼?」蒙玄笑的異常恐怖,道:「你知道嗎?老子姓韓,以後永遠都會姓韓。但是老子有親生父母,他們就是陳縣的蒙家老爺和夫人,明白嗎?」

杜雷的表情充滿了驚愕與驚恐,張著大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蒙玄看著他那表情,覺得心裡反倒舒暢許多,道:「可笑不可笑?昨日你還在嘲笑的那個膽小鬼其實就是被你抓住的可憐人。而今日,他帶著自己家庭的仇恨來找你復仇來了,你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嗎?」

杜雷的嘴唇不住地抖動,道:「韓真正的韓公子他他人呢?」蒙玄高舉雙手,道:「真正的韓公子?真正的韓公子就在你的眼前!告訴你,老子永遠不再姓蒙,也沒人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叫韓玄。」

「這你究竟想做什麼?」蒙玄笑道:「很簡單,長沙的將軍杜雷忽然暴病而死,而他的妻兒又為他陪葬,於是他選擇了一位名叫韓玄的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合不合理?」

「不!你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不行!」蒙玄一臉嫌惡的看著他,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轉身看了看那幾個被打倒的杜雷的心腹,他們的服飾能夠說明他們的地位不比蔣鵬差多少,他立刻蹲下來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明白了嗎?」那幾人都嚇得半死,不住地點頭。蒙玄便繼續道:「從今往後,這杜雷的位置就由我來頂替,你們還是各司其職,有問題嗎?」那幾人沒想到他不僅不殺自己,反而保存了自己的職位,大喜過望之餘,一起磕頭道:「我等必盡力為為韓公子效勞!」蒙玄滿意的起身道:「記住了,我叫韓玄。」

那幾個殺人犯見他居然要放過這些人,都聚在蒙玄身邊道:「這位公子,難道不殺他們嗎?他們可都是杜雷的人。」蒙玄道:「殺了他們,將來可沒人能為我做事了。比起殺人,你們當然有用,但是要工作獲得更高的地位,你們又如何能跟他們相比?」

「你」那楊爺率先忍耐不住,道:「你什麼意思?消遣我們嗎?你不是說會給我們報酬嗎?報酬呢?」「別急。」蒙玄慢悠悠走到大門口道:「你們的報酬就在這裡。」對張人傑和舒難活低聲道:「動手!殺了他們。」

張人傑和舒難活見了他剛才的一舉一動,一時間都沒有動手,楊爺他們見什麼都沒有出現,朝著蒙玄逼近一步,道:「報酬呢?在哪?」蒙玄這下有些著急了,對張人傑道:「張三爺?還不動手?他們可都是殺人犯,要是放出去可是要害人的!」張人傑忽然想起了扁瀟的囑咐,便不再猶豫,突然衝進屋內一掌拍在楊爺胸口,楊爺捂著心口,一臉驚訝的看著蒙玄,喃喃道:「你要除掉我們」向前撲倒在地。

剩餘五個殺人犯全都嚇了一跳,正要揮動兵刃抵抗,張人傑豈會再給他們機會,奪過楊爺手中鋼刀手起刀落,一共五刀整整齊齊劃在五人的各個部位上,五人甚至還沒行動起來,就一起倒下,流淌著滿地的鮮血。

杜雷早嚇得縮在牆角一動不敢動。蒙玄此時走到那幾個杜雷的心腹身前道:「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吧?將來為我韓玄鞏固地位還少不了各位啊。」說著對他們一拱手。那些人見他殺了這些殺人犯,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一起起身道:「請韓將軍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這下杜雷忍不住了,顫聲道:「你們你們瘋了嗎?他是賊人!還不快拿下他!」那幾人根本不理睬他,只是對著蒙玄做出半鞠躬的姿勢。蒙玄回身對著杜雷陰陰一笑道:「杜雷,你會死的很慘,但是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讓你死的跟他們一樣痛快。」杜雷滿面恐懼,眼睜睜的看著蒙玄朝著自己走來,再一次拔出了長劍。

「啊————」杜雷的慘叫聲在這密室之內迴蕩不止。

過了許久,換上了杜雷服飾的蒙玄回到了之前他們落下轎子的空曠處,還有幾名殺人犯依舊躲在轎子裡,想等著蒙玄的口號再出來相助。等了這麼久,蒙玄他們還音信全無,這幾人正在著急,蒙玄卻拉開轎子帘子道:「出來吧,我全都搞定了。」

那幾人都很是興奮,齊聲道:「恭喜韓公子了。」蒙玄擺了擺手,道:「我之所以能夠成功,那都是因為各位相助啊。我已經把各位的回報全都放在了之前你們被杜雷關押的監牢了,跟我進去的楊爺他們已經去領了,我想你們還是快去吧,別被他們給搶了。對了,你們領完之後,就徹底自由了。」

那幾個殺人犯全都歡呼一聲,爭先恐後的朝著監牢跑去,蒙玄看著他們這樣,嘴角微微一揚:「哼,報酬?一群傻帽!」

「你為什麼要這樣?」張人傑和舒難活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蒙玄回頭一看,嘆了口氣道:「可能你們並不理解我。我的所有家人之前是我和陳到一起堅持下去的寄託,但是他們現在都不在了,那我還能固執於什麼呢?倒不如拼一把,做一做我之前想過卻不敢做的事情。」

「你要代替杜雷在城裡作威作福?那你和這杜雷又有何區別?」舒難活有些激動道。張人傑也道:「是啊,這裡還是全都交給張太守來掌管不是很好嗎?你要在這裡當官,為何不回去找陳到他們?」蒙玄搖頭道:「我並不是要作威作福,再說了,陳到救了我,我也幫了陳到那麼多。我們之間已經是互不相欠了。在這裡挺好的,我會好好幫助張太守的。你們將來要是有空來這裡,我也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舒難活知道他主意已定,道:「好吧,但你要知道人心險惡,這些人恐怕不會忠誠服從與你,你可得小心。」蒙玄微笑道:「放心,他們或許不會忠誠於我,但一定會忠誠於利益。」

那幾個殺人犯一路衝進了監牢之中,監牢外也沒一個人看守,他們卻無人懷疑為何會這麼暢通無阻。他們剛剛進去,正好看見杜雷被吊在房樑上,他的脖子被一條麻繩捆住,身子正在不住地掙扎,臉上儘是鮮血和傷痕。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哈哈,杜雷你這廝,終於也有今天了!」杜雷看了他們一眼,又奮力的扯著繩子掙紮起來。那幾個殺人犯一直看著他也沒意思,便開始尋找蒙玄給他們的『『報酬』』,卻發現了楊爺等人的屍首,各自躺在了之前關押他們的牢房之中。

這幾個殺人犯對視一眼,忽然都想到了不妙,正要逃出去,忽然兩邊的鐵門全都關上了,蒙玄慢悠悠的走到鐵門外道:「果真是一群蠢材啊,還真的以為有誰會把金銀珠寶放在監獄裡。」那幾個殺人犯聽見他的聲音,全都撲到門口罵道:「姓韓的,你是什麼意思?還不快放我們出來?」蒙玄從未向他們透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們一直都叫他「韓公子」。

蒙玄敲了敲這鐵門的鐵欄杆道:「唉,死到臨頭還是這麼不知死活,你們還真是亡命徒啊。」說著一揮手,轉過身子就走。那幾人抓著柵欄不住地伸出手想將他拉回來並且不住地大罵,這時,杜雷之前的心腹(現在已經都是蒙玄的心腹)帶著無數弓箭手攔在了蒙玄的前面。那些殺人犯見了這幅情景,嚇得全都跳開鐵門,往後門就跑,此時後門剛剛正面被人打開,杜雷的妻子、小妾和幾個兒女全被扔了進來,緊接著大門又被人關上,幾十名弓箭手也站在了後門門口,那些殺人犯見了,嚇得全都躲進了旁邊的牢房內。

杜雷已經不剩什麼力氣,眼看就要被勒死,看著自己的妻兒全在自己身下哭喊,心中頓時一片絕望,鬆開了自己的雙手,無力的看著身下一片慘狀。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蒙玄聽他們哭喊了一陣,對一個心腹道:「怎麼樣?」那心腹道:「放箭是早就可以了,但是他們全躲進了牢房,想射到他們還不是那麼容易。」蒙玄微微一笑,道:「想躲開亂箭?行啊,那就射火箭,我看他們怎麼躲?」那人立刻叫人準備好火箭,等著蒙玄一聲令下,無數火箭對著牢房內一起射去。

在烈火與濃煙之中,辱罵聲與哭喊聲夾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慘烈的畫卷。張人傑和舒難活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幅場景,舒難活不由得緊緊地抱住了張人傑的腰,嘆道:「真是真是殘忍至極。」張人傑知道她以前乾的事情不比現在這事好多少,也很詫異她的性情怎麼變化的這麼快,嘆道:「確實殘忍,這蒙玄是勸不回來了,走吧,我們去向張太守告別,快點回神錘幫幫忙。」舒難活點了點頭,兩人便在蒙玄放肆的大笑聲中悄然離去。

兩人剛剛走進張機的府邸,扁瀟便一臉驚慌的趕了過來,對兩人道:「唉不好了。」張人傑道:「是不是太守知道了?放心,我們這就去承認錯誤。」扁瀟道:「唉,我這三腳貓功夫哪裡瞞得過我師父,他一直在等你們回來給他個說法,現在快去吧。」張人傑和舒難活趕緊走了進去,只見張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凝重的不知在想著什麼。

張人傑趕緊道:「張太守,這次是我們的錯誤,和扁瀟兄弟無關。」張機一看他們回來,一拍桌子衝到他們跟前,還差點滑倒,張人傑連忙扶住他,張機急切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小兄弟他人呢?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張人傑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又補充道:「蒙玄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不過張太守您放心好了,他代替了杜雷,但他絕不會和杜雷一樣胡作非為的。」

「不會?你們憑什麼認為他不會?你們當過官嗎?知不知道權力對人的誘惑有多大,他又這麼年輕,告訴你們,估計過不了多久,這裡的太守就會變成他了。」張人傑怔怔的看著他,道:「不會不會這麼嚴重吧?」張機嘆了口氣,道:「我對著太守之位沒什麼嚮往留戀的,他若是真的能當個好官,那我樂意讓給他。但是聽你們說的,他做的如此殘忍,今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這個」張人傑看著舒難活,見他也和張機一個表情,只好鞠躬道:「好吧,張太守,您說該怎麼辦吧?無論您打算怎麼做,我都聽從。」張機立刻道:「好!我們現在就出發,讓他停止他的所謂,把兵權全都交出來。」

「啊?」張人傑有些懵圈,心道:「這怎麼可能做到呢?」舒難活這時道:「張太守,他絕對不會交的。就憑他的那些手下,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他們不會讓蒙玄交。蒙玄剛得到這些權力,就更不會交了。」

「他不願交,那必須衝突,否則將來會害更多人!」張機堅定的說道,帶著上百人朝著杜雷的府邸就趕了過去。

蒙玄聽到消息,立刻率人出來迎接。張機看著他們府里一股黑煙正不斷飄出,立刻道:「杜雷在哪?我要見他,今日我要收回他的一切權力。」

蒙玄嘆了口氣,道:「太守大人,恐怕你要失望了,杜雷將軍昨晚就暴病而死了,他已經將自己的權力全都交給了我。在我看來,只有杜將軍能將權力收回,太守您嘛,又不是您授權於我,那您也無權干涉於我。」張機將他強詞奪理,氣的渾身發抖道:「你你叫蒙什麼對吧?」蒙玄微微一搖頭道:「不,我叫韓玄,太守你記住了啊,我們將來可是同僚,可不能連姓氏都叫錯了啊。」

扁瀟見他一副要講道理的嘴臉,卻都是說的挑釁的話語,生氣道:「蒙玄!你手上的權力本來就都是我師父的,你現在強行將它們奪走,要不要臉?」蒙玄卻滿不在乎道:「我韓玄從未聽說過我的權力是太守的,你若是真的想要回來,那你們就來拿吧!」說著,他身後幾個心腹齊聲大喝,那些士兵們紛紛拔出刀劍。張機身後的士兵們也都拿起長槍、盾牌,劍拔弩張的氣息頓時籠罩在一群人之中。

「住手!」張人傑和舒難活看不下去了,走到蒙玄身邊道:「蒙玄,你停手吧。」

蒙玄轉頭看了看他們,道:「記住了,這個世上沒有蒙玄,只有韓玄。所謂的什麼蒙玄已經死了!」張人傑不認他,道:「什麼蒙玄已經死了?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談什麼生死?你不就是家人全都死了嗎?至於」

「夠了!」蒙玄突然出手,一劍朝著張人傑刺來,張人傑沒想到他竟會真的對自己出手,被他一劍刺中小腹,虧得舒難活將他向後拉了一把,才沒有被刺的多深。張人傑摸了摸小腹的傷口,看著自己滿手血跡,吃驚道:「你真的動手?」蒙玄橫劍對他冷眼相待,道:「不錯,你們要是再和我作對,我不管你們曾經是不是我的朋友,唯有殺無赦!」

「好啊!看來你是不知道我張人傑的手法!」張人傑氣的就要動手和他拚命,舒難活卻知道自己和他都受傷不輕,這麼打起來對兩邊甚至全城百姓都沒什麼好處,立刻拉住他道:「住手!」

張人傑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道:「你幹什麼?這等無情無義之人,留著他幹嘛?」舒難活面無表情,道:「無情無義之人也有他無情無義的用武之地!給我走!」施展輕功立時間將他拉起,轉身退走。

走出去不遠,張人傑不悅道:「你究竟是在想什麼?我們難道還怕死嗎?」舒難活冷然道:「不怕死歸不怕死,但是不能送死。李九倫還沒殺了,我們還得回去幫忙,在這裡浪費時間,是最愚蠢的選擇。」張人傑也不想跟她爭辯,道:「行,你傷沒好,我不跟你吵,走,我們回去幫忙。」舒難活卻拉住他道:「別忙,你受傷了,我們先回張太守府邸。」

張機看著張人傑和舒難活離去,又質問了蒙玄一次,蒙玄還是強硬的回絕,張機握著寶劍的右手也顫抖起來,不知是否要真的發起衝突。

蒙玄倒是一點都不緊張,笑道:「張太守,你猶豫什麼呢?說不定你這劍一拔出來,這長沙城之中就再也沒有韓玄我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還怕什麼呢?」張機知道蒙玄還未真的調動兵馬,否則自己手中這點人根本不夠他看。若是真的要發生衝突,現在確實是最好的機會。但他看越來越多的百姓好奇的過來湊熱鬧,若是真的發生衝突,那一定會波及到周圍的百姓。最後他還是不願發起戰鬥,嘆了口氣道:「罷了,韓玄你記住,不要忘記你的初心。」一揮手示意收隊,帶著手下迅速撤離。

蒙玄看著張機、扁瀟等人的背影,得意道:「張太守,走好啊,我們來日方長!」

張機和扁瀟回到了府邸之中,眼看張人傑、舒難活和兩名漁夫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離去。張人傑一看見他們立刻過來道歉道:「張太守,真是對不住了,我們之前畢竟是朋友,我實在沒法跟他動手。」張機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這不怪你。這衝突怎麼都不該打起來,你們做的是對的。對了,你好像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舒難活卻攬著張人傑道:「張太守,他的傷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打算將來怎麼處置您和蒙玄之間的關係?」張機道:「沒什麼好處置的了,我估計也不會再當這官職多久。他要是真乾得不錯,我寧願把這太守之位讓給他,也好讓我去多遊歷遊歷學學更多的醫術。他若是和杜雷一樣甚至比他更甚,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說著,無力的低下頭去。

兩人也明白他的苦衷,安慰了他一會兒。舒難活便著急想快速返回神錘幫,讓張機給他們些藥,他們自己可以對付好。張機也不挽留,道:「那個神錘幫的戰事我也早有耳聞,既然你們那裡也很緊急,那我也不留你們了,祝你們一路順風。」仔細的幫他們弄好了藥裝在了布袋之中,便親自送他們四個離開。舒難活和張人傑擔心引人注目,謝絕了張機贈送大船的邀請,還是坐上了來時的小船。

正當他們準備離去的時候,扁瀟急急忙忙的跑來道:「你們不必太著急了,那個什麼神錘幫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兩人起初還是震撼不已,忽然覺得也對,他們走在水路上就花了幾天,在長沙亂戰也花了一天時間,這神錘幫總壇的絕戰怎麼著也該結束了。於是兩人充滿期待的對扁瀟道:「那結果如何?」

扁瀟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倆,道:「這個神錘幫的舊幫主,據說是曾經被人認為全都死了的陳幫主,他突然出現企圖力挽狂瀾,最終」「最終怎麼了?」張人傑和舒難活都快大吼出聲。

「再次下落不明」扁瀟喃喃出聲。張人傑和舒難活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信之色。不知在神錘幫的總壇,又發生了什麼怪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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