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都聽見了外面一陣嘈雜,徐大夫率先起身道:「外面怎怎麼了?」黃方早就擔心有什麼問題,也起身朝後面看去,又對另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這個壯漢也起身跟他拉開距離。

陳到剛剛走進徐府,一眼就看見了黃方。黃方卻認不出他來,見他手拿一條鋼鞭,和陳到並不一樣,奇怪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敢來徐大夫這裡挑事?」徐大夫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對陳到道:「這位先生,你來此是做什麼來的?要是治病我肯定會治,但是你得排隊吧?」

陳到一擺手道:「徐大夫,此人是個作惡的小人,你可不能為他治病,否則他會幹更多壞事!」徐大夫聽了,只覺身上冷汗直冒,掃了黑衣人一眼,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不住地在心裡祈求菩薩保佑。

黃方聽著他的聲音,率先醒悟過來,將兵刃拳對準陳到道:「果然是你!我的傷就是你乾的,你還敢來此胡言亂語!」剛想用暗器襲擊陳到。忽然右臂劇痛無比,他整個身子也被一把拉倒,準備好的飛針也因為身子變向一擊射歪,直擊中了屋頂。他轉頭一看,竟是旁邊徐大夫的一個隨從一把拉倒了自己,不由得罵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怎麼敢偷襲於我?還不放手!」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昨日你城西北的在擂台之上不是很威風嗎?今日怎麼橫不起來了?」有一用力將他拉到跟前,又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將他對著桌子一通亂撞。

排著隊的一干百姓們忽然見此變故,全都嚇的縮成一團。原本站在另一邊的那個壯漢見狀,知道自己多半是打不過陳到,猛然向前一撲,抽出鋼刀將一個小孩抓了過來,同時將這小孩抱住道:「都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這群百姓除了小孩的父母全都向後退去,陳到則走上前伸手道:「不要再犯錯了!為何傷害無辜的孩子?」

這壯漢警惕的看著陳到和黑衣人,道:「你們難道又是什麼好人了嗎?不過是呂布的走狗而已!快滾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那個孩子不過兩三歲,哪裡經得起他這麼大力一掐,頓時咳嗽起來。嚇得他的父母們不住地哭訴,央求他放手。

陳到見此,只好後退兩步,道:「你別激動,你既然瞧不起呂布的殘忍殺戮,那你為何還要要挾百姓?你這樣做和呂布又有何不同?」這壯漢根本不聽,道:「呸!少裝蒜了,呂布背信棄義,是世人所不齒的。若是不這樣做,我和黃先生恐怕都要被你們這群狗賊所害了。剛才出去那兄弟是不是被你殺了,你說啊!」

陳到搖了搖頭,指著被黑衣人牢牢按住反抗不得的黃方道:「不,是黃方用了毒藥騙他,他已被毒藥毒死了。」

「什麼?」那壯漢驚叫一聲,道:「你你害死了我兄弟,卻嫁禍於黃先生,你你好不要臉!」聽聲音居然是哭訴出聲。黃方本來被黑衣人扣住右臂按在後背上動彈不得,聽他這麼說,立刻道:「快!快放了我!」那壯漢立刻盯著黑衣人道:「你這傢伙,快放了黃先生!」陳到朝著黑衣人一看,居然認出他是穆康,吃驚道:「師父,您」穆康瞪了他一眼,道:「傻小子,這時候你還顧得上這些嗎?還不快將他拿下?」陳到這才「哦」了一聲,想趁著壯漢不備動手。那壯漢卻用力頂了一下這小孩的脖頸道:「別動!你給我退開!還有你,立刻放了黃先生,否則否則我殺了你們!」

穆康見他這麼激動,心道:「這廝看來是真被黃方洗腦的厲害,他的兄弟死了,若是現在扣住黃方,說不定他還真的要傷及無辜了。反正我在這裡,黃方休想跑掉。」於是道:「你冷靜一點,我現在就放了他,但是你得先放過這個孩子。」

「你你先放人。」這壯漢顯然是不放心,絲毫不給他們商量的餘地。穆康只好先鬆開黃方,並將他推的離徐大夫等人遠遠地,黃方回頭惡狠狠的說道:「老東西,我記住你的,以後你給我小心點!」穆康剛想反唇相譏,黃方卻突然朝著那個壯漢衝出,將兵刃拳中的一柄短劍刺進此人的腹中。這壯漢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出手,瞪大了眼睛不解道:「黃先生」黃方一把將那小孩奪了過來,順便將一小袋黑色粉末從他懷中抽出,道:「真是個傻子啊!」一頂將他推倒。

陳到怒道:「黃方你真是毫無人性,連自己人都要害!」黃方笑道:「他兄弟是我害的,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會找我拚命,我可不會留一個禍患在身邊。」話音剛落,忽然將黑色粉末朝著縮在一旁的百姓甩去。

陳到知道不妙,大叫道:「小心!」朝前一撲,同時一招「石破天驚」對著黃方的方向打出。黃方出手之後,同時在地上一滾躲了過去。那些百姓將他朝己方出手,全都四散躲避,只有那孩子的父母不顧一切的向前撲來,同時被黑色粉末擊中,立刻像之前那壯漢一樣在地上掙紮起來。

陳到滿面不忍之色,等他回頭怒視黃方之時,黃方已經抱著那個孩子朝著門外跑去。穆康帶著徐大夫趕到兩人之前,對徐大夫道:「怎麼樣?相信我的話了吧?」徐大夫傷感道:「雖然不錯,但是你們如果不這麼做,他或許就不會下殺手了,你們你們這樣做真的好嗎?」陳到和穆康同時一怔,倒沒想過這個方面,一時間全都語塞。

穆康顧不得那麼多,對陳到道:「快去追上黃方,千萬不要讓他跑了,這裡有我!」陳到先是愣了愣是,立刻便轉身追了出去。

楚昭一路跟隨著那兩人,只見來到了城中心,楚昭心道:「若是在此,倒也是省事了,你們無論如何也別想逃出城去。」自從她在元金族的原地中了張讓的埋伏之後,她的行事便更加謹慎,見他們倆跑進了一處近乎廢棄的樓房之中,便先守在了外面觀察起這棟建築,心道:「這裡怎麼和三年前在元氏縣攻擊南渠德救爹時的房屋這麼像?」等她聽見聲音,便向裡面窺伺,忽然發現了自己以前認識的人———當年陳離手下四大將軍之一的鄧舉。

當年四大將軍里的劉賓企圖謀反已經伏誅,四大將軍之首的蔣樓則被劉賓所害。剩下的兩人便是胡政和鄧舉,眼看著胡政不在,楚昭回憶了一番鄧舉的性子,心道:「此人沒什麼主見,也不算是什麼勇武之士,勸說他應該不難。」想到這,她縱身跳下,直走到大門前。

裡面的人卻都聽見聲音,全都拿著兵刃對準大門口道:「誰?速速報上名來!」楚昭便先舉高雙手道:「我不是敵人。」裡面的人一聽居然是個女的,便放鬆了警惕,道:「進來。」楚昭這才走進樓屋之中。

鄧舉看了看她,有些奇怪道:「姑娘,我好想在哪見過你。」其他年輕的士兵見到如此嬌艷動人女子,心神都是一顫,全都放下兵器。楚昭看了看這裡,大概有七八十人,知道他們或許是劉備派來臥底的一股小勢力,便對鄧舉道:「三年前、元氏縣、陳到、簡難敵、南渠德,你可還有印象?」

「什麼?」鄧舉立刻想了起來,道:「你你是那個跟著陳到的姑娘對吧?」見楚昭點了點頭,他也沒怎麼防備的走上前道:「你來這做什麼?陳到他怎麼樣了?我們縣令啊將軍倒是挺想念他的。」

楚昭心裡暗笑:「光憑陳離的水平,也能當上將軍了嗎?」對他道:「叔至哥哥當然好著呢,但是你們卻危險的很。」

眾人全都疑惑不已:「為何我們還危險的很?這裡被呂布發現了嗎?」楚昭搖頭指著門外道:「並不是,而是你們信錯了人,相信了一個殺人無數的陰險小人。」

「陰險小人?」鄧舉不解道:「你是說黃先生嗎?他確實承認他殺過不少人?但他是個陰險小人嗎?主公可是挺認可他的能力的,這才會派我們跟著他一起來調查呂布。」

「你們還是太天真了。」楚昭道:「黃方既是殺人無數,那他對待你們肯定也是心懷鬼胎啊。你們想想,你們的主公和呂布相比,誰的實力更強?」鄧舉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很顯然啊,我們主公只是據有小沛而已,但是呂布卻擁有整個徐州。若是現在就和呂布衝突,我們主公肯定是打不過的。」

「對啊。」楚昭道:「呂布的實力明顯要比你們的主公要強,那麼以黃方這麼聰明的人,為何不去投奔呂布而去投奔你們主公反而去對付呂布嗎?這種大機率失敗的戰爭他幹嘛要干呢?」鄧舉也不知為何,疑惑道:「那也許是因為我們主公寬厚待人、以德服人吧?所以黃先生願意幫助我們主公?」

「開什麼玩笑。」楚昭道:「識時務者誰會現在這個背景之下投奔劉備去對付呂布?黃方可是個識時務的人,依我看啊,他這次虛偽的要幫助你們,很有可能是和呂布的計謀,想利用你們主公的信任來助呂布攻擊你們主公。」

「不會吧?」鄧舉道:「投奔我們主公的人也不算少,難道他們都是不識時務?那可不是啊,自從在元氏縣跟簡難敵打了一仗之後,我們跟隨將軍東奔西走了很久,一直沒有遇到一個被認可的主公。直到遇到了劉備,將軍才帶我們安定了下來,所以啊,我們的主公還是還是很不錯的。」

「還是聽我一句勸吧。」楚昭重重一拍鄧舉的肩膀,道:「這黃方說要對付呂布?別鬧了,現在帶著這麼點人在徐州,若是胡鬧的話,馬上就會全軍覆沒。」她見鄧舉似乎想說什麼,提前道:「你可別說這是長時間的事啊。可千萬別以為呂布和他的手下都是吃素的,你們若是短時間內不能成事,那肯定會被呂布所發現,到時候跑都跑不掉」

只聽周圍忽然喊聲一片,從樓房之外四面傳來。鄧舉等人全都臉色大變,紛紛拔出兵刃指著楚昭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你的計謀?」楚昭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得伸手示意道:「別著急,我啊剛才看了看四周,沒什麼軍隊。肯定不會是呂布的手下」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若是想要活命,就立刻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同時,屋頂立時翻進來幾十名弓箭手,居高臨下對準了楚昭、鄧舉等人。鄧舉見他們似乎連楚昭也瞄準了,這才相信楚昭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忙示意手下們不要激動,高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與你們無冤無仇,何必動手?」

「我們乃是白毦兵!昨日你們才傷了我們的人,怎麼難道今日就忘了嗎?」只見前後兩門也同時衝進來數十名身披鎧甲的士兵,由傅彤領頭,瞬間將楚昭、鄧舉等七十多人團團包圍。楚昭一聽,頓時放了心,轉身對傅彤笑眯眯的說道:「傅將軍,你誤會了,他們都不是壞人,只是被黃方利用而已。」

傅彤看了看她,萬分疑惑道:「你不是在我爹的府上嗎?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你還在啊?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出來的?」楚昭一聽,立刻明白了他的疑惑,不由得苦笑道:「傅將軍,這又是你誤會了。在你爹府上的是我妹妹,那可不是我,我們只是長得像而已。」

傅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哦,那我明白了。你妹妹犯了錯,你是打算幫她贖罪是吧?」楚昭這下也不高興道:「我妹妹哪有犯錯啊?她那麼老實個人,只不過也是被黃方所害而已。」傅彤不想和她多費口舌,道:「姑娘,我們也花了一整天時間來尋找黃方這廝。到底還是跟著你和陳到才找到了黃方的老巢。這群人難道不是黃方的幫凶嗎?你為何還要替他們說話?」

鄧舉不悅道:「什麼叫幫凶啊?黃先生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們都這麼看待他?憑什麼你就認為他做的事情就是錯的?」傅彤掃了他一眼,道:「憑什麼?他昨天莫名其妙的來到我妹妹招親的擂台上挑事,還用毒毒傷了我們五個人,然後逃之夭夭。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他這樣做是對的嗎?」

「啊?」鄧舉愣道:「我我還奇怪他為什麼要往自己的武器上塗毒藥呢,他他這麼干就不太好了吧?這這樣,我們我們給你解藥。」立刻招呼手下拿來兩個小瓶遞給了傅彤。

傅彤先拔開了瓶塞聞了聞,確認這並非其他毒藥之後,便將小瓶收入懷中。楚昭又鬆了口氣,對傅彤道:「傅將軍,這樣你們就不會和他們打起來了吧?」

傅彤道:「我知道你和陳到關係密切,但是這群人既然是黃方那廝的幫凶,你幹嘛替他們說話?」楚昭只得解釋道:「其實他們和我以及叔至哥哥以前是認識的,但是我們失散了挺久的。現在他們也是受到他們主公的命令才來此對付呂布的,絕對不是要與你們為敵的。」

「真的嗎?」傅彤不是很相信,對鄧舉道:「你們來這裡只是單純的對付呂布,我怎麼聽說這黃方對我們白毦兵很是了解啊?」

「白毦兵?」鄧舉抓耳撓腮了半天,忽然一拍腦門道:「哦我好像聽黃先生說過,他在這裡發現了一個神秘組織。這個神秘組織的實力非常雄厚,他要想一個辦法去假裝加入這個神秘組織並且搶奪到這個組織的指揮實權以對付呂布。」

「我呸!」傅彤越聽越怒,道:「怪不得這廝會莫名其妙的去妹妹的招親擂台上挑事。可他不堂堂正正的贏我妹妹,卻只是單純的挑事,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告訴你們,若是他真的取得了我們白毦兵的指揮實權,到時候你們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他指不定就會自己在徐州里作威作福了。」

「對啊。」楚昭補充道:「也許這個黃方不僅僅是欺騙了劉備,他還欺騙了呂布。一旦他在你們的幫助之下掌控了白毦兵,那他還要呂布做什麼?自己在徐州依靠白毦兵,也能闖出一片天來著。所以啊,鄧將軍,我建議你們現在就回去小沛,告訴你們主公這個黃方的計謀。」

「不錯。」傅彤道:「你們這麼多人被這黃方一人就騙的團團轉,現在還是走吧。若是再呆著,說不定呂布就要來了,到時候你們一個也逃不掉。死的也沒有任何價值。」

鄧舉聽傅彤開始說話就不太友好,現在聽他這麼形容自己這些人,心裡更是不舒服,挺胸朝前躍出一步道:「就算是會死,我們元氏縣的將士們也絕不會有任何畏懼!我們可不是嚇大的!」他本就身材高大,比傅彤還稍微高點,比楚昭就高更多了。楚昭看著兩人眼中爆發出的一股鬥氣,心道:「這鄧舉以前不是挺膽小的嗎?現在這麼這麼橫?」連忙拉開他倆,道:「行了行了,你們又沒什麼仇恨,這次也算是互相幫助了吧。你們真正要找的人不是對方,是黃方啊,可不能把這姓給搞錯了。」

傅彤對楚昭道:「好吧,姑娘,既然你們相識,那這群人就交給你了。讓他們今日就全部撤走,否則後果自負。」便招呼手下一眾白毦兵撤走。鄧舉見他們都走出房屋,氣的對著大門叫道:「我們的死活本就與你們無關,什麼時候要你們來負責後果了?」楚昭推了他一把,道:「鄧將軍,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我和這位傅將軍說的都是實話,你們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啊?等黃方向呂布舉報你們嗎?」鄧舉點了點頭,對周圍的手下道:「弟兄們,快速收拾一下,分頭出城。」

楚昭這才放心的跟了出去,只見那好幾百的白毦兵已經在傅彤的率領之下從各自方向的小道和草叢陸續撤走。期間並未發出什麼大的聲響,而且井然有序十分迅速,住在周圍的百姓除非自己觀察,是絕對不會發現這一帶曾經出現過好幾百人的軍隊。撤走不禁讚嘆道:「這白毦兵真是名不虛傳,若是拿來做刺殺任務,豈不是一打一個準?」

黃方抓著那個小孩不住地逃跑,陳到在他身後施展「破空浮雲」緊追不放。等到二人全都衝出外面的小巷,陳到打了個呼哨,召喚泰烏雲前來。黃方知道他要找馬,一頭扎進旁邊的房屋之內,陳到見泰烏雲已經出現,拔出神錘鞭直追了進去。只見黃方對這屋裡的無辜百姓也是毫不留情,見到一人就用兵刃拳上的尖刀刺傷一人。陳到每見到一個傷者就不得不停下來檢查,但是黃方每一刀都是奔著要害去的,陳到只能看著一具具屍體出現在他面前。眼看著黃方已經一路撞進了七八戶人家,這幾戶人家只有一戶里沒人,其他戶里的百姓只要是被黃方撞見,就沒有能僥倖活命的。

陳到看著他最後撞出了一路房屋,又看著這一路上的屍體,怒罵道:「黃方!你絕對跑不了的!」一個閃身衝出被黃方撞開的木板,執神錘鞭對著黃方的後背就打。誰知這外面的小巷竟是一個馬廄,黃方掄起左手對著這些馬的屁股就是一陣亂刺,那些馬莫名其妙被人攻擊,全都受驚起來。陳到道:「你別再胡來了,趕快放了這孩子,然後認栽!」一招「石破天驚」打出,卻打在了馬廄的欄杆上,頓時將一大排欄杆盡數打翻。馬廄里一群受驚的烈馬全都奔騰而出。

黃方得意的大笑道:「陳到,這次真是多謝你了!」翻身躍上一匹馬,順著馬群而逃。陳到回身一看,泰烏雲也順著旁邊的小道趕了出來,打了個呼哨剛想上馬去追。馬廄里其他的馬發現了道路,又聽見了呼哨聲,不知是否是命令一般,一起朝著那處出口涌去,將陳到的去路擋住。

陳到焦急不已,眼看著黃方已跑出去老遠,正回頭得意的看著自己,氣的調轉馬頭繞過馬廄追了過去。

這馬隊之中大概有五十多匹馬,結成一直馬隊跟從著頭馬不管方向的隨便亂沖。黃方早已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右臂本就受了重傷,剛才夾著這個小孩已是加重了他的傷勢。這小孩還不住地喊叫掙扎讓他難受不已,眼看著陳到騎著泰烏雲從馬隊旁漸漸逼近,黃方微微一笑,忽然將這小孩朝著後面的馬群丟了出去,喊道:「受死吧!」然後身子躍起,落到了最前的馬背上,準備控制整個馬隊的方向。

陳到一看不妙,驚呼道:「住手!」飛身朝前一撲,在那小孩落進馬群之中前一刻在空中將他抱住,摔在馬群之中。

眼看著後面的馬蹄全都朝著自己落下,陳到不敢有絲毫猶豫,朝著身前「馭所」方向連續衝出,在無數馬蹄之間穿行。那小孩哭的更凶,還用力掐著陳到的手臂,陳到咿咿呀呀的叫了一聲,反手扣住旁邊一匹馬的馬背,因為沒有韁繩他沒有抓住又滑了下去。後面的馬蹄又落了下來。

陳到驚得抱緊那孩子,轉身向旁邊奮力一滾,趁著旁邊馬群的空隙滾出了馬隊。陳到一抹臉上的灰塵,抬頭一看馬隊,已經將自己甩下好幾丈遠,留下一片塵土飛揚的場面。

黃方回頭一看,陳到和那孩子都不知去向,得意的大笑起來。陳到本來看著懷中的孩子並無大礙,剛剛鬆了口氣,忽然又聽見黃方的笑聲,心道:「若是讓你逃了,晴兒和阿泰豈不是就危險了?不行!」用力捶了一下地板,將那小孩牢牢抱在懷中,騎上泰烏雲又追了過去。

黃方雖然見陳到被自己甩掉,但還是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果不其然,看見了陳到又騎馬追了上來,不禁暗罵道:「什麼玩意?跟狗皮膏藥一樣粘人!」不敢再一路跑回鄧舉等人的駐地,而是徑直往城門跑去。

陳到知道他的意圖,心道:「就算城門沒關,但是好歹也是有守衛的,你哪有這麼容易脫身?」便控制泰烏雲始終跟馬隊保持一定距離。黃方倒是毫不擔心,等到馬隊逼近城門,守城的士兵也都發現了這個情況,便想出來阻止。黃方身子抱緊一匹馬的身子,將自己反吊在馬匹的身下,對著上前企圖阻攔的士兵射出一把飛刀。

那士兵本來看見忽然跑來這麼多匹馬就有些害怕,突然看見一把飛刀朝著自己飛來,哪裡還顧得上阻止馬隊,轉身讓開。其他士兵更是不敢阻止,周圍的百姓也都躲得遠遠的,目送黃方以及馬隊衝出城去。

陳到在後面看著,心裡暗叫不妙,一夾戰馬衝進馬隊之中跟著馬隊一起出城。黃方依舊吊在頭馬身子的下面,向著後面看了看,沒想到陳到居然跟著出了城,心道:「好小子,你還真是鍥而不捨啊!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調轉馬頭朝著沛城方向而去,陳到雖然看不見黃方,卻也猜得到他躲在那匹馬的身下,也拉著泰烏雲在馬隊之中跟著馬隊行進,絲毫不會被馬隊落下。

夜晚,傅炳府內一片靜悄悄。

楚晴正愁眉苦臉的坐在台階上,鄧泰安慰了她半天,她也不露一次小臉。鄧泰不由得苦笑道:「我說晴兒姐啊,你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啊?大哥他武功高強,區區一個黃方有什麼可怕的?你看,傅丹平已經將解藥拿了回來,這幾個中毒之人也沒事了,咋們也不用這麼擔心咯。」

楚晴卻還是不太放心,道:「黃方他陰險狡詐,光是叔至哥哥一個人,還是很容易就會著了他的道的。不不行,我得去幫叔至哥哥。」鄧泰見她起身,一把又把她按下,道:「我說晴兒姐啊,你就別去瞎添亂了,你不會武功,要是被黃方要挾,你到底讓大哥他怎麼做才是?」

這時一直在旁邊石凳上喝茶的傅彤突然道:「放心吧,他不是一個人。」楚晴和鄧泰一聽,全都轉頭盯著他道:「哦?不是一個人?那還有誰?」傅彤看著他們滿懷期望的眼神,慢條斯理的說道:「嗯有一個跟晴兒姑娘長得很像的姑娘,她和陳到是一起的,應該會一起去抓黃方。我看她能追蹤到那群被黃方欺騙的人,應該不是等閒之輩。而且我看她的言行舉止也算有條理,至少不會幫倒忙,你們放心好了。」

「啊?那肯定是姐姐了唉,還是我無能,又要姐姐出馬了」楚晴又失落的垂下頭去。鄧泰卻長舒了口氣,道:「啊哈!既然是小昭姐出馬,那肯定是萬無一失了。黃方是什麼東西?不論是武功還是智謀哪能跟我小昭姐相比啊?」得意的大笑起來。

一旁腦袋上纏著紗布的傅彣聽鄧泰忽然這麼得意放鬆,很是好奇道:「咦,鄧公子,你說的這個什麼『小昭姐』究竟是誰啊?有這麼厲害嗎?」剛剛解毒不久的盧忠雖然正癱軟在一旁,卻也在豎耳傾聽。傅彤表面雖然裝作毫不在意,心裡卻也好奇:「哦?這個女子難道還有別的什麼過人之處?」

鄧泰其實也不太記得楚昭有什麼厲害的事跡,但是如今他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於是他看了看眾人,尤其是裝作在一旁看書的傅彤,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想要知道那就得認真聽啊,是不是啊?丹平兄?」

傅彤假裝滿不在乎道:「我看我的書,你們說你們的故事,幹嘛又扯上我?」鄧泰得意的指著他道:「看看,看看!傅小姐,你看看你哥,明明很想知道,卻又假裝不想,你們可不能和他一樣啊。」傅彤一聽,皺眉道:「喂,我說鄧泰。你憑什麼就說我我想聽這個什麼昭的故事了?」鄧泰一攤手道:「我說的明明就是實話啊?你嘴上不承認,不代表心裡就不想知道嘛。」

「你」傅彤指著鄧泰不知該說什麼好。傅彣笑道:「哥,你不想聽就不聽了唄,若是不想被人家說,你可以進去嘛。」傅彤不悅道:「我憑什麼要進去?裡面這麼熱外面這麼涼快,我幹嘛要進去?要進去也是你們進去。」盧忠早就察覺到他的心理,有氣無力的說道:「行了!我說老大啊,你心裡想著什麼我們都清楚得很,你就別裝了啊,聽就聽嘛。人家的冒險經歷,說不定對我們未來有幫助呢。」

傅彤哼了一聲,並不回話。鄧泰卻在一旁暗笑:「我哪有什麼小昭姐的冒險經歷啊?她似乎和我說過一些,但是現在我哪裡還記得啊?」楚晴也不知道楚昭和鄧泰能有什麼經歷,也好奇的看著他。

鄧泰知道此時是就算亂講也得說了,否則肯定會被眾人瞧不起,於是就添油加醋的把兩年前在西域的時候,他是如何幫助楚昭對付舒難活的。把威廉的功勞全都記在了自己的頭上,說什麼自己和典韋是如何聯手對抗舒難活這等高手卻還能夠不落下風。先把舒難活的武功說的是出神入化,又把典韋吹得天花亂墜,最後再說自己是如何給予典韋不可磨滅的幫助的。直說的他神采飛揚、唾沫橫飛,把楚晴、傅彣和盧忠等人說的是一愣一愣的。

傅彤耐著性子等他說完,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為什麼我聽你說的都是你和你師父有多厲害,和你那小昭姐關係好像不大吧?」鄧泰先是一愣,看著其他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搶先道:「啊哈!丹平你是沒有聽出來,我們這次反擊舒難活的行動,雖然我和我師父出力許多,但那都是小昭姐謀劃的啊?只是他那天不太舒服,所以沒有過多的出手而已。但是事實證明,就算他沒有出手,我們也可以獲勝。」

「厲害啊。」傅彣讚嘆道:「鄧公子你果然武功高強。若是昨日你在黃方之前上台,恐怕我就真的先輸給你了,那時」忽然有些羞澀的說不出口。盧忠聽了,笑呵呵的說道:「哈哈,如果真是那樣,那黃方估計就不敢再上台了。我們也不用再受這垃圾都要的罪了。鄧公子啊,這件事看來還是得怪你啊。」

傅彤聽了,立刻把眼一瞪,道:「你們都在胡說些什麼呢?妹妹、阿忠,你們心裡難道不清楚爹給妹妹辦這個招親擂台其實是為了尋找更多的年輕高手嗎?難道你們還真當真了嗎?」

傅彣聽了傅彤的話,起身坐到傅彤對面的位置上,微笑道:「哥,你說話不必這麼沖。我們確實都知道爹讓我辦這個招親擂台的意思,但他也沒說如果我真的輸了,這個擂台的結果不能當真啊?」

鄧泰本來對傅彤的話很不高興,聽了傅彣的話,不禁又傻笑起來。楚晴本來心情很是低落,但是看了鄧泰這副模樣,噗嗤一笑道:「阿泰啊,你的心思真是明顯啊。」傅彤卻是臉色一變,低聲道:「我說妹妹啊,你難道真的對鄧泰有意思?」傅彣嘻嘻一笑,道:「哥,爹不是也希望我能找一個能打仗的嗎?」

「額」傅彤又掃了鄧泰一眼,繼續道:「就這窮小子,還挺黑的,你看得上?」傅彣一聽,有些不滿道:「哥,難道你們找對象都是完全看著對方的容貌嗎?長相平平又如何?就算是個醜八怪,只要能力足夠,我就都認。」

「哦,真是有意思。」傅彤合上書道:「行啊,只要是妹妹你喜歡的,哥哥我都答應。但是你得記住啊,這種人生大事,只有一次選擇機會。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後悔,慎重啊,慎重。」

鄧泰只聽到她這句話,疑惑道:「丹平,你們在說什麼啊?」傅彤嘿嘿一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昨日我妹妹的招親擂台被破壞了,為了她的終身大事,我還是得和我爹商量一下,再辦一次這個擂台。在我出征之前,怎麼也得為她找一個好的歸宿嘛。」

楚晴和盧忠都「咦」了一聲,他倆都很明白傅彤這時候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鄧泰又如何不知?但他卻並沒有任何直接反應,而是轉過頭去,心裡暗暗道:「真的嗎?鄧泰你是認真的嗎?身在亂世若是哪天不小心丟了命你對得起誰?」猶猶豫豫的站起身子,又看了看傅彣。傅彣此時也正好抬頭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眼,鄧泰微笑了一下,便沉沉的嘆息一聲,走進了房屋之中。

「什麼意思啊?」傅彤道:「難道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確?他他這個笑容是在挑釁我嗎?」說著起身就要進去。傅彣連忙阻攔道:「哥,你這是做什麼啊?這種事情,不都是要看緣分的嗎?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傅彤道:「妹妹,不是啊,鄧泰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啊?我們都沒嫌棄他,而且都對他示好了,怎麼著都該給我們的答覆吧?怎麼?對我猥瑣一笑就想了事了?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楚晴看著傅彣似乎阻攔不住傅彤,便過去道:「這樣吧,傅將軍,我去問問阿泰,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想法。傅姑娘這麼好的人,若是阿泰真的對她有意,我一定勸說他答應如何?」傅彤的臉色這才稍有緩和,道:「這個他若是不想要,你可千萬不要逼他,我還想找更好的給我妹妹呢。」楚晴苦笑一聲,道:「是啊,若是他不願意,我當然不會強迫他。」轉身進了房屋中,心裡卻是一陣苦澀:「姐姐她確實是放不下叔至哥哥的,叔至哥哥顯然也是放不下姐姐的。或許叔至哥哥現在跟著我也不是他想要的,若是他真的更愛姐姐,我離開他能讓他解脫,是否是對他更好?」

楚昭連夜找到了穆康,詢問陳到的情況。穆康便把徐大夫這裡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兩人又查看了周圍的房屋,發現了黃方和陳到追逐之時被黃方所殺的二十多人。看著城裡的官兵正一具一具的處理屍體,穆康氣的拿著白毦劍不住地亂砍,道:「好個黃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居然連嬰兒都不放過!」

楚昭看著這裡又死了這麼多人,嘆息道:「沒辦法啊,亂世時局,人命都如草芥。就是死了,其實也沒什麼人會替天行道。統治這裡的是呂布,他有空來調查此事嗎?」穆康一聽,冷笑道:「他只顧著他那貂蟬,哪裡顧得上民生?這些事情,最多是他的手下會來處理一下。而且就算兇手不是逃走的黃方,估計他也抓不著人。哎不說這些了,叔至追黃方這廝也不知去哪裡了。黃方抓走的那個孩子也不知怎樣了,依我看他也就一兩歲的樣子,很容易就會出意外」

「啊?」楚昭道:「有這個孩子,叔至哥哥肯定會異常難辦的若是這個孩子被黃方害了,那還好,若是還活著,說不定會被拿來要挾叔至哥哥!」穆康眉頭一皺道:「小昭,你這麼說不太好吧?這孩子家人都被害死了,若是沒被黃方所害,那才是萬幸啊。」楚昭道:「穆前輩,我知道這樣想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希望叔至哥哥沒事。我盼了他好幾個月,他才毫髮無損的回來,現在我無法承受住他受到的任何損傷了。請請諒解我」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起來。

穆康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孩子,我理解你。但是叔至福大命大,放心吧,他會沒事的。」楚昭堅定道:「穆前輩,我我得去找他,他一個人我不放心。」穆康道:「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去哪了,怎麼去找呢?」楚昭道:「黃方是欺騙了鄧舉等人前來,鄧舉他們的主公是劉備,現在正駐紮在沛城。想必黃方還不知自己的身份暴露,一定還會往沛城跑,所以他們一定還在前往沛城的路上。」

「哦?」穆康點了點頭,道:「此言有理。那小昭,我們要一起去嗎?」楚昭搖頭道:「不必了,穆前輩,您放心吧,一個黃方而已,我和叔至哥哥還應付的了。現在我妹妹和阿泰他們還被關在白毦兵那裡,還需要你來周旋一下。」穆康聽了不禁失笑道:「你和叔至不會真以為傅炳他們會把晴兒和阿泰像犯人一樣關著?告訴你吧,肯定是把他們好吃好喝的供著的。」

「啊?」楚昭不信道:「不會吧?聽叔至哥哥說他們的態度很強硬啊,若是三日內抓不來黃方,他們不會放人的。」穆康卻毫不擔心,道:「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有我在啊,我擔保他倆一定過得比平常都要好得多。你還是先抓緊時間去找叔至吧,他們估計也跑出去半天了,你也得快去了。」楚昭也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便趁著黑夜翻牆出城。

陳到跟著馬隊追擊了半天,眼看天色已晚,這群馬已經瘋狂的跑了半天,體力也已經下降了大半,速度已經大大降下。泰烏雲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適,若非陳到一直拉著它,它早就當先衝出去了。陳到卻不願去領頭,而是一直在隊尾觀察,絲毫不給黃方一點逃跑的機會。

黃方在頭馬的肚子下面躲了大半天,雖然不曬,但是手臂卻酸麻不已。他清楚的知道,陳到還在後面緊緊跟著,眼看離沛縣已是越來越近,黃方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這小子一直纏著我,我若是不能脫身的話,如何能去和楊先生會面?」想到這,他心生一計,甩動左手兵刃拳對著身後幾匹馬敲打起來,那幾匹馬忽然一受驚,立刻四散跑開整個馬隊也混亂了起來。

陳到忽然看見了這個變故,心知黃方不是想跑就是想偷襲,便勒住馬仔細觀看。怎奈天黑之後光線實在太暗,他根本發現不了黃方的位置。黃方不住的向後面的馬肚之下移動,等到了泰烏雲之前他便雙臂抓緊,停留在陳到的身前。

陳到絲毫沒有發現前面有人,還在緩步打馬觀察其他位置有沒有黃方的蹤影。黃方眼看著機會來了,微微一抬手,將兵刃拳對準陳到的咽喉,「嗖」的一聲,射出一枚飛針。

沒想到月光正好照在了白色的兵刃拳之上,這反光正好晃在陳到臉上,陳到一眼就看見了前面有一匹馬的馬肚之下伸出一隻手來,眼疾手快的一招「石破天驚」狂發而出,將那枚飛針反彈出去,同時擊中了那匹馬的屁股。

那馬同時受驚,不顧一切的向前狂奔而出。黃方嚇得連忙抓緊那馬的背部。陳到猜到他就在那裡,喝道:「你哪裡走?」拍馬直追,剛剛跑出兩步,懷中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陳到先是一愣,轉而奇怪道:「怎麼早不哭晚不哭,偏偏這個時候哭?」想了想便明白了:他是餓了。可是陳到也沒有辦法,這荒郊野嶺的,哪裡找得到吃的?他自己的肚子也是餓的咕咕亂叫,但也只能忍耐。

可那孩子卻哭的沒完沒了,弄得陳到心煩意亂。黃方在前面用力一翻已經重新回到馬背上,呵呵笑道:「陳到,怎麼樣?你帶著這個累贅累不累啊?乾脆把他扔了,這樣你還能有機會追上我。」陳到冷哼道:「休想!」黃方就是想等他分心,見他說話,「刷」的甩出一把飛刀。

陳到只是草草回了一句話,立刻便全神貫注,自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一揮神錘鞭將飛刀擊飛,道:「黃方,你難道就只會用這些卑鄙的伎倆」黃方見他又開口,立刻又對著他發出弩箭。陳到沒想到他會這麼來,但是聽見了機括的響聲,連忙一低頭,只覺一陣冷風從自己頭頂飛過,心裡不禁閃過一絲寒意,不再說話,專心拍馬追擊。在這荒蕪的大道上,僅剩下那小孩的哭聲、黃方的暗器聲以及陳到兵刃的抵擋聲,連綿不絕。

兩人就這樣耗了許久,黃方的暗器也所剩無幾,所以他現在開始虛虛實實。不再是悄聲無息,而是主動開口,不斷地大喊:「小心暗器!小心暗器!」陳到一聽他這麼喊,便會立刻警惕的抵擋,但是經常卻是什麼都沒有。黃方就是想等他放鬆警惕,然後來一次突擊,但是陳到不論他怎麼喊,總是不厭其煩的做出抵擋姿勢,就這樣,黃方剩下的一點暗器也全都用光,卻根本沒能傷到陳到分毫。

眼看離天明已經不遠,黃方心下焦躁,喊道:「陳到,你怎麼那麼有耐心?」陳到冷聲回應:「沒有耐心,如何能夠抓住你?」泰烏雲若是硬來,肯定能夠很快追上去,但是陳到擔心在黑夜裡硬來可能會傷到自己懷中的小孩,便先跟他耗著,想等到天明再動手。

黃方也知道他的想法,眼看著已經到達了沛縣,他心知不能再多耗時間,夾緊戰馬想將陳到甩掉。但是他的座馬已經奔馳了許久,根本沒有休息過,哪裡還跑得快起來。陳到慢悠悠的催動泰烏雲,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著,兩人都是疲憊不已,卻依舊在支撐。倒是那個孩子哭累了之後睡了一覺,睡醒之後還是飢餓無比,又大哭起來。

「哎呀!」陳到對此是毫無辦法,本來他就是身心俱疲,卻還要被這小孩的哭聲所煩惱,實在是無力抵禦。黃方也管不了那麼多,一頭衝進了前方一處兵營之中。

陳到本來還沒看出來前面是一處兵營,等黃方衝進去之後他才發現,他不敢輕舉妄動,停在門前不斷觀看。黃方衝進去之后里面卻沒有任何動靜,陳到本來正在猶豫是不是要跟進去,忽然營寨里亮起了無數火把,同時響起一陣喊聲,瞬間壓住了那孩子的哭聲。

陳到將泰烏雲向後一拉,退出去一丈多遠,看著營寨里衝出了好幾十名弓箭手。領頭一個高個將軍,穿著一身鎧甲,看不清他的臉,所以陳到也不知是誰,只能遠遠地聽著他喊道:「對面的傢伙,你是不是呂布的手下?」

陳到聽了一愣,道:「我怎麼會是呂布的手下?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心裡卻很奇怪:「這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啊?是不是」他話音剛落,黃方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撒謊!我和鄧將軍一到徐州就被他給盯上了,他還一直追擊我,一定是呂布的手下。可千萬不能讓他回去,否則呂布一定會大軍壓境!」

這些士兵一聽「呂布會大軍壓境」,全都嚇得身子一顫,立刻拔出武器對準陳到,弓箭手還一起彎弓搭箭對準了陳到。陳到嚇了一跳,連忙搖手道:「別別!你們不要激動,他他在胡說八道呢!我我和呂布沒任何關係。」

「撒謊!你們千萬不要聽他的話,快點殺了他!」黃方的聲音又一次適時響起。陳到氣的只想一神錘鞭丟過去把黃方砸死,但是也覺得他根本看不到黃方,是很不可能打中的,而且他一旦出手,眼前這一幫人肯定會亂箭齊發。自己或許還有機會躲一躲,但是泰烏雲和這小孩肯定是凶多吉少,又躊躇起來。

領頭的那個將軍拔劍指著陳到走上前兩步,道:「立刻說實話,你究竟是什麼人?是不是呂布手下的殺手?若是你再不承認,我們可就不客氣了。給我準備!」後面那幾十個弓箭手立刻拉滿了弓。陳到吃了一驚,連忙道:「各位各位!你們你們冷靜點啊,千萬不要脫手,否則會出人命的!」那將軍道:「你若是再不承認,那肯定會出人命。」

陳到憋了半天,只好道:「其實我真不是」那將軍有些生氣道:「好啊咦不對,你的聲音有些耳熟啊?」陳到一聽,喜道:「對吧,我聽你的聲音也挺耳熟,我們一定認識」那將軍卻忽然厲聲道:「別裝了!之前呂布突襲我們之時,你是不是哪個指揮官,扯著嗓門在那大喊進攻?是不是?」陳到苦笑一聲,道:「不是你搞錯」那將軍卻絲毫不睬,高聲道:「弟兄們」

陳到知道他要下令,當機立斷向前躍下馬,從身後拔出神錘鞭一鞭朝著那將軍掃去。那將軍連忙一劍抵擋,陳到一招「原定式」鞭法,單手出招挑飛他的長劍,身子一閃躲到那將軍身後。那將軍正要揮拳,陳到反手一鞭橫在他的脖頸之間,再一轉身將那將軍擋在自己身前。

那些士兵立刻衝上來十幾個手持長槍的盔甲兵,將長槍控制在陳到和那將軍身前幾尺遠。那將軍怒道:「你果然是呂布的手下,行啊,呂布這廝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我們卻沒法還擊。今日好不容易有你這個送上門來的,那乾脆老子也不活了,也得為自己的兄弟報仇!弟兄們,不要管我,給我放箭!」陳到一聽,驚道:「喂!你你冷靜點啊,別」那些弓箭手聽了,也都猶豫起來,有人甚至放下弓箭對視起來。

黃方在營寨里一聽,又露頭扯著嗓門喊道:「弟兄們,既然胡將軍要讓我們殺了這個混蛋為兄弟們報仇。那我們就決不能放過這個小賊,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胡將軍也喊道:「不錯,這人若是逃回去,一定會派呂布的手下追擊過來的。一定要殺了他,給我放箭。」

陳到聽著弓弦被拉起的聲音不住的響起,心知再不跑就走不了了,對胡將軍道:「胡將軍,你記住了,我們不是敵人,黃方才是!」一把將他向前一推,自己回身跳上泰烏雲馬背打馬便走。

這胡將軍還在猶豫陳到的話,後面黃方便喊道:「快放箭,不要讓他跑了!」前面的長槍兵立刻上前將胡將軍拉了回來並一起趴倒在地,後面的弓箭手一起放箭,朝著陳到的後背射去。

只聽「哇哇」的哭聲不斷地在黑夜中迴響,陳到哪裡顧得上這小孩,不住地打馬快走。後面「嗖嗖」的聲音一點不比那小孩的哭聲小,陳到不住的大喊「駕」,泰烏雲也感受到了身後的威脅,放開四蹄猛烈的跑動起來,越跑越歡。那些弓箭開始勁道很強,確實追到了陳到背後,但是泰烏雲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和弓箭的速度拉平。陳到轉頭看看,已能看見追到身邊的羽箭幾乎和自己平行前進,但是那勁道已衰,陳到輕輕巧巧的一甩神錘鞭便能將它們一起擊落。後面的那些羽箭就更加追趕不上,紛紛跌落在地上。

等陳到感覺安全之後,這才回頭看著後方。只見自己已經跑上了一處小山坡,後面的軍營遠遠的落在了平地之上。還有不少火把亮堂在那,陳到心道:「不行,這裡的人全都無比信任這黃方這廝,我得重新找個辦法才行。這個胡將軍是誰啊?我聽之前在徐州的那兩個手下所說,他們的主將是胡政?會不會就是他?是了,我就說怎麼聲音這麼像啊?」

他正在喜悅居然找到了熟人,後面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叫聲:「叔至哥哥,是你嗎?」陳到回馬一看,只見一個嬌小的身軀騎著另一匹馬緩緩走到陳到身邊,正是楚昭。他既喜悅又奇怪,道:「小昭,你怎麼也過來了?而且還這麼快?」楚昭道:「我跟著逃走的那人,順利的找到了黃方的大本營,居然是陳離手下的那個鄧舉率領的。而且白毦兵居然跟蹤我們也找了過來,於是我便勸說鄧舉他們,終於將他們勸走,也就沒有發生什麼衝突,鄧舉他們也把黃方的毒藥的解藥交了出來。我聽說黃方跑了,想必會回他的大本營,所以也跟了過來。一路上看見了一大堆跑散的馬,想著你們應該就在這個方向,便跟了過來。」

陳到聽了,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陳離叔父他還活著。小昭,他們的主公是誰啊?」楚昭道:「就在這裡,乃是劉備『劉豫州』。他現在的實力不強,但是也在不斷的重整兵馬,應該算是曹操用來牽制呂布的。」

陳到一聽「曹操」二字,不屑道:「被曹操所用,那又能有什麼真本事?」楚昭將白毦劍遞給他道:「叔至哥哥,話不能這麼講。劉備好歹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徐州原本早就要被曹操所屠殺,是他憑藉一己之力守住了一段時間,徐州城和其他不少城池都難逃一劫,但是郯城等其餘城池還是被保住了。若是沒有他的幫助,恐怕會死更多的人呢。」

「哦?」陳到道:「看來他還是一個好的諸侯啊。」楚昭也點頭道:「是啊,他現在實力不足,也許只是在藉助曹操的力量,一旦自己實力強大了,絕對不會在依附曹操的。」

兩人正說著,陳到懷中的孩子又哭了起來,楚昭這才發現陳到懷中有個小孩,奇道:「叔至哥哥,這孩子是哪來的?你你帶他顛簸了一路?」陳到便簡略的把這孩子的來由說了一遍,苦笑道:「是啊,他一路上又哭又鬧的,估計不是被我顛哭了,也是被餓哭的。」楚昭道:「對啊,穆前輩就說黃方劫走了一個孩子,還好還好沒事沒事。」便把那孩子接了過來,陳到還幫忙把神錘鞭掛在了她的馬背上。

陳到見楚昭怎麼哄他也沒用,道:「估計估計是餓壞了,小昭你有沒有奶水啊?喂他一下吧。」

「什麼?」儘管在黑夜,陳到也看得出楚昭俏臉一紅,連忙掌嘴道:「我我說錯話了對不起」楚昭樂道道:「叔至哥哥,你胡說什麼呢,我還小著呢,哪來的什麼奶水啊?你從哪聽的?」

陳到撓了撓頭道:「以前以前聽我大哥二哥偷偷聊天的,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但是小昭,你也不小了,說不定有呢不是?」楚昭嗔道:「開什麼玩笑啊,叔至哥哥,我跟你說實話,我是真的沒有。」

陳到又發愁了起來,道:「那可怎麼辦啊?我們前面都是被黃方蠱惑了的人,估計也沒什麼小孩的食物。啊!他再哭下去,我真要受不了了!」

楚昭卻不怎麼擔心,指著陳到右邊道:「叔至哥哥,這就是你多慮了,你看那。進城之後,一切不都能解決了嗎?」陳到順著她指著的方向一看,果然是燈火通明的沛縣,他又喜又怪,喜的是可以進城給這孩子找吃的了,怪的是明明就在眼前,怎麼自己就是沒有發現呢?

兩人便連夜趕到城門口,等到天亮便進了城。陳到見還沒什麼店開門,便隨意拿碎銀子買了幾個饅頭想給這孩子吃。楚昭抱著孩子和兩匹馬在一個森林裡躲著,忽然看著他拿著幾個饅頭,吃驚道:「叔至哥哥,你這是做什麼呢?拿饅頭給自己墊肚子嗎?」在她印象里,陳到的食量可是很大的,幾個饅頭根本填不飽他的肚子。

陳到愕然道:「不是啊,這孩子不是餓壞了嗎?給他吃點啊。」楚昭聽了,不禁啞然失笑道:「叔至哥哥,這你不就是開玩笑了嗎?他才多大啊,看起來也就一兩歲的樣子,話都不怎麼會說。你要他怎麼吃啊?」陳到奇怪道:「是嗎?怎麼我記得小時候四弟五弟也是一歲,他們也能吃啊。」

「哦?」楚昭道:「這個我還沒養過孩子,也許他真能吃不成?」陳到撕下一小塊饅頭遞給那孩子,小孩接過來便吃了。陳到一看,得意道:「小昭你看吧,他還是可以吃的。」小孩吃了些饅頭,便不再那麼飢餓,沒過多久就又在楚昭懷中睡著。楚昭看著陳到有些嘚瑟,哼了一聲,撅嘴道:「哼,我這不是沒養過孩子嗎?將來我一定能當一個好媽的,你放心好了。」

陳到見了,不禁又憐又愛,道:「那是當然,小昭,這我一定相信你的。」想將她擁入懷中,楚昭卻微微一避。看著陳到有些失望,她安慰道:「叔至哥哥,現在你精神頭不太好,還是先養養神,等天大亮了,我們還得想辦法找黃方呢。」

陳到覺得也是,頓時感到睏倦不已,眼皮子都不太睜得開了,便靠著一棵樹坐下,打起了瞌睡。楚昭也抱著孩子在一旁坐下,看著漸漸睡熟的陳到,她輕輕拂了拂他的頭髮,柔聲道:「叔至哥哥,小昭又何嘗不像在你懷中得到溫暖?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對小昭來說,你能好好活著,才是最好的。」

殊不知,在楚昭默默落淚的同時,陳到的右眼眼角也緩緩滴出了一滴眼淚,不知是他聽到了抑或是夢到了

天空忽然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降下了傾盆大雨,似乎連上天也被兩人的真情所觸動。楚昭連忙站起身來,一旁的陳到倒是睡得異常平靜,楚昭不得不喊道:「叔至哥哥,快起來啊。」陳到才緩緩一睜眼,立刻睏倦的彈了起來,驚道:「喔哇!這麼大雨啊?」連忙和楚昭躲到旁邊的屋檐下躲雨。泰烏雲和楚昭騎得那匹馬倒是若無其事的在森林裡吃草。

「呀!」屋檐上不住地滴落雨水,濺得地上都是,還濺在了楚昭和那孩子身上。那孩子睡得倒是很沉,居然沒被吵醒,楚昭卻下意識的朝陳到的方向一靠。陳到一看,不由分說的將她強行攬在懷中,也不給楚昭阻攔的機會。楚昭本來還有些抗拒,但是卻也感受到了陳到身軀帶來的溫暖,嘴角微微一揚,將腦袋靠在陳到肩膀上,閉上雙眼感受著她一年多都沒有感受過的舒適。陳到也緊緊將他攬住,仿佛擔心她會逃脫一般。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這大雨才漸漸變小。陳到自己也很奇怪,明明自己費力的和黃方耗了一個晚上,剛才又沒睡多久就又醒了,現在卻一點都不困,他自己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時楚昭也醒了過來,見雨勢小了不少,便對陳到道:「叔至哥哥,我們耗不起時間,得去找黃方的,現在這雨不算大,咋們躲著找,也不會被淋到多少的。」陳到點了點頭,兩人便牽著泰烏雲行動起來。至於楚昭找到的那匹馬,因為沒有馬鞍不好騎,便被他們放生了。

陳到還是非常煩惱,道:「小昭,後方現在估計還躲在城外的兵營里,我們是直接去找他嗎?」楚昭道:「估計不行。外面的兵營估計只不過是劉備用來警惕呂布突襲的一小隻人馬而已。想要有權力去抓他,總得有他們老大的同意吧?」

陳到聽了一愣道:「劉備嗎?我們我們怎麼可能見得到他?他好歹也是一方諸侯,我們這種小百姓他不會見我們的吧?」楚昭心裡也沒底,道:「不過呢,劉備若是真的一個有志的諸侯,應該不會區區因為我們沒什麼背景就輕視我們吧?再說了,我們真的是毫無背景嗎?好歹咋倆也是神錘幫的兩任幫主呢,就算是現在神錘幫衰弱了些,也還有些影響力嘛。」

於是兩人便一路打聽尋找劉備的府邸,等到了劉備的府邸外圍,便看見了許多士兵正在繞圈巡邏,十分警戒的樣子。陳到有些奇怪,道:「都是在自己城裡了,何必這麼緊張啊?讓我數數,這些士兵可真不少啊。」

楚昭道:「估計是因為被呂布給打怕了吧?叔至哥哥,你是不知道啊,劉備因為仁義收了呂布在徐州,結果呂布卻背信棄義的占據了徐州,僅僅把這麼個小沛縣留給了劉備。劉備現在是連招兵買馬都得不到呂布的同意,這不是嗎,幾個月前劉備剛剛招募了萬人,就又被呂布突襲,連練兵的機會都沒有就又被打跑了。若不是曹操援助,還不知他現在在哪呢。說實話,這曹操也算是講些義氣的,讓劉備做了個名義上的豫州牧,『劉豫州』這個稱號也是因此而來啊。」

陳到現在一聽到曹操的好話就很不高興,道:「曹操講義氣?小昭你不是說了嗎,他也不過是為了讓劉備來牽制呂布才這麼做的,若是全天下只剩下曹劉呂三人,看他會不會管劉備。」楚昭想了想,道:「其實也不僅如此,曹操和劉備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劉備好歹也是漢室宗親,估計也是想恢復漢室的吧?」

「哦?」陳到頓時有了些興趣,道:「我一直不知道這些諸侯有沒有什麼好的名義。起初我看曹操保護了皇帝,還以為他真是什麼明主,但是他卻因為好色害死了師兄,我絕不可能原諒他。現在看來,劉備這個漢室宗親恢復漢室,還是很值得支持的啊。」楚昭笑道:「叔至哥哥啊,這個看諸侯可不能這麼看啊,總得仔細了解之後才能知道。光是看他們說的,那還不容易?但是真的做起來,嗯不容易啊。」搖起頭來。

兩人正說著,一個身披鎧甲的三十多歲漢子走了出來,對正在巡邏的士兵們道:「怎麼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吧?」陳到和楚昭一看,全都瞪大了眼睛。陳到愣愣的道:「這這不是陳離叔父嗎?他在這裡?」楚昭率先回過神來,道:「是啊,他確實是劉備的手下,但是怎麼會是劉備的侍衛?」

「那我們就去找他問問。」陳到不由分說便鑽了出去,楚昭還來不及喝止,只好跟在後面。陳離本來還有些警惕來的是誰,但是仔細一看,居然是陳到和楚昭,驚喜道:「叔至?是你!」立刻跑到陳到身前跟他擁抱在一起。陳到也高興道:「叔父,您您真的沒事」楚昭也站在他倆身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這時胡政和鄧舉居然也都出現,原來他們以為這邊出了什麼事情,便都過來查看。陳到一看他們都在,也和他們都握了握手,又問陳離道:「叔父,自從在元氏縣和簡難敵戰鬥之後,你們就一直沒了消息,你們究竟去哪了?」

陳離苦笑一聲,道:「慚愧啊,當日我們雖然人多,但是簡難敵和他的手下確實厲害。最終我們拼盡全力也只能得到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這還是簡難敵被你們消耗了不少,不想和我們拚命的結局。結果縣城被我們打成了一團糟,我們簡單的清理了一便全城之後,覺得沒臉再在這呆下去了,便召集了城裡願意跟隨我們一起出征的男丁一起出城去了。不過剩下的這座無兵之城也避免了未來那些諸侯帶來的戰亂。」

陳到道:「叔父,這裡離元氏縣其實挺遠的,你們就一路來到了這裡?」陳離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也是一路作戰的來到這裡的。但是幾乎沒有人願意收留我們,直到我們趕上了主公應對袁術的入侵,看著他親自收留的呂布偷襲主公,我們才徹底選擇投奔主公。只是可惜啊,我們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迎來勝利,不只是我們的士兵,主公的士兵和城裡的百姓也都死傷大半。但是直到現在,我們都堅定我們的信念,我們會跟隨主公,直到完成他的夢想。」

楚昭聽了陳離的話,心道:「看來這個劉備還是很有個人魅力的啊,實力這麼弱卻能讓陳離他們這麼死心塌地的跟隨。當然啦,這個個人魅力也算是實力的一部分。」陳到聽了,抓住陳離的肩膀道:「叔父,那最近劉備有沒有得到一個叫黃方的人的幫助?而且還真的聽從了?」陳離還會回答,一旁的胡政先吃驚道:「你說黃先生?莫不是昨晚的人就是你吧?我說他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哎呀!」陳到道:「那就是我啊,胡將軍,你弄錯了。這個黃方是個壞蛋,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幫你主公的。他在徐州城裡到處惹事殺人,我就是一路追擊他才會到這裡來的。」

「到處惹事殺人?」陳離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嗎?他和主公說他只是去尋找呂布的弱點,怎麼會去殺人?」這時楚昭指著鄧舉道:「陳叔父,你問問鄧將軍就知道了。」陳離點頭道:「是啊,鄧舉你不是也跟著去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鄧舉便簡單的將和黃方在徐州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楚姑娘你可別生氣,我們當時並未完全相信你們的話,所以還是留了點人在徐州待命。剩下的人倒是都跟我回來了,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黃先生確實是在徐州惹了些事。他發現了一個神秘組織,而且想要得到這個組織的指揮權。」

「看來,這確實是有些問題啊。」陳離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軍營找他問個明白。」對胡政道:「黃方他現在還在你的兵營嗎?」胡政道:「我來的時候還在,但是現在嘛也不一定。」

陳離剛打算帶人前去,楚昭卻阻止道:「陳叔父,您稍安勿躁。這個黃方當年也是在西涼頗有地位之人,是很有實力和計謀的。你這樣光明正大的問他,肯定得不到結果的,要是把他逼急了,肯定會陰我們一把,那不就虧大了?」陳離有些急切道:「那楚姑娘,你有什麼辦法嗎?」

楚昭道:「黃方此次回來,一定會再找機會和呂布也就是他的主使聯絡,所以我們只要暗中盯著他,不愁找不到證據。」陳到一聽,有些擔心道:「小昭,可是我們的時間很急啊,若是黃方他今天明天不露出馬腳,豈不是來不及了?」楚昭笑道:「叔至哥哥你放心好了,穆前輩會和白毦兵交涉的。時間不是問題,重點是一定要把黃方抓住,不然他還會繼續作亂的。」

陳離正打算下令,忽然一小隻人馬從旁邊走來,只聽一聲清脆的馬鳴響起,從馬上落下一個高大魁梧的將軍。他一身綠色戰袍,手持一把大砍刀,長髯低垂至胸腹處,面色紅潤,長得不怒自威,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力。陳離、胡政和鄧舉一看,全都行禮道:「關將軍!」

陳到和楚昭都是一驚,沒想到眼前這相貌堂堂的將軍便是當年「溫酒斬華雄」的關羽關雲長,連忙跟著行禮。關羽用他銳利的眼神掃了他們幾眼,朗聲道:「陳離,這兩位是誰?為何會在我大哥府旁逗留?」陳到和楚昭聽他聲音雄渾不已,頗有威勢,心中都是一凜。而且他比陳到還高上小半個頭,威懾的楚昭有些挪不開步子。

陳離趕緊道:「關將軍,這兩位是我的侄子和他媳婦兒。是來是來幫忙的。」陳到和楚昭一聽,臉同時紅了起來,沒想到陳離問也不問就這麼說。當然,兩人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

「哦?」關羽有些好奇道:「你們這麼年輕也要上戰場了嗎?」走到陳到身邊仔細的看了看他和楚昭。陳到看著他手中拖著的青龍偃月刀,只見那刀刃鋒利無比,透發出一股寒氣。陳到心道:「這大砍刀估計比起李九倫的黑鐵槍,也輕不了多少吧?」關羽卻伸手摸了摸陳到背後的白毦劍,並沒有拔出來,只是喃喃道:「好劍啊,這位小兄弟,看來人不可貌相。你年紀輕輕,應該也是頗有本事的,你是真心來投奔我大哥的?」

陳到連忙道:「關將軍,我叫陳到陳叔至,這位是楚昭姑娘。我們其實不算是來投奔劉將軍的,只是我們發現了黃方的陰謀,不想讓劉將軍被黃方所害,所以才來幫忙。」

關羽聽他開始說並不是來投奔的,沒有一皺,這表情加上他那丹鳳眼和臥蠶眉,看起來兇狠不已,驚得陳到有些口齒不清。後來聽他說黃方有陰謀,臉色才緩和起來,道:「你說黃方有陰謀,那證據何在?人家可是在我們處在低谷之時主動投奔我們的,你要是想抓他,那拿出證據。」

陳到撓了撓頭,正不知該怎麼解釋,楚昭便道:「關將軍,這黃方曾經是西域一大門派的首領。他絕對不是一個願意做手下的人,此次他在徐州發現了一個神秘組織,便想據為己有然後自己獨立。可見他不但不是忠於劉將軍的,也不是忠於呂布他們的。」

「哼哼!呂布!」關羽一聽見「呂布」二字,便不由得冷笑道:「他若是敢忠於呂布,你看我不一刀將他剁成肉泥!」隨後臉色又緩和下來,道:「不過姑娘,你說他既不忠於我大哥,也不忠於呂布,看來他是個只忠於自己的了。你若是能拿到證據,那我們當然會抓住他。但是如果拿不到,這個隨意汙衊我們的人,可是會付出代價的。你拿得到嗎?」

楚昭微微一笑,道:「如果他真的有這等心思,就不怕找不到證據。關將軍,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盡全力找到證據。」

關羽嘴角一揚,道:「盡全力找證據可是不夠的。姑娘,若是找不到,我可不會因為你使女流之輩就放寬懲處。」說著回身提刀上馬,又補充道:「不過你要是需要什麼幫助,陳離你就來提。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定然相助。姑娘,祝你好運了。」這才縱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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