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熙仁和劉棟老早聽見了身後的動靜突然打了起來,回頭一看便看見了手拿兵刃追擊過來的五人。賈熙仁早就想跟他們比試比試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身負重責,不能和這些無名小卒玩命,只是回頭罵道:「怎麼?剛才叫你們你們不出來,現在倒來追爺爺了嗎?」那五人一聽,加快腳步追上來道:「糟老頭!你跑不掉了,等會你被按住打的時候,希望你還有膽說出這些話!」

劉棟回頭掃了掃他們,對賈熙仁道:「他們兵刃比較重,打起來我們不討好的,但是他們也不容易追上來。我們的目的不是殺了他們,脫身即可。」賈熙仁笑道:「怎麼?老劉啊,你以為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我還會魯莽行事嗎?要殺他們,以後的機會多得是!不差這一刻。」

話音剛落,他倆身後二人卻同時叫了一聲,隨即響起兩人摔倒的聲音。賈熙仁和劉棟回頭一看,卻是那四人甩出繩索,這倆人跑的慢沒有躲開,便一起被拉倒。賈熙仁迅速掉頭,不等劉棟開口便喊道:「看來就是不差這一刻,也由不得我們了!老劉,我要是死了,這求救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反身拔刀迎了上去。

那兩名幫眾反應倒是拚命,顧不上甩掉扣住自己脖子的繩索,拔刀先擋住追擊上來的重兵器,再一甩軟鞭扣住那追擊上來兩人的手腕。賈熙仁趁勢而上,一腳先將那手執大斧之人踢退兩步,另一人一看,也抽刀退出。

等那五人全都趕上之後。那手指大斧的刺青大漢這才一晃一晃的上前兩步道:「我等奉命在這周圍守護,不能放走一個神錘幫的賊子。眼下你們神錘幫已經完蛋了,就剩下你們幾個,乾脆就別鬧騰了吧?乖乖跟我們回去受降好了,我看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就別打打殺殺的送命好了。」

賈熙仁一臉不屑的盯著他道:「小子,我一看就看得出你不過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還是老老實實躲在你那聶登乾爹手下去吧。話說你乾爹也是很疼愛你了,連攻打我們總壇都不讓你參加怕你有危險,你要是死了他得有多傷心啊,你還是逃命吧,孩子。」

「少廢話!」那刺青大漢本就因為受到輕視而心存憤怒,一聽賈熙仁又挖苦自己,當即忍耐不住,掄起大斧沖了上來。

賈熙仁還未動手,劉棟已經趕到他身旁,一抖軟鞭便纏住大斧的斧柄,再向旁邊一拉,立刻將他拉了過來。賈熙仁一刀橫掃而出,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臂。這刺青大漢「哇」的叫了一聲,竟強行忍住疼痛,狠狠一甩右臂,將賈熙仁甩了起來。賈熙仁一擊得手,難免有些大意,被他這一甩,直接跟劉棟撞在一起,同時翻滾進了蘆葦叢之中。

那刺青大漢雖然砸開了兩人,右臂卻是血流不止,在原地不停地亂跳並著嗷嗷直叫。另外四人一看,分出兩人看著神錘幫兩名幫眾,另外兩人連忙跑了過來查看道:「老大,你怎麼樣?」刺青大漢不住地大叫道:「快!快給我把它拔了!拔了!」那兩人也不太會處理,手忙腳亂的行動起來。

賈熙仁和劉棟畢竟年紀不小,被這麼一撞一摔,也都受傷不輕,賈熙仁揉了揉他淤青的額頭,對身前的劉棟道:「老劉,你還好吧?」劉棟苦笑道:「我早就怕你大意,沒想到還惹出這麼個破事來,難辦······難辦了······」艱難的用手一撐地,沾染了一手泥巴這才勉強爬起。

那五人一看他倆起身,全都拿著兵刃圍了過來,那兩名神錘幫幫眾也都揮舞著軟鞭攔在他倆身前。雙方正要爆發拼殺,只聽一聲驚呼響起,呂蒙從旁邊的坡中跳下,滾倒在一干人身前。

那刺青漢子本就惱火不已,忍著疼不把刀拔出來,一看一個青年突然滾在自己身前,想也不想一腳便踹在了呂蒙的屁股上,將他又踢了開來。鄧當剛好帶領一干人追了過來,他率先翻過小山包,正好看見此景,立刻一揮刀指著他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動我的人?」

那刺青漢子見他似乎也就一個人,冷笑道:「我是你爺爺,怎麼著?爺爺做事情還要想孫子請教嗎?」

「是麼?」鄧當不怒反笑道:「看來你是不知不知自己的死期啊!」話音剛落,他身後立刻出現了百餘人,他們各自手拿刀槍劍戟,立刻將刺青漢子他們五人團團包圍。

那刺青漢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張著大嘴說不出一個字來,其他四人倒是識趣,全都躲得離他遠遠地,同時將兵器全都放下。鄧當邁著大步走到刺青漢子身前道:「怎麼?誰是爺爺誰是孫子,還請你明示一下啊。」刺青漢子忍著疼痛,嬉皮笑臉的說道:「爺······爺爺,當然您才是爺爺啊。」

鄧當沒想到他變臉的這麼快,一臉不屑的看著他的手臂,道:「你這傷是哪弄的?你該不會就是那沒用的神錘幫里的人吧?」刺青漢子一聽他似乎很瞧不上神錘幫,連忙否認道:「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是神錘幫的人呢?他們······他們才是!」說著指著賈熙仁和劉棟他們。

呂蒙順著他指著的方向一看,驚喜的叫道:「賈先生!劉堂主,是你們啊。」飛身趕去,賈熙仁和劉棟一看是他,都鬆了口氣,劉棟拍了拍呂蒙的肩膀道:「阿蒙啊,你很好啊,這三年你去了哪啊?」呂蒙看著他倆,眼神黯淡了起來,道:「是我對不起幫派啊,我當時帶著《救國策》突圍,一口氣跑回了遠在江南的家鄉,結果便一直跟著孫策將軍征戰,再也沒機會回來了。這才好不容易我們打了勝仗,我便找到機會和我姐夫一起回來,我或許不能再回幫派了,但我的心永遠在,這不,我還是得把《救國策》還回來。」說著將《救國策》拿了出來。

賈熙仁和劉棟看了看《救國策》的封皮,確信它是《救國策》無疑,都嘆了口氣,賈熙仁道:「不······這《救國策》還是你自己收好吧。」呂蒙不解其意,道:「為什麼啊?我拿著這《救國策》也不怎麼用,為何不還回去?」一旁鄧當卻道:「子明啊,人家都把這什麼什麼策交給你了,你就得好好保存並妥善利用,不然就是辜負了人家一片好心啊。」

呂蒙心裡疑惑,道:「賈先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幫派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濟世策》又還在嗎?」劉棟道:「阿蒙啊,《濟世策》早就丟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眼下聶登糾集千人圍攻我們,眼下幫派已是危在旦夕了,我們這是出來尋找救兵的。」賈熙仁也補了一句,道:「否是我的失誤,才會讓《濟世策》丟失了,阿蒙你放心吧,我遲早會將《濟世策》尋回來的。」

呂蒙卻更加吃驚,道:「劉堂主,為何幫派會危在旦夕?楚幫主或是陳幫主他們任何人在,都不會畏懼一個區區聶登的。莫非這傳聞有假?莫非陳幫主他並沒有回來?」

「他的確是回來了。」劉棟眼中儘是感傷,道:「但是他和楚幫主都去征戰疆場去了,我們現在可以說是群龍無首,當然不是聶登的對手。我們此行正是去尋找兩位幫主求援的,只要他們肯回來,擊敗聶登根本就不是問題。」

「那好,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呂蒙不肯相信陳到、楚昭是會丟下神錘幫不管的人,當即就要走。鄧當重重一敲自己的佩劍和鋼刀,道:「呂子明,你又要瞎搞什麼?我已經答應了你陪你一起回來還這兵書,現在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了吧?人家既然不要,你就給我把它收好,不要想著再亂搞了。兩位,你們若是需要幫助,我們可以保護你們去江東,之後再渡江北上。這裡還是有些危險的,有我們相助會安全許多。」

劉棟和賈熙仁都覺得此言有理,便答謝道:「那多謝這位將軍了。」鄧當又對刺青漢子一幫人道:「你們是不是要殺他們的人?」刺青漢子還未回話,另外四人便一起指著他道:「都是他!都是他指使我們的!」刺青漢子一聽,張口就罵:「給我閉嘴!他娘的我們不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嗎?你們以為賣了我就能推卸責任嗎?休想!」賈熙仁也道:「是啊,我還以為你們這幫聶登的手下還挺團結的呢。」

鄧當掃了掃這五人,輕輕的說道:「你們幾個啊,看起來還挺彪悍的,我還以為你們還能有些骨氣。可惜啊,人不可貌相,就你們這種膽小如鼠之輩,就算被我抓去參軍,估計也就是當逃兵的命了,我還是不要噁心我自己了。弟兄們,遇上逃兵之類的,我們應當怎麼做啊?」

呂蒙連同一幫士兵異口同聲的說道:「殺!」這裡一百來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聲音卻異常的洪亮,震盪的傳出去老遠,把有些疲憊的賈熙仁和劉棟都震得清醒了許多。刺青漢子和另外四人一聽,全都下跪著求饒起來。鄧當可不管這麼多,轉身背過去不再理睬他們,厲聲道:「還不動手?」立時便有幾名士兵揮刀朝著他們走去。

那刺青漢子一看躲不過,眼中凶光畢露,喝道:「你想要殺我,那我也殺了你!」掄著大斧撞開靠近自己的兩人,朝著鄧當的後背擊去。

呂蒙看得清楚,怒吼道:「姐夫小心!」挺劍朝著刺青漢子的後背刺去。那刺青漢子已勢如瘋狂,絲毫不顧後背,一斧直奔鄧當後心,勢要和他同歸於盡一般。鄧當卻早有防備,回身一刀直劈中他手中大斧,那刺青漢子虎軀一震,大斧竟被他一刀劈的直插進地里。呂蒙同時趕到,一劍轉向又刺中這刺青漢子的右臂,正好命中了賈熙仁剛才刺穿的位置。刺青漢子再也忍耐不住這雙重痛苦,捂著右臂跪倒在地。

鄧當不屑道:「不過這等水平,也想著要偷襲於我?我在和山越各族作戰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混著過日子呢!」一腳將他踢倒在地,轉過頭去冷冷道:「快點動手!」

賈熙仁和劉棟眼睜睜的看著這五人被按在河邊動彈不得,一個個的被斬下首級並丟進了河裡,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感嘆這些士兵的嚴格行事以及鄧當的統兵嚴明。

鄧當心裡卻在暗自高興:「這什麼什麼策的價值,恐怕這兩個神錘幫的人和阿蒙都還不太清楚,不過既然這什麼什麼策既然已經確定將留在我們手裡了,只要將來我仔細研究,在戰場上定有大用。」於是他對賈熙仁和劉棟他們四個道:「四位,這些攻擊你們的敵人都已經被我除掉了,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向東行進了,你們儘管放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立刻便安排你們北上,絕不影響了你們求助的時間。」

「好。」劉棟搶先道:「多謝這位將軍了。不過神錘幫乃是我們從小奮戰的地方,眼下有老賈前去尋找兩位幫主求救即可,我們還是得回去以命相助幫派的。告辭了。」便回身帶著兩個幫眾要走。

賈熙仁吃了一驚,道:「老劉,你這是做什麼?你······你現在要回去?」劉棟回頭笑道:「老賈,本來這就是你的任務,我又豈能跟你搶功呢?你性子急是急,但是也誠懇,我想如果能夠找到兩位幫主,你是最有可能勸他們回來的人了。至於我······還得回去帶領雙冥堂的弟兄,你看······」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了那兩把象徵雙冥堂的雙冥錘。

賈熙仁一看,道:「可是我看現在的情況,幫派凶多吉少,你回去······」劉棟道:「這我知道,但是老李在為幫派犧牲的時候都是從容不迫,我又豈能懼怕此等危機?放心吧,若是幫派陷落,我不會去自投羅網的,雙冥錘在我手,四大堂就算全被聶登攻占,他也無法真正控制整個神錘幫,將來只要兩位幫主歸來,我們定能翻盤。老賈,你就別耽誤時間了,快去吧!」賈熙仁目送著他們三個消失在了大霧之中,這才轉身對呂蒙、鄧當等人道:「這位將軍,還有阿蒙,麻煩你們了。」呂蒙道:「賈先生,你我自己人,謝什麼啊?我們快走,可不要耽誤了時間。」鄧當也不多話,帶著眾人便原路返回,同時回頭指著呂蒙的鼻子罵道:「呂子明,你若是再敢話都不說就亂跑,下次可得軍法處置!」呂蒙連忙答應道:「好好,再也不會有下次了!」鄧當本來還面露生氣之色,一轉過頭,嘴角便揚了起來,一想到名正言順的得到了《救國策》,他就難掩得意之情。

路上,呂蒙問清楚了《濟世策》究竟是如何丟失,對賈熙仁道:「賈先生啊,聽你說的,的確是有人趁你昏迷,偷走了《濟世策》啊。」賈熙仁道:「是啊,當初楚幫主也是這麼分析的,可是她說她去中原失去幫主陳幫主,也是去尋找《濟世策》的下落。根據她的猜測,偷走《濟世策》的人一定有些本領,中原武林畢竟人才更多,去中原尋找,找到的幾率要大一些。」

呂蒙一聽,道:「但是······楚幫主和陳幫主北上之後,真的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嗎?」賈熙仁一聽,嘆道:「是啊,也許他們也遇上了什麼麻煩吧?畢竟戰場不比武林,硬實力就是硬實力,再怎麼聰明也是改變不了戰況的。要不然我們幫都到了如此地步,他們怎麼說也該回來看看哪。」

「也是。」呂蒙附和道:「我想楚幫主和陳幫主絕不是忘本的人,他們若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理應回來幫忙才是。也有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賈先生你去通知了他們之後,他們應該就會回來了。」

「希望如此。」賈熙仁道:「但是終歸只是希望而已,現在人家在戰場上拼殺,若是回不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呂蒙一聽,道:「那也不行,再怎麼忙再怎麼有事,也不能完全拋下這裡吧?就連我已經被強制脫離了幫派,幫派有事我也會回來的。賈先生你若是說不動他們,你便來找我,我······我一定說服他們。」

「說服他們?」賈熙仁苦笑道:「兩位幫主是什麼人阿蒙你可清楚的很哪,若是他們能來,恐怕我一句話就讓他們來了。若是來不了,全部神錘幫的人叫都叫不動他們的啊。不過我還是抱有希望,畢竟······他們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呂蒙點了點頭道:「是啊,希望兩位幫主能夠救我們幫於水火,打敗聶登。」

公元二零零年春,下邳,黃昏時分。

「叔至哥哥,你再用力些啊!不夠高不夠高!」楚昭的歡笑之聲在陳到耳邊迴蕩不絕。

「小昭,太高了為免太過危險,還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陳到嘴上雖這麼說,手臂還是越來越用勁,將鞦韆越推越高。但是鞦韆飛的高了,他又擔心起來,每當鞦韆落下他都要伸手一接將鞦韆穩住,以免發生意外導致楚昭飛出去。

楚昭自己也覺得不太過癮,拍著自己屁股下的木板笑道:「叔至哥哥,你也坐上來吧,光推不坐多沒意思啊。」陳到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個鞦韆啊,它剛剛做好,誰知道它穩固不穩固啊?要是出了差錯那可就不好了,我可不想你出什麼意外。」楚昭一聽,撅嘴道:「你怕什麼呀,我費了多大勁才把這鞦韆做好的?你居然這麼不給面子。」

「哎。」陳到嘆道:「這不是我對楚勛前輩的承諾嗎?晴兒找了一年多了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這件事雖小,可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險。」楚昭一聽,再也笑不出來,她不看也知道陳到一提起這個心情一定十分沉重,便安慰道:「叔至哥哥,你就別再自責了,妹妹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怪你。你······你也別把爹的那些氣話放在心上,他本就是個下手不知輕重的人。下次他要是再打你,你可不能任由他動手啊,不還手是對的,但是也得擋一擋。」

陳到又想起了兩個月前楚勛和周涵一同前來看望楚昭和楚晴,結果卻得知楚晴失蹤了一年的消息。楚勛盛怒之下對陳到大打出手,陳到心裡有愧,便沒有抵擋,被楚勛兩拳打倒在地吐血不止。關羽、張飛見陳到被打,還以為是大敵來臨,還險些帶人去找楚勛兵戎相見。楚昭和周涵對楚勛是勸了又勸才將他拉走,陳到雖然得到了楚勛口頭上的原諒,但是內心卻始終邁不過這道坎。如今又是兩個月過去,楚晴和陳長擎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這讓他更是煩惱,不由得道:「唉,晴兒和長擎他們到底去了哪裡?他們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楚昭道:「咋們在中原一帶也算是各地都找遍了吧?白毦兵大部分都被派出去找過了,卻絲毫沒有線索,想必妹妹要麼是躲得太好了,要麼是根本就不在中原一帶了。她若是躲得好,估計心懷不軌之人也發現不了她,如果她在江南,那裡是孫策將軍和神錘幫的地盤,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就不必太過擔心了。」

「希望如此吧。」陳到點了點頭,忽然又感到之前被楚勛擊傷的小腹又一陣劇痛傳來,連忙捂著肚子停下。楚昭也感受到了異樣,跳下鞦韆道:「叔至哥哥你怎麼樣?又犯病了?」陳到忍著疼,強笑道:「沒事沒事,小傷而已,我估摸著再養十幾天應該就不會再發作了才是。」

楚昭一聽,淚水便又在眼眶中打轉,道:「你就別再騙我了,我爹的這招我清楚地很,就是身體再好的人都會留下後遺症。唉,我真是受不了我爹,下手就是那麼沒輕沒重,他還以為他還是以前假裝的那個落魄裁縫嗎?說實話,還不如他是以前那樣呢。」

「話不能那麼說。」陳到道:「楚勛前輩都是為了李九倫才裝成那樣的。不過小昭,當你知道你爹並非落魄裁縫,而是名盛天下的『江南戰神』的時候,你究竟是什麼心情?」

「什麼心情?」楚昭嘟著嘴想了想,道:「第一時間我還是挺恨他的。」陳到一愣,道:「恨他?為什麼?」楚昭做思考狀,答道:「你想想啊,你以為你爹只是個沒用的落魄裁縫,那麼你從小沒有娘親和其他親人,似乎你不會怪他對吧?但是你知道他是一個那麼厲害的人,卻放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管,躲在元氏縣什麼也不做,你難道不會怪罪他嗎?他還假裝我師父來教我功夫,卻始終不願像我吐露真相,著時讓人難以接受。」

陳到一聽,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親,也有些傷感道:「是啊,像我們五兄弟一樣,我們父親一直都是個平凡的人,自然沒人會去怪他。但是像你這樣的,父親如此的神通廣大,卻一直裝著讓自己過了那麼久的貧苦生活,真的會挺怨恨他的。」

不知何時,楚昭已經偷偷站在了陳到身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深情地道:「可是那十七年的貧苦生活我一點都不後悔。叔至哥哥你知道的,我在常山那麼多地方結識了多少的公子哥或是貧窮的大哥、小哥啊?結果全都是對我圖謀不軌的,我自己存了好幾個月的錢買了身漂亮衣裳,他們見了那樣的我自然都是爭先恐後的奉承,但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之後,好的便對我愛答不理,差的便直接奚落嘲諷。唉,那時也是爹最最低落的時候,我有什麼事情,他幾乎都不管。唯一對我做過的事情也不過是假裝為『江南戰神』教了我武功保證我不會被那些壞男人欺負而已。不過,我一直都抱有希望······希望我能等到真正愛小昭的人,也算小昭幸運,終於等來了叔至哥哥······」

陳到心裡一暖,反身將楚昭摟入懷中,道:「小昭······在我被迫來到元氏縣的時候,我身邊的一切都是恨,就連叔父帶給我的也是仇恨,直到我遇見了你······我發現這世間還是有希望的······我覺得楚勛前輩那時也是那樣想的吧,他也希望你能憑藉真實的自己去找到適合你的人。」

楚昭心道:「爹那時可一點也不喜歡叔至哥哥,還非要把我帶走。哼,那時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遇上簡常那個大壞蛋!如果我沒有遇上他,估計他也不會繼續做壞事了,唉······都是孽緣······」陳到忽然又說起楚勛的好話來:「小昭,其實啊,楚勛前輩倒也算是做得對啦。小昭,你也算從小就練了些本事,也不浪費了楚勛前輩對你的歷練,最後楚勛前輩也採用了突然襲擊成功擊敗了李九倫,這也算是他的功勞吧。」

「誰說的啊。」楚昭又撒嬌道:「這明明就是他的錯誤,結果因禍得福才是!若不是李九倫太傻了,他這點伎倆又怎會成功呢?所以啊叔至哥哥,以後我爹他要是再對你無禮或是想要動武的話,你可不能任由他打你了,他打在你身上,痛的可是我。」

「好好好。」本來陳到還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但是聽了她最後一句話,也分外感動,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秀髮,道:「好,我都記住了,我以後跟你爹講道理。」楚昭一聽,撲哧一笑道:「叔至哥哥,要是講道理對我爹有效的話,你哪會這樣啊?不行不行,他要是打你,你記住跟他硬來就行了,反正你不傷他,卻也不能讓他傷了你。」

兩人又互相訴說了一陣真心,便看見旁邊兩人在吵吵鬧鬧的放大鳶。楚昭看了看二人,嘆了口氣道:「叔至哥哥,我還是懷念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啊?就和阿泰和阿彣一樣,還真是羨慕他們。」

鄧泰和傅彣聽見了她的話,鄧泰鬆開手有些無奈道:「哎我說小昭姐啊,你感嘆就感嘆,怎麼又說起我們了?」他剛一鬆手,那大鳶便失控的高高飛出,驚得傅彣猛然抓住鄧泰的耳朵道:「阿泰看你乾的好事!還不快把大鳶給我抓住!」鄧泰嚇了一跳,連忙一把扯住連接大鳶的繩子,怎奈風勢不弱,他一時間竟無法將大鳶扯回來,只要又一加勁,這些那繩子便支撐不住,「砰」的一聲斷裂開來。那大鳶便隨風而飛,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傅彣氣的重重拍了鄧泰幾下,埋怨道:「你自己好好數數,這都是第幾隻大鳶了?每次都把它放飛出去,太浪費了吧?」鄧泰又不好反駁,只好撓頭道:「阿彣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得出來吧?」傅彣更加不悅,道:「不是故意的?我可不這麼認為!你若是真不是有意,那怎麼每次出錯都是把繩子扯壞?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大鳶構造比較脆,所以拿來捆的繩子也不是很堅固,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好啦好啦,阿彣,這不怪阿泰,要怪就怪我讓他分心了。」楚昭只好笑吟吟的上來勸阻。鄧泰也嬉皮笑臉的看著傅彣道:「是啊阿彣,這······這我下次絕對不會了。」傅彣哼道:「好不容易聽說你們這邊安定了些,我們這才趕過來,誰知道啊,你居然這麼沒用。我們丹陽軍一共就做了這麼四隻大鳶,可好啊全給你弄沒了,將來咋們丹陽軍的孩子可沒得玩了!」鄧泰只好道:「行,我······我花錢再給他們買成不?」

這時,守城的士兵趕來向陳到通報:「關將軍請陳將軍和鄧將軍速速前往議事。」陳到一聽,心知若非有什麼緊急的軍情,關羽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來叫他們,便對楚昭和傅彣道:「小昭、阿彣,看來關將軍那邊有事,我和阿泰先去看看。」鄧泰巴不得先躲一躲傅彣,二話不說便帶頭跟著那士兵跑走。傅彣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叫道:「好啊,你最好再跑快點,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楚昭對陳到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心裡暗笑:「阿彣嘴上對阿泰很不客氣,可是實際上還是親近的很哪。這世上,緣分這東西真是妙不可言。只要緣分到了,本身並無瓜葛的人也能走到一起去。」

鄧泰心裡總是有些不安,對陳到道:「大哥,不會是主公那邊出了什麼事吧?」陳到想了想,道:「難說,不過曹操對我們出兵的事情已是人盡皆知了,說不定是主公他們和曹操開戰了。我們身居下邳,離徐州還有些距離,估計是關將軍放心不下,要提前派兵前去相助吧。」

兩人剛剛登上城樓,只見關羽站在城樓正中央,正面色凝重的盯著遠方荒涼的大道。兩人便上前相問,關羽見他倆來到,眉頭依舊緊鎖,沉聲道:「出大事了,大哥和三弟已經戰敗,徐州已經丟了。」

「丟了?」鄧泰驚呼一聲,陳到趕緊捂住他的嘴,看著周圍沒什麼人,這才道:「你喊什麼?這種亂軍心的事情可不能傳出去。」鄧泰立刻掌嘴三下,道:「我愚蠢!是我愚蠢!」關羽擺了擺手道:「所以我們現在只是一支孤軍,想和曹操的大軍抗衡實在是難上加難。必須得提前採取對策,否則那就是坐以待斃。」

陳到心道:「甘夫人和糜夫人如今還在城中,怎麼說也得把她們護送出去才行。我們之前敗給呂布的時候我就已經丟下過她們一次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這樣。」想到這,他便道:「關將軍,我想我們應該將甘夫人、糜夫人和其他主公的家眷護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是。」鄧泰一聽,點頭道:「是啊,關將軍,兩位夫人就包在我們白毦兵的身上了,你負責守城便是。」

關羽的目光卻牢牢的盯在了遠方,那幕落下的夕陽上,聽了兩人的話,他笑道:「護送出去?不可能的,曹操的軍隊轉瞬即至,就算送出去了也很難逃脫曹兵的圍攻。叔至,你們就是再英勇,衝出去了,你覺得兩位嫂嫂身為我大哥的妻妾,曹操會放過她們嗎?肯定會重新調兵追擊你們,當面對源源不斷的曹兵的時候,你們白毦兵又有多大的把握?」

陳到剛剛開口:「誓死······」關羽便一揚手,示意他不要再說,道:「不要老是把誓死拚命之類的話老是掛在嘴邊。你們都還年輕,為什麼要這麼輕視生命?你們看看自己,這是什麼表情?視死如歸?還是勇敢堅毅?我覺得這種精神在現在這個時候是不妥的。為今之計,你們還是聽從我的命令,即刻率領白毦兵出發,北上尋找我大哥。」

「啊?」陳到和鄧泰都不解其意,鄧泰道:「關將軍,我們和白毦兵若是都走了,那守城的人手會不會不夠了啊?」關羽道:「白毦兵本就只有兩千多人,這些年的戰鬥已經充分得到了我和我大哥、三弟的信任,這一次你們一分為二,丹平、行良那邊估計已經都被打散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聚集。我大哥和三弟現在下落不明,三弟武功高強自是自保無虞,但是大哥還是需要白毦兵護衛才是。你們收拾收拾,明早之前一定要離開。」

「那您怎麼辦?」陳到又想起了陳離,擔心關羽是和他一個想法。果不其然,關羽道:「我也廝殺了半輩子了,早就過了年少氣盛下馬拚命的年紀了。守衛兩位嫂嫂是我的責任,我是不可能拋下她們的。」陳到一聽,激動道:「關將軍,當年在小沛迎戰呂布之時,陳離叔父就是這個想法,為了讓我們離開,他自己背負了責任犧牲了。如今關將軍您也要這樣嗎?這樣的犧牲根本就不值得啊,關將軍,請您三思。」說著,跪倒在地。

「你給我起來!」關羽右臂踢在陳到雙臂上,用力一拉將他拉起,道:「我和我大哥一同起兵,已經是第十七個年頭了,他的家人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叔至、阿泰,你們此次不是放棄兩位嫂嫂,也不是逃命,你們是去替我護衛我大哥。他現在不知身在何方,若是丹平、行良他們不在他身邊,那他一定異常危險。即便是寄人籬下,那也是失去了自由,任人宰割而已。」

陳到和鄧泰這才理解了他的苦心,鄧泰道:「關將軍,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保護好主公。還請關將軍謹慎守城,等待我們求得援軍。」關羽一聽,笑道:「阿泰啊,你還是天真了,現在哪還會有什麼援軍啊?袁紹之前我們也向他求救過了,曹操率主力攻打徐州,後方定然空虛,可惜他卻不會把握機會,顯然不是個明主。除了他之外,又還有誰有能力阻攔曹操?你們看著天,太陽落下去了,會換成什麼?」

「月亮?」鄧泰看不出什麼,茫然的答道。陳到也是一怔,道:「黃昏快要結束了,那麼······」「黑夜。」關羽接口道:「現在也是咋們的黑夜,是我們最艱難的時候,只要我們挺過去,我相信能夠等到黎民的到來。但是······切忌意氣用事,你們這就清點人馬,天亮之前離開,離開之後不論下邳發現了什麼,千萬不要回來。」

陳到和鄧泰答應了他,便立刻收拾東西返回白毦兵駐紮的兵營以及他們巡邏的府城,一千多白毦兵聽說了他們的命令,便開始和其他守軍交接工作,隨即趕回各自的住處收拾東西,準備在五更天時在城北集結,一同離開。

楚昭和傅彣聽說了消息,都希望和陳到、鄧泰一起巡邏,陳到卻拒絕道:「你們兩個,自己玩鬧了多久了?自從你們來了下邳,每日都是晚睡早起,看看你們的眼睛,一臉困頓的樣子。依我看啊,你們先去睡一覺,把東西提前整理好,等到了時間,我們便會來叫你們一起走,我可不想你們在路上睡著,那樣很危險的。」

楚昭和傅彣本來還想反駁,但是聽他所說確實有理,便聽從二人的話,一起被送回了住處。陳到和楚昭一起回房,幫她一起簡單的收拾了一個包裹,陳到指了指靠床的牆壁那一面,道:「注意啊,那邊是兩位夫人的住處,可不要出了什麼動靜啊。今天畢竟是最後一晚了,以後就不必這麼耗精神了。」

「哼。」楚昭雖然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但還是有些不滿道:「你讓我好好睡覺,卻又讓我要緊緊盯著兩位夫人,這是什麼道理嘛?要不是我每天瞪大眼睛盯著四周,我也不會一整天睡不著那麼早起的。」

「好吧好吧。」陳到只得安慰道:「我的好小昭啊,最後一晚了你就再將就將就吧。等到我們北上之後,保護主公的事情,由我們來做就行了,你儘管照顧好自己即可。」

「可是······」楚昭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些期盼沒有說出。陳到奇怪道:「小昭,你有什麼看法便都說出來吧,我會考慮的。」楚昭臉一紅,道:「什麼時候你才能和我住一起啊?就算我武功不差,但是一個女子單獨住這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害怕的嘛。」

陳到苦笑道:「小昭啊小昭,你雖是女子,卻也比大部分男的要強得多啊,誰敢來惹你?況且阿彣就在你對面,有什麼事你們不是可以互相照應嗎?你從小便習慣了和那些混混打交道,怎麼還會怕一個人?你不是說你小時候經常混跡在一群小壞人之中嗎?」

楚昭道:「那是小壞人,小壞人畢竟還小,壞不到哪裡去。像我們年紀大了之後,見到的壞人可比那些小壞人不知道要壞多少倍呢。叔至哥哥,小昭打起來自然不怕那些壞人,但是精神上還是有些孤單······」

「噢!」陳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輕輕將她摟入懷中,道:「放心吧,等你我成親之後,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住一起了。」「可是我們······」楚昭剛開口便又住嘴,臉頓時紅透了半邊天。陳到知道她的意思,道:「那次確實是······我們都激動了,你我雖無夫妻之名,卻已有了夫妻之實,但是放心吧,我不會負小昭的,這名頭很快就會有的。」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楚昭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陳到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神,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道:「我保證,安定之後······小昭你快點睡吧,時間不太夠了。」便拉開門走了出去。楚昭看著他堅定的背影,嘆道:「安定?恐怕這世上真正安定的地方很少吧?叔至哥哥,跟著你過苦日子,小昭不後悔,但是小昭不希望你把自己也過得那麼苦啊。」

夜深人靜,陳到和鄧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眼看已將近四更天,白毦兵已經開始在城北集結,兩人便準備去叫醒楚昭和傅彣一同離開。

路過幾處廢棄的柴屋旁,鄧泰忽然捂著鼻子在面前狂扇起來,道:「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難聞?」陳到也捏著鼻子看了一番,道:「這是廢棄的柴屋啊,前些日子還沒這麼誇張,怎麼現在這麼大味道?哦是了,兩年前圍攻呂布的時候曹操放水淹了全城,這裡地勢低估計也被淹了,這裡的木材估計全被泡廢了,怪不得這裡會廢棄掉。」

「那也不該是這種味道啊?我從小見過的木材多了,哪有這種噁心人的味道的?」鄧泰不信道:「前些日子住這裡的姜老頭哪去了?肯定是有別的原因!」陳到鬆手深呼吸聞了一下,思索道:「依我看······這不是一般的腐臭味,是······是屍腐味!」

關羽帶著幾十人守在東門城樓下,聽聞各部傳來的消息,根據他的猜測,今晚或者明晚曹操派來的細作或者刺客可能會趁虛入城,他必須在此嚴加防範。果不其然,其他門甚至是城內不住地傳來消息,說發生了有人強行入城的消息,關羽便來回布置,派遣手下前去處理事情,等解決各部事情的人馬都出發之後,城樓之下竟僅剩下他一人。

在城樓上巡邏的士兵見他還手持青龍偃月刀如石雕般獨自佇立在城樓下,很是奇怪,便喊道:「關將軍,您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有些危險啊?我們······我們分點人下來吧?」

關羽微微一抬頭,聲若洪鐘的說道:「你們有你們自己的職務,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必管我!」那些人知道他的脾氣,不敢多說,便繼續繞城巡邏。

等幾處巡邏的士兵全都走遠,忽然吹起了一陣狂風,關羽的長須不覺飄飛起來,纏繞在青龍偃月刀的刀柄之上。關羽卻不聞不問,也不去整理鬍鬚,依舊挺拔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顫抖或是移動。

「出來吧!都走遠了!」關羽忽然張口高聲說道。那狂風突然停止,他的鬍鬚又落了回去,直垂落至他胸前。

只聽「噠噠」的輕聲腳步聲響起,一個身材精壯的黑衣人從城牆的暗處跳下,緩步走到關羽身側,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關雲長啊,居然還是發現了我。」

關羽冷哼一聲,道:「無名小卒而已,我年輕時見過的輕功高手甚多,技術比你高超者數不勝數,你又如何瞞得過我?你是什麼人?曹操派你來的?想殺我嗎?」

「不不不,晚輩豈敢?」黑衣人笑道:「晚輩是後起之秀,豈敢要關將軍您這武林前輩的命?只是這是曹司空的命令,我們『許都四彪』都是些小人物,不敢不從啊。關將軍,您就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後輩吧,咋們權當較量就行了。」

「較量?我覺得這較量似乎是會出人命才算分勝負啊。」關羽顯然不相信他的話,道:「聽你所說,你們是什麼『許都四彪』?原來是許都的本地人啊,雖然我沒聽說過你們,但是能有此名號,又能被曹操所用,顯然都不是庸手啊。我早就不是武林的人物了,你若是找我切磋,那還是算了吧,我不接受任何武林人士的切磋。你若是想要拚命,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不敢不敢。」黑衣人笑道:「小人『許都四彪』之幻彪,雖然有點微末道行,卻也不敢在關將軍面前獻醜。關將軍您好歹刀斬華雄,還和呂布大戰百餘回合併壓制住他,這都是小人萬般佩服的。小人此次帶著三個弟妹前來,本來是想一同向關將軍學習,但是他們各自都有任務在身,只能遺憾的獨自討教了。還請關將軍傾囊相授,讓小人能夠好好的向三位弟妹展示。」

「少說廢話!」關羽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道:「抬舉我沒有意思,我是從武林里混出來的,不會小瞧你們任何人。你想讓我放鬆警惕,最好先吃我一刀,然後再哀求,說不定你偷襲得手的機率還會大些。在這裡廢話浪費這麼多時間,曹操會著急的。」

幻彪見他根本就沒理睬自己那些客套話,也冷笑道:「好啊,關羽,既然你不識抬舉,那便讓你見識見識咋家的本事!」身子一晃,便化為一團黑霧,消失在了關羽的眼前。

鄧泰聽了陳到的話,更加疑惑:「什麼?屍腐味?這裡幹什麼了怎麼會有這種味道?而且現在才傳出來?」陳到道:「有死人,而且是前兩天死的!還沒人處理!去看看!」鄧泰便抽出後背背著的雙戟,忽然他臉色一變道:「不對······搞錯了,這······這是師父的雙戟,我······我的掛在戰馬那裡了。」

「那又怎麼樣?你用師兄的雙戟,師兄也不會不同······哇好重······」陳到隨手接過一把畫戟,那畫戟便沉了下去,他用雙手共同挺舉,這才將畫戟舉高道:「我師兄這力氣還真是大啊。」

忽然旁邊草叢發出了幾個聲響,兩人異口同聲的叫道:「有動靜!」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滾出,和那草叢拉開了距離。

只見一個弓著背的身影從草叢中爬起,沙啞著聲音說道:「兩位將軍,是我啊,你們不認得了?老薑啊。」

「姜老頭?」鄧泰站起身子道:「你在草叢裡做什麼?」姜老頭指著周圍道:「這附近啊,有壞人在殺人,還掉了幾具屍體在這裡,我心裡害怕啊,便躲了起來。」

陳到點了點頭,道:「那你可得小心點。」便把畫戟插在了鄧泰身前的土地上,姜老頭扶著那柴屋的房門走了兩步,笑道:「兩位將軍,你們自己也要小心啊,那些壞人可不好對付了。」

鄧泰勉強拉著兩把畫戟在泥土中拖著行走,道:「放心吧,再厲害的壞人,也不敢來惹我們。」陳到走在他身前,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他撓著頭鬧了半天,喃喃道:「哪裡不對啊?究竟是哪裡不對啊?」鄧泰不知他又在想什麼,隨口道:「這姜老頭是真的怕了,居然連收屍都不做直接要走。」

「嗯?」陳到一聽這話,似乎明白了什麼,猛一轉身嚇了鄧泰一跳。鄧泰道:「怎······怎麼了?」陳到道:「姜老頭的聲音······不太對······有點刻意······」鄧泰卻覺得沒什麼,道:「哎喲,他被嚇到了,嗓子比平常更啞了嘛······咦······他的語氣什麼時候這麼硬氣了?平常都是軟綿綿的呀。」

「正是如此!」陳到忽然看見鄧泰背後一道黑影飛至,連忙飛身將鄧泰撲倒,躲過那一道黑影的撞擊。那黑影一擊不中,立時向前翻滾而出,躲進了旁邊的草叢之中。鄧泰將雙戟一插,指著後面姜老頭的方向罵道:「姜老頭,你給我出來!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到卻道:「姜老頭估計是凶多吉少了,那人是假的。」「假的?」鄧泰道:「那那屍腐味不會是······」陳到剛剛回答:「是」便又看見一道亮光閃過,拔出身後白毦劍一擋,便擋開了一劍,那閃亮的劍光一閃身,趕到了旁邊那黑影消失的草叢旁,嘿嘿笑道:「你們倒還有些腦子嘛!那糟老頭屁話真多,死到臨頭還在那瞎咋呼說你們會為他報仇!我看你們對他也沒啥感情嘛,我剛才學他學得可真不容易呢,他嗓子難聽的要死,還得勾著背,可就是沒傷到你們!二哥,這事都怪你啊。」

「怎麼又怪我了?三弟,這倆人可沒有這麼好對付呢。」那黑影慢悠悠的從草叢中晃了出來。陳到看兩人都是一身黑衣,道:「看來你們果然是來刺殺的人,是奉曹操之命?」

「嘿嘿!」那黑影道:「不錯,我們『許都四彪』正是奉曹司空之命前來下邳刺殺下邳城裡最厲害的人,我們觀察你們挺久的了,你們本事不低,恭喜你們入了我們的法眼。」

「你們有什麼法眼啊?」鄧泰不屑道:「不過是穿著奇怪了些,就以為自己不是來送死的了?看我······」用力想舉起雙戟,但他力道顯然還差了不少,只能微微將雙戟抬高至小腹的高度便舉不動了,又把雙戟「咚」的摔在地上。

那兩人全都「哇哇」的狂笑起來,假姜老頭道:「二哥,我看這廝就是個跳樑小丑!他······他交給你了,那個拿劍的,我倒覺得有幾分本事,你可別跟我搶啊。」黑影不悅道:「憑什麼把沒用的交給我?告訴你,我得讓那拿劍的小子死在我的輕功之下,你可不許和我搶。」

那假姜老頭更是不服道:「喂喂喂,二哥你可得看清楚了,我可是劍彪,正好和那拿劍的相配。你一個影彪找拿劍的幹啥啊?你們有啥能交流的?別說了別說了,交給我交給我!」便要抽身趕上。

影彪卻一把將他扯住,緊接著向前一衝,化為一團黑影便卷了過來,直超過了劍彪。劍彪知道自己跑不過他,氣的道:「喂!二哥你老是搶什麼搶啊!每次功勞都被你搶了!」

陳到仔細聽著他們的談話,對鄧泰道:「阿泰,這個假姜老頭使劍,你對付他。這個黑影似乎有些什麼過人的本領,就交給我。咋們分頭行動,切莫大意,一定要儘快解決他們。」鄧泰還未回話,影彪便已趕到,陳到使出「頓所訣」「嗖」的竄了出去,跟影彪糾纏在了一起。

「喲。」劍彪在後面看得清楚,陳到的速度絲毫不慢於影彪,而且他的劍法遠遠勝過影彪的短劍,「刷刷」的壓得影彪只有逃跑的份,根本來不及進招。劍彪不由得大笑起來:「二哥,看你狼狽的啊?放心,我殺了這小子,立刻就過來助你!」鄧泰一聽,怒罵道:「少在這裡吹牛,等會我就讓你哭爹······」用力想抬起雙戟,卻剛舉高到膝蓋,又被重的落了下去。陳到在一旁勉強看到了他的情況,囑咐道:「阿泰,千萬不要大意!」

鄧泰哭喪著臉道:「大哥,我想大意,也沒這個機會啊!」劍彪更是得意,道:「臭小子!你剛才不是很狂嗎?看劍吧!」雙手各自出劍,直奔鄧泰腦門而來。

鄧泰只覺眼前數道白光接連掃動,什麼都看不清楚,心道:「這廝自稱叫什麼『劍彪』,似乎也是有點水平的啊!」眼看根本舉不起雙戟,乾脆放棄左手畫戟,雙手一起抓著右手畫戟,將它高高抬起,正好撞中了劍彪手中的雙劍。

只聽「噹啷」兩聲,劍彪竟向後飛出兩步,手中雙劍已然斷裂成好幾截。鄧泰先是有些詫異還以為是陳到相助,然後才明白這是手中畫戟所致,立刻嘚瑟道:「怎麼?你這劍彪手裡的劍都是木劍嗎?怎麼這麼不禁打啊?」劍彪只覺雙手疼痛不已,立刻將兩柄斷劍一起丟下,重新抽出兩把新劍道:「不服!再來!」又朝著鄧泰衝來。

鄧泰笑道:「你是討打啊!」雙手奮力抬起畫戟砸出。雖然他是雙手出擊,但這畫戟的重量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出手的速度明顯要慢了許多。劍彪趁機一劍砍在畫戟的鐵柄上,那長劍卻主動顫抖起來,反倒被這一擊反震而出。劍彪大驚失色,快步向後跑出,和鄧泰拉開距離之後這才指著鄧泰道:「你······你這是什麼東西?」

「不是什麼東西啊?」鄧泰得意洋洋的說道:「只是你的武器太爛,實在不禁打嘛。我看你這身形,估計也就拿得動木頭武器了。」

「我呸!讓你瞧瞧爺爺的拿手兵刃!」劍彪心頭火起,拔出腰間一把青龍寶劍,又不信邪的朝著鄧泰刺來。鄧泰這下只看得清眼前的亮光,根本看不清他的來路,隨手將畫戟朝前砸去。劍彪這次心裡也沒底,還心疼手裡的青龍寶劍,感覺寶劍接觸到了什麼立馬將劍收了回來。鄧泰卻感覺什麼都沒碰到,反而是腰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碰到了,心裡很是奇怪。

劍彪對著自己的青龍寶劍摸了半天,確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立刻高舉寶劍道:「哈哈!你這怪異兵器傷不了我的寶劍,這次你死定了!看劍吧!」又揮劍趕上。鄧泰一聽剛才碰到自己的是他的寶劍,心裡一寒,道:「不好玩了!不好玩了!」看準那寶劍變為白光的前一刻,一戟掃去,又砸在了劍彪的青龍寶劍之上。

陳到見影彪速度奇快,便施展「破空浮雲」和「頓所訣」一同來追擊,絲毫不給影彪拉開距離的機會。影彪本就靠著自己的速度來施展偷襲,但是自己的位置卻被對方牢牢把握,根本沒有偷襲的機會,他心道:「必須給你點厲害!」忽然轉身一掌對著陳到打出。

陳到只顧追擊,沒想到他能夠轉身的如此之快,橫劍一擋,「當」的被他擊退出去,他一劍狠插入地這才停住身子,再一看影彪,已經順著自己抵擋的力道急退出去,失去了蹤影。

陳到盯著周圍的草叢和一地木材,知道這裡不宜作戰,快步趕了出去,影彪突然從他身邊撞出。陳到看準了黑影一招「晴天霹靂」驟然發出,那黑影閃避極快,朝旁邊的木材堆一撞躲了過去,那木材堆也被他一撞撞翻。

陳到停步道:「你力道不小啊!看來你的優勢不僅僅在於速度。」影彪看著被他一擊打得倒塌的小房屋,冷冷道:「你的本事也不賴啊!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嗖」的又沖了出去。

陳到看著他飛速的在自己身旁轉圈圈,便問道:「聽你們說你們有四個人,現在已經現身了兩個,另外兩個不會都去攻擊關將軍了吧?」影彪嘿嘿一笑,道:「你也太看得起關羽了!就他那種貨色,一人足矣!咋們的小妹,是要去讓你傷心咯。」

「讓我傷心?」陳到先是一怔,轉而明白過來,立刻厲聲喝道:「你說什麼?」影彪見他似乎在動怒,更加得意道:「哈哈,你猜的沒錯,咋們的四妹就是去對付你那個小愛人,估計她現在只剩下屍首了吧?」

「你作死!」陳到怒喝出聲,將「獅蠻功」勁道劇烈的朝著影彪逼出。影彪本想硬抗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抵禦不住,順著這勁道狠狠撞在後面的房屋才停下來。他心裡驚懼不已,卻兀自裝作平靜,道:「你若是殺了我,你那小愛人更活不了!你自己······」話未說完,他便看見陳到一劍朝著自己砍來,連忙先行躲閃,邊躲邊道:「你最好自己看好了!」

陳到一腳踹中他的右大腿將他踢退,道:「你們怎麼傷害我都行,誰敢傷害小昭!我扒了他的皮!」對著影彪一招「天命有歸」追擊出去。

影彪見自己根本沒有和他抗衡的能力,只能不住地閃躲,心道:「看來只能這樣了!不出絕招我只有等死的份兒!」躲閃到陳到身邊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許都四彪』可不只是四個人。」「我管你是幾個?」陳到又一劍劈了過去。

楚昭心裡擔心陳到,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睜大眼睛盯著房頂,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天,這才有了些睡意。她剛剛帶著睡意合眼,感覺沒過多久外面喊聲大了起來,楚昭先是用被褥捂著腦袋企圖擋住聲音,但是那些聲音越老越大,似乎是喊殺聲一般。楚昭不禁生氣不已:「怎麼我剛想睡,你們就在這吵著沒完?要打架殺人不能選個好點的時間嗎?」一腳將被子蹬掉,穿著睡袍便氣哼哼的打開了房門。

只聽外面有些許兵刃交加聲,卻根本不如喊叫聲大。楚昭心裡疑惑:「這喊叫聲的方向和交戰聲似乎不在一個方向啊,怎麼這麼奇怪?他們又不打,喊什麼喊?」她打了個哈欠,嘆道:「算了,不關我事,先不理你們,等會我睡夠了再說。」她關上門轉身正要上床,門突然被一擊撞開,便有兩道黑影朝著她後背攻擊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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