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借著月光看見了兩道黑影的影子,一個劈叉低下身子,輕輕巧巧的躲了過去。她定睛一看,兩枚超大飛鏢一起釘在了她的床上,其精準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楚昭顧不得看攻擊者是誰,縱身一躍,直奔床頭掛著的神錘鞭。可攻擊者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照著她的後背又是一鏢飛出。楚昭看著飛鏢的影子,只好又朝旁邊躲開。她這才一扭頭看見一身披黑袍、頭戴罩住雙目的黑罩的年輕女子雙腿夾住門框,半吊在空中的正瞪視著自己,連忙翻身站立住道:「你是什麼人?幹嘛對我痛下殺手?」

那女子冷艷一笑道:「我們的確無冤無仇,只不過這都是曹司空的命令,讓我們進城對付城裡的高手。本來我們只盯著你那小老公,但是大哥卻說,殺了你比殺了你那小老公傷害更大,沒辦法啊,咋們都是命苦的女人,只能來較量一番了。二哥、三哥都不相信你是有武功之人,但是剛才你這麼一番閃躲,倒是證明了你本事不凡啊。姑娘,要不要在領死之前,和我血彪說一說你的身份?」

楚昭聽了她的姓名,大腦便飛速的運轉起來,道:「你是血彪?我在神錘幫的時候,似乎聽說過你們,你們是『許都四彪』嗎?」血彪雙手還各自扣著一個極大的飛鏢,但是她沒想到楚昭竟然知道他們,吃驚道:「你居然是神錘幫的人?神錘幫什麼時候開始收女的了?你莫不是在騙我?」

「誰騙你啊?」楚昭道:「我給你看樣東西。」便朝著神錘鞭走去,忽然身後又一陣勁風吹到,楚昭連忙一轉身子又躲回原位,那飛鏢又直挺挺的插在了她床上,和之前兩隻飛鏢插在同一位置。只聽血彪厲聲道:「別想耍花招!我不需要你證明你是不是神錘幫的,不管你是不是,今日你都是死!」

「為什麼啊?」楚昭假裝自信道:「我可是神錘幫里的人,你要是殺了我,就不怕神錘幫找上門來嗎?」血彪一聽,突然狂笑起來,道:「姑娘啊,你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吧?神錘幫已然沒落,恐怕是沒有實力來北方找我們的麻煩了吧?就算他們有這個實力,你又算什麼人物?他們怎會為了你這麼一個姑娘就費這麼大勁來惹我們?你莫非是哪位堂主的女兒?」

「行了,我看你也是雙手沾滿鮮血之人,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要真想去我性命,那得拿出點真本事來!」神錘鞭雖拿不到,九節金鞭卻是楚昭隨身攜帶的,她話音剛落便將九節金鞭從腰間抽出,一抖將它抖作直鞭,冷冷地看著血彪。

「哦?還真不能小瞧了你了!」血彪一捏右手握著的飛鏢,朝著楚昭一甩,那飛鏢頓時分裂成五把小飛鏢,對著楚昭四散飛出。楚昭一招「鬥雞走馬」向前一甩,「啪啪」將五把小飛刀各自磕飛出去。

血彪一怔道:「咦,你這手段還真不一般啊?」楚昭向後翻滾兩段,趁她不備滾到床頭將神錘鞭抽出,雙手各執一鞭道:「光憑暗器,你還差了些。馮蘭劍、鞠破軍的手法我都見識過,你比他們還要差不少,還是想想別的招式吧!」

「有意思。」血彪雙腿一松,落在了地上,道:「每一次出任務,大哥、二哥、三哥都把女子的人物交給我,每次那些人物也都沒有絲毫意思。那些女子平日裡結仇不少,膽子卻著實不大,一看到我的飛鏢便嚇得嚎啕大哭拚死求饒,我雖然此次都能得手,但也感覺著實沒意思。你這種能夠破掉我飛鏢的還是第一個,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她話音剛落,楚昭便「嗖」的彈了過來,直鞭順勢變為九節金鞭,一招「勾心式」直勾她手臂,血彪一個愣神,左臂便被她一鞭纏住。她一看兩人之間的距離竟這麼近,眼中一道厲光閃過,右臂往懷中一摸,驟然甩出無數細小的飛鏢。

楚昭凝神觀察,看準了各個飛鏢的方位,左臂將九節金鞭在手臂上環了兩圈,用力一拉,將血彪朝自己的方向拉來。同時她右手揮動神錘鞭,使出「盤城式」鞭法,將數把飛鏢一一擋開,竟無一把是反向朝著血彪而去。

血彪心裡奇怪,奮力想扭開九節金鞭,手臂卻被捆的牢固,根本拉不開,便想用力將楚昭拉過來。楚昭左腳一跺地板,反將血彪倒拉過來,血彪心裡一驚,暗暗道:「別看這丫頭身板嬌小,但是這力量卻居然這麼大。看來她······她的內力定是極強才是!不能再大意了,得快點得手才行!」

想到這,她眼中凶光畢露,一揚左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二尺多長的斷刃,上面還泛著絲絲紅光,宛如染了鮮血一般。楚昭一看,不等她揮動斷刃,右手一鞭直敲她左臂。血彪左手使刀很是不順,也不顧楚昭的攻擊,揮刀就砍九節金鞭企圖將它砍斷。不料九節金鞭堅固非常,又豈是這普通的兵刃所能擊傷的,血彪猛砍了半天,九節金鞭卻完好無損,她的左臂卻被楚昭捅中好幾次,已是一陣酸麻感傳來。她見勢不妙,雙腿一蹬地面,驟然騰空飛起。

楚昭奮力抓緊九節金鞭,控制血彪的提升高度,同時道:「你就別再耍弄這些雕蟲小技了!你剛才說什麼大哥、二哥、三哥對吧?你這麼一說,我全明白了,你們『許都四彪』乃是幻術門派,以遮蔽旁人的目光來實行殺人,沒錯吧?」

「你······」血彪心裡奇怪,不知她為何會知道這些,厲聲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楚昭一聽果然沒錯,心裡暗暗讚嘆神錘幫消息之靈通,於是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神錘幫的人,你們『許都四彪』雖然是後起之秀,但是你們的消息卻也被我們探查的明明白白。」

「不可能!」血彪根本不信,道:「神錘幫的情報體系就算還健全,就憑你這年紀,又能在裡頭混有什麼地位?誰會讓你知道這些?你不會是偷聽來的吧?」楚昭並不生氣,笑道:「你們『許都四彪』乃是幻彪、影彪、劍彪和你血彪。每個人身上的幻術水平都算不錯,不過真正厲害的只有老大幻彪。他的所有行動都是給對方施加幻術再施以殺手,你們三個則都差一些。現在你又想用幻術來欺騙我你會飛嗎?那你便看看我偷聽的準不準確!」說到這,她突然將九節金鞭變為直鞭,再立刻將它變為軟鞭。這金鞭便鬆開了血彪的右臂,楚昭手法甚快,還不等血彪反應過來,便將她的右腿纏住。

「你······」血彪狼狽不堪,一時間竟無法再拉高,只能不住的用暗器攻擊楚昭。楚昭也不再保留,「盤城式」鞭法找准了血彪的的各處穴位,將飛鏢盡數反打回去。血彪驚叫道:「打得還真准!」揮動斷刃將飛鏢擋開。楚昭抓准最後兩把飛鏢,將它們朝高處擊去,只聽兩聲細微的斷裂聲響起,血彪被楚昭一拉拉扯下來,重新落在地上。

「你看得見?」血彪又驚又怒,「啪」的將罩住雙眼的黑罩丟在地上。楚昭一看她的眉目清秀,大概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只是面容疲憊,好似舟車勞頓一般。楚昭注意到地上碎裂的幾條繩索,道:「幻術便在此了,我當然看不到,但是看你這樣子也該猜得到,你不過是把繩索隱去了而已,打斷她,看你還『飛』不『飛』的起來。」

「好,看來你可不是一般的敵手,我不是你對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許都四彪』不僅僅有四個人!」飛身朝著楚昭一刀劃出。

關羽一看眼前的幻彪消失,立馬橫起大刀向後退去,靠住城牆警惕的看著四周。只見一張黑色的毛布在空中不斷的滑翔,卻始終不靠近關羽,一直在空中吹動。關羽冷哼一聲,道:「別裝神弄鬼了!來點真的吧。」幻彪並不現身,他的聲音卻一直在關羽耳邊迴蕩:「既然你想見見真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只見一隻斑斕猛虎忽然從黑布之中竄出,一落到地便毫不停留的朝著關羽撲來。關羽不禁罵道:「什麼玩意兒都敢拿出來耍!」一招「青龍偃月斬」朝著那猛虎派出,那猛虎絲毫不會閃避,被這一刀劈中便「啊嗚」一聲吼叫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關羽自己也不信能夠這麼容易擊倒一隻猛虎,心道:「這不可能!看來,這一切都是幻術。」剛一抬頭,那黑布之中又衝出數隻黑色怪鳥,發出陣陣怪叫直奔關羽而來。關羽接連揮刀,將靠近的怪鳥盡數擊飛,長笑道:「現身吧,這幻術沒意思!你就是遮住我的眼,照樣傷不了我!」

幻彪的聲音又悠悠響起:「真的這麼簡單嗎?」只聽一陣喊殺聲從城樓另一面傳來。關羽定睛一看,只見幾十名曹兵手拿刀槍劍戟朝著自己跑來,奇道:「這你也能編出來?」對著沖在前頭幾人連劈兩刀,將他們逼退兩步,他又道:「這和老虎、怪鳥又有什麼差別?你還是親自現身吧。」

那些士兵又伴隨著幻彪的聲音攻來:「關將軍,一個人再厲害,也是扛不住長時間的消耗的。我很好奇,看看你究竟能夠支撐多久。」關羽看著這幫人氣勢洶洶,也不知實際上他們究竟是什麼,一刀架在旁邊的高架,用力一壓便施展輕功飛身躍上了城樓。下面那些士兵追擊不上,只是不住的在城下喊叫。

「喲,關將軍看來你也不是只會硬打的蠢貨嘛。不過別以為躲得高了就能逃掉。」關羽一直關注著城樓,忽然眼前又跳出來好多曹兵朝著自己圍攻而來。他這下也忍受不住了,怒道:「這種把戲好玩嗎?」在城牆上一借力,縱身一躍直奔那空中的黑布一刀劈落。

那黑布躲閃的甚是迅速,「嗖嗖」竄出,落到了樓下地上。關羽剛一落地,便橫掃兩刀將逼近的那些士兵一起砍倒在地。但是城下更多士兵又都圍了上來,城樓上的士兵也紛紛跳下勢要將他生吞了一般,關羽一邊抵擋著,一邊聽著幻彪的笑聲:「關將軍,你就是再英勇,也是支撐不住的。你若是不叫人,恐怕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這裡了,不過你放心好了。曹司空說了不能取你性命,咋們就當做是切磋好了。」

「放屁!」關羽眼中精光一閃,一刀劈在一人的肩頭,隨即借力一躍,再一腳踩在旁邊的城牆上,一甩手便將大刀直擲出去,直奔那立在地上的黑布。

只聽兵刃碰撞聲響起,那些士兵、猛虎以及怪鳥紛紛冒起霧氣。關羽拔劍在面前揮了揮,等霧氣散去,卻只剩下了滿地的碎屑和木塊,原來這些幻想中的人都只是些雜物所構成。而那猛虎和怪鳥倒還真的是暗器,若是沒有抵擋住,定然會受到重傷。

關羽再一看,只見青龍偃月刀已經直挺挺的插進了幻彪的肚子,從他後背透出,還在不斷地滴血。關羽冷哼一聲道:「讓你早點現形,怎麼?現在知道痛苦了吧?要打你便來真的,何必弄這些虛偽不存在的東西?」

「啊······呃······不······」幻彪只顧著呻吟,哪裡還說得出話來。關羽緩步走到他跟前,揮劍朝著他一指,道:「不過你也不容易,還得費力的控制這些破木塊,想必將這些破木塊都提起來,內力要求一定很高吧。」

「呵呵······」幻彪想做出得意的意思,卻根本笑不出來,只好彎下腰,將青龍偃月刀的刀杆落在地上,道:「關羽,你可別得意的太早了!我們『許都四彪』可不僅僅有四個人!」

「嗯?」關羽先是一怔,立刻感到身後有動靜,順手抓住拖地的刀杆回身一拔,頓時將幻彪甩在了空中。只聽兩聲驚呼響起,幻彪和一人斗然撞在一起,幻彪被關羽這一甩直接甩脫出去,撞在旁邊的城牆上才落地,捂著傷口不住地嘔血。

另一人一看大驚,再也顧不上關羽,連滾帶爬的爬到幻彪身前道:「大哥······你······你怎麼樣?」

關羽聽著他的稱呼,心裡更是奇怪,再一看兩人的容貌,竟是一模一樣,趕忙舉刀指著他倆道:「這是不是又是你的幻術?我告訴你,少弄這把戲!你瞞不過我的!」

那人卻轉頭怒視關羽道:「狗屁幻術!老子乃是幻彪,是他弟弟,怎麼了?」「什麼?你也是幻彪?」關羽詫異道:「怎麼會有兩個?」這幻彪帶著仇恨的目光道:「你自己孤陋寡聞而已,我們『許都四彪』名義上只有四人,但是實際上卻是八人。每一彪其實都是孿生兄弟或者姐妹二人,只是行動之時只有一人現身,另一人從旁輔助而已。好啊,今日是我第一次現身,你卻如此重傷我兄長,看來我也沒必要管曹司空的命令了,納命來!」說著他抽出腰刀就要向前。

關羽一晃大刀,正好用刀面擊中他的腦門,將他甩倒在地。關羽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禁打,嘆道:「可惜啊,沒想到你們兄弟倆居然如此的沒用,不用幻術,你們和普通士兵似乎也沒差多少啊。」

「你······」後來的幻彪正要破口大罵,那受傷的幻彪卻又呻吟道:「兄······兄弟······」「大哥!」後來的幻彪連忙爬到他身邊道:「大哥······大哥你沒事吧,放心······放心你會沒事的······」關羽鄙夷的看著他倆,一刀背拍下去,正打在這幻彪的後腦,將他拍暈過去。

陳到又追著影彪砍了兩劍,全都被影彪向前竄出躲了過去。陳到腦海里還迴蕩著影彪剛才的喊話,便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聽見身後有異動,想也不想回身一招「石破天驚」打了出去。

只聽「哎喲」的驚呼聲響起,一身穿白衣之人就地一滾,勉強躲過了陳到這一拳。影彪這時也走到了他身邊,兩人並肩而立,各自拿著一把腰刀,連表情姿勢竟也相同。

陳到看著他倆的長相,竟然是完全一樣,奇怪道:「你們倆······」後來那白衣人道:「沒見識的傢伙!我們乃是兄弟!看不出來嗎?你敢打我哥,那我影彪便要打你!」和之前的影彪一起閃身,各自來到了陳到的左右。

陳到還念叨著:「影彪?怎麼又來一個影彪?」兩個影彪便一起發動,其默契程度遠超陳到的想像。陳到知道自己難以兼顧兩翼,不等兩人趕到便施展「破空浮雲」向後閃躲,兩個影彪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卻同時向右拐出一起拐了個彎,繞了個圈之後又來到了陳到的左右。

陳到心裡覺得很有意思,道:「你們還挺能跑的啊?但我沒工夫和你們玩!」施展「頓所訣」朝著三個不同方向接連竄出,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一個影彪的身後。陳到自己也分辨不清哪個影彪是之前那個,揮劍朝他就砍。兩個影彪同時怪叫一聲,又一起前沖想要聚集到一起。

陳到正要一招「獅蠻功」將他倆一起打倒,忽然聽見旁邊鄧泰一聲驚呼,他嚇了一跳,叫道:「阿泰!」顧不上這兩個影彪,飛身越過柴屋的屋頂,直來到鄧泰的身旁。

只見鄧泰一臉驚恐的指著前面兩個劍彪,道:「鬼!鬼啊!他們······他們是分身的······是分身的!」

「什麼分身啊。」陳到道:「孿生兄弟而已。不僅僅這劍彪是如此,連那影彪也是一樣。」鄧泰一愣,道:「不會啊?他們······他們異口同聲······異口同聲的說他們是一個人啊。」

「你信他們?」陳到道:「他們只不過是想嚇唬你而已!」又對兩個劍彪道:「你們還裝什麼裝?要打便來真的,少在這裡裝神弄鬼!」兩個劍彪對視一眼,立刻有一人指著鄧泰大罵道:「這個混帳還好意思說?老子的青龍寶劍,被他······被他搞壞了,它在抖······它在顫抖啊,一定······是壞了······一定是壞了!你這傢伙,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不就是一把劍嗎?至於這麼生氣?」陳到很不理解。那兩個劍彪一聽,臉色「刷」的一起變得非常難看。兩人齊聲道:「你懂什麼?這乃是我們家傳的寶物,平時出任務都是我們兄弟倆輪著用的,你們倒好,直接給弄壞了,這次你們死定了!」一人還指著另一人道:「都是你不小心,明知那小子有古怪,還把我們這寶物拿出來?你有病吧?」

另一人也生氣道:「什麼?你敢說你大哥我?我看你是欠揍吧?」開始那人更加憤怒,罵道:「別以為你是兄長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就是天子做錯了事,也得受罰!」

聽著兩人沒完沒了的爭論,鄧泰瞪大眼睛道:「大哥,要不要立刻出手,把這兩個怪人一起收拾了?」陳到一擺手道:「沒必要和他們纏在這裡,小昭和阿彣可能有危險,咋們先去找她們再說。」

「啊?」鄧泰吃驚道:「阿彣和小昭姐有危險?那快去啊!」拉著陳到便走,陳到回頭一看,兩個影彪一起朝著自己後背追來。他回身一拳「天命有歸」直打出去,雙腿加速使出「破空浮雲」托住鄧泰一大步撲了出去。

兩個影彪眼看著就要追上,沒想到陳到回頭這一擊力道實在太強,兩人都沒有硬頂的想法,各自一閃從不同的方向躲開。但是再想追擊,卻只見陳到和鄧泰遠遠地跑了出去。兩人估摸著一下子也追不上去,又聽著兩個劍彪在旁邊大吵大鬧的聲音,兩人不知他倆在搞什麼,連忙過去查看。

楚昭聽了血彪的話,忽然聽見兩聲劇烈的龍吟,抬頭一看,只見一白一金兩條飛龍張口朝著自己咬來。她嚇了一跳,剛要將神錘鞭和九節金鞭一起甩出,那兩條龍卻一起張嘴咬住她雙臂,將她高高抓起。

楚昭驚呼一聲,奮力想要掙脫,兩條龍的尾巴同時一甩,將她雙腿纏住,高吊在空中動彈不得。只聽血彪的嬌笑聲響起:「怎麼?姐姐,這事終究還是要我相助才行嗎?」楚昭剛想說話,血彪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這丫頭本事頗高,咋們八兄妹單打獨鬥,估計都不是她的敵手。就是我們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也只有這般奇襲才行了。」

楚昭越聽越覺得奇怪:「什麼八兄妹?這血彪是在自言自語嗎?」奮力想回頭看看,卻看不見了血彪,心道:「莫非這又是幻術?也是,為何這會有龍前來?啊······好痛······」眼看兩條龍的利牙劃在自己手臂上,不住地流出鮮血,她奮力想掙扎,怎奈如何都掙脫不開。

「什麼東西?」傅彣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傅彣一臉清醒的提著一桿長槍出現在了房門口。楚昭一聽,連忙大喊道:「阿彣,小心有個暗器高手!」又聽見「叮叮叮叮」的聲音響起,卻是傅彣揮槍將飛鏢格開的聲音。傅彣一看楚昭,「哇」的叫了一聲,道:「小昭姐姐,這龍······」楚昭顧不得疼痛,叫道:「這是幻術,你不要害怕!都是假的,打倒那個暗器女子,這幻術便會消失了!」

傅彣在下面又「叮叮噹噹」打鬥了半天,楚昭因為視野受限,看不清楚傅彣的位置。她自己也奇怪,這兩條龍捆住了自己之後為何全然沒有了其他行動,只是擋著自己的視線而已,聽著傅彣忽然尖叫一聲,楚昭也嚇了一跳,道:「阿彣你沒事吧?」

傅彣「呸」了一聲,看了看肩膀一道細微的傷痕,道:「小昭姐,你搞錯了啊,這暗器殺手,不止一個,還有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本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現在她們一同出手,我終於確定了。不過她們長得這麼像,也不怪你看錯啊。」

「兩個?」楚昭奮力想扭動身體,咬住雙手的兩條龍突然又咬緊,她雙臂又蹦出更多血肉來,疼得她嬌喝起來。

傅彣在下面聽著,急切的要上去相救,兩個血彪的笑聲同時傳來,「哈哈哈哈呵呵呵呵」的聲音傳遍了四周,十分可怖。傅彣握緊長槍,退到房門口道:「你們兩個傢伙,有本事就現身來打?怎麼只用幻術、扔暗器,有意思嗎?」

「意思當然是有的。我們只想看著,你的姐姐馬上要被我們的神龍咬死,你卻沒有任何辦法,這時候你會怎麼做呢?」傅彣怒道:「那我就擊落你們這什麼破神龍!」縱身一躍,一槍朝著那金龍刺去。

「休想!」兩聲嬌喝同時響起。兩個血彪一個出手一個出鏢,同時朝傅彣攻去。傅彣身子迴旋,一槍擊中那飛鏢,反手一槍將槍桿朝著出手的血彪捅去。那血彪一刀砍中槍桿,對著傅彣的後背補上一腳,將她又擊落再地。

傅彣「哎喲」一聲落在地上,看著那血彪又飄然衝上了楚昭住房的屋頂,不顧傷痛又奮力爬起。血彪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怎麼樣?姑娘你要不要再試幾次?若是就這麼放棄了?那你這姐姐恐怕要吃更多苦頭了。」楚昭只覺兩條龍的嘴更加收緊,但是又怕影響到傅彣,只好隱聲不發。

陳到和鄧泰這才趕到,只見一白一金兩條龍騰在空中,下面傅彣正勉力想要進攻。鄧泰連忙衝過去拉住她道:「阿彣,你在做什麼呢?」傅彣一指楚昭道:「阿泰你快救人啊。」鄧泰抬頭一看,還未發話,陳到便怒吼出聲,一招「獅蠻功」狂吼而出。

那幻像被他這麼一擊強烈震撼,竟被攻得支離破碎。眼前的兩條龍同時消失,轉而現身的竟是兩條鉗子鐵索,將楚昭的四肢牢牢鎖住。而控制鐵索的機關正在兩個血彪手中,她們可以隨意操縱鉗住楚昭雙臂的鐵鉗。

鄧泰正要勸說陳到不要太激動,剛剛開口:「大哥······」陳到便施展「破空浮雲」猛撲上去。在楚昭住房房頂的血彪還有些輕視他,笑道:「這麼兇猛的嗎?但是光憑兇猛,似乎不太夠吧?」將手中斷刃直飛出去。

陳到一劍猛砍在斷刃之上,那斷刃直接被磕飛出去,摔到了樓下。那血彪吃了一驚,她還以為斷刃會旋轉一周飛回,這些她也坐不住了,拖著繩索就逃。楚昭的左臂被她一拉,更加疼痛起來,又「哎喲」的大叫。陳到一聽,揮劍砍斷那繩索,反手一拳「石破天驚」打在那血彪的後背,那血彪驚呼一聲,向前撲倒摔在房頂,直滾下到另一邊房屋下面去。

另一個血彪吃驚的喊道:「賊人!你把我妹妹怎麼了?你還想不想讓她活了?」那繩索一斷,楚昭左臂倒是鬆了,但是扣住右臂的繩索還在血彪手中,被她拖著一起滾到了另一邊。陳到不敢再將這條繩索砍斷,否則楚昭會弔在空中,右臂會受傷更重。他抓住那條繩索道:「阿泰,過來幫忙!」鄧泰應了一聲,對傅彣道:「阿彣你小心點。」飛身躍上屋頂從陳到手中接過了繩索。

陳到囑咐道:「一定抓住。」施展「破空浮雲」朝著對面屋頂趕來。那血彪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忽然獰笑道:「你傷我妹妹,那我便弄殘她,到時候痛苦的是你!」將雙手的繩索放開,要將楚昭丟下。

「混蛋!」陳到顧不得攻擊她,一個大步掉下房屋,將楚昭在空中抱住,鄧泰也適時放開繩索,保護楚昭進入陳到的掌控。陳到好不容易才護住她,抬頭怒視了上面的血彪一眼,便將白毦劍插在一旁,對楚昭道:「小昭,沒事了。」

「呃······叔至哥哥······」楚昭雙臂流血過多,竟暈了過去。傅彣在一旁道:「大哥,別看小昭姐她武功高,身子還是很單薄的。」陳到點了點頭,一個箭步將她抬回屋內,傅彣搖了搖頭,將丟在地上的白毦劍、神錘鞭和九節金鞭分別撿起,對鄧泰道:「阿泰,可別讓她跑了。」便直接跟了進去。

「喂,怎麼又是我啊?」鄧泰有些無奈的對著對面的血彪道:「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我大哥又沒把你那什么妹妹怎麼樣,你幹嘛要那麼對小昭姐?」

「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可笑!」血彪道:「我殺了這麼多人,早就厭煩了,也沒人跟我說過什麼認清的。小子,你還是認清現實吧,這世上沒有人情,想要活命,靠自己吧。這個世道······不是個有人情味的世道。」

「你······」鄧泰還想再說,那血彪已經飛身落下不知所蹤。這時,四面八方跑出來了無數守城士兵,都是關羽派來。關羽知道「許都四彪」共有八人,那麼極有可能有人去對付陳到、楚昭,便調集人馬進行了搜捕,兩個幻彪自然全都被擒,而被陳到擊落的血彪也沒能逃過,其他五人則都逃過一劫。

楚昭從昏迷之中醒來,只見自己已經躺在了一輛馬車之中。傅彣正半夢半醒的靠在一旁,她想起身,卻覺得雙臂大臂一陣鑽心的劇痛,只好躺好不動。她勉強扭頭看了看,雙臂雖然都已被包紮好,卻也看得出那透出來的鮮血,不禁暗罵自己:「楚昭啊楚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那兩人的本事明明都不如自己,怎麼就中了她們的套呢?現在好了?這手就算能痊癒,疤肯定是跑不掉了,看看除了叔至哥哥誰還要你!」自言自語到這裡,又暖暖的笑了起來。

馬車一個顛簸,把傅彣也驚醒了,她一看楚昭躺在一旁,露出不知所謂的笑容,奇道:「小昭姐,你······你笑什麼呢?」楚昭連忙收起表情,道:「沒······沒什麼。」傅彣道:「看你傷成這樣,大哥都哭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這······你們可真是難以捉摸。」

「啊?叔至哥哥哭了?不可能吧?」楚昭很少見過陳到哭,也不過是看到了陳德的死,他才真正的落淚,其他時候他都是硬朗的有淚不輕彈,聽說他又哭了,楚昭頓時來了興趣,道:「說說看,他為什麼會哭啊?」

傅彣有些不解她的反應,道:「這還不簡單?他一直在埋怨自己,說什麼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若是和你住一起肯定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哎我說大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你們成親之前,怎麼能夠住一起呢?」

楚昭還是不太相信,道:「他真的哭了?嚎啕大哭?」傅彣連連搖頭道:「那怎麼可能?大哥好歹也是將軍啊,手下這麼多人看著他嚎啕大哭?你覺得可能嗎?反正啊他是落淚了,自責的落淚了。姐啊,你等會見他就別怪他了啊。」

「哼。」楚昭心裡很是溫暖:「我一直以為在叔至哥哥心裡,最重要的是他的親人,看來······我在他心裡真的也是如此重要。」於是她笑道:「嘿嘿,怎麼能夠不怪他?他這次可真是太丟臉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哭?不行,我一定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他······哎喲喲有點痛有點痛。」傅彣一看,有些無奈的搖頭道:「我算是不太明白你們的心思了,姐你安心養傷吧。我們······我們忙了這麼久了,得再睡會了。」說著打了個哈欠,往旁邊一靠。

「你們好像很久沒睡了啊?」楚昭有些疑惑道:「現在什麼時候了啊?關將軍他們留下了嗎?」傅彣一邊打哈欠一邊點頭道:「是啊,關將軍抓了三個人,但是其他的五個人都逃了。關將軍心知曹操大軍即將來到,愣是把我們全都趕走了。我估摸著,咋們人雖然多,但是行進路線分散,不會引起其他諸侯的注意。只要能夠探聽到主公的位置,我們可以很快趕過去。」

「那就好啊。」楚昭道:「區區一支軍隊,就是再厲害,只要被人盯上,也是難以生存。白毦兵的確謹慎······不過一千人,也分開來五隊人行動,相信······相信我們能夠平安。在這世道啊······自己的實力不強,就只是任人宰割的命運。不知主公他們這次投到了何處?若是他們發生了不測,我們又該怎麼辦?叔至哥哥和阿泰可曾想過?」

「這個······」傅彣道:「他們其實也有考慮,如果主公不在了,再怎麼說為了關將軍,我們也得和曹操對抗下去,絕不投降。」「不投降?」楚昭有些無奈道:「我倒覺得,他不是為了劉皇叔,也不是為了關將軍,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吧?」

「為什麼?」傅彣不太明白。楚昭道:「你不知道嗎?叔至哥哥最最討厭的人,不算那些武林里我們遇上的敵人,就數他曹操了。他因為自己的私慾,害死了典韋將軍,典韋將軍可是叔至哥哥在軍營里最親的人,結果卻被曹操害死。你想啊,不論叔至哥哥今後如何走投無路,也不可能投奔曹操的。這也是為什麼在白門樓明明呂布是被叔至哥哥打落的,他卻把這功勞讓掉,他根本就不像見曹操。」

「小昭姐,這你就誤會大哥了吧?」傅彣笑道:「我們大哥他淡泊名利,不想和其他將士爭功,這多好的事情啊?怎麼聽你說的,好像很見不得人的樣子。」

「見不得人不至於。」楚昭道:「我的叔至哥哥從來不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我在想啊,或許投奔曹操是比繼續跟著劉皇叔更好的選擇?」

「啊?」傅彣有些驚訝道:「這不是背叛嗎?」她掃了掃外面,似乎一眾白毦兵都只顧著趕路,沒人注意她倆,她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先不說咋們大哥會不會做這種事情,就連我們阿泰和我哥以及行良,他們也不會這樣做的。我爹從小就教導我們,選擇了明主,就要從一而終,絕不背叛。」

「不是背叛不背叛的問題。」楚昭道:「我是想明智不明智的問題。叔至哥哥和白毦兵的志向是完全一樣的不是嗎?他們都希望這個世道能夠儘快的平定,而不是戰亂不休一拖再拖,所以理應投奔一個實力最強勁的諸侯,助他迅速一統天下結束這個亂世才是。眼下依我看,只有中原的袁紹和曹操有這個能力,江南的孫策將軍其實也有機會,但是他們那裡的位置不太好,機會比起曹操、袁紹還是要差些的。所以······袁紹和曹操,才是最適合的人。」

「那你為何選擇曹操?他現在可是我們的敵人哪。」楚昭搖了搖頭,道:「這我倒沒什麼想法,只是隨口說說,不論是誰,他們倆之間的贏家便是最有可能一統天下的人。袁紹擊敗了公孫瓚,曹操滅掉了呂布、袁術,是現在的贏家,我當然希望叔至哥哥能跟著他們繼續贏下去,但是······恐怕他不會同意。」一說起公孫瓚,楚昭心裡忽然閃過趙雲的身影,她心道:「對啊,子龍師兄他不是跟著公孫瓚嗎?公孫瓚已經死了,那他······現在又身在何方?」

傅彣想了想,嘆道:「哎呀,小昭姐,我們說到底不過是他們身後的人。他們究竟做什麼選擇,我們沒辦法干預,希望他們能夠選擇正確的路吧。不過不論他們最終選擇了什麼,我們都會和他們走到最後的,對吧?」楚昭費力了搖了搖手,道:「不不不,你說的不全對。確實,就算他們失敗了,要面對死亡的命運,我們會陪他們一起面對。但是如果我們明知他們是錯的,卻不阻止,豈不是我們的過失?若是這天下明明能夠早早平定,我們卻跟著他們把這亂世攪得更亂,那我們也是罪人。所以,即便我們只是女子,也不可輕視了自己,忘記自己的能力。」

「哦?」傅彣有些驚訝,道:「可是······光憑我們的了解,又怎麼能證明誰擁有一統天下的能力呢?我爹可是從來不和我說這些的,我只能偷聽,聽得也不全面。我只知道這個大概······這是一個亂世······應該也不是這麼快就能終結的吧。」

楚昭微微一笑,心道:「是啊,你們終日被困在家裡,天下的事情又如何知曉?哪像我前幾年在神錘幫里不僅僅要打聽武林的動向,還得時刻關注著這一幫諸侯有什麼動作?對了,我離開神錘幫總壇也有三四年了,哎······我身為幫主居然這麼久沒有回去,不知光憑賈先生和劉堂主他們,把幫派治理的怎麼樣了?」想到這,她低頭看著因為顛簸在車裡滾來滾去的神錘鞭,暗暗道:「別看這神錘鞭黑黝黝的沒什麼光澤,也不起眼,但它卻是全天下最有意義的東西吧?它紀念了神錘幫百年的奮鬥。就是不知啊,我們為了天下的奮鬥會不會被誰所記下來······」

傅彣見楚昭不回話,反倒痴痴的露出一抹笑容,奇怪道:「小昭姐,你怎麼了?想到什麼好事了?」楚昭「嗯」了一聲,道:「還能有什麼好事啊?究竟什麼選擇才是正確的,我們還需觀察······對對,不急著做決定,再讓我們觀察觀察好了。」傅彣也點頭道:「是啊,操之過急可得不到答案。」

就這樣行軍了一月有餘,陳到和鄧泰倒是每晚都來看她們,陳到詢問楚昭的傷情,還不住的自責。楚昭本來還想不理睬他,但是看他那樣子於心不忍,反倒安慰起他起來,搞到最後楚昭自己也弄不清受傷的是誰了。鄧泰已經打聽了劉備逃到了青州,便派人先行前往,他們帶著這最後一隊跟在最後,走了一個月,終於了也來到了青州。

劉備聽說陳到、鄧泰率一千白毦兵前來投奔,驚喜的帶著傅彤、盧忠等一干人前來迎接。他先感嘆了白毦兵沒事乃是上天保佑,便詢問了關羽的情況,聽了陳到的訴說,他嘆道:「都是我大意!否則徐州不會這麼快丟掉!哎,這真的害了雲長啊。眼下他就不該再顧著二位夫人了,保全自己才是重要的啊。」

陳到道:「主公,關將軍乃是忠義之事,他絕不會丟下二位夫人不管的。他讓我們前來尋找主公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相信關將軍定有脫身之計,只是······主公如今既然在袁紹這裡避難,我覺得這也不算是妥善之計,我們應當尋找更加妥善的方法,而非······」

「哎。」劉備一擺手,看了看周圍的人,道:「這種事情就別在這裡談了。走,回去說。」便帶著眾人返回大帳。

陳到他們聽傅彤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劉備和張飛聽聞曹操大軍剛至,便想趁著曹軍疲憊,連夜偷襲地方營寨。沒想到正好也被曹操料到,這劫營一戰劉備、張飛大敗,張飛突圍之後直接下落不明,傅彤他們白毦兵死命護著劉備衝出去,雖然損傷不大,卻也沒法再回徐州了,只好一路北上投奔袁紹。虧得現在身為青州刺史的袁譚曾經被劉備舉薦過為茂才,這才主動先接納了劉備。眾人聽了,都感嘆要比較在戰場上的謀略,劉備比起謀士眾多的曹操,那還是差距不少小,若是能夠找到些忠心又有能力的謀士相助,想必將來和曹操對敵,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被打敗。

劉備等白毦兵眾人都到,便坐下道:「我奉陛下衣帶詔的命令討伐曹操,那麼真正的敵人便是曹操一人。想要對付曹操,恐怕必須得得到袁紹的幫助。當然,我們都知道這樣下去絕非良策,若是袁紹真的有心,我們早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哦?」陳到道:「莫非袁紹他錯過了什麼?或是他不會用兵?不會用人?」劉備道:「叔至啊,你和雲長當初一直在守下邳,不知我們曾經聯絡了袁紹,請求他在曹軍攻擊我們的時候出兵攻打曹操的後背。但是他卻因為小兒子的小病,堅決不出兵,結果錯過了機會,我們也沒有抵擋曹操多久,終於落到如此地步。所以,我們應當尋找其他的道路,在曹操和袁紹大戰之前最好離開這裡,趁著曹操顧不上我們,重新發展勢力。」

陳到道:「重新發展勢力?主公,您是選好了什麼方向了嗎?」劉備點了點頭道:「總而言之,中原已經被袁紹和曹操占滿了,咋們想要搶到地盤,就得先和他們斗,光憑我們,無論如何都打不過他們的。所以我便差了人先南下查看情況,看看究竟有什麼地方能夠我們重新發展的。」

「差人?」陳到想了想,道:「主公您差了誰啊?我看簡雍、孫乾他們都還在······」劉備笑道:「你們認識的,乃是趙雲趙子龍,之前袁紹做的那些也是他告訴我的。」

「啊?」陳到道:「子······子龍?」他回頭看了看同樣瞪大眼睛的楚昭,又對劉備道:「主公······子龍他不是跟著公孫瓚嗎?他怎麼會在這裡?」劉備道:「我也奇怪啊,聽子龍自己說,他在公孫瓚死了之後一直在和袁紹糾纏。他帶著剩餘的千餘人和袁紹上萬大軍在幽州又游斗的打了好幾個月,最後全軍覆沒之後,他這才突圍。結果不知發生了什麼,被袁紹手下猛將鞠義圍攻,他有求於袁紹,借袁紹之手,將鞠義殺了,所以也聽從了袁紹的要求呆在了袁軍之中。」

「鞠義死了?」楚昭嘀咕了一聲,心道:「哼,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教出了鞠破軍這種壞東西,帶兵帶的也不好。他早該死了,只是······居然是被自己人殺了,這可真是奇怪,咦,他人不咋地但是打仗挺強的,為什麼會被袁紹殺了?難道他打仗不行了還是袁紹用不上他了?」

「所以······」陳到若有所思道:「主公您就遇到了子龍,子龍就決意投奔主公了?」劉備笑道:「那是自然,他的一幫兄弟全都被袁紹的手下所殺,他又如何會真正效忠袁紹?他還說了他是來見我,不能立刻離去,要先回軍營,所以現在······他應該剛走。他會給袁譚留下書信說明他會南下,也算是給了袁紹他們答覆了吧?」

又說了一通,陳到和楚昭心裡念著趙雲,便都先找了個藉口離開。楚昭剛才離開軍營,便貼著陳到道:「叔至哥哥,主公他說子龍師兄才剛剛離開,我們現在追上去,是不是還能追上?」陳到道:「這個我也想過,不過小昭你是真的這麼想,我們真的要追過去?」

「試試看吧?」楚昭道:「子龍師兄此次南下了解其他諸侯,其實就是去查看有哪些諸侯能夠被主公所圖。這種事情再怎麼說都是有風險的,就他一人這麼去,為免有些太危險了,咋們多久沒見他了?還是去看看吧。再說了,子龍師兄他去南方,說不定神錘幫能夠給他幫助呢。」陳到覺得有理,便派人知會了傅彤、鄧泰,和楚昭一起騎泰烏雲追了出去。楚昭手臂剛剛痊癒,為保險起見,陳到將楚昭綁在了自己的背後,這樣她便用不著動手,一起縱馬追出。

趙雲和竇香騎馬走出不遠,眼看前方燈火通明,竇香道:「我說子龍,要走何必這麼晚了走?這不剛出來就得找地方過夜?幸虧前面就有住處,否則咋們可不好辦了。」

趙雲道:「阿香,若是白天,袁軍到處都在巡視,哪裡是說想走就能走的?我在袁紹手下又呆了半年了,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敢做,你沒悶死我可都受不了了。再悶下去,我可要瘋了。要不是袁紹真的信守承諾將鞠義殺了,我早就不在這呆著了。」

「是啊。」竇香仿佛要留下淚來,道:「我們家裡好幾十條人命的仇,也算是報的明白了。子龍,我這輩子也算是無欲無求了,你去哪我都跟著。當然了,你若是不要我了或者嫌棄我,還是趁早說啊。」

「這個······」趙雲剛想否認,忽然想起了馬雲祿,忽然覺得心頭沉重不已,不由得道:「叔至啊叔至,我算是明白了你的難處了。」竇香見他不回話,奇怪道:「子龍,你這是怎麼了?什麼難處?」

「啊······」趙雲道:「阿香啊,自從我爹死了、我師叔下落不明,這世間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抱什麼大的希望的。只是······遇見了你們之後,似乎······我覺得這世間又有了希望,哎······我嘴笨,不知該怎麼解釋······」

「什麼意思?我怎麼越聽越糊塗?」竇香笑道:「子龍啊,你以前說話可不是這麼吞吞吐吐的啊,怎麼今日話都說不清楚了?」趙雲道:「其實······我······已經和別人私定終身了······」

「什麼?」竇香表情一僵,道:「你······你說真的?」趙雲咬了咬嘴唇,道:「不錯······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猶豫,就是······不知道該這麼跟你說。」

「所以你拖了半年?」竇香不敢置信道:「是誰?你和誰私定終身了?」趙雲湊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竇香身子一顫,宛若要滴下眼淚,趙雲擔心她連馬背都坐不住,連忙拉住她道:「阿香······阿香······你······你沒事吧?」

竇香身子抖了一陣,忽然又重新定住,對著趙雲一邊掉淚一邊笑道:「子龍······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論你去哪裡,我竇香都會一直跟著,不論你是什麼境遇,竇香的想法都不會改變。你已經有了未婚妻子又如何?我竇香又不在乎這等事情,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只要我的心不變即可······你和你那馬家的未婚妻經歷了那麼多,竇香也是十分羨慕的。子龍,你們分別了好幾年了,卻還這麼心心相念,竇香······更加相信自己認定的是對的人······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你······阿香,你真的這麼想?」趙雲大為感動,猛然將她摟在懷中,道:「阿香,都是我對不住你······今生或許趙雲還不了欠你的了······如果有下輩子,我······我趙雲定然百倍相報······」竇香也不擦眼淚,笑道:「不必下輩子了,這輩子······能夠讓我跟著你,足矣······」

兩人停留了不久,便徑直進入到了前邊的鎮子。趙雲難得袒露了心聲,頓時覺得暢快不已,朗聲道:「阿香,今晚你想幹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便儘管要求吧。」

竇香看了看周圍無數人東逛西逛、喧譁不已,有些奇怪道:「這裡全是地處偏僻,怎麼這裡卻如此繁華?」趙雲看了看周圍幾座高山環繞,道:「這裡乃是山區,戰火燒不到這裡,自然人就多了。人多了,自然也就繁華了不是?阿香,你就別問這麼多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

「不了不了。」竇香搖頭道:「阿香可沒什麼要求,只希望我們能夠平安的南下就行了。咋們有任務,還是不要招搖,快點找家客棧住下吧。」趙雲點了點頭道:「行,還是我們的阿香顧大局。」兩人又走出一段,趙雲忽然想撓頭,卻被頭盔罩著,有些奇怪道:「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啊。」

「什麼不對?」竇香看了看四周,道:「這裡······一切看起來都挺正常的不是嗎?」趙雲仔細傾聽著周圍的腳步聲,也聽不出什麼異樣,喃喃道:「莫非······是我多慮了?但我總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竇香雖然不理解他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還是安慰道:「放輕鬆,咋們就在這住一晚上,明天還要趕路的。就算這裡會有什麼禍亂,我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趙雲覺得有理,忽然好像看到了什麼一般,道:「你等一下,一躍下馬跑了出去。」

「什麼意思?」竇香不解其意,但又不敢亂走,只好拉著馬再原地等待。忽然她覺得有什麼人在暗處盯著自己,頓時恐懼起來:「也許剛才子龍的感覺並非空穴來風?」四散觀看起來,一時間並未發現什麼,卻只看見一異域服飾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她本來並未把這女子放在心上,心道:「這女子這麼光明正大的看著我們,應該和暗處沒什麼關係嘛。」便拉著馬四處看了看,還是沒看出有其他人關注自己。等她拉著戰馬轉了一圈,卻看見那女子依舊原地不動的盯著自己,她自己也覺得不舒服起來,心道:「這是誰呀?怎麼這麼無禮?」還未仔細看那女子的長相,趙雲便已返回。

竇香顧不得理那女子,對趙雲道:「子龍,你去幹什麼了?怎麼弄那麼久?」趙雲「嘿」了一聲,故作無辜道:「很久嗎?我倒覺得很順利啊,價格也不高。」竇香道:「什麼?你還有空去買東西?」趙雲一伸手,拿出一把青綠色的傘道:「喏,買給你的。」

「咦?」竇香很是驚訝,也很不理解,道:「子龍,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啊。我很開心,不過······為什麼送這個?莫非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明天會下雨?」

「那倒不是。」趙雲解釋道:「這傘倒不是用來防下雨的,是用來防禦暗器的。」「暗器?」竇香又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掃了掃四周道:「莫非你真的發現了敵人?他們在哪?」

趙雲道:「那倒沒有。我只是真的覺得不安啊,說真的,小時候每次有什麼壞事發生,我都會感到不安,這感覺從來就沒有錯過。所以啊,保險起見,給你買個東西防身。」

「防身是好,只是這傘能夠抵禦暗器?」竇香半信半疑,道:「子龍,你這是聽誰說的?」「嘿嘿。」趙雲得意道:「反正我爹和我師叔以前是這麼說的,我師爺也認同這個觀點。至於是不是真的,這次不是可以試試嗎?」

「你沒試過啊?」竇香看了看手中這傘,只見這花紋精細,竟然還透著一陣清香,她笑道:「好吧,你說的我都信。就算這傘不實用,把它拿來觀賞也挺不錯的。沒錯吧,子龍?你買這把傘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吧?」

趙雲不回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正前方。竇香看他不理自己,也奇怪道:「子龍?子龍?你看什麼呢?」往前一看,只見那剛才盯著自己的女子依舊站在原地看著他倆。她頓時有些不滿道:「這姑娘也真是奇怪,從剛才你走的時候就一直盯著我們看,現在還不走,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雲祿······」趙雲顫聲說道,一個踉蹌險些掉下馬去。「哎,你小心啊。」竇香先出手拉住他,趙雲卻自己穩住,高聲道:「雲祿!」馬雲祿看著他二人,不覺淚眼模糊,用決絕的眼神看了趙雲一眼,轉身就跑。

竇香清楚的感覺到趙雲的身子在劇烈顫抖,她猶豫地將手搭在趙雲肩膀上,趙雲卻突然一躍,飛身甩開她的手直奔馬雲祿而去。馬雲祿聽見身後聲響,不理不睬的又跑出兩步,可她哪裡跑得過趙雲,立馬被他抓住手臂。

「雲祿······」馬雲祿回身看著他,兩人眼中各自含著淚水,但蘊含的情感卻大不相同。趙雲剛想再說,馬雲祿便道:「你別說話,我······我都看到了······」

「我們沒有······」趙雲剛剛開口,馬雲祿便罵道:「閉嘴!我只相信我的眼睛!趙子龍······枉我如此信你、愛你,等了你整整四年······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中原找你······你······你便這樣對我是不是?」

「不是這樣的。」趙雲只覺頭腦一片漿糊,也不知該怎麼說,只好道:「阿香她······她救了我的命,我們在春生院裡一起對抗了許多的袁軍······」「窯子裡?」馬雲祿一怔,不敢置信道:「你們在窯子裡生了感情?」

「是······啊不是······」趙雲真相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趙雲啊趙雲,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你就連話都不會講了?」他強行解釋道:「我們······我們沒有發生什麼?雲祿······我對你的真情永遠不會變······」

「那你心裡是不是也有她?趙雲,我對你萬般了解,你······還送她東西?貌似你從來沒送我什麼吧?」馬雲祿一副看透了趙雲的語氣,卻又充滿了悲涼之意,聽得趙雲心痛不已,道:「但我心裡最愛的······始終是你啊,雲祿,我······」

「夠了!」馬雲祿突然拔劍朝著趙雲的咽喉一指,道:「當年你對我說的話,我便當做從未聽過。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這樣和那些貪戀美色之人有什麼不同?你把我們女人都當做什麼了?你想隨便戲耍就戲耍的嗎?看上了新的就要新的?等到再見到更好的,立刻便拋下她尋找新的美人兒?什麼玩意兒!」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趙雲高聲道:「我趙雲對天發誓,我確實對阿香有情,但是始終心裡最念的都是你馬雲祿,最愛的也是你馬雲祿。若是有半點虛假······被鑽心剜骨,死······死無葬身之地。」

「子龍!」竇香在後面聽趙雲發這般誓言,心知兩人誤會定然頗深,聽著趙雲的話,她的心也何嘗不是痛苦無比,但是卻依舊要強忍著。她知道自己的命運終究如此,不敢再苛求其他以免會讓趙雲更加難辦,喊了一聲,便即住口。

「誓言······有什麼用?」馬雲祿痛悔的搖了搖頭,道:「這世間多少美好的誓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化為了泡影?趙雲,說這些有什麼用,若你真沒有負我,那你有沒有膽量把你的心拿出來讓我看看?」

趙雲看著她血紅的眼神,滴落的淚珠宛如血滴一樣已被染紅,他的心又何嘗不是在滴血?趙雲半低垂著腦袋,似乎在用雙眼的血色證明自己的真心,他嘆道:「既然雲祿你想要,趙雲······無論如何都要給你弄到。」說著抽出匕首遞出道:「拿吧。」

竇香見他似乎是要來真的,驚叫道:「子龍,你做什麼?住手啊?馬姑娘,我······我不跟著他了,他······他真的非常愛你,你······你就別為難他了,我這就走······」說著就要下馬。

「坐好!」趙雲怒吼道,用命令般的口吻將竇香牢牢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馬雲祿卻笑了,那帶著血淚般的笑容讓趙雲更是內疚。馬雲祿道:「我下不了手,你親自拿給我。」

趙雲聽著她的嗓音都變了,完全像是把嗓子哭壞了一般,他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道:「好······我來······」調轉匕首,猛地向自己的心口插去。

只聽「當」的一聲,馬雲祿意料之中的出手,一劍擋開了他這一刀,只刺中了他的肩頭。趙雲卻似乎沒有一絲痛感,道:「你不是要我的心嗎?你阻止我,讓我怎麼證明?」一用力,將匕首深深的插了進去。

「停下!」馬雲祿顯然是被震驚到了,斥道:「我只要你的心,但是不要你的命。你的命還是留給真的需要的人吧。」說著轉過身去,大踏步便要走。

「雲祿!」趙雲伸出左手,似乎要將她拉回。馬雲祿轉身望著他,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的接近,卻又那麼的遙遠,竟然絲毫無法相觸碰。

馬雲祿喃喃的低聲道:「我相信你。」便轉身走出。趙雲內心一定,似乎知覺又被還了回來,肩膀的劇痛頓時傳了過來。他一個踉蹌,屈膝跪倒在地,任由鮮血滴滴答答的落下,卻只是咬著牙看著馬雲祿的背影,希望她能夠回來。馬雲祿的背影卻依舊是那麼的堅定,每一步都不會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直到消失在了趙雲的眼前。

趙雲勉強站起右腿,用力將匕首拔出,這才發現周圍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竇香不知何時已經撐開傘站在了他身旁,卻一直默默的站著,並未打擾他。他抬頭看著竇香,竇香也帶著一絲安慰的笑容看著他,兩人在雨中對視良久。

「去吧。」終究是竇香先開口道:「你已經找到了她,沒理由失去她了。她就在前面的客棧里,我們去吧······」

「阿香······」趙雲沉默許久,終於開口道:「阿香,我這輩子對不住你,但是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竇香笑道:「我相信你,你不必對我保······」

「啊——」馬雲祿的尖叫聲忽然從前面的客棧中傳出。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