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仔細地看了看那身形,忽然心頭大震,揪住陳到的衣領道:「那······那不是給我們送信的老師傅嗎?」陳到愕然道:「不······不會吧······為什麼會這樣?」

趙雲捂著胸口,強忍怒氣道:「真是兇狠又歹毒!老師傅不過是給我們送了信,居然還要殺人滅口!」陳到也是一心遺憾,嘆道:「他們這樣將老師傅的屍首就吊在那裡,定然是故意想要激起我們的怒火。從而讓我們主動出擊,那樣就中了他們的圈套了。」

「不錯。」趙雲恨恨道:「雲祿給我們的書信事前被拆封過,我看十有八九是被他們動了手腳。雲祿現在還沒有出現······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他不信邪的又將書信抽出來仔細看了又看,恍然大悟道:「不對!果然有問題!」

「怎麼了?」陳到又仔細瞅了瞅那信件,還是一頭霧水:「沒什麼問題吧?這也是雲祿的語氣啊。」

「但是雲祿從來不寫『壹』字,都是簡單的一筆『一』就帶過了。」趙雲苦惱的搖了搖頭道:「咋們已經中計了。這無定湖這裡一定到處都埋伏著賈詡的人,咋們不能輕舉妄動了。」

「我們如果熬到天亮,這裡遊人多了之後,脫身就不是問題了。」陳到覺得情況危險,就是要在這草叢之中躲一晚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兩人正在擔憂,忽然後方傳來細微的響動聲。

兩人立刻安靜下來,仔細朝後方聽了聽,想不到竟是有幾十人正悄悄摸了過來。

「完蛋!」陳到道:「後方被包,我們無路可退了。要硬衝出去嗎?」趙雲想了想,先將馬雲祿給的書信收回懷中,道:「先探探對方的虛實,若是人手不多,我們就分頭突圍,若是人數太多,咋們就只能先衝進無定湖再做打算了。」

說著,兩人一起微微起身。後方悄悄摸過來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兩人的行動,立刻大叫道:「放!」

陳到、趙雲一聽這話,又聽一陣陣弓弦響聲,連忙抓起金槍、銀槍,原地抵禦起來,將一輪亂箭盡數擋住。

「你們逃不掉了!」後方傳來了簡常和韓征的叫聲,同時已有幾十名手持弓弦的黑衣人趕了上來。

兩人感受了一番對方第一輪亂箭的數量,深知若是強沖,肯定會被團團包圍,只得趁著敵方還未逼近,一口氣朝著無定湖沖了過去,直接登上了湖上的亭子。

「好啊!正中下懷!」簡常看著陳到和趙雲衝進無定湖的亭子之中,得意道:「這次他們無路可逃,定要將他們擊殺在無定湖裡。」韓征很是興奮,一拍手道:「說的是!我非要親手斬下趙雲這廝的頭顱才罷休!」掄著馬刀趕在最前。

陳到和趙雲率先趕上最外圍的亭子,兩人還看不清其他方向的情況,便各自施展出輕功搶先向前竄出,想要趁著整個無定湖被包圍住之前衝出去。

兩人剛剛衝出第一個亭子,正往中間呈四邊形的四個亭子中朝著他們這邊的亭子趕去,忽然腳下竹排旁的湖水震盪起來,立刻便有幾名黑衣人從水中鑽出。

趙雲沖在陳到前面,就有所準備,他看著湖面的變動,想也不想連續幾槍敲了下去,幾名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別敲暈過去,直接又沉了下去。

剩餘離得遠的黑衣人正打算放箭,陳到在後面一招「石破天驚」遠遠打在水面之上,濺起的水花將這幾人也打翻在了湖中。兩人正打算徑直穿過中心的大亭子,亭子對面的湖中立刻爬上來許多黑衣人,拿著弓箭對著他們遠遠的射出。

趙雲親眼看著那和尚的屍首連中數箭,那吊著他的繩子被射斷之後,那身子便重重摔在亭子之中,毫無一絲氣息。他氣得狂吼一聲,卻沒有衝進亭子和他們硬拼,而是一點腳下竹排,向上一躍,直接來到了亭子的屋頂。

那些黑衣人先是一愣,陳到已經趕到了亭子口,一招「晴天霹靂」不給他們再次放箭的機會,便將前排幾人一起打翻在地。後排的幾人剛剛放箭,趙雲已經迅速躍下屋頂,從他們背後一揮銀槍,那伴隨著他怒意恨意的槍尖一閃月光的明亮,又掃落了幾具屍體。

「老師傅,此事都怪我們連累了您。」陳到剛剛對著那和尚的屍首說了兩句話,後面的追兵便已趕了過來。

趙雲看著前後兩個方向又各自趕來了許多黑衣人,道:「我就不信他們大晚上的真能派出來這麼多人。這裡整整六條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圍得住我們!」挺槍朝著另一個方向就走,陳到看了看四周,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趙雲!你走不掉了!」韓征揮舞著馬刀,張牙舞爪的攔住了趙雲的去路。趙雲一看是他,雙手頓時加緊,緊緊扭住銀槍的槍桿,仿佛要將銀槍捏斷一般,道:「你要殺我,這可以理解,但沒想到竟會使出此等下作的手段!竟然連無辜的和尚也不放過!我豈能在容你!」朝著韓征一槍扎來。

韓征一揮手,身後的黑衣人一起甩出繩索,朝著銀槍的槍頭捲去。趙雲也不收槍,等繩索盡數纏在銀槍之上,他猛然向後狠拉,再將銀槍朝著天空一甩。那些黑衣人沒想到他瞬間爆發出的功力竟然如此剛猛,七八個人竟無一人拉的住繩索,被一起「撲通撲通」的甩進湖裡。

韓征一看,氣急敗壞的喊道:「給我射死他!」趙雲不等他身後的弓箭手有所行動,突然將銀槍朝著韓征擲來。韓征嚇了一跳,趕緊閃身躲了過去,那銀槍「噗」的貫穿了他身後三人,將他們一擊刺倒在竹筏之上。韓征剛想出擊,忽然小腹一痛,竟是被趙雲提前準備好的石子一擊命中,使他不得不捂著肚子停在原地。等他再想揮刀防備的時候,趙雲已然趕到他跟前,拔劍便刺他要害。

韓征躲了兩下,眼看閃避不了,乾脆縱身一跳,直接躍進了無定湖之中,他打定主意趙雲不敢跳進湖裡冒險。趙雲掃了他一眼,一邊收劍一邊將銀槍拔出,就要一口氣衝出去。

後面的陳到眼看著簡常在人群之中不住地穿梭,沖不過去乾脆就將自己人直接推進湖裡,心知若是被他纏住那定然是脫身不得。他看準了簡常離自己越來越近,突然一發掌將蓄力已久的「獅蠻功」全力發了出去。簡常全力趕路,一時間根本頂不住陳到剛猛的強攻,只得順著陳到的勁道向後卸力,遠遠地退了出去。這一條道竹筏上的黑衣人則都站立不穩,大部分全都掉進了湖裡。

韓征在湖裡看著清楚,眼看著陳到和趙雲就要一口氣衝出無定湖,他顧不得其他,奮力爬上竹筏朝著兩人追去,同時喊道:「趙雲!是個男的就留下來和我一決生死!你和我註定就只能留下一個!」

「找死!」趙雲眼中厲光一閃,停步拉開陳到道:「叔至你先走,讓我殺了這個狗賊再說!」陳到卻拉著他道:「千萬別中他激將!他就是再怎麼可惡,也不急於現在殺他!」趙雲正在猶豫,只見韓征飛出斬馬刀直奔陳到後背而來,他微微一提槍便將馬刀擊落,隨即點頭道:「不錯,真正打擊此賊的不是殺他,是我們活得好好的!」兩人正打算離開,前方卻又有幾十名手持刀槍的黑衣人趕了過去。

兩人正打算硬衝出去,忽然湖邊傳來一陣口哨聲,卻是一條小船劃了過來。

「嗯?」簡常道:「莫非是他們的援兵?準備放······」韓征卻一把將他攔住,道:「那······那是雲祿啊?她怎麼來了?」

簡常也有些吃驚道:「看樣子,她是知道咋們做的事情了,看來我們更不能留那倆傢伙了!」飛身朝著陳到和趙雲追去。

陳到和趙雲兩桿槍一起朝前攻擊,那幾十名黑衣人根本抵禦不住,他倆也不下殺手,只是輕巧的將他們全都打落無定湖便能迅速通過。但簡常追的也非常快,此次他已有所防備,陳到也沒想再給他來個突襲,回身給了簡常一槍,又將他逼退。

「怎麼?垂死掙扎嗎?」簡常不屑道:「陳到啊陳到,你們已經沒機會了,再做什麼無謂的抵抗都沒有意義!」

「你除了口出狂言和殘忍殺戮之外,我也沒見你有什麼光彩的地方!」陳到一拳強打出去,想要將簡常逼退。簡常看著趙雲將剩餘的黑衣人連續幾槍一起推下湖裡,若是這一擊自己退了,恐怕他倆又要跑了,便強行運氣要硬頂陳到這一擊。

陳到看自己一擊打不動他,在胸前一運氣,一招「天命有歸」重重再打出去。簡常一看,忙伸出右拳在自己身前,等陳到這一拳攻到,猛然將右拳一張,瞬間爆發出極強的勁道,將他身後眾人和陳到一起震飛出去。

趙雲已經趕到岸上,卻沒想到周圍又從各位趕來好幾十名黑衣人。這下他沒法將這些人都打進湖裡,只得邊打邊退,著急的大喊道:「叔至快走啊!」陳到此時離岸邊還有一定距離,卻清楚的看到已有十多人已經趕上了竹排。前有敵兵後有簡常,他正打算直衝過去,忽然看見馬雲祿駕著小船已劃到了他身旁。

陳到驚喜萬分,不由分說縱身躍到小船之上,馬雲祿更不做停留,便要將小船劃到旁邊岸邊。簡常和韓征一看,一個飛身來追小船,一個則在竹排上追趕,不住地喊叫著企圖讓馬雲祿停下來。

馬雲祿看著簡常竟能在水面如履平地,大為震驚:「陳大哥,快攔住他!」

陳到卻心裡清楚:「他不可能撐久!」等簡常靠近,全力一拳推了出去。簡常全心力都集中在雙腿上,實在是沒法抵禦陳到,無奈之下只得主動墜入無定湖之中。

韓征見簡常也追不過去,只得不住的招呼手下去圍住陳到和趙雲。馬雲祿見了,長嘆一聲道:「韓征心底之氣量竟如此之狹隘,其為人又如此之殘暴,為何我現在才看出來?」陳到聽出她飽含悲寂之意,剛想安慰。馬雲祿卻轉頭對他一笑道:「陳大哥,保重。一定要帶雲哥平安離開。」說著,身子朝前一墜。

陳到吃了一驚,剛想撲過去攔住她,但是為時已晚,馬雲祿直挺挺的墜入了無定湖之中。

韓征一看,再也顧不得其他,奮不顧身的跳進無定湖裡,來救馬雲祿。陳到知道馬雲祿是要分散簡常、韓征等人的注意力,好幫助他和趙雲脫身。他不敢再多做停留,看著船隻即將靠岸,便飛身躍到岸邊,和趙雲一起突圍。岸邊的黑衣人數量有限,根本攔不住他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出去。

「阿嚏!阿嚏!」鄧泰獨自一人手持雙戟在房門外站著,被外面的冷氣一吹,立刻打起噴嚏來。盧忠在裡面聽了幾聲,出來問道:「阿泰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和你換換?」

「沒事沒事。」鄧泰抹了抹鼻子,道:「小問題。行良你和丹平剛才費好大勁才把馬都給牽了回來,就先休息吧。我······我沒事······我沒事。」又小聲嘀咕道:「就是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預感。」

過不多時,鄧泰便聽到周圍不住地傳來穿梭的行走聲響,他左看右看,卻什麼人都沒看到,他疑心不已,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道:「莫非是我又沒看到?」

「你沒看到的東西多了去了!」一人忽然從鄧泰頭頂的樹上竄出,一腳朝著鄧泰踹來。鄧泰連忙橫戟抵擋,卻被他這麼一腳直踹倒在地。

房屋裡面的傅彤和盧忠聽見聲響,各自提著長槍打開房門,那蒙著面的黑衣人一看他倆,驚道:「這麼多人,看來偷不到東西了!」說著,不等他倆開口,徑直回身飛身上樹。隨著一陣陣樹枝的響聲,那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什麼玩意兒啊?」鄧泰奮力爬起身來,指著那幾根樹枝道:「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恐怕不是,這定有情況。」傅彤說著,便先拉著鄧泰和盧忠一起回屋,對楚昭和竇香道:「情況不妙,我覺得我們的位置又暴露了。」楚昭聽了,對竇香道:「那人絕不會是單純的小偷,十有八九是韓連、賈詡的探子,顯然他們清楚我們的行蹤。叔至哥哥和子龍師兄肯定也陷入了危險之中,此地定是不能再留了,可咋們也得給叔至哥哥和子龍師兄提個醒,以免他們回來的時候不會被再次伏擊。」

「行。」傅彤主動道:「你們先衝出去,我留在後面,等你們安全之後,我一把火把這裡燒了。」

「可以。」楚昭點頭道:「趁著他們的人還沒有來,咋們快點離開這裡才是。」眾人正打算出門撤離,率先開門的盧忠一開門立刻就把門關上了,還做出「噓」的手勢低聲道:「不妙了,外面的樹上全······全是黑衣人。」

「來的這麼快?」竇香有些擔心道:「外面無路可走,我們自己出不去,就更沒辦法提醒陳大哥和子龍的了。」楚昭想了想,示意他們放心,道:「至少我們還可以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鄧泰不解道:「是說從地道回到之前的屋子裡嗎?可是地道不是已經被我們封住了嗎?」

「我們能挖過來,就也能挖去別地地方。」楚昭拍了拍傅彤、鄧泰和盧忠的肩膀,對他們笑了笑道:「再挖去別的地方問題應該不大吧?」最好還得挖到我們藏馬的馬廄附近,那樣我們脫身還能更輕鬆些。

「哎呀。」鄧泰看了看傅彤和盧忠,見他倆也都是苦著一張臉,他們都清楚昨晚挖地道可少不了陳到和趙雲的功勞,但此刻也由不得絲毫猶豫,三人立刻各自拿著兵刃重新跑回地道奮力挖了起來。

三人拼死拼活挖了一陣,忽然身後一陣聲響,卻是楚昭和竇香都落了下來。鄧泰抹了把汗道:「你們······你們來幹嘛?」楚昭笑道:「總不能只讓你們累,我們也來幫忙。」

「別別。」鄧泰連忙阻止道:「你懷著身孕,可不敢讓你來干粗活。」「行了。」楚昭抽出九節金鞭道:「都禁聲,他們攻進來了。」傅彤和盧忠一聽,也都放下兵刃,靜靜地聽著上面傳來的聲響。

連接地道的洞口在房屋內的鍋爐之下,楚昭下來之前還在上面拉上了一層乾柴。韓連親自帶人衝進屋內,卻不見一個人影,連他自己也詫異萬分。

「人呢?」賈詡最後帶人跟進,看了看房屋的情況,又聞了聞道:「即便是走了,也剛走沒多久,分幾個人到周圍去搜搜看。」

「走不了的。」韓連倒是冷靜,四處踱步道:「剛才還有人看見他們出門觀察,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在我們眼皮底下溜走。定然還藏在這裡。」

「搜!」賈詡厲聲喝道,同時一甩衣袖,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韓連則持劍環顧四周,仿佛餓狼一般緊盯躲藏著的獵物一般。

楚昭站在地道最外,聽著腳步聲在上方響著「沙沙」的聲音,深知己方也不能有所異動,否則一定會被上面發現。其他人更是屏住呼吸,祈禱著對方不會發現自己。

「怎麼樣?」賈詡一臉怒意的看著沒有絲毫髮現的手下,起身道:「既然這樣,大家做好埋伏,將外面的情況恢復如初。如果陳到那廝逃回來,咋們也好好準備,給他個驚喜!」說著一揮手,招呼手下開始行動。

「不好。」楚昭暗叫不妙,賈詡這麼做明顯是在激自己現身,如果雙方一直這樣耗著,等陳到和趙雲突圍回來,定然會凶多吉少。她思索半分,終於下定決心,回身對竇香道:「咋們必須得有所行動,否則叔至哥哥和子龍師兄將會危機重重。」

「有什麼辦法嗎?」女人的心思總是相似,竇香也正色問道:「你莫非是要出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楚昭眼中含淚,邊搖頭邊笑道:「你還是太高看我了,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衝出外面擺下的天羅地網,更別說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那······」竇香雖然有些猜到,但是她清楚楚昭的情況,對此還是充滿驚訝。楚昭將食指放在唇前,低聲道:「我只求一事,讓叔至哥哥不要失去理智,也別讓他們三個太過自責。」

「可是······」竇香剛想說什麼,楚昭卻先將她的身子拉低道:「幫我搓幾個泥球,要快!」說著捏著地上的泥土,將其搓成了幾個小圓球,竇香也不再說什麼,也依樣畫葫蘆跟著楚昭做了起來。

「我們······我們究竟該怎麼辦?」鄧泰他們三個也都聽到了上面的情況,都擠過來向楚昭詢問對策。

楚昭從竇香手中接過了一把泥球,起身接連指了指他們三個,輕聲卻深情的道:「你們老實安靜的呆著,等叔至哥哥和子龍師兄回來再做行動。」說著,不等他們回話,向上一躍,一掌推在上方壓著一排乾柴的木板上,那木板頓時碎裂開來,連乾柴也被一起劈碎,楚昭隨即從鍋爐木桌之下鑽出。

「喂!」鄧泰吃了一驚,立馬撲了過去,竇香卻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將他拉住,壓著嗓子道:「別激動,這是她的命令,你可不要亂來。」

「我們答應保護好小昭姐的······」鄧泰還想說什麼,傅彤也拉著他道:「即便我們衝出去,那也無濟於事。咋們先等等,好歹也得觀察到他們的大本營在哪。」

「等什麼等!」鄧泰怒道:「小昭姐可是有孕在身,就算是讓人出去犧牲,怎麼著也輪不到她去!」正要衝出去,忽然上方發出一聲巨響,好似人的骨架散落一般的聲音,不住地發出噼啪的墜落聲。四人吃了一驚,看著楚昭衝出去的地方原本照出的光亮一暗,再一次被遮蔽的嚴嚴實實。

賈詡和韓連並肩而立,突然看見楚昭現身,倒也沒有太過驚訝,他們本就想著依此將楚昭逼出來。但是他們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楚昭雙臂一散,四散甩出無數的石子和泥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各處支撐房屋的柱子上。那些木質柱子豈能抵禦此等大力的衝擊,紛紛斷折墜落,整個屋子也都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賈詡和韓連見狀,同時施展輕功向後撞出,一起從敞開的門外躲了出去。屋內正在布置機關的黑衣人卻都反應不及,一起被壓倒在屋內。

楚昭自己也未能躲避,但在身子被壓倒之時,她一掌向上推出。那木質屋頂本就不怎麼堅固,立馬被楚昭一掌擊破,她也順勢鑽了出去。

韓連一眼就看到了破頂衝出的楚昭,伸手向前一指,招呼著外圍埋伏的黑衣人一起衝出。楚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毫不猶豫朝著人少的南部跑出。賈詡見了,不緊不慢的招呼著眾人包抄過去進行合圍。

楚昭看著韓連帶著一幫手持弓箭的黑衣人緊隨其後,心知自己此次是定難脫困。又想著自己懷有身孕,也不敢拼了命的奔逃,乾脆停下腳步,回頭怒視韓連。韓連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也愕然停步,隨即指揮著弓箭手將她團團圍住。

楚昭看了看這群黑衣人,對韓連冷笑道:「怎麼,你欺負我一個人,也用得著這麼多人嗎?」

「當然,你詭計多端,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韓連琢磨著這次說什麼楚昭也不可能再脫身,終於得意道:「莫非這次你還想在我眼皮底下耍什麼花招嗎?你這下自投羅網,定是別有用心。」

「不是。」楚昭否認道:「你心裡清楚,我已然沒有了其他的對策,此計乃是不得不為。不過你的目標並不是我,你也不敢殺我。」

「呵,你的口氣不小啊。」韓連一步步走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敢殺你?我可不怕陳到,就憑你數次壞我好事,我都不該留你。」

「只可惜有最終決定權的人終究不是韓連你啊。」楚昭微笑道,說著還指著他身後:「喏,真正的老大這不是來了嗎?」韓連臉色一變,他自然是猜得到賈詡不會輕易殺了楚昭,可此時他也做不得多餘的動作。

「咦,怎地不跑了?」賈詡也有些疑惑,命令手下四下巡邏四周,查看起來。韓連卻不以為意,道:「賈先生,她的行為很明顯,不過是要犧牲自己,保得陳到的那幾個跟班活命而已。咋們現在就回去把她那幾個根本都抓起來殺了,看她還神氣不神氣。」

賈詡擺了擺手道:「都是些蝦兵蟹將,殺了也沒什麼價值。恐怕願意犧牲自己救手下的主母全天下也沒幾個吧。既然她已經在這裡了,就先抓回去審問。」說著便一揚手,招呼手下上前。楚昭知道多做打鬥也是無濟於事,還有可能傷了自己,也不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縛住。

「我不知道你又打得什麼算盤,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韓連在楚昭耳邊狠狠道:「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是你絕對禁受不來的。」說著他對著楚昭微妙一笑,便快步走開。楚昭看著他的笑容,心裡驚懼不已,卻兀自強笑道:「那我也願意一試。」

「一、二、嘿咻!一、二、嘿咻!」傅彤、鄧泰和盧忠在地道之中廢了大半天的勁,才勉強摸到地道口,又在黑暗中一起發力,這才頂開了壓住道口的木板。三人一個個爬了出來,最後又拉出了竇香,此時被壓倒的黑衣人已經盡數撤退,其餘的黑衣人也已離去。但是周圍的腳印卻露出了他們離開的方向,於是傅彤道:「你們在這老實呆著,我跟過去看看情況再說。你們千萬不要妄動,等叔至和子龍回來再做其他行動。」說著,拔劍快步跑出。

楚昭一直都被黑布蒙住了雙眼,直到黑布被揭開之時,已是進入了漆黑的牢中。賈詡伸指在她穴道上點了點,她便不能再動彈,被丟在地上坐著,面前也只剩下了賈詡和韓連。

「你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也不想傷害你。」賈詡靜靜道:「我們也不見得要傷害陳到,只是想要《救國策》而已。」

楚昭看著韓連的臉色又青又紫,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怎麼不問問你同伴的意見?不殺叔至哥哥,韓連同意嗎?再說了,你們想要《救國策》,那和殺了叔至哥哥有何分別?賈詡,廢話不多說,你只抓住我,是得不到《救國策》的。」她清楚《救國策》並不在己方手中而在呂蒙那裡,但是既然他們並不知道,那乾脆便裝作己方的確是有《救國策》為好,這樣他們的行為還會投鼠忌器些。

「果然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韓連臉色異常難看,對賈詡道:「我們也別多猶豫了,先把她殺了,再把她的頭送給陳到。陳到定會瘋狂向我們復仇,到時候定會中我們的計策。」

賈詡看著楚昭的樣子,根本不懼什麼殺了她,似乎也不擔心陳到會因為自己死了而失去理智,搖頭道:「這麼好的棋子好不容易到手,不能這麼冒險的浪費了。陳到若是不莽撞行事,咋們可就前功盡棄了。」他在楚昭面前踱步了半天,想想出一個最佳對策。

「別猶豫了。」韓連一步跨到楚昭身前,伸出一根手指道:「現在給你最後的機會,寫信給陳到,讓他拿著《救國策》到我們指定的地方來還你回去。你是寫,還是不寫?」

「你說呢?讓我用叔至哥哥和《救國策》來換我?就是任何一樣,我也不換。」楚昭嘲弄的掃了掃韓連和賈詡道:「你們也真是奇怪啊,明明知道不能得手的事情,還非要一直在這裡浪費時間。」

「很好!」韓連一拳重捶地板,回身對賈詡道:「這丫頭一直耍著我們尋開心!賈先生我們還浪費什麼時間呢!」賈詡也走到楚昭跟前,冷冷道:「你真的覺得浪費我們的時間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那你恐怕會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回身道:「把貂蟬、楚晴、李蓮都帶過來。」

「晴兒?」楚昭氣道:「晴兒果然是被你們所害,才會做出此等舉動,你們······你們不要再傷害她。」

「哦?」韓連一聽,得意道:「恐怕這決定權既不在我手,也不在你手吧?」賈詡在一旁點頭道:「不過我既然說過了對你用刑,自然就不會改主意。不過我得告訴你,有時候,身體上的創傷,遠遠比不過來自精神上的。」

正說著,面無表情的楚晴被貂蟬和李蓮一起押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小心翼翼的陳長擎和呂玲綺。楚昭看了一眼楚晴的神色,立刻猜出了她的情況,又著急又欣慰的說道:「果然,那並不是晴兒的本意。都是被你們操控的!」

「不錯。」貂蟬緩緩走到楚昭身前,半跪下身子道:「我也是不得不為之,誰讓······你的夫君害死了我的夫君呢?」

楚昭此前在下邳、徐州之時就見過電貂蟬,自然也認得她,聽罷她不住的搖頭道:「呂布不是叔至哥哥殺的,你找錯仇人了!」

「仇人太多了,總得一個個解決,決不可操之過急。」貂蟬卻很是平靜,伸手捋了捋楚昭額頭上的頭髮,嘆道:「我無意傷你,但為了我夫君之仇,還是勸你按照他們說的做。這樣你我身上的痛苦,都可減輕數倍。」

「不必說了。」楚昭吞了口口水,堅決道:「既然你們不傷晴兒,我又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儘管來吧!」說著扭過頭去,咬緊牙關,做出寧死不屈的樣子。

「呵呵,真是可笑之極!」韓連道:「聽說你懷有身孕,你這樣強撐下去的結局,可是只有一屍兩命哪。」楚昭根本不理睬他,依舊扭著頭坐著一言不發。賈詡見此,知道也沒什麼好說的,轉頭道:「動手!把她雙腿給我打斷!要是再不說,就打肚子!」

立時間便有兩個漢子拿著棍棒走了進來,楚昭深吸口氣,聽著賈詡的話語,忍不住冷汗直冒,卻硬氣的不出言求饒。兩個漢子對視一眼,便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鐵棒,一起揮落在楚昭雙腿之上。

「哼······」楚昭悶哼一聲,卻咬緊牙關不發出多餘的聲響。整個牢屋之中也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響,連陳長擎和呂玲綺也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呆了,兩人好怕的抱在一起,互相捂著嘴巴才能保證不驚呼出聲。楚昭骨頭漸漸斷裂的「噼啪」聲音是那麼的刺耳,震懾著每個人的心弦。

「啊······」楚晴率先發出了低微的驚呼聲。貂蟬不得不重新操縱起來以讓她安靜。楚昭見到楚晴有所反應,再也忍受不住,吟道:「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心裡嘆道:「叔至哥哥,希望你不要操之過急,以免落入圈套之中。小昭知道······小昭回一直留在你心中的······」依舊死命忍受著雙腿傳來的痛感。

陳長擎和呂玲綺看著楚昭鮮紅的雙腿,越看越忍不住,雙雙發出恐懼的叫聲。楚昭試著掙扎了一下自己的雙腿,頓時傳來一陣扎心的劇痛。她不敢有所多餘想法,緊緊閉上雙眼忍耐著更多的痛感。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個漢子這才停手,恭恭敬敬的回到賈詡身前點了點頭。賈詡看了看近乎昏迷過去的楚昭,走到她近前解開了她的穴道,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醒來!別裝了,快點醒來!」楚昭微微一扭頭,立刻感到了自己雙腿的痛處,險些沒尖叫出來。賈詡看著她拚命忍痛的表情,心裡有數,微微一笑道:「你撐不住的,我也不想做那樣殘忍之事,要不······」

「殘忍之事,你已經做了,你也不會在乎繼續做下去······」楚昭面無血色,虛著聲音答道:「連雙腿都失去的人,不會害怕失去其他的······」

「好!」賈詡狠狠的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個狠心的母親,連未出世的孩子都可以犧牲!好!好!」回身對著兩個漢子道:「繼續,把她孩子給我打掉!」

兩個漢子對視一眼,面面相覷的不知該怎麼做。韓連便道:「還猶豫什麼呢?還不給我動手?」李蓮也在一旁道:「不錯!她肚裡懷著的不過是他的孽種而已!你們快快動手吧,不必有什麼不安的。」

「這個······」兩個漢子又看了賈詡一眼,見他還是示意讓他們動手,這才一步步朝著楚昭走近。

「住手!」簡常忽然從門外沖入,雙臂齊發正要將那兩個漢子一起打倒。賈詡一甩袍袖,同時甩中了他的雙臂,他這兩拳才沒打中兩個漢子。那兩個漢子見他這樣,早嚇得躲在了一旁。賈詡見簡常還要追打他們,大聲斥道:「你在做什麼?還不給我住手!」

「你們又在做什麼?」簡常伸手一個個指著所有人怒道:「不是說好了我們目標只是陳到和趙雲嗎?怎麼又到了小昭姑娘頭上了?」說著快步跑到楚昭跟前,一看她那血紅的雙腿,不禁顫抖道:「天哪······如······如此殘忍······」又看著面無血色的楚昭,頓時大生憐愛之意,低頭道:「小昭姑娘,你······你放心······有我。」楚昭難得發現了一絲保住自己孩子的機會,即便之前對簡常的印象已經壞到了極點,這時卻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希望的笑意。

簡常看著楚昭罕見的對自己的笑意,又看著她腿骨盡斷的雙腿,難掩心中怒火,起身不住地深呼吸,這才開口道:「是誰······究竟是誰出的主意?」

「是我!」賈詡也厲聲道:「這道坎你必須跨過去!否則將來只要她出現,你就不能好好行動!今日,我就要你看著,親眼看著我們打掉她的孩子!」

「你瘋了!」簡常不敢置信道:「賈叔叔······這······這也太殘忍了!」

「那你殺人的時候,就不覺得殘忍嗎?」賈詡一把將簡常揪到跟前道:「更何況她懷的是陳到的種,對陳到的種你也狠不下心來嗎?你難道希望她把陳到的種生出來?」

簡常聽著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會傷害楚昭性命,不由得鬆了口氣。聽了賈詡這麼問,他立刻道:「那不也是小昭姑娘的孩子嗎?賈叔叔,乾脆我們把這個孩子養著,日後也可以用來對付陳到。」

「你失心瘋了是吧?」賈詡一把揪著簡常將他掀翻在地,一手指著楚昭道:「你是完完全全被她給迷昏了是吧?你還想替陳到來養我們未來的敵人是嗎?我告訴你,你這樣,追她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一無所有!一無所有!」李蓮這時也道:「是啊,簡大哥,你可不要被楚昭這個賤女人給欺騙了!她就是在欺騙你、迷惑你、利用你,乾脆這次把她一起殺了才是!」

「你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小昭姑娘的不是了?」簡常氣憤的掄起一掌給了李蓮一巴掌,直接將她打倒在地。緊接著撲過去就要踩她幾腳。韓連連忙一把攔腰抱住他道:「簡公子,冷靜啊!她這也是為了我們好。」

「放屁!我看她還是沒認清自己的情況地位!」簡常說著又要衝上去,「要成大事,豈能被美色所迷惑!」賈詡再也忍耐不住,大罵道:「你還有點簡難敵大哥的樣子沒有?面前的就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難題!你若是闖不過······你對得起誰呀?」說著低頭靠在簡常面前,假笑道:「對不起你父母、對不起我們這些費盡心思幫你的人,啊······也許只對得起這個一直算計你的楚昭,還有陳到······」

「不······不不······」簡常聽了不住的擺手道:「我······我寧死也不會做任何對陳到有利的事情······」

賈詡不想再多說廢話,低頭拉著簡常的腦袋,陰仄仄的道:「今日這個坎,你必須自己走過去!你得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看著行刑完畢!」便立刻命自己的心腹將簡常拉在一旁。

楚昭看著那兩個漢子又掄著棒子朝著自己走來,心裡驚懼不已,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簡常!」簡常一聽,內勁一爆將拉著自己的兩人甩開,一踏步追了上去,卻停在了賈詡的身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簡常不等賈詡用衣袖將自己掀倒,率先一步坐倒在地,並且一步步爬了出去,近乎瘋狂的對兩個漢子伸手示意:「來······動手吧······動手啊!」那兩個漢子看著他這個樣子,都嚇得呆立原地。賈詡厲聲道:「愣著做什麼?動手!」他倆這才哆哆嗦嗦的走動。

楚昭心知今日之禍定難規避,不禁嘆道:「是吧······楚昭你今日之決斷,是否會後悔終生······孩兒······孩兒······」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聲音越越來越小。但她不忍在自己未出世孩兒逝去的時候,自己都不能在場,便盡全力睜大眼睛,低聲吟道:「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叔至哥哥,原諒小昭的任性······啊······」終究忍受不住身體與心神的痛苦,叫出聲來。

「啊······啊······」楚晴卻與此同時尖叫起來。陳長擎嚇得鬆開呂玲綺跑過去抱住她哭道:「娘!嗚嗚嗚嗚······我想走······」楚晴也只是就地哭泣,在被貂蟬控制之下,她只能一言不發,但是其行為還是反映了她的想法。

楚昭已是面無血色,忽然又看到了身前臉色蒼白的簡常,他的表情已遠遠不如之前那般瘋狂可怖,留下的更多是哀求的意思,好似在解釋他無能為力的樣子。楚昭也已思考不了這些,她心中只是在痛恨著這個懦弱之人你,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簡常不放。

簡常忽然看見了這個恐怖的眼神,心神忽然一顫,緊接著開始猛烈的扇自己耳光,罵道:「小昭姑娘,是我簡常的不是!我······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我······我是人渣······我是人渣······」

「對······你是人渣······你是人渣!」楚昭感受著全身心下的痛苦,歇斯底里的吼出聲來,此時的她已無更多氣力,喊出兩句便破了音,但這嗓音聽起來卻更加的悽厲可怖。

「啊······啊啊······」簡常被嚇得向後爬出兩步,踉踉蹌蹌的爬起身來,緊接著不顧一切的推開身後眾人,逃命似的掩面狂奔而出。整個牢屋本就一片昏暗,此時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噗噗」的聲音仿佛已經停止,楚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下的一灘血跡,難以掩飾心中的驚恐之意,無比痛惜的悔意突然湧上心頭,以致於一股狂暴的內力忽然從體內傾斜而出。那兩名漢子剛剛揮棒,就一起被震飛飛出去。

「孩子······」楚昭艱難的伸出右手向前方伸出,只向著發出哭聲的陳長擎方向,但終究她沒能做出多餘的舉動,身子向後一軟,倒了下去。

過了許久,楚昭這才悠悠醒轉,之前在大牢之中的人都已不在,只是眼前有一個身影坐在了自己身前。楚昭定睛一看,竟是楚晴,情不自禁的艱難開口道:「晴兒······」

楚晴卻是面無表情的起身,緩緩坐在了楚昭的身邊,伸手摸了摸楚昭的雙腿。楚昭頓時感到了鑽心的劇痛,連忙道:「別······別碰······」

「究竟是腿痛,還是心痛?」楚晴的語氣依舊冰冷,但她那話語才是最最寒冷的冰刀,一刀直直的刺入了楚昭的心中。

「腿痛,只是一時之痛。而心痛,也許一輩子也恢復不了。」楚昭淡淡道:「也許······你我心裡的傷痕,都一樣無法恢復吧。」

「不錯。」楚晴冷冷道:「你是內疚,而我是徹徹底底的傷痛。被你們傷到的痛苦,又有誰能夠感受的到?」

「晴兒······你······」楚昭剛想問什麼,楚晴忽然一把卡住了楚昭的喉嚨,錚然露出一抹大仇得報的獰笑道:「明白了吧······你們給我的痛苦,今日必將償還。」

「噗!」楚昭伸手抓住了楚晴掐住自己的手臂,突然怒目圓睜喝道:「離開我妹妹!貂蟬······如果你心裡還有一絲的人情味,就別再傷害我的妹妹!她即便有此想法,也絕不會說出來······咳咳······」咳嗽著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手軟軟的垂了下去,任由楚晴擺布。

「呵呵······」楚晴的笑容與此同時也僵了下去,兩眼淚汪汪的似乎有流不盡的淚水。手臂緩緩伸出扣在了楚昭沒有一絲血色的雙臂上,她也沒有說話,也許是說不出話來,卻用自己的目光和身子的溫暖為楚昭帶來冰冷牢籠之中最後一絲的溫情。

「水······水······」等楚昭再次甦醒,只覺有人在用熱毛巾給自己敷臉,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立刻出言討水。當即便有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你等一下。」緊接著便響起了輕快的腳步聲。

過了沒多久,那腳步聲又趕了回來,還有細微的水撒在地上的聲音。楚昭微微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此時離楚晴攜陳長擎離去已近兩年之久,她恍惚之下,竟未能直接認出他來。

「這有水。」陳長擎說著將一瓢水遞了過去,楚昭伸手一接,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水很冰冷,但是卻足以緩解楚昭的痛苦,重重的喘了口氣,楚昭才忍住了沒有劇烈的咳嗽。

「所以······你就是我娘的······情敵嗎?」陳長擎瞪大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楚昭,總覺得眼前的人和楚晴長得還真沒什麼不同之處。

「你娘?」楚昭很是吃驚,隨即明白過來,顯然陳長擎是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她也沒想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一切,只是輕聲道:「不······我······我和你娘是姐妹······」

「對對。」陳長擎點頭道:「我就說你們長這麼像,肯定是親戚嘛······他們······他們為什麼要對你這樣?」看著楚昭身下的血跡還有她的雙腿,陳長擎仿佛又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不必擔心,他們對我越狠,就代表他們越沒有得逞。」楚昭在身心疲憊之下,表情卻越發放鬆,對陳長擎笑道:「孩子,放心吧,沒有人能夠超脫死亡。即便是死了,只要沒有過多的遺憾即可。」

「不。」陳長擎卻堅定的搖頭道:「你是我娘的姐姐,我不能讓他們傷害你,你在這等著,我······我這就去找人幫忙。」說著也不等楚昭回答,快步跑了出去。楚昭一聽,急道:「千萬別去,他們······他們會對你下手的!」但是自己卻動彈不得,只能看著陳長擎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兩個受命打斷楚昭腿的兩個漢子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雖然行刑的事情做的不少,但還是第一次將有孕女子的孩子打掉,心裡總歸是有些不安。陳長擎在昏暗的道路上跑出幾步,一眼就看到了他倆,在心裡早把他們看成了惡魔一般的人,嚇得拔腿就跑。那兩人看到他的身影,卻還以為是他知道了什麼秘密,立刻追擊上去。

陳長擎跑出去不遠,一頭撞倒在另一個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吃驚道:「長擎?」連忙將他扶起並摘下了面罩,原來是追擊上黑衣人並一路混了進來的傅彤。

陳長擎對他卻沒什麼映像,但是見他認得自己,心裡覺得總該不會是什麼壞人,於是向身後一指道:「他們······他們打傷了我娘的姐姐。」

「你娘的姐姐?」傅彤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肯定是當楚晴為娘,楚晴的姐姐不就是楚昭了嗎?」抬頭一看那兩個漢子快步趕了過來,假意推著陳長擎往他們那邊趕。那兩個漢子見此,正放鬆警惕,傅彤卻突然欺上前去,一指一個將兩人各自點倒在地。

「快!」傅彤看著陳長擎還沒反應過來,對他示意道:「快將他們拉走!」他自己還沒摸清楚這裡的地形,只得拖著兩個軀體,由陳長擎帶路趕到了一處房屋之中。

呂玲綺在屋裡打了個哈欠,忽然看見陳長擎帶著一人拖著另外兩人進房,很是奇怪道:「你們這是······」陳長擎立刻伸手做出「噓」的手勢,道:「噓,我們在抓壞人。」

「壞人?」呂玲綺頓時來了興趣,笑道:「依我看,這裡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怎麼說?你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不成?」

「當然不是。」傅彤一邊撕開衣衫將那兩個漢子捆綁起來,一邊道:「咋們必須得把小昭姑娘給救出來,但這裡戒備森嚴,硬攻是沒有機會的,我得知道關押她的地方的確切位置才行。」說著拔出短刀對一人道:「我問什麼,你便答什麼,要是敢亂喊亂叫,我立刻要了你的命。」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

「你······你究竟······是······是什麼人?」這個漢子顫抖地看著傅彤手中的匕首,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傅彤厲聲道:「我問你,你少廢話!說!你們究竟對楚昭做了什麼!」這個漢子心知有呂玲綺和陳長擎在,自己根本隱瞞不得,只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好······好······」傅彤一聽說楚昭的孩子掉了,心頓時跌進了冰窖之中。他深知自己這輩子都對不住陳到、楚昭,楚昭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實在是犧牲了太多,他實在忍不住,氣憤的掄起匕首對著旁邊的桌子猛紮起來。

「你······你冷靜點······」那漢子看他這樣,嚇得直求饒。傅彤又揪住他的頭髮道:「你們究竟把她關在了哪裡,給我老實交代清楚。」這漢子一聽,眼珠滴溜溜一轉,心道:「你肯定不是我們的人,不可能熟悉我們地牢的情況,我胡說八道一通,你肯定也分辨不出來。」正打算信口胡說,呂玲綺卻在他面前放好了整整齊齊的筆墨紙硯,伸手道:「請吧,你可得畫清楚些。昨天那個牢房,我們可是記得位置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亂畫,我們肯定看得出來。

這漢子這下也不敢再胡來,只得老老實實畫出了關押楚昭的牢房的方位,甚至還標明了楚昭坐著的位置。陳長擎和呂玲綺其實也記不太清楚,但是兩人都認為這漢子畫的沒有什麼問題,都對傅彤點了點頭。

「很好。」傅彤也點了點頭道:「介於你們現在表現良好,所以對於你們傷害楚昭的事情,我決定······」正說著,他突然出手,一匕首刺進了那漢子的胸口,同時他一掌捂住了那漢子的嘴,不讓他發出絲毫聲響。那漢子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出手,驚恐的看著傅彤,掙扎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傅彤直接鬆開了匕首,拔出腰間長劍走向了另一邊倒在地上的漢子,一邊一劍刺進他的胸口一邊道:「你們不該傷害楚昭,為了不讓叔至為了殺你們而陷入危機,就由我來動手好了!」那人穴道未解,根本沒有掙扎的機會,立馬被一劍刺死。傅彤再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的陳長擎和呂玲綺,倒是有些奇怪道:「你們難道一點也不害怕嗎?」

陳長擎和呂玲綺都鬆了口氣,見他不是突然要殺人滅口連他倆也殺了。陳長擎木然搖頭道:「不不,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不在乎他們。」呂玲綺也道:「那是,他們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就沒少殺人。我們······只是有些驚訝,你下手也這麼狠。」

傅彤見她一個女孩居然也一點也不怕自己,倒有些驚訝,道:「這倆屍首是帶不走的,埋起來吧,否則會給你們帶來禍端。」

「不必。」呂玲綺搖搖頭道:「咋們沒兩天就會被強制換一間房,以免我娘和他娘找到我們。不必浪費時間了,藏在柜子里就成。」陳長擎也抓著桌上那漢子剛才畫好的圖紙,遞給傅彤道:「快,快拿出去找幫手來,把我娘的姐姐救出去。」

「那······你和你娘怎麼辦?」傅彤有些擔憂道。陳長擎卻不在乎這些,道:「他們現在不敢傷害我們,但是我娘她姐姐已經非常虛弱了,一刻也耽誤不得啊。」傅彤這才點頭道:「好,那你們兩個小心點,這裡的人詭計多得很。」便收好了圖紙,趁著夜色悄悄離去。

陳到和趙雲返回之後,聽了鄧泰和盧忠的訴說,陳到險些沒有急瘋,立刻便要去尋找賈詡、韓連的老巢。正當趙雲、竇香等人在勸說陳到之時,傅彤已連夜返回。

「小昭受了重傷?」陳到震驚的快要失去了理智,抓著傅彤拿來的圖紙道:「這是哪裡?這是哪裡?快走!我們立刻趕過去!」傅彤連忙勸住他道:「傷害小昭姑娘的兩個賊人都已經被我殺了,賈詡他們如今肯定已經有了防範,我們來硬的肯定是不行的。」

趙雲也道:「是啊,叔至,我們已經知道了師妹的位置,理應智取才是,否則非但救不出師妹,連我們自己也會搭進去。」

「好。」陳到抓撓了自己腦袋半天,終於恢復了冷靜,問向眾人:「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才是?」

「有辦法。」竇香沉吟許久,指了指傅彤、鄧泰和盧忠道:「咋們之前是怎樣行動的,如今就怎樣去吧楚姑娘救出來。」

「什麼意思?」眾人都不解其意。竇香只得詳述道:「在賈詡、韓連等人認為,我們想要救楚姑娘,定然是從正面偷襲或者假扮混進地牢。但是我們偏偏不這樣做,而是遠遠地挖地道挖到關押楚姑娘的地方,他們肯定沒有防範。」

「有道理。」趙雲接著道:「我們再分人去正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兩邊同時動手,一定能將師妹救出來。」傅彤、鄧泰和盧忠一聽,齊聲道:「挖地道的事情就包在我們身上了!」他們急於將楚昭救出來,以報楚昭捨命保護他們之情,迅速拿著圖紙就要開挖。

「哎······別急。」趙雲一看他們這樣,連忙阻止道:「在開闊的地方,太容易被人發現了,得找隱蔽的地方動手才是。」眾人覺得有理,便找了一處樹林動手。

「我們必須得準備好後續的撤離。」看著傅彤、鄧泰和盧忠三人噼里啪啦的在一旁挖洞,趙雲便對陳到好竇香道:「引得大家來許昌都是我的過錯,沒想到這裡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兇險的多。韓連、賈詡甚至是韓征都一起在聯合絞殺我們,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不能再在這裡多呆了。等救回師妹之後,我們立刻離開許昌,回江南之後再做打算。等我們得手之後,賈詡他們一定會對我們進行追擊,到時候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撤離許昌才行。」

「說的是。」竇香主動道:「子龍你和陳大哥就去挑戰賈詡他們吸引他們的注意。我去把大家的馬弄過來,只要救出楚姑娘,我們立刻就走。」

「對對,我們馬上就要到了。」鄧泰氣喘吁吁的從洞口爬出,拿著水袋喝了一大口水,得意道:「我們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最快今晚······啊不,明早趕工應該也能趕得差不多了。」

「一定要對準方位啊。」趙雲囑託道:「還有記得,最好是挖到師妹所在的監牢的下方,那樣即便是有看守,你們也可以趁其不備,直接將師妹帶走。」

「放心,我們開始就往下挖的很深。」鄧泰說了一句,又提著畫戟跳進洞口之中。

五更過後,第一縷陽光還未灑落大地,陳到和趙雲已一起驅馬趕到了賈詡關押楚昭、貂蟬、楚晴、陳長擎和呂玲綺的地牢附近。

「他什麼時候秘密造出來的牢房?」趙雲看著這一處隱蔽的破廟,喃喃道:「圖紙只畫著入口在破廟之內,但既然是地牢,那裡面定然還有機關。叔至······哎你怎麼臉色不太好,沒休息好嗎?」

「不。」陳到一直陰沉著臉,這時候才道:「我······我只是很擔心······光憑丹平、阿泰和行良,他們能安全將小昭救出來嗎?」

「放心吧。」趙雲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但是此時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只能樂觀道:「丹平都能夠單人探聽到師妹的位置並且帶回對方的圖紙,再加上阿泰和行良,你就不必擔心他們了。」

「嗯?」陳到忽然看見了破廟之中似有異動,道:「廟門好像開了,我們快去看看。」說著輕輕撥著泰烏雲朝前你走去。趙雲也在懷中摸出幾粒石子,緊緊跟在陳到身後。

「呼——」兩人馬下的草地忽然飛起幾張大網,朝著兩人以及泰烏雲、夜照玉捲來。兩人突遭變故,反應卻是極快。陳到一手捏住韁繩以及白毦金槍,另一手一拳抽擊出去,一拳「石破天驚」「乓」將兩張大網擊飛出去。趙雲在他身後,雙眼一直掃射著周圍草地,一看幾道黑影從草地中站起,立刻一揚手,將幾粒石子各自彈出。那幾個黑衣人甚至還沒有站穩,就先後被打倒在地。

「賊人現身!」陳到冷哼一聲,又揮槍將其餘的大網一一擊飛,立刻扯著韁繩拉著泰烏雲後退。

只聽周圍更多的腳步聲響起,剎那間從周圍又圍上來許多拿著大網的黑衣人,將他倆四散包圍。賈詡和韓連正得意洋洋的出現在廟門口,韓連看著他倆都被圍住,道:「很好,昨日我們牢里有人被殺,我們就猜到這裡已經暴露,而你們定然會來營救楚昭。所以我們老早就設下埋伏在這裡等你們了。陳到、趙雲,告訴你們,這次不但楚昭跑不掉,連你們也會和她一起死在這裡!」

「什麼?」陳到一聽他說要殺楚昭,心裡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雙腿一發力「騰」的落下了泰烏雲,四肢一起扒在土地之中,雙目瞪大,冷冷掃視著周圍眾人,再突然一發力,周圍黑衣人都還沒出手的機會,就一起被他「蠻霸天下」的勁力震倒在地。趙雲一手牽住夜照玉、一手揮槍搶著拉住了泰烏雲的韁繩,這才保住這一人兩馬沒有被波及到。

「兇狠倒是兇狠,但以你們區區兩人,也休想在此逞凶!」賈詡冷哼一聲,他話音剛落,簡常猛然從二人身後跳出,掄著手中寶刀朝著陳到迎頭劈落。陳到情急之下來不及拔槍,只能抽出背後白毦劍向上一頂,隨即借力向後退開。

「就是你這廢物!害的小昭姑娘受此大難!」簡常將楚昭受的傷害又都記在了陳到頭上,瘋狂的吼了一通就又朝著陳到衝上。陳到聽他這麼說,心頭也同時暴怒,對著衝過來的簡常吼道:「你好意思說嗎!」一口氣狂噴出去,強行將簡常向後轟出了一步遠。

「啊!」簡常被陳到一擊擊退,顯然是大為不服,又原地跳起朝著陳到當頭劈落。趙雲原地一蓄力,將銀槍照著簡常的胸口一槍擲去,同時雙腿在馬上借力,跟著銀槍飛出。簡常蓄力之後的力道極大無比,一看銀槍飛來,揮刀一擊便將銀槍重重砸飛回去,正好落在隨後趕到的趙雲手中。趙雲一抓住銀槍,便向前突出一步,對著簡常猛戳起來。

簡常的兵刃更短些,和趙雲交起手來很是不適。趙雲也是抓著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拉開距離用「七探盤蛇」不住地突擊簡常,卻不給他一絲逼近自己的機會。簡常被逼得急了,大吼一聲直接將寶刀丟在地上,掄拳朝著趙雲打來。

楚昭正迷迷糊糊的倒在昏暗的牢房之中,忽然聽見耳邊的腳步聲又清晰了許多。她頓時清醒了不少,抬頭一看,竟是李蓮。

「他們馬上就會來人,帶你換個地方關著。」李蓮冷冰冰的說道。

「你······你怎麼不跟著柳掌門,反而和他們在一起?」楚昭虛弱的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跟著簡常······」

「你有資格說簡大哥壞話嗎?」李蓮忽然惡狠狠的踹了楚昭一腳,罵道:「你就是害死我哥哥的罪魁禍首!簡大哥他又犯了什麼錯?他救了我們許多人,結果終究和我哥哥一樣,被你這個賤人給迷惑!」說著一腳將楚昭踢得翻了個個兒。楚昭雙腿動彈不得,又被強行移動,簡直痛徹心扉,卻強忍著不喊出聲來,只是低聲啜泣著。

「怎麼?」李蓮又走到她身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道:「他們現在都不允許要了你的命。那是因為你還有些價值,但是你一直這麼嘴硬下去,繼續給你上刑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說著一腳踩住了楚昭的雙腿,不住地用力。

「啊······」楚昭再也忍受不住,拚死凝聚一絲勁力向前狂打劈出,正中李蓮小腹,一招便將她打退倒地,撞在後面的牢房欄杆之上。

「哎喲······」她呻吟了幾聲,捂著後腦又站起身來道:「你還妄圖反抗不成?看我刮花你這賤人的臉,你就再也不能迷惑簡大哥了!」說著正要動手,陳長擎和呂玲綺卻跑了進來,兩人看著李蓮在對楚昭下手,雖然都很害怕,卻都忍不住衝進去來阻止她。

「住手,你個壞女人,你要幹嘛!」陳長擎率先拽住李蓮的雙腿,拚死將她向後拉。呂玲綺則抓住李蓮的手臂,不讓她將佩劍抽出。李蓮不由得心頭一陣火起,一發力便將他倆一起甩倒,拔劍道:「小兔崽子們別給我吵吵!否則我連你們一起宰了!」陳長擎和呂玲綺都摔得不輕,一時間都站不起身,卻不停地發聲阻止。

「壞女人,你給我住手!你會付出代價的!」陳長擎不依不饒的喊道。呂玲綺也道:「她已經這樣了,你又何必如此殘忍呢?」

李蓮卻絲毫不睬他倆,一步步走到楚昭跟前。楚昭剛才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再也抬不起手做任何抵禦。只得半清醒半昏迷的看著李蓮猙獰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

「咚咚!」在李蓮動手前的一剎那,楚昭背後靠著的石板卻鬆動開來,緊接著便有幾塊石磚「咚咚」跌落在地,看起來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捅開的。

「什麼人!」李蓮有些疑惑,便沒有立刻動手,挺劍在手指著那石磚後面漆黑的小洞口。

「撲通砰砰······」突然那正面一小片的牆壁一起被人強力撞開,露出了裡面的鄧泰。

「哎······真的搞錯了啊,真要繼續往下挖才對啊。」鄧泰先是有些苦惱,隨即一眼看見了渾身血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昭。他再一看手中拿劍氣勢洶洶的李蓮,更是疑惑道:「你這是······」

李蓮「哇」的大叫一聲,朝著鄧泰猛砍一劍。鄧泰沒有防備只得向後閃躲,立馬被她一劍劃中了左臂。

「哎喲,瘋女人,你發什麼神經!」鄧泰心中一怒,抄起地上倚著的畫戟朝著李蓮一甩,李蓮一劍揮出,立馬被他一戟砸飛。李蓮心知自己硬來鬥不過他,立刻扯著嗓門喊道:「有人來救楚昭了,快來人啊!」回頭就想跑,突然她跑出的位置下的泥土一松,緊接著她也跟著向下一陷,直接跌落到了下面的洞裡。

傅彤和盧忠覺得鄧泰的想法有問題,既然地牢是在地下,那麼他們想要從地下救走楚昭,就應該再往深處挖。鄧泰卻沒想到這一層,於是三人在最終目的地附近分開行動。傅彤和盧忠剛剛挖到位想向上挖,正好通到了李蓮的位置,直接將她挖掉了下來,摔在了他倆頭上。

「什麼······什麼玩意兒?」盧忠奮力伸手一撐,將李蓮推了上去。李蓮只覺屁股下面一涼,不禁尖叫起來:「淫賊!還不快點住手!」剛剛一上去就奮力拔腿要走。呂玲綺和陳長擎不約而同的伸腿一絆,就將她絆倒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傅彤和盧忠也都爬了上來。

「那是什麼人?」傅彤有些奇怪的看著驚慌失措的李蓮。鄧泰卻指著她道:「是賊人!把她收拾掉!」同時,牢外衝進來許多賈詡的手下,正打算將楚昭轉移。他們一看到傅彤三人,立刻抽出兵刃趕了過來。傅彤一看,指著鄧泰挖好的洞口道:「快走!」鄧泰立刻一把抱起楚昭,不由分說衝進了自己挖的洞裡。陳長擎則對傅彤道:「不要管我們,你們快走!」傅彤知道現在的情況也帶不走他和呂玲綺,只好拉著盧忠跟了進去。

陳長擎和呂玲綺看著他們三個帶著楚昭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都鬆了口氣,還想著自己絆倒李蓮的舉動是多麼靈敏而機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

「追······快追啊!」李蓮指著那洞口,推著黑衣人們追擊進去,黑衣人立刻分出部分人追進洞裡,其他人則立刻返回去向賈詡報告。陳長擎拉了呂玲綺一下,他們知道李蓮脾氣不好,便在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之時,悄然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鍥而不捨啊。」盧忠回頭看了看身後幾道身影,抓起飛刀向後直扔過去。洞穴昏暗又狹窄,那些黑衣人根本就沒有防備,等到飛刀的聲音飛到,已是躲閃不及,立刻又幾人被刺倒在地。後面幾人一看,立刻哆哆嗦嗦不敢繼續追擊。鄧泰擔心楚昭腿部傷勢加重,只好低著頭將楚昭背在自己背上,一路小跑沖了出去,直到爬出洞穴的出點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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