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到鬆開鄧泰,拍了拍手道:「這就行了,只要諸葛先生出山,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諸葛先生?」鄧泰捂著耳朵奇怪道:「大哥,你又見過他了?他現在怎麼樣了啊?」陳到只是笑了一聲,並不回答鄧泰。鄧泰更是好奇,連忙追過去:「喂喂,大哥你說一說嘛!我看他肯定變了,不然怎麼會讓你叫他先生?別······別走這麼快啊!」

陳到雖然知道劉備想要去拜訪諸葛亮,但卻沒跟他說有關諸葛亮的事情,只是建議讓他選拔一些荊襄一帶的青年幹事。劉備覺得有些道理,便將此事交付於趙雲去做。

這一日,劉備看著天氣不錯,便命關羽和張飛帶著禮物前去臥龍崗求見諸葛亮。同時趙雲和傅彤、盧忠也前往荊襄各地選拔能人異士來一起守衛荊州。陳到、鄧泰等人則隨孫乾、簡雍等人留守新野。

「丹平,依你之見,這選拔荊襄的能人異士應當注重選拔怎樣的人?」趙雲在馬背上問傅彤道。

「這個麼······」傅彤想了想,立即答道:「應當以青年人為主。青年人有朝氣、有活力,也更適合我們白毦兵這般與敵作戰。」

趙雲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應該是往多了選還是少了選······不該這樣問。是往多了選還是往精了選。」

「這還用問嗎?」盧忠率先答道:「當然是往多了選好,俗話說人多力量大,當然是人越多越好。對吧趙將軍?」

「我覺得不是。」傅彤想了想便反駁道:「行良你想想看,我們白毦兵不過只有五千人左右,但若是真的和其他軍隊拚命的話,即便是一兩萬的敵兵我們也不怎麼畏懼。所以我們所選拔的目標應當是選拔最最頂尖的人手,而不是而不是隨意填充手下。」

「對。」趙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以主公的意思,那『臥龍先生』乃是荊州本地人,對荊州本地的士兵也比較熟悉。我們選擇一些精銳的部將去做『臥龍先生』的護衛,這樣『臥龍先生』也能夠安全些。」

「那我們為什麼要去襄陽一帶啊?」盧忠不理解道:「那裡可是荊州牧的地盤,就算劉表不想阻攔我們,那蔡瑁他們也肯定會挑事的。去那裡總歸是不安定啊。」

「也是啊。」傅彤也道:「蔡瑁那廝在宴會的時候就圖謀不軌,這次我們前去選拔士卒,要是又被蔡瑁抓住誣告一個意圖謀反之罪,那我們三張嘴也說不清楚啊。」

趙雲覺得有理,道:「這樣吧,你們帶白毦兵把選拔的地點選的離襄陽遠一些。我親自擋住他們出來鬧事的道路,有我在,我不信蔡瑁那廝還敢再來惹事。」說著一拍夜照玉,快速沖了出去。

「爹!」住在襄陽郊外村莊裡的青年羅森這一晚回到家中,對老父羅則道:「爹,我和吳岱今天出去,聽聞新野將軍劉備要在我們村旁邊選拔守衛荊州的將士。我能不能去呀?」

「去幹啥!」羅則理都不想理他,擺手道:「別胡思亂想了,當兵的事情你以為好玩嗎?弄不好是要丟性命的!在田裡耕耕地不是挺好的嗎?弄那些打打殺殺的幹嘛?」

「爹!」羅森看著羅則要躺下,奮力將他揪起來道:「守新野的可是當年破黃巾的劉皇叔啊······」

「那又怎麼樣?」羅則把羅森推開道:「破黃巾又不是破黃金,除了能讓你吃飽飯之外,還能給你什麼好的?在家裡老實呆著,也能夠讓你吃飽飯!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麼這點小事也還要我教呢?」

「不是······爹您是真的不知道嗎?戰亂要來臨了!」羅森忍不住貼著羅則的耳朵吼道:「我當然知道行軍艱苦,但我只是想保護我們的家園。中原經過了多少年的戰亂了,據傳已經是滿目瘡痍了。如今曹操將要南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的過日子了。爹!我們的家園就要沒了!」

「慌什麼啊!」羅則只想著要睡覺,罵道:「想投軍的人多得很,也不缺你一個。」羅森一聽,反駁道:「若是所有人都是這種心態,還有人保家衛國嗎?等到家園毀滅之後,再來後悔,那是世間最最可笑之事。爹,不論你怎麼說,我都要去試一試!」也不管羅則再說什麼,轉身便走。

另一邊,吳岱當年和鄭言、馬亦冰、呂蒙和陳耿等人被衝散之後,找不到回神錘幫的路,只得隻身返回襄陽家裡。吳福和鄧氏都以為他在外面凶多吉少,沒想到他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也顧不上打他罵他了,還是得把他供在家裡養著。

吳福看著吳岱似乎在偷偷準備著什麼,便暗暗留意著他,忽然看著他背著一個大包裹想偷偷溜出門去,立刻大聲道:「做什麼?背那麼多東西,又要出去旅遊啊?」

吳岱嘻嘻一笑,回頭道:「爹,還是被你該發現了啊?」吳福也不看他,挺著大肚子在一旁坐好,道:「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幹什麼?怎麼不說就走了?」

「哎······」吳岱只好道:「我知道爹您不會答應,也不想和您吵,畢竟您身子骨不比從前······」

「你都不說,怎麼這麼輕易就放棄?」吳福喝了口茶道:「說不定你爹我心情好,還真就答應你了。」

「不會的。」吳岱自嘲的笑了笑,走到吳福身邊道:「爹,十一年前,您和娘為了我的安全,不讓我去投奔神錘幫。但實話實說,這次我要去的地方,生還的幾率比神錘幫還小的多。我······我要去參軍,跟隨鎮守新野的劉皇叔一起反抗曹操軍隊的進攻。」

吳福本來正想罵他,但是聽他這麼說,又沉默的一言不發。吳岱見他沉悶成這樣,不敢再打攪他,偷偷起身準備跑走。反正以吳福這臃腫的身子,肯定也追不上他。他前腳剛剛踏出門外,吳福忽然道:「就這麼走了,都不跟爹告別嗎?」

吳岱吃驚的走回屋裡,不敢置信道:「爹······爹,您這是答應了嗎?」

「答應個屁!」吳福猛然跳起來指著吳岱的鼻子罵道:「混小子!自從你去過那個狗屁神錘幫之後,你就沒聽過我話!我再怎麼打你、罵你,你都只是笑著不理睬也不反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永遠是個孝子,永遠是我吳福的好兒子!我阻攔不了你,更何況我不認為你要做的事情是錯事······」

「爹······」吳岱看著自己這老爹的眼眶居然紅了不少,在他印象里,吳福從來都只是個懶人漢子,可從來不曾有過這種形象。

「滾!」吳福一抬手,險些沒將吳岱掀翻在地,罵道:「此次選拔,要是失敗了,就別回來見我!還有,進了軍營之後,可別給我們吳家人丟臉,混不到個一官半職的,你對不起你老子我!」

「一定一定!爹,我一定當個小官······阿不,小隊長······阿不,小將軍啊!」吳岱嘴上笑呵呵的跑了出去,卻也止不住淚水嘩啦嘩啦的從眼中流出。

「怎麼樣?」吳岱好不容易和羅森等人在商量好的位置集合,他們大部分人都沒徵得家長的直接同意,大多數都只是默許。但各位荊襄的老一輩人都知道,荊州的大難將至,與其欺騙自己繼續幹著農活,倒不如真的出去拼一拼,他們比起中原的百姓,已經幸運許多了,也該是他們奮戰的時候了。

「別管我爹了。」羅森擺手道:「他只顧著睡他的覺,根本就不想管我。我們別理他,快點去參加選拔吧!」他們正想走,羅則卻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該死的羅森,你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羅則指著羅森的鼻子喝道:「每次都丟三落四的,什麼東西都忘記拿!」說著「啪」的將一把劍丟在羅則手上,罵道:「沒有你每天都耍著的劍,你能選上才見鬼了呢。」

「爹?」羅森顫聲道:「您······您這是······」羅則背對著他,低著頭嘆氣道:「爹理解你,正如同他們的爹娘理解他們一樣。荊州是我們的家園,我們都是在此出生長大的,我們的家園,不容任何敵兵的踐踏!他們既然敢來,那麼我們就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羅森!」

「在!」羅森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板,羅則便繼續道:「我曾做過一個怪夢,夢裡有個人說你未來會是我們荊襄的才俊!那麼你就要用行動來證明,我這個夢不是空夢!它是會實現的!不論戰爭的結局是什麼,你都會是我們羅家的驕傲,你是真正的戰士!」

「明白!」羅森含著淚水高聲應道:「羅森保證完成父親的任務!」羅澤抹了抹自己在眼角的淚水,對著他擺了擺手,便搖晃著轉身離去。羅森一直仰著頭含著淚看著羅澤晃來晃去的走遠,一直不肯移動自己的視線。

「走吧。」吳岱拍了拍羅森的肩膀道:「為了不辜負他們的期望,我們需要去證明我們自己。」

「走!」羅森斬釘截鐵的應道,這一幫青年便一起趕了出去。直奔襄陽郊外傅彤、盧忠所在的選拔處。

趙雲正撥馬往襄陽方向趕,正好看著這裡有幾十個青年正一路小跑的迎面趕來。他聽著吳岱、羅森等人嘀咕著就是要趕去參加劉備新野守軍的選拔,還擔心因為前面耽擱了有可能會遲到。趙雲心裡暗暗高興:「看來,我們的宣傳還是很有作用的,今日前往選拔的青壯年應該不少才是。」也沒有出言相問他們,而是打馬繼續往前走出。

「嗨!你們做什麼的?」忽然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原來是張允和張人傑帶著幾十個士兵從另一邊繞路追來,擋住了吳岱、羅森等人的去路。

「我們是去參加新野劉皇叔新軍的選拔的。」吳岱、羅森等人也都知道張允的身份,不敢隱瞞的通報過去。

「是嗎?」張允斜著眼睛盯著他們看了半天,看得他們都渾身難受,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張允看不出什麼端倪,隨即擺手道:「主公有令,襄陽各地圍禁,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城。你們全都回去吧,沒什麼事了。」

吳岱等人面面相覷,羅森便道:「將軍,我們······我們已經出城了,這······今日也不打算回去了。所以就······」

「什麼意思?」張允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打算服從我的命令了是嗎?我傳達的可是主公的命令,你難道也敢抗命嗎?」「不敢不敢。」吳岱連忙上前道:「但是今日乃是新野劉皇叔邀請我們荊襄有志之士選拔精兵強將一起保衛家園的日子,我們這才······」

「是劉皇叔的話重要,還是我們主公的話重要?」張允不留一點餘地,罵道:「通通滾蛋!離劉皇叔說的地方越遠越好,都回去老老實實耕地去!有我們荊州兵在,什麼戰亂都威脅不到你們,根本不需要你們這些農民來多事。回去吧!」吳岱等人聽他這麼說,臉色都沉了下去,不少人臉上的怒意展露的非常明顯。張允一看,抽出馬鞭道:「你們什麼意思?你們當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們是嗎?別說你們是荊州的子民,連主公的話若都不聽,那就該長點記性!」

「哎哎,你就不必出手了。」張人傑說著一把將他推開寄到了最前頭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一定要用暴力才會聽話是吧。」

這群人都不認得他,正在疑惑,吳岱忽然指著他道:「張······張三爺,您怎麼到這來了?」張人傑一聽有人認得他,仔細看了看吳岱,卻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他。吳岱剛想解釋,張人傑卻不管這麼多,發掌一推,把他們站在前面的七八人一起推後出去道:「都滾回家裡呆著去,別來湊熱鬧。說了你們不許去,那就是不許去!」

「可是······」吳岱還想說什麼,張人傑「刷」的拍出一掌,頓時刮出一陣勁風,將這一堆人全部又向後遠遠推開,站在後排的幾人一沒站穩,還直接摔倒在地。

趙雲在不遠處遠遠地看著,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著張允和張人傑這架勢,知道他們肯定是來搞事了。本來自己並不應該摻和,但是看著張人傑無禮的將他們連續推開好幾次,他也忍不下去,打馬趕上前道:「怎麼回事啊?有話好好說為什麼要動手啊。」

吳岱他們不認得他,有人低聲道:「是荊州刺史手下的將領,他們很霸道的,這位將軍你還是快走吧。」便也有人起身打算離去。

「別忙。」趙雲提槍攔住他們道:「我就是劉皇叔手下將領,我知道你們是想去參加新野的新軍選拔。這樣吧,我帶你們前去。」轉了轉馬頭便想繞過去。

「趙雲,你怎麼又在此多管閒事?」張允看著趙雲,一臉怒意的喝道:「你又想惹事嗎?」

「我從不惹事。」趙雲斜了張允一眼道:「倒是張將軍,前些日子在襄陽聚會的時候安的什麼心,我想張將軍心裡清楚。還有張三爺······」轉頭對張人傑道:「你知道他們這樣做是什麼目的,也知道會有怎樣的影響,卻依舊助紂為虐,難怪叔至與你斷交!將來若是楚勛前輩知道你此等所為,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什麼?」張人傑一聽他提起陳到和楚勛,也火道:「小子,你哪裡來的資格來數落我來著?我不管他們是怎麼樣的目的,我只想幫助我的兄弟,在你看來,這樣做有很大問題嗎?」突然一掌朝著趙雲拍來。

吳岱、羅森等人一看張人傑出手,都驚叫起來。趙雲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右手抓穩銀槍,左手一翻側身一掌迎了過去。兩人「砰」的對掌相擊,只在瞬息之間,張人傑便被反擊出去,而趙雲兀自立在馬背上巋然不動。

吳岱等人都大吃一驚,剛才他們受了張人傑一擊,全都感到他的武功深不可測,誰知眼前的趙雲看起來比張人傑卻還要厲害許多,紛紛快步跑到了趙雲的身後。

「喲?」張允眼睛一斜,道:「你們這是找到了庇護你們罪行的人了嗎?你們真以為他保得了自己,也能夠保你們了嗎?現在我們一起攻上來,別說你們,就連他也活不了!你們莫非還要掙扎謀反不成?」

「如果不聽你張允的話,就是謀反的話,那你張允才是心懷不軌。」趙雲沉聲道:「張允你還是少扯這是劉刺史的命令之類的話,你若真的敢再這樣胡謅八扯,我便立刻擒了你去和劉刺史對質。你敢是不敢?」張允聽他聲音越說越大,不似只是說說玩的樣子,也沒膽子真的和他這樣說。

「哼哼。」趙雲看著張允沒膽子回話,知道他心虛,便繼續道:「我不知道我們主公究竟哪裡得罪了你,你們此次都要傷害甚至殺了我們主公。但這次我們主公為的是召集更多的荊州子民來保護荊州,如果這樣做也侵犯了你們的利益的話,你們為免呀太霸道了。若是霸道到了此等地步的話,也就別再對我們留情了,統軍來攻新野好了,看看荊州的百姓們有誰會聽你們的。」說罷對吳岱等人道:「想去進行新軍選拔的,跟我走。」說著撥馬向前。吳岱他們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張允和張人傑,迅速跟了上去。

「兄弟,你沒事吧?」張人傑有些擔心的看著臉色鐵青的張允。張允恨恨道:「陸上就先讓你猖狂一陣子,等到啥時候水戰了,我看你還敢再我面前囂張!」張人傑一聽,道:「不必擔心,他在陸地上也休得囂張!」說著飛身一閃,朝著趙雲的後背猛衝了過去。張允嚇了一跳,連忙阻攔道:「大哥別去啊!」可是已來不及。

趙雲雖然背對著他們,卻也一直悄悄盯著後面的一切情況。忽然看著前方陽光的倒影之中閃出一道黑影,他雙腳一發力,在馬鐙上一蹬,掄起銀槍向著身後一戳。張人傑張牙舞爪的一掌拍中了那槍桿,將銀槍反轉出去。趙雲一借力,倒轉銀槍旋轉的方向,待槍頭迴轉到身後換手持槍,朝著張人傑橫掃過去。

張人傑正要一掌拍在趙雲的頭盔上,其實也留了些力不想傷他性命。但趙雲可沒有任何留手,全力一槍加速甩在了張人傑的腰間,這一銀槍又重又猛,一砸在張人傑的腰間,張人傑便狂叫一聲,立時間失去了平衡,再也夠不著趙雲。他雙手在空中呼扇了好幾下,便向後砸倒在地。

吳岱、羅森等人老早的躲閃開來,由著張人傑摔在一處空處,然後又齊刷刷的跑到了趙雲的背後。

張允已經急吼吼的跑了過來,扶起口吐鮮血的張人傑道:「哎呀,大哥,你傷剛好,怎麼又和此等莽夫動手啊?就算這趙雲出言不遜,但他畢竟是出自山林之中的野人,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你才是出自山林之中的野人!」趙雲毫不留情,將銀槍插在地上道:「我乃常山真定人,不比你們低賤多少。我還沒說你們蠻荊貴族各個心懷鬼胎不講信義!張人傑,你我本就不熟,全因為我師妹才會相識。如今我師妹不在了,也就沒必要和你留情了!你若再來,休怪我不念舊情!」說著提槍上馬,帶著吳岱等人離去。

「混蛋······混蛋······」張人傑不服氣的看著趙雲離去的方向,罵道:「沒保護好我小師妹,還······還覺得自己很有理一樣······混蛋······混蛋啊!」又「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氣急攻心之下,直接暈倒在地。

張允嚇了一跳,連忙命人將他抬起,著急道:「快,快啊!帶我大哥回城,趕快找城裡大夫醫治!」顧不得去通報趙雲帶人離去之事,帶著親信抬著張人傑直奔襄陽城中。

趙雲領著吳岱、羅森一幫人慢悠悠的回到新野軍原定好的設立選拔的地方,只見只有傅彤、盧忠和幾十個白毦兵坐在原地傻等著,除此之外,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出現過。

「你們······一直在這裡等著,然後根本就沒有人來?」趙雲下馬走到他們跟前,一臉吃驚道。

「是······是啊。」盧忠無語道:「是不是我們的消息都被封鎖了,所以荊州的百姓們都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了,他們不可能不來啊?」後面的羅森一聽,大聲道:「百姓們都是知道的,我們都是聽到了這個消息才來的。我猜是荊州守軍都像阻攔我們那樣,把想來投軍的百姓全都給攔住了。」

「不錯。」趙雲也覺得有理道:「阻攔你們這邊的人只有張允和張人傑,而諸如蔡瑁、文聘、王威等人都沒有出現,所以他們很可能去其他方向阻攔百姓了。」

「這可真是可惡!」盧忠一拍大腿起身道:「我們跟他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連這些事情也要阻撓我們?」傅彤一句話沒說,沉思了許久,這才開口道:「感謝他們吧,至少沒把我們抓過去以反叛罪論處。」繼續對趙雲道:「子龍,那現在怎麼辦?繼續在這等著也沒什麼意思。我們是回去,還是······」

趙雲回身看了看吳岱、羅森等人,笑著將站在第一個的羅森拉過來道:「這不是還有些人嗎?也算是我們運氣好,我剛好遇到了他們被攔截,順手便將他們帶出來了。有了這些人,應該是夠了。」

「就這點啊?」盧忠跳起來仔細看了看他們,伸著手指數了數道:「一共二十四個人。天吶······趙將軍,我們白毦兵來的都比他們多,這······」趙雲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道:「沒事,我和丹平不是都說過了嗎?兵在精而不在多。人少的話,訓練起來還更加輕鬆些。」便對吳岱他們二十四個人道:「好了,你們既然是來選拔新軍的。你們也看到了,除了你們之外,並沒有人再來投軍,所以恭喜你們,你們全部入圍了!」

吳岱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準備了那麼久卻什麼都不用做,僅僅是來就可以了。不過他們也明白趙雲他們的無奈之處,也都慶賀起來。

趙雲又清了清嗓子,道:「嗯嗯,不過你們可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因為接下來你們將會接受到殘酷的訓練,只要這樣,你們才能夠成為真正的戰士,一起守衛我們的家園。既然你們是二十四個人,我也給你們想了一個名稱,就叫『荊襄二十四才俊』,如何?」吳岱他們自然是興奮不已,便跟著趙雲、傅彤和盧忠引兵返回新野。

陳到和鄧泰正在城樓上巡視,劉備、關羽和張飛卻先趕了回來。陳到心裡有了些估計,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快就已返回,很是詫異道:「主公,你們這是······」

「別說了!」張飛一擺手,沒好氣的說道:「那個叫諸葛亮的小子真是無禮!居然連人都不在,害得哥哥白跑一趟!」劉備卻道:「三弟不得無禮,諸葛亮既然是有大才之人,就是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他不在,我們就另尋機會便是。」陳到知道諸葛亮還在觀察劉備,也沒說什麼。

等到趙雲、傅彤和盧忠帶著白毦兵和「荊襄二十四才俊」回來。張飛一看人數就覺得不對,仔細數了數,便瞪著眼睛道:「怎麼回事?是你們要求太高了嗎?怎麼就二十四個人?」

傅彤沉聲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張飛一聽,頓時勃然大怒:「什麼?那個蔡夫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大哥不過是對劉景升說了自己的意見而已,怎麼處處都要針對我們?不行,我得找個機會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趙雲連忙阻攔道:「張將軍,我們還是別和他們計較了。我看這二十四位小伙子都很不錯啊,他們的能力完全稱得上『荊襄二十四才俊』。放心吧,我會好好指導他們,讓他們名副其實的。」

「行吧。」張飛又對吳岱他們二十四人道:「你們可得給我小心點。這位趙將軍可是我們這裡最厲害的將軍,你們要是不聽他的話,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們也別想著來我這裡告狀,因為我會不顧事實,給予你們比趙將軍更恐怖的嚴懲!」說著,張牙舞爪的嚇了吳岱他們一通,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趙雲一臉尷尬的看著張飛離去,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大家······做好準備吧······我們已經對外宣布選拔結束了。過些日子荊州那些攔著人的軍隊應該也都撤走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回家報個平安。但在那之後,離大戰應該就不遠了。戰場不比訓練場,各位時時刻刻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吳岱他們紛紛點頭答應。

晚上,陳到正看著自己和楚昭的畫像發獃,趙雲突然敲門進來。陳到便放下畫像,趙雲一眼就看到了畫像,露出了一絲難過的表情。陳到一看,強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閒著沒事,總是喜歡追憶過去的美好時光。」

「這很好。」趙雲嘆道:「師妹那麼好,上天卻對她不公,我也不會忘記她的。」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叔至,我們是不是該去許昌一帶探查探查?晴兒已經消失了四年了,卻還是杳無音訊。你······你不能再失去她了。」

「不了。」陳到搖頭道:「許昌對我們來說是陌生的地方,我們一旦被賈詡、韓連發現,過得會比上次去許昌更慘。晴兒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晴兒了,她比以前更強大了。她和我說了,不需要管她,她會為小昭報仇,會保護著長擎一起回來。我們唯有信任她,但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帶著你們這幫兄弟再去許昌冒險,因為我不能再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哎······」趙雲嘆道:「我是在為你著想啊。你明年就三十四了,卻還沒有孩子。你是打算將長擎當成兒子了嗎?可你們已經快十年沒有見面了。」

陳到正色道:「晴兒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有沒有見過面已經不重要了。子龍我還沒說你呢,阿香陪了你這麼多年了,你也不打算和她成親?而且你也沒有孩子,還是先替你自己考慮吧。」說著也笑了起來。

趙雲臉色一沉,搖頭道:「我對雲祿有諾言,沒有辦法娶阿香。但是我待她就如我妻子一般,我們過得還是很幸福的······」忽然覺得對陳到提這個不太好,連忙道:「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叔至我來主要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訓練方法,能夠將『荊襄二十四才俊』他們訓練的比白毦兵更強悍。」

「比白毦兵更強悍?」陳到奇怪道:「你是說那二十四個年輕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吧?白毦兵都是年少開始訓練,一直訓練到現在也沒有聽過,怎麼說也都十多年了。想要超過他們,沒這麼容易吧。」

「我不是為了讓他們超過白毦兵。」趙雲道:「我只是想將他們訓練成精英護衛、精英刺客,在我們進行專業突擊、防守的時候能夠跟上我們。」「哦······」陳到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就像是以前鬼火盟的殺手一般。」趙雲點頭稱是。

「那麼就不能夠像白毦兵一樣訓練了。」陳到拿著當年威廉給他的一沓羊皮紙道:「威廉給我的都是大規模作戰的戰法,不適合他們學習。我想······在這方面,神錘幫的堂主們應該比較適合教他們。好······明日我就再南下神錘幫總壇,請朱堂主、冉堂主他們前來。」

「那多謝了。」趙雲道:「不過還是要多加小心,蔡夫人和蔡瑁他們現在非常針對我們新野軍,你最好不要被他們發現了。」陳到笑道:「放心,我正愁著沒事做呢。再說了,我騎泰烏雲去,他們也追不上我。你這些天就先教他們基礎的,再慢慢把強度提上來。我去去便回。」

過了些時日,陳到已從神錘幫總壇將朱明有和冉全雷請了過來,劉棟和賈熙仁則依舊看守著總壇。因為聶登手下永冥軍的殘部已有不少投奔了神錘幫,再加上新投奔的年輕人,神錘幫雖然人遠遠比不上十多年前趙振、楚昭率領時的強大,卻也比之前恢復了許多。雖不能影響大局,卻也算得上是一方不能忽視的小勢力。

等到冬天,劉備又帶著關羽、張飛去拜訪諸葛亮,那一日大雪紛飛,張飛又是滿心牢騷,直到又被劉備訓斥之後才住了口。眾將都覺得此次劉備他們這麼有誠意,理應可以將諸葛亮請來。只有陳到還是搖了搖頭:「諸葛先生應該沒這麼快認同主公,況且······他躲起來應該不會只躲一次。」

同時,吳岱他們看著局勢穩定,在被趙雲、朱明有和冉全雷摧殘了之後,終於得到了休息的機會。他們如逃命一般的跑回了襄陽住地。

「喲,小子居然回來了。」吳福看著消瘦了許多的吳岱,忍不住道:「看來你是通過了選拔啊,但是看情況,你對軍營生活不是很適應嘛。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吳岱聽得出雖然他的笑聲中飽含嘲笑,卻也有關切的意思,垂頭喪氣的倒在地上道:「最後······最後的兩天休息的機會了。趙······趙將軍說了,過兩天我們回去,將會讓我們知道什麼是最殘忍的訓練······哎,這什麼『荊襄二十四才俊』真不是好當的。」

「哈哈,你們······嗯?你說什麼?」吳福一聽吳岱的話,「騰」的從凳子上跳起來,瞪大眼睛道:「什麼?你說什麼?荊······『荊襄二十四才俊』?真······真的?」吳岱看著吳福這麼神經兮兮的,忽然也想起了什麼,道:「對啊,爹,我好像曾經聽你提出過這個詞。」

「啊?」吳福更奇怪道:「我曾經提出過這個詞?我什麼時候說過了?」吳岱嘿嘿一笑道:「您當然不知道了,我曾經聽您說夢話的時候聽到過。」

「唉······」吳福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便把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怪夢說了一遍。吳岱一聽,喃喃道:「始於雲龍?終於雲龍?莫非是······」他還沒想到什麼,羅則便拖著羅森一路衝進他們家裡,大喊道:「吳老兄!吳老兄啊!出事了出事了!」

「冷靜!冷靜!」吳福一把揪住他道:「我都知道了,除了當年那怪夢成真之外,也沒什麼能把一心睡覺的你給揪起來。」

「唉······吳老兄,難道你不擔心嗎?」羅則瞪大眼睛,四處看了看,顫聲道:「那······那可是個噩夢啊!」「什麼噩夢啊。」吳福一擺手道:「只是說他們始於什麼雲龍,再終於什麼雲龍的意思,怎麼就是噩夢了?我想應該是誰提拔了他們,就又會被誰······被誰革職吧······」吳福忽然想到了什麼,也不自信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也清楚啊!這個終於究竟是什麼意思啊?」羅則抱著腦袋,很是著急道:「你們······是誰提拔的你們?」羅森想了想道:「是趙將軍。他······他好像叫趙雲,字······字子龍······」說完他覺得好像有些道理,也愣在了原地。

「啊!」羅則好像找到了仇人一般的叫道:「那就是了。一定要除掉此人,這樣你們才算是安全。」吳福連忙阻止道:「你胡說什麼呢?那可是提拔孩兒們的將領,我們怎麼能殺了人家?再說了,我們怎麼殺的了人家?」

「是啊。」羅森也道:「爹,你就別胡說了。趙將軍武功高強,又十分重視我們的訓練我們。又怎麼會殺了我們呢?」吳岱也道:「是啊,羅叔叔,你是不是太多慮了?」

「我這是以防萬一啊。」羅則很是認真道:「這些兇惡的當兵的,估計是貪了什麼財物然後被孩兒們發現了。然後······然後他就大開殺戒,把······把我們可憐的孩兒全都殺了······」說著嘰嘰歪歪的大哭起來。

「行了。」吳福不想再聽他在這幻想,對吳岱和羅森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們既然都已經參軍了,就別想這想那的。不就是一個夢嗎?就算成真了又怎麼樣?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跟著那些個將軍,好好訓練,到時候包圍我們的家園。」

「是!」羅森和吳岱答應一聲,便都跑了出去。

「喂!你這是要他們去送死啊!」羅則憤怒道:「我不同意,我不能讓我兒子去做必死之事!」吳福無奈,只得奮力敲了他腦袋一下,道:「你還是動腦子想想吧!曹兵的進攻轉瞬即至,你覺得讓他們繼續留在田野里幹著農活,在面對曹兵的攻擊時,能有多大存活的幾率?我這是為了他們好,唯有參軍了才能在面對曹兵進攻時有存活的可能。至於未來這個預言是什麼意思,我們已經考慮不了了,讓孩子們都能活過這場戰亂才是最重要的。」

「哎······」羅則知他說的有理,但心裡還是擔憂,嘆道:「只可惜我們不能讓孩子們活在更平靜的地方,是我們對不住他們。」吳福也道:「罷了,生在這亂世之中,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我們都老胳膊老腿的了,無所謂生死了,只希望他們能夠挺過去才是啊。」

等到天黑,劉備、關羽和張飛又趕了回來。眾將本來滿懷希望,看著關羽和張飛不忿的表情,紛紛嚇得跑開,畢竟結果已經擺在眼前,誰又想停留在張飛面前自討沒趣?只有陳到看著這幅場景覺得頗為好笑,張飛一直在對劉備發著牢騷,說什麼諸葛亮目中無人、自以為是。關羽雖然沒說什麼,但不滿的心情也完全寫在了臉上。劉備也不好反駁什麼,只是讓他們稍安勿躁。

過了兩日,吳岱和羅森他們便頂著大雪趕了回來。這二十四個青年互相問了問,沒想到他們每個人的父親在十幾年前都做了同樣的怪夢。他們都得知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有一段關於「荊襄二十四才俊,始於雲龍,終於雲龍」的信息。他們這些也都鎮定不住了,又不敢和趙雲說,便偷偷來告訴陳到。

陳到本來正盯著自己和楚昭的畫像念念不忘,在雪夜被他們叫了出去。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沒想到居然是個神奇的託夢故事。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安慰大家好好訓練,趙雲是絕對不可能對他們動手的。

趙雲和竇香都窩在屋裡,一個在看書,一個在為對方按摩。陳到敲了敲門,把事情都和他們說了,趙雲疑惑道:「終於雲龍?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會殺了他們吧?我幹嘛要殺他們?」竇香也不信道:「既然只是夢,應該和現實無關才是。只是······所有人的父親都做了此夢,這才是奇怪。」

陳到想了想,道:「但這託夢也不可不信啊。當年我爹也是在睡夢中得到了神仙贈予的《救國策》,他本來也沒有相信,誰知《救國策》就那樣神奇出現在了我家的書樓之中,結果給我們家帶來了滅門之禍。這託夢的事情不宜全信,但其實也很邪門,由不得我們不信啊。」

「我明白了。」趙雲苦笑道:「看來我明日得去安撫安撫他們了。叔至你放心吧,這種小事,我會處理好的。」

次日,陳到很是好奇的去看趙雲究竟會怎麼處理此事,結果趙雲的方法還是讓他哭笑不得。趙雲說為了讓大家保證不會被自己殺掉,就要更加刻苦的訓練,所以今天特地給大家加大了訓練強度。朱明有和冉全雷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照辦了。結果搞得吳岱他們苦不堪言,訓練的好像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過了新年,陳到、趙雲等人臉上也都留了些鬍子,覺得也是改改形象的時候了,也就沒有再整理。劉備眼看著又到了一個良辰吉日,便又要去請諸葛亮。關羽和張飛因為連去兩次,居然連諸葛亮的影子都沒看見,都很不以為然,認為諸葛亮不過是徒有虛名。劉備卻依舊堅持前往,張飛心裡不忿,立刻喊了陳到過來。

「來來,叔至,此等鄉野村夫,居然這麼囂張還要我哥哥去請。叔至,這次你和我同去就行了,咋們拿個麻繩把這村夫直接給我捆來拜見我哥哥!」

陳到還沒說話,劉備又斥道:「當年周文王五請姜子牙,這才請得太公出山,周朝江山才得以繼立發揚。算了,翼德你既然這麼不想去,就和叔至對換好了。」張飛連忙道:「這可不行啊,我們還是三兄弟一起去才好。放心,我絕對不會失禮。」於是他們三個又一次啟程。

「我說,這個諸葛公子這次不該再這麼無禮下去了吧?」鄧泰也跑上城樓,和陳到並肩而立,看著劉備、關羽和張飛離去的背影,問道:「大哥你說呢?你不是見過他了嗎?」

「我也不知道。」陳到搖頭道:「你可別叫他公子了,人家現在是有才學之人,要叫先生。」鄧泰一聽,疑惑道:「先生?可他比我還小啊······」陳到拍了拍他,笑道:「這些稱呼不一定要以年齡而定,我還是比較贊同以才學稱呼。博學有大才之人,即便是主公這個年紀,稱呼他一聲『先生』也無不可啊。」鄧泰一聽,又追過去道:「大哥你見過他,他究竟是如何的才能啊?說說唄說說唄!」

許昌,賈詡府內。

「曹軍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些時日,便會出擊南下荊州,剿滅劉備、劉表各部。」賈詡沉聲對韓連、簡常和李蓮等人說道。同時,貂蟬和一臉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楚晴也站在一旁。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簡常得意道:「劉備此次必敗,陳到肯定會盡力去保護劉備,這可是我們殺死他,把《濟世策》和《救國策》一起奪回來的好機會!」韓連一聽,也道:「不錯,五年前我丟了《濟世策》,這次定要親自將它奪回來。」

「嗯。」賈詡點了點頭,道:「此次大戰,曹操指名了要我隨軍征戰。所以你們這次可以隨我名正言順的跟在軍中。」李蓮一聽,好奇道:「是嗎?賈先生,曹操現在不再懷疑您了?」

「誰知道呢?」賈詡道:「曹操乃是虎狼之主,他不會停息他對任何人的懷疑之心。我相信前些年我們的地牢被破之時,他就懷疑過我。只是可惜啊,當時他北征烏桓,尚且有郭奉孝和程仲德從旁出謀劃策,可惜現在郭奉孝逝世了,程仲德參與軍務。而荀彧和荀攸又得留在許昌安定後方,他若是不依仗我,那麼戰鬥的時刻,就沒人能夠在他身旁替他出謀劃策了。」

「太好了!」李蓮喜道:「既然我們可以隨軍,那麼在曹兵大破劉備的時候衝進劉備軍中,將陳到那賊子斬殺掉!」簡常和韓連剛剛想繼續說什麼,貂蟬卻搶先道:「殺陳到的事情,我可不會讓你們搶先了。他害我夫君之仇,我勢必要報的!」

「是嗎?」簡常看了看她和身後面無表情的楚晴,不屑道:「可你覺得你是陳到的對手嗎?你是想利用楚晴不是?」貂蟬點頭道:「正是,有這個人質在,不怕陳到不就範。不過你們放心好了,在殺他之前,我會拿到《濟世策》和《救國策》。」

「很好,貂蟬姑娘,你還是明事理啊。」賈詡微笑道:「只要陳到死了,而《濟世策》和《救國策》重新歸於我們的手中,那麼你的女兒還有你就會重新得到自由。」貂蟬卻斜著眼睛盯著他道:「賈先生,對於你的話,你的誠信記錄恐怕沒法保證啊。我如何應該相信你的話呢?」

「放心。」賈詡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道:「我賈詡本來就對你們母女沒什麼惡意,純粹是為了能夠控制這個楚晴姑娘來對付陳到。如果陳到死了,那我自然會放了你們。」

這時,一旁的楚晴忽然開口道:「帶上孩子一起。」眾人忽然聽到這個毫無感情非常平板的聲音,全都一顫,再一看楚晴,她又木木的立在原地,雙眼直視著前方,好似一根木頭一樣。

「這個楚晴······」韓連很是疑惑道:「你確定她完全處於你的控制之下?」「當然。」貂蟬毫不猶豫道:「沒有人能夠掙脫我的『木偶傀儡術』。即便是這個姑娘她的精神非常強大,也只能是需要我多費些功夫而已。」

「這麼說來,她說的意思,其實是你的意思?」韓連表情微妙的看著貂蟬,又看了看楚晴。

「也可以這麼說。」貂蟬嘴角一歪,道:「你們覺得我的意見不合理嗎?難不成殺了陳到之後,我還要回許昌來救我的女兒?」賈詡想了想,道:「可以,你這個要求很合理。我答應。」貂蟬一聽,又道:「不單單是我的女兒,她的兒子也要一起。你們心裡清楚,這個姑娘她沒有做任何的壞事,卻被我們如此囚禁了整整七年。如今若是我們的目的達到,也該還她自由了。」

一聽這話,韓連和簡常都猶豫了起來。賈詡看著楚晴依舊和沒聽到一樣沒有任何動靜,也點頭道:「這個要求也很合理。但是你得清楚,但是在出擊陳到的時候,楚晴的兒子得留在我們手裡。至於你女兒,你願意自己保護,就自己保護吧。」

「好。」貂蟬要的就是這句話,便控制著楚晴跟她一起離開。

「真的要放過他們?」李蓮滿面不信之色的看著賈詡、韓連和簡常,以她這些年對他們的了解,此事絕不可能這樣了結了。

「你說得對。」簡常嘆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看看孩子。」李蓮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起身走了。

「常兒。」賈詡看著李蓮離去,這才道:「殺陳到的機會越來越近了,你內心的痛苦也可以釋放出來了,對吧?」

簡常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雙拳在不自覺中緊握。憤怒不甘絕望的聲音在賈詡和韓連耳邊不住的迴蕩著:「不······不可能!陳到這狗賊!害死了小昭姑娘,我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難解心頭之恨!」

對於楚昭的死,賈詡和韓連都很是高興,一是沒了楚昭,陳到對他們的威脅就小了許多。二是簡常也能了去心中的羈絆,在作戰的時候也不會畏手畏腳。

「你果然還沒忘記她。」簡常嘆道:「看來我讓李蓮走開是對的。常兒啊,李蓮現在才是你的妻子,你們還有個兒子。你若是再這麼對楚昭念念不忘,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嗎?」

「賈叔叔。」簡常很是堅決道:「此事就這樣了吧。在我娶李蓮的時候我就對她說過了,我這輩子愛的人只有小昭姑娘。那時她還可以反悔,但她還是選擇了和我成親。什麼樣的指責我都接受,但即便小昭姑娘了,也不能讓我將她忘卻。」

「好。」賈詡也道:「反正她已經不在了。對於殺陳到這件事,你應該不會猶豫吧?對了,在殺陳到之前,殺了那個楚晴,沒什麼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簡常冷笑道:「她是小昭姑娘的妹妹,卻不是小昭姑娘,我不會對她留情。對了,賈叔叔,那個貂蟬,應該怎麼對付?」

「不急著殺她。也許她會得到《濟世策》和《救國策》或者其中之一,你要做的,是把呂玲綺搶過來。只要她的女兒在我們的手上,就不怕她敢亂來。呵,她真的以為呂玲綺在她身邊,她就能保住她女兒了嗎?天真!我就是要讓她放鬆警惕。」

「賈先生真是高明。」韓連忍不住贊道:「那我是不是要去協助簡公子。」「不。」賈詡道:「韓先生,你的任務更重。因為我得跟著曹操在曹營出謀劃策,所以帶著我手下殺手混進戰場擊殺陳到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韓連如今年歲已近四十,所以賈詡也沒再繼續稱他為「公子」,而是「先生」。

「好。」韓連忽然眼神又暗淡了許多,道:「賈先生,可否······讓我去看看堅兒?」

「韓堅?」賈詡疑惑道:「他現在可是曹彰,我幾乎都見不到他,你想怎麼去看他?你現在的兒子可是真正的曹彰,他不是去服侍真正的韓堅了嗎?對啊······你見不到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啊。」韓連難得哀求道:「我就想看看他們一眼,可以嗎······畢竟,他們一個是我的親生骨肉,一個又是我撫養大的······」

「好吧。」賈詡道:「出征之前,我們挑一個晚上翻牆去看看。」韓連立刻喜道:「好,多謝賈先生了。」

貂蟬帶著楚晴返回兩人的房間,貂蟬滿心疲憊的座位床上,楚晴卻冷不防的道:「你為何不告訴他們,你控制不住我?」

「呵呵,因為我不信我控制不住你。」貂蟬靠在牆上,道:「你是第一個曾經數次掙脫我『木偶傀儡術』的人。我對你很有興趣,我一定要完全控制住你,又怎麼能讓他們知道你不受控制?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們肯定會殺了你以防萬一。那樣我就失去繼續試驗的機會了。」

「明白了。」楚晴冷笑道:「看來對你而言,除了呂布之仇、你的女兒之外,對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你這『木偶傀儡術』的控制了。」「不錯。」貂蟬也不掩飾道:「其實我對你也算不錯了,你那次離去,我費勁的替你掩飾了許多。這次他們快要放了我們了,我也替你求情。你應該知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本就無意害你。」

「那是,我姐姐與你也無冤無仇,卻在你們的迫害之下丟了性命。」楚晴兩眼直視前方,卻掩飾不住眼中的仇恨、痛苦之情。貂蟬自然也看得出來,搖頭道:「我沒有救她的能力,她卻要找我報仇······」「所以你利用我重創了她。」楚晴冷不防的喝道,隨即瞪視著貂蟬道:「而且你應該也清楚,他們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我的孩子。」

「我會幫你的。」貂蟬嘆道:「等我大仇已報,而玲綺又確保安全之後,我就是死,也會救你和你兒子安全。」

「哼。」楚晴冷哼一聲,不屑道:「你就是來,最多也就是多送一條命而已。」貂蟬不想和她再解釋什麼,只是道:「放心吧,到時候,你會明白的。」說罷突然一抬手,將長菱驟然甩出,抽中了前面的油燈,那油燈「啪」的便熄滅了。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晴清楚的看出她的出手速度和攻擊強度都比五年前對抗楚昭的時候強勁了許多,但她還是沒當回事,繼續歪著腦袋,恢復了剛才無神的表情。

只聽貂蟬的聲音悠悠響起:「不過在出征之前,我還要繼續試試,我就不信了,真的有人僅僅通過自身的精神,就能夠掙脫我的控制。」

幾日後的月夜,賈詡帶著韓連穿著黑衣,從曹操府邸遊了一圈之後又趕了回來。

「怎麼樣?」簡常笑嘻嘻的對韓連道:「韓老哥,你兒子還好吧?」韓連脫了外面的黑衣,卻兩眼無神的倒在一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簡常疑惑的問賈詡道:「賈叔叔,韓老哥這是怎麼了?」

「也許······他分不清哪個才是他的兒子了。」賈詡沉聲道:「韓堅和曹彰,現在光說名字,連我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更何況他倆現在長得真的非常之像。」

「啊······」簡常撓撓頭道:「韓老哥,這······這該怎麼辦啊?韓堅和曹彰他們······他們自己分得清誰是誰嗎?」賈詡也是一臉無語道:「你知道他們每天都在玩什麼嗎?除了練武並讀兵書之外,居然玩著換角色的遊戲,一天他是公子,另一天他就是家僕······唉······恐怕真的有一天,就再也分不清誰是韓堅,誰是曹彰了。」

「不······不行!」韓連憤怒的一掌「砰」的將旁邊的桌子劈斷,喝道:「不行!我兒子就是我兒子,不能跟任何人弄混!我······我要去和他們說清楚,不能再裝下去了!」便要衝出去。

「韓先生。」賈詡並未攔著他,只是道:「你要清楚,我們當年換子是為了什麼。我們花了整整十年,現在除了我們幾人,沒人知道韓堅和曹彰的真實身份,你這樣做,是要前功盡棄嗎?

我們十餘年的心血,就要這樣白費了嗎?如果你這般看重親情而不顧自己的大業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這······這······」韓連正猶豫不決,一旁的簡常忽然道:「我有個想法,既然他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那麼······讓他們互為影子不是很好?這樣可防備仇家比如曹丕、曹植一派的刺殺,而且避免了兩人今後搞混的可能。」

「你瘋了!」韓連吃驚道:「這樣將來會越弄越亂的!不行,絕對不行。」賈詡卻道:「我倒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法子。韓先生,你就當他們都是你兒子好了,我相信他們兩個也分不清他們究竟是誰的兒子了。我敢說,他們兩個人都叫過你爹。」

「不可能!」韓連道:「那是把兒子送給曹操當兒子!你猜他們在我和曹操之間選一個爹,他們會選誰?你們這是要我辛辛苦苦替曹操培養一個兒子,你們覺得這樣明智嗎?」

「那只是表面而已。」賈詡道:「曹操可沒怎麼去看過他們,所以他們可以如此亂玩。而你對他們的陪伴遠比曹操要多,他們嘴上為了地位對曹操會更親,但是心底里卻更認你為父親。韓先生,你應該往好處想,說不定你還從曹操手裡賺了一個兒子呢。對!你以後就把他倆都當成兒子培養,這對影子,未來會是我們在政局之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韓連聽著,雖然心痛不已,但是自己也沒有阻攔的想法。他無比後悔十二年前自己的決斷,在他看來,自從那一天以後,除了遠在西涼的韓氏族人,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陳到等人這一日等了整整一晚上,也不見劉備他們三個回來,鄧泰和盧忠不禁擔心起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要不要派人去看看?」陳到擺手道:「不必了,沒回來才是好事。這就說明諸葛先生願意見他們了。只要見到了,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諸葛先生來了,先不說戰略謀划上的進步,至少在荊州,我們扎穩腳了。」

「這麼厲害?」鄧泰和盧忠不信道:「得到一個人,就能扎穩腳了?」趙雲和傅彤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陳到。陳到把諸葛亮和荊州豪族之間的關係都解釋了一遍,鄧泰一拍腦袋道:「是哦,我怎麼把這茬忘了?這麼說來我們······」他話音未落,外面駐紮在城外的守軍忽然趕來報告道:「報,將軍,城外趕來了許多百姓,想來投軍。」

「哦?」傅彤喜道:「大概有多少人?」那守軍道:「應該有千人之眾。」傅彤轉身對陳到、趙雲道:「即便荊州兵曾經阻攔了想要投軍的百姓,也只能阻攔一時而已。」趙雲點頭道:「是啊,不過這麼多的百姓前來投軍。我想除了跟他們感覺到了危機之外,還有就是荊襄豪族對我們的支持了。不然他們沒必要這麼多人都來投我們,反而更應該去投奔荊州牧。」於是趙雲、傅彤他們便出城招待那些想要投軍的百姓。

「大哥。」鄧泰看著陳到一直靠在城牆上看著漆黑的遠方,知他有心事,便留下來陪他。陳到一直目視前方,鄧泰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乾脆接著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陳到回頭道:「曹兵南下,賈詡、韓連他們會不會帶晴兒一起。」鄧泰一愣道:「他們帶晴兒南下做什麼?不嫌她累贅嗎?他們可不知道晴兒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善良柔弱的晴兒了。」

「他們不帶著晴兒,難道一直養在府里嗎?」陳到笑著搖頭道:「他們關了晴兒好多年了,如果要殺早就殺了。但是卻一直留著她,為的就是來對付我們。在他們眼裡,《濟世策》和《救國策》都在我們手裡。而事實上,《救國策》在阿蒙的手中,現在應該還在江東。《濟世策》就更不用說了,早就被我們埋在博望坡一帶的森林裡了。所以此戰即便我們敗了,他們也得不到《濟世策》和《救國策》。我現在不求報仇,只希望能把晴兒和長擎救出來。」

「嗯。」鄧泰道:「只是不知晴兒姐她自己有沒有計劃,到時候我們不太好跟她配合。」陳到道:「相信她就行了。五年前我們分別的時候,我看著她就覺得她身上有比以往更強大的力量。她在賈詡、韓連手中等了五年,一定有她的計劃。」

「不會是單純的脫身不了吧?」鄧泰想著楚晴以前的種種行為,擔心道:「以我對晴兒姐的了解,她······她連打人罵人都開不了口。這上戰場的事情,她能禁受的了嗎?」陳到展臂攬著鄧泰,道:「相信她,曾經的晴兒不諳世事,涉世未深的她不論遭遇了什麼都狠不下心。但是當她失去了親人之後,她會有一個大的轉變。放心吧,她和小昭是親姐妹,其實從各方各面來看,她們的能力都極為相似。」

次日,劉備、關羽和張飛果然帶著諸葛亮回到了新野。眾將都爭著搶著去看看這位傳說中的「高人」,連鄧泰都忍不住想看看諸葛亮現在長什麼樣,只有陳到和趙雲留在營地。陳到看著竇香也因為好奇趕了過去,對趙雲道:「你不去看看嗎?未來他應當會是我們的軍師了。」

趙雲搖搖頭道:「看不看其實都沒什麼影響。我只是在想,主公麾下文官武將已經齊了,接下來應該怎樣得到荊州呢?如今劉表還在,主公不可能明搶······諸葛先生不會真建議主公用強的方法來奪荊州吧?」

「不知道。」陳到只是道:「若是再荊州內部挑起戰爭,自己把戰火在自己的土地上點燃,那麼我不會參與。如果真打起來,我寧願去幫劉表他們守城。」趙雲也道:「是啊,我就是在擔心這些。若是諸葛先生讓我們去做違背我們意願的事情,恐怕······我只能去做個叛徒了。」

諸葛亮到了新野沒幾天,東吳便攻破了江夏,殺了大將黃祖。劉表便為攻擊東吳一事請劉備再去荊州商議,劉備便和諸葛亮一同前往荊州,留下關羽、張飛等人守城。

「曹操南下在即,劉表卻只顧著東進一事。」關羽站在城樓上看著荊州方向,很是不屑道:「此等氣魄和眼界,能成何大事?還有,連自己兩個兒子的事情都弄不明白,讓姓蔡的女子胡作非為,荊州能不亂嗎?」

「話雖如此,但劉表乃是朝廷親封的荊州刺史。只要他還在,曹操便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南下進攻。」陳到沉聲道:「而且近些年荊州一帶一直安定,曹操沒有任何理由怪罪劉表。而一旦劉表死了,他的長子無法繼立而由其幼子繼承,那麼曹操南下的理由便來了。」

關羽伸手捋了捋他的長須,點頭道:「劉景升這人虛偽的很,又沒什麼能力。但畢竟乃是一派儒學領袖,說他沒什麼進取心不假,但有他在,荊州的確沒什麼戰亂。從這一點來說的話,關某還是服他的。」

怎奈好景不長,劉表很快便將逝世,在那之後,戰亂將會席捲而至,平靜了數十年的荊州又將再次陷入兵亂之中。而整個三國時代最為輝宏的一年——公元二零八年的英雄史詩,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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