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備和諸葛亮從荊州返回之後沒多久,劉表便駕鶴西去。在劉備和諸葛亮在荊州的時候,諸葛亮便給了劉表長子劉琦一個建議,讓他主動替代黃祖生前的職位去守江夏。劉表病重之時,劉琦想要返回荊州,卻連探視的機會都沒有。為了安全,他只能返回江夏。如此一來,劉表剛死,荊州之主的位置便歸了蔡瑁的外甥劉琮。

「他們真的廢長立幼了。」劉備很是著急道:「恐怕曹操南下之名真的要名正言順了,軍師,這次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根據曹操一統中原之後的情況,曹操能夠派出的軍力應當在二十萬左右。」諸葛亮算了算,問劉備道:「主公,以我們的軍力,占據新野,能否和曹操抗衡?」

「二十萬?」不但劉備很是吃驚,連關羽、張飛、陳到、趙雲都很是震驚。張飛不信道:「這······這麼多人的話,我們萬人出頭的軍力,哪裡守得住新野這個小城啊?」

「不錯。」諸葛亮道:「新野肯定是守不住了,我們只能退。但是在退之後,得給曹操一份大禮。」

「大禮?」眾將都不解其意,諸葛亮道:「這個大禮其實並不重要,現在我們得提前撤走。我們有兩個撤退的方向,一是襄陽,二是江夏。江夏乃是公子劉琦駐守之處,只是距離更遠。襄陽比較近,但是因為劉琮和蔡瑁他們的原因,需要妥善考慮。」

劉備道:「我們若是撤離,肯定得帶上百姓一起,江夏實在太遠太危險了。劉琮既然已經繼立,我相信他不可能再在這種時刻計較過往的恩怨,更何況我們還帶著這麼多的百姓。」大家都覺得劉備所言有理,便決定率軍撤往襄陽。

「叔至。」在臨行前,諸葛亮叫住陳到道:「根據探馬來報,曹兵趕到新野的時候應該是在晚上,那時候放著新野一座空城不住,而費力去安營紮寨的幾率不大。所以我需要你率領那什麼『荊襄二十四才俊』去做一件事。」陳到一聽,頓時明白過來,道:「軍師,這就是給曹軍的大禮嗎?」諸葛亮微笑的點了點頭,隨即對陳到低聲囑咐了起來。

眾軍清點完士兵人數以及百姓人數之後,各自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便上了路,一路往襄陽趕去。陳到將行囊交給鄧泰帶走,便率領吳岱他們二十四人將戰馬藏在東門郊外,並且各自藏在城內的暗角之中,靜等曹兵來到。

「將軍。」吳岱看著陳到一直不說話,卻一直盯著一個木板不放。他實在是好奇,忍不住瞟了一眼,沒想到木板上面念著皺巴巴的一幅畫,還居然是他曾經在神錘幫總壇見過的那幅。

「咦······」吳岱心裡奇怪,又仔細看了看陳到,道:「將軍······這畫上的人是你嗎?」陳到聽他這麼問,又不自覺的看著畫上的楚昭,嘴角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點頭道:「不錯,是我。」

「啊?」吳岱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陳到的樣貌,道:「不······不是特別像啊。」陳到也嘆道:「確實啊,年紀大了,外加上留了鬍子,和當年已經不太一樣了。」吳岱卻盯著楚昭道:「這······這是楚幫主沒錯吧?」陳到沒想到他居然認得楚昭,也詫異道:「是啊?你認得她?」吳岱便把自己曾經結識過楚昭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驚嘆道:「將軍,原來您就是曾經的那個陳幫主啊。啊······我的眼神真差······」

「是啊。」陳到嘆道:「只是我無能,沒能保護好小昭。」吳岱更不理解:「是啊,怎麼沒見到楚幫主啊?」陳到聽了,擦了擦畫上楚昭臉上的泥塵,搖頭道:「她不在了。」

「不在了?」吳岱震驚的直坐倒在地,搖頭道:「不······不可能啊?楚······楚幫主她又聰明又厲害,還有上天眷顧,怎······怎會如此?」陳到本想和他講講此事,但是聽見城外喊聲震天,便道:「罷了,等我們保護百姓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和你講講吧。大家各自藏好了,初更便動手點燃準備好的易燃物。」吳岱他們便各自重新藏身起來。

不多時,曹兵先鋒將曹仁、曹洪和許褚等人便率領萬餘人馬趕到新野城外。出乎他們的意料,新野一帶完全寂靜無比,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一個人影。他們沒有多想,隨意進了城休息,便準備次日再行追擊。

等到初更十分,陳到看著城中稀稀拉拉的一幫曹兵在鬆散的進行巡邏,但大部分人都打著瞌睡,顯然是沒覺得會有什麼問題。於是他「嘎嘎」的學了一聲烏鴉叫,便將藏好的硫磺、茅草盡數丟到西、南、北各門。

「什麼人?」不巧許褚正領騎兵巡邏到了南門邊,正好看見了陳到和吳岱等人,立刻大聲相問。陳到讓吳岱他們點完火便翻直接出城,再繞到東門騎馬撤離,他自己孤身走上前去,拱手道:「許將軍,好久不見。」

「怎麼又是你?」許褚一看陳到,很是無奈且不解:「你為什麼還跟著劉備?你真覺得這樣有前途嗎?」

「這僅僅是理想和追求而已。」陳到淡淡道:「如果我只追求勝利,那麼早在主公之前屢戰屢敗之時就已棄他而去了。許將軍,我敬重你的忠誠,就和敬重我師兄一般。但是我唯獨不能忍受的就是曹操因為個人的問題害死我師兄一事。只要我陳到還活著,此仇便不能不報!」

「那只是個小錯誤。」許褚嘆道:「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丞相也為此後悔到了現在。陳叔至,不要再苦苦掙扎了,典將軍若是還活著,他願意看著你與丞相對敵嗎?」陳到搖頭道:「許將軍,我也了解我師兄。他雖然效忠於曹操,卻不會強迫我效忠於曹操。我相信他認同我的行為,也為我的行為而感到驕傲。」

許褚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道:「陳到,你可能還不知道。劉琮小兒已經向丞相投降了,你們不論再做怎樣的掙扎,也難逃慘敗的命運。我軍鐵騎千人不日裡便會趕到,你們逃不掉的。」陳到心裡一驚:「劉琮已經投降了?那我們還如何能夠去襄陽那般危險之地?」卻強裝鎮定道:「如果我們逃不掉,那就更不用費力的奔逃了。那就打吧。」

「你們打不過······」「那就死!」陳到大喝一聲,拔出白毦劍指著許褚道:「許將軍,多說無益。我師兄為了自己的信念與追求,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曹操。我陳到也是一樣,我也有我的信念與追求,倘若知道危險而退避的話,那是懦夫行徑。陳到寧願做個愚蠢的厲鬼,也不願做貪生之懦夫。動手吧!」

「好!」許褚心直口快,見他這般說了,也不再多費口舌,掄刀道:「你們都退開!」隻身朝著陳到一刀劈落。

陳到向後撤出一步,揮劍刃勾住許褚大刀前部的刀柄處,向後一拉,將許褚連人帶刀向後扯了一步。許褚身下拉開一個大馬步,隨即怒吼一聲,一刀朝著前方陳到胸口送去。陳到右手一發力,同時左手前伸、身子盡數向左偏去躲過了這一刀。白毦劍被他右手一送,剛好落在了前伸的左手手中,朝著許褚刺去。許褚吃了一驚,踏在前面的右腳連忙發力後退,在白毦劍離他胸口還有一寸的時候快速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後跟著的士兵一看,全都掄著長槍擋在了許褚的跟前。

「許將軍,你的協調性比我想像的還要強。」陳到一邊讚嘆著,一邊拿起了吳岱掛在一旁的火把。

「算是運氣好吧。」許褚灰頭土臉的起身,平日裡他根本就不會服輸,但是今日他真切的感受到,陳到的劍再長一寸,自己就真的丟了性命,一時間竟不敢再上,擺手道:「你走吧,今日我不為難你了。但是你們若是再被我追上,我可就真的要和你拼個你死我活了。」

「好啊。」陳到退後兩步直退到城門口,笑道:「那麼許將軍,還請收下我們軍師諸葛先生給曹軍的大禮!」說著向後全力一躍,跳過了堆在城門口的硫磺、乾柴等物,同時將火把一甩,將他們點燃。

「喂!」許褚吃了一驚,剛剛踏前一步,熊熊烈火頓時爆炸燃開,火星直冒,濺得他一臉都是使他不得不退開。與此同時,西門和北門也一起發出爆炸的聲音,遠遠地都能看到這兩個方向一片通紅,顯然那邊的守軍並未發現負責點燃那邊的「荊襄二十四才俊」的將士,所以那兩邊著火的範圍更大。

「滅火!快滅火!」許褚記得猛跳起來,一邊命手下打水滅火,一邊去將曹仁、曹洪叫出來。此時陳到、吳岱等人已經趕到了東門,找出藏好的戰馬一路向南追趕劉備軍隊。

陳到他們迅速狂奔,在漢江邊追上了準備渡江的劉備軍隊。

「怎麼回事?軍師,怎麼現在還有這麼多百姓沒有渡江?」陳到看著他們的速度比預計的還要慢了許多,不免著急。諸葛亮的臉色很是陰沉,道:「本來只有新野一帶的幾萬百姓,當然可以比較快的渡江。沒想到一路上見到的百姓全都要跟著我們一起逃難,這件事本來我們也有估計,覺得再加幾萬人也是可以堅持的。誰知道一下加了十萬之眾,十幾萬百姓啊,這裡的船隻根本不夠。恐怕······要比我們預計的還慢許多了。」

「軍師,不好了!我聽曹將許褚所說,劉琮已經投降了曹操,襄陽去不了了!」陳到很是著急的跟諸葛亮一說。諸葛亮「嗯」了一聲,詫異道:「真······真的嗎?那樣就難辦了。」陳到四下看了看,看不到劉備、關羽等人,甚至也找不到趙雲、傅彤他們。原來他們都趕在先頭去聯繫襄陽,已經渡過江去了。此時漢江北岸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兀自還有五萬百姓沒有渡江,這一邊的軍隊只有區區千人,已經被混亂的場景弄得暈頭轉向。陳到擔心諸葛亮的安危,便讓他先行渡河,自己和「荊襄二十四才俊」頂在後面維持秩序。

「那你小心點。」諸葛亮擦了擦滿頭大汗,這才和孫乾、糜竺等人上了船。陳到看著這深秋季節,諸葛亮也能急出汗來,心裡深知未來戰事之艱難:「想要既保得軍隊,又要護衛百姓,這代價恐怕是相當之大的。」但是又看著這麼十多萬百姓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們,心裡又驕傲不已:「這不正是荊州百姓認可我們的意思嗎?若是拋棄他們,那麼我們才是被世人唾棄的無情賊子。」

又耗費了大量時間,陳到、吳岱等人這才帶著數萬百姓渡過了漢江,直奔襄陽而來。吳岱他們的家人多半也在襄陽,陳到便讓他們迅速去引家人加入百姓大隊之中。

此時襄陽方向也混亂不已。陳到找了幾個孩子,讓他們扒在自己的肩膀上往那邊看了看。只見城頭之上亂箭齊發,不論軍民都不放過。而且城下有兩支軍隊正在混戰,城內也傳來陣陣喊殺聲,顯然是也有軍隊在戰鬥。

「這種城池,百姓怎麼進?」陳到看了看前頭,果然劉備他們已經帶著百姓調轉方向朝著江陵一帶趕去。襄陽城附近的百姓看到這副殘酷的景象,顧不得其他,全都跟著一起出城往江陵奔逃。這下,劉備手下不過萬餘人馬,卻要帶領二十餘萬的百姓一起奔逃,速度完全提不上來。

「混蛋!」陳到騎著泰烏雲,被大量人流衝來衝去根本追不上去,他又不敢催馬衝撞,那樣一定會造成大量傷亡。他看著城外無數被亂戰波及到以及被城樓上亂箭射死的幾千百姓,只覺無比痛心。他紅著眼睛往城門口一看,只見一紅臉將軍正和文聘在交戰,心道:「文聘乃是蔡瑁的手下!應該也投降了曹操。這次肯定是他出兵,把這裡又弄得亂七八糟!」不由得心下火起,拍馬朝著文聘撲了過去。

文聘正和面前劉表手下名將魏延交戰,已是脫不開身,忽然看著陳到勢如拚命朝著自己一槍戳來,連忙撥馬躲閃道:「你瘋了嗎?你要造反不成?」陳到絲毫不睬,緊追過去一槍直扎他的心窩。文聘橫起大刀抵擋,「乓」的被陳到一槍撞到刀杆,他只覺雙手虎口劇痛無比,險些拿不穩大刀。這些他哪敢再戰,調轉馬頭就跑回了城裡。

魏延見陳到如此勇猛,拱手道:「這位將軍,我······」陳到也不看他,回身一槍指著他道:「你也是引起戰亂的幫凶!離我遠點,敢再靠近百姓,我一槍殺了你!」撥馬趕到百姓大隊的最後保護著百姓安全離去。

魏延看著陳到一臉兇狠的樣子,深知他不是在開玩笑,自己現在在他的氣頭上追過去肯定是自討沒趣。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已經死傷的差不多了,回城多半會被蔡瑁、文聘等人所害,只得向南奔出,投奔荊南四郡。

劉備軍隊往東南行了不遠,正好遇上劉表的墓,他們便停下來祭奠,讓部分人馬和百姓繼續前行。陳到費了好大勁這才重新趕了上來,得知吳岱他們基本都接上了家眷,這才放心不少。

這時傅彤、盧忠他們又從隊尾趕來道:「主公,曹兵已駐紮到了樊城,不日裡便會渡江追擊過來。」眾將聽了,全都驚恐不已,一旦曹兵成功渡江,騎兵的追擊速度只需幾日便可追到此地。更何況他們還帶著近二十萬百姓,行軍速度定會比往常行軍還慢幾分。

「主公,江陵地勢險要,我們的軍隊到達那裡足以據守。但是現在帶著這麼多百姓,一日只能前行十幾里,這樣還到不了江陵就會被曹軍追上的。不如放棄百姓,讓大部隊先行一步。或者主公您和軍師一起先行,我們跟百姓留在最後。」

陳到一聽,心裡不滿,卻又不好說出來。他又看了看趙雲、傅彤等人,見他們都是這般神情,大家都直勾勾的看著劉備。劉備也沒怎麼猶豫便道:「干大事,需以人為本,百姓主動跟著我,我怎麼能夠拋棄他們?」堅決拒絕這種行為。旁邊的百姓們聽了,都十分感動,保證會盡力前行不拖後腿。

但大家都知道,這麼多人再怎麼盡力,都不可能跑得過追兵。劉備便依照諸葛亮的建議,提前派人向劉琦請求救兵。關羽騎著赤兔馬快,便先行趕往夏口請求援助。

劉備又召集眾將分配了任務。由趙雲看護劉備的家眷,陳到、傅彤、鄧泰、盧忠等人攜五千白毦兵四散布於前軍護衛劉備,其他人馬由張飛等將領全部散於百姓大隊之中保護百姓並整頓秩序。

「各位將士,你們都是我劉備的兄弟。也許明日曹兵就會追趕到此,但我們絕對不會投降,我們會跟百姓們一起,和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劉備說著大呼一聲,將高高端起的就被摔碎在地,面前的將領們一看,立刻氣勢大陣,一起大呼起來。

韓連、簡常等人跟隨曹軍一起駐紮到了樊城,正準備著明日一起隨軍渡江前去追劉備軍。賈詡對自己訓練的手下囑咐道:「你們記住了,就按照我之前訓練的模式,將陳到還有其他敵人轟下馬去。劉備拖帶著那麼多百姓,一旦被追上,戰場肯定是亂兵和百姓混在一起。陳到、趙雲之輩為什麼容易脫身,不在於他們的武功多麼的高強,而是他們有座下良馬,可以很輕易的騎馬衝出去。所以只要把他打下戰馬,再配合上步兵圍剿,他就是神仙也飛不出去!還有,他如果實在難就範,就殺了算了。我想,這《濟世策》和《救國策》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肯定帶在身上。把他殺了再搜他身,應該也有所收穫。」

「是!」他手下的黑衣人一起答應。

韓連看著坐在一起,卻都不說一句話的陳長擎和呂玲綺,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便跑到了貂蟬和楚晴所在的營房。

貂蟬正在試驗對楚晴的掌控,看著韓連一臉不善的走了進來,警惕道:「你又要做什麼?不是很快就要追上了嗎?你難道還擔心我不成?」

「不是擔心你,是擔心你的能力。」韓連說著往旁邊一坐,翹著二郎腿指著楚晴道:「因為之前總是出現意外,所以我擔心這楚晴不會受到你的控制。」

「真是笑話!」貂蟬冷笑一聲道:「韓連,你不好好顧著自己的能力,倒沒事找事的擔心我起來了。那行,你既然擔心的話,你想怎樣檢驗呢?」

韓連並不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到了楚晴的跟前,喃喃道:「你真的會聽從貂蟬的號令?」楚晴微微一抬頭看著韓連的眼睛,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韓連陰冷的笑了一笑,楚晴看了,依舊沒有表情點了點頭。

「你為何要聽她的號令?」韓連挺直身子,在楚晴面前走來走去,繼續道:「你可知道,她可是害死楚昭的罪魁禍首之一啊。」貂蟬一聽,不悅道:「韓連,你說這些做什麼?」韓連聳了聳肩道:「就是試試嘛,不說點有刺激性的,怎麼能試出真假?」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楚晴乾乾的搖頭道:「我聽從貂蟬的命令,和她做過什麼無關。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做過什麼。」

「真奇怪啊?」韓連還是一臉懷疑的盯著楚晴不放,可楚晴只是目視前方,連他也不看著。韓連用自以為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便回頭對貂蟬道:「我有個新的辦法,不如把那個什麼陳長擎給抓過來殺了好了。」

「什麼?」貂蟬忍不住站起來道:「你不好好練功就算了,過來沒事找事我也忍了,還敢在我面前繼續說什麼濫殺無辜的毒計?滾!滾出去!」說著指著房門喝道。

「你別急。」韓連笑嘻嘻的將她的手按下去道:「我這也是有我的想法。你之前不是也說過嗎?這楚晴每次精神力量爆發的時候,都是因為觸及到了陳到或者楚昭之類她的親人的事情,如今陳到和楚昭都不在這裡。就只有她的兒子能夠試一試了。」說著正要走出去,貂蟬「嗖」的飛出長菱朝著韓連的後背抽出,韓連向前一撲,回身一把將長菱抓住,冷笑道:「怎麼?你還真以為你能夠勝得了我不成?」

貂蟬也不試圖奪回長菱,只是道:「你既然那麼擔心楚晴在戰場上失控,那乾脆點了她的穴道,那樣她就只是我們的人質。不會有任何變卦的可能了。」韓連還是不答應道:「這個辦法真的是非常糟糕,知道最強勁的傷痛是如何造成的嗎?就是被心愛之人所殺的痛苦。所以我們最好還是讓楚晴親手給陳到致命傷,罷了,既然你不答應,那就只能讓賈先生來了。」說著一放手,快步走了出去。

貂蟬收回長菱,起身走到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楚晴跟前,道:「儘管我又做了許許多多的改良,但你這種例子是第一次出現,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改良能不能控制住你。如果你現在是清醒的,就不要再裝了,若是賈詡硬要傷你兒子,我也一點辦法也沒有。」楚晴依舊呆呆地看著前方,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貂蟬搖了搖頭,一回身便看著韓連將一臉不耐煩的賈詡和簡常拉了過來。賈詡看著楚晴還是一副沒有任何感情的樣子,更無語道:「韓先生,我們知道你因為韓堅和曹彰的事情而難過,但你沒必要發泄在楚晴和陳長擎身上。他們現在的價值可是非常高的。」簡常也道:「是啊,韓老哥,我們還是別瞎弄了。你要真殺了陳長擎的話,這楚晴還不得瘋掉?沒有她的話,我們可沒那麼容易在亂軍之中制服陳到。至於你說的什麼讓楚晴來殺陳到,算了吧,這麼有風險的事情,幹嘛這麼冒險?」

韓連看了看他們,生氣道:「你們全都替楚晴著想?好啊,那你們可不要後悔了!替楚晴著想,就是在替陳到著想,你們可能忘了或是不願意承認,但這楚晴心裡肯定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是誰看著楚昭痛失腹中孩子,然後在向我們報仇的路上死去的。她一定記得!她一定記得!如果不確定她是否真的被我們控制住了,就有問題,就有風險!」

「還替小昭姑娘做什麼!」簡常一聽他又說楚昭的事情,勃然變色道:「韓老哥,你生氣我理解,你說什麼別的我也不管,但是絕對不許再提小昭姑娘的事情!」賈詡看著他們吵來吵去,只覺頭痛不已,擺手道:「得得得,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年紀大了,禁受不住你們這樣的折騰。」轉身離去,韓連和簡常也一邊爭執一邊走了出去。

貂蟬看了看楚晴,跟剛才相比依舊沒什麼變化。她也算放了些心,替楚昭捋了捋髮髻道:「就這麼幾天了,你堅持堅持吧。」便起身熄了燈,同時解除了對楚晴的控制。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在韓連提起楚昭之死的時候,楚晴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兩下,雙眼中也蘊含了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過。

劉備軍就這樣繼續向江夏方向奔逃,花費了十多天的時間,也僅僅趕了三百多里路。此時身居晚秋,秋風吹在連綿滿地的簡陋營寨之中,瑟骨寒涼之意布滿了所有人的身子。這幾十里的營寨,到處都響徹著百姓的哭聲。

陳到聽著漫天的哭聲,心裡煩悶難受,捂著耳朵看著自己和楚昭的畫像想要緩解糟糕的心情。誰知捂著耳朵也絲毫沒用,百姓的哭喊聲依舊不住地傳進他的耳朵里。他又不想封住聾穴,只得去找劉備、諸葛亮商議。

劉備也很著急,關羽前往夏口已經十多日,卻依舊沒有一點音信。因為是諸葛亮給了劉琦前往夏口避難的法子,所以乾脆再讓諸葛亮帶兵趕往夏口求援。等到諸葛亮和劉備的義子劉封都率兵出發了之後,劉備軍即便加上五千白毦兵,也只能湊出萬人,若是被追上,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這一日,全軍趕到了當陽縣景山腳下,劉備一面命人向前探查情況,一面命騎兵向後檢查曹兵的追擊情況。等到傍晚時分,「曹兵逼近」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再加上寒風瑟瑟透骨的冰冷,惹得十幾萬人都難以入眠。

陳到等人都煎熬的要命,便召集了大部分的白毦兵道:「大家就都別睡了,今晚各司其職。大家要記住一個要領,曹兵殘忍,定會殘殺百姓,第一,白毦兵要保護身邊的百姓。第二,身邊百姓安全的時候,要追上去拚死護衛主公。最後,再顧及我們自己兄弟。還有,曹兵一旦追擊上來,這裡的戰場定是處於亂軍狀態,千萬不要和曹兵原地搏殺,如果和大軍失散,一定要找機會衝出戰場,等到安全之後再探查大軍的位置重新來投。大家都是一起並肩作戰了十多年的兄弟了,我不希望任何一個兄弟出意外。」

「明白!」白毦兵們齊聲怒喝,給蒼涼的夜晚又添了些許暖意。他們曾經也有人對跟隨劉備的無作為而反對、怨恨、不滿過,但是時至今日,能夠像劉備這般願意與民同敗的將軍,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追去的不是勝利,而是不負內心的平靜,僅此而已。再沒有人對追隨劉備有著一絲的怨言。

「主公。」四更時分,陳到來到劉備大帳,此時劉備正坐立不安,和簡雍正在商量事情。此時寒風陣陣,連劉備的軍帳也被吹開了幾個口子,冷風呼嘯吹著劉備的衣服都飄動起來。陳到心裡難過,道:「主公,再撐些時日,救兵應該就到了。」

劉備嘆道:「探馬來報,前方叫長坂坡,衝過長坂坡之後有一條河,只有一座長坂橋能夠連接對岸。等我們過去之後,便將長坂橋拆掉,那樣應該能夠阻攔曹兵的追殺。」

「那曹兵的追擊情況如何?」陳到比較擔心這個問題。劉備搖頭道:「不知道啊,探馬只是說『曹兵逼近』,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敢往後走出多遠。要真遇到了曹兵,他們也沒什麼機會活著回來,都只是做做樣子往後跑一段距離便回來復命。也沒必要怪他們,大家都是普通人,大家都怕死。我唯一難受的就是······就是這百姓的哭喊聲······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我的心啊。」說著說著,眼中淚水便落了下來。

陳到剛想安慰一句,忽然西北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其聲勢變大的極快,聽得出是一大隊的騎兵。陳到連忙跑出寨外,白毦兵已經聚齊在了一起,陳到聚起內力高聲道:「按照大家之前的規劃,快點行動!護主公先過長坂橋!」立刻便有一千白毦兵衝出前陣,護著劉備向前衝出。

陳到、傅彤、鄧泰和盧忠一起縱馬向西北部迎了過去,只見上前的鐵騎兵浩浩蕩蕩的朝著這邊幾十里營寨碾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喊殺聲響更是成倍的增大,黑壓壓的一片步兵緊緊的跟隨在那五千鐵騎兵的背後。

陳到朗聲道:「白毦兵的弟兄們,這輩子很高興能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殺!」一催泰烏雲沖了過去,其餘的三千多白毦兵也一起沖了出去,連帶張飛率領的兩千多人馬一起西北方迎了過去。此時的百姓都知道大難將至,沒有人再顧得上別人,在黑暗之中四散奔逃起來,喊殺聲、哭喊聲、士兵與百姓布滿了整個景山一帶和前方的長坂坡。

「殺!」在張飛軍截斷了一部分曹軍鐵騎兵之後,白毦兵的騎兵緊跟著頂了過去,他們四散拼殺,一時間竟將追擊了幾天幾夜,已經有些人困馬乏的追兵擊退了幾分。他們顯然知道眼前的敵人是劉備軍里抵抗力最強的隊伍,並未選擇硬拼,而是分出部分騎兵從兩側突擊,直奔劉備的前軍追了過去。白毦兵以步兵為主,阻止不了也追擊不上。

「張將軍!」陳到心知不妙,區區一千白毦兵的步兵很難抵擋這源源不斷的鐵騎兵,連忙呼喊張飛回去支援。張飛率兵在亂軍之中廝殺一陣,也看到了這般景象,再聽著陳到的呼喊,立刻明白過來,拍馬趕到近前道:「叔至你們頂住!我先殺回去!」便率兵衝殺回去。

「我們頂住!」陳到遠遠一拳「石破天驚」將一個騎兵直打下馬去,攬著一排白毦兵騎兵正面撞向前方几十個步兵騎兵夾雜的戰陣。傅彤和鄧泰緊緊跟在他身後,只覺前方敵兵甩出了一條黑色的東西在空中盤旋不定,朝著他們便卷了過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黑色的東西在人群中一晃,立刻撞在了亂軍之中。只聽一陣響聲在陳到身上「砰」的一響,陳到便直接被撞飛了出去,直摔進了亂軍之中。鄧泰大吃一驚,吼道:「大哥!」正待回應,又有好幾條那黑色的東西又卷了過來。傅彤連忙一按鄧泰,將他的腦袋按在馬頭上,這才躲了過去。

「大哥!你在哪!」鄧泰顧不得那麼多,拼了命的叫喊起來。傅彤一看,一槍桿砸在鄧泰的頭盔上,喝道:「你傻了嗎?」鄧泰也對他吼道:「大哥不見了,你沒看到嗎?」一旁的盧忠一聽,調轉槍頭在鄧泰後背一戳道:「大哥的話希望你沒有忘記!他可是我們的大將軍,他不會有危險的!」鄧泰這才醒悟過來,用畫戟又砸了自己頭盔一下,罵道:「我傻了,對不起,先救百姓啊!」掄著雙戟向前猛地撞去,「咚咚」的將幾個步兵兇殘的跺死在馬下。傅彤和盧忠也和剩下的白毦兵一起散開在亂軍之中,找著那些落單的曹兵奮力廝殺。

曹兵殺來之時,趙雲和竇香正看護在甘夫人和糜夫人的馬車旁。曹兵來的突然,趙雲也顧不上那麼多,連忙讓竇香騎馬趕上劉備所在的前軍,自己騎上夜照玉護衛著馬車在後面跟著。竇香雖然心裡不舍,但是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讓趙雲更加分心,便快馬先趕了過去。她也看到了陳到他們白毦兵拼了命的向西北角迎了過去,心裡暗暗祈禱著,趕上了前軍劉備的人馬。

「主母沒事吧?」趙雲對著馬車喊了一聲,得知兩位夫人和幼子阿斗無恙,這才放心回到車後。駕車的馬夫拼了命的打馬,但是馬車太重,兩匹馬不足以迅速讓馬車追上去,趙雲一個人在後面也是干著急沒有辦法。

很快,後面追上來的騎兵圍了過來,他們朝著馬夫就殺。趙雲早就準備好了滿滿一口袋的石子,見他們追過來,一彈一石子,「蹦蹦」的將好幾個騎兵直接打下馬去。

但是追上來的騎兵太多了,甚至還補上亂箭。趙雲顧不得再用「彈指神通」,飛馬攔住了左後方。但右後方的騎兵又趕過來,一槍就把馬夫刺翻下了車。兩匹馬這麼一受驚,頓時瘋了一般的朝前沖了出去。

趙雲一聽,也嚇了一跳,大喊一聲:「主母!」想撇下後面的鐵騎追上去。只聽「嗖嗖」聲音一響,他身後同時又五六桿長槍一起朝著他後心捅了過來。趙雲往前一趴,同時左手一卷,同時將這幾杆長槍一起抓住,夜照玉再一發力,頓時將那幾名騎兵一起「哇哇」全都帶下馬去。

此時那兩匹馬跑的太猛,再加上剛才騎兵的刺擊,馬車已經受了損傷。那兩匹馬又不顧目的到處亂沖,在顛簸的泥地里一轉悠,那馬車便禁受不住。「咔嚓」一聲響起,那兩匹馬倒是自由的狂奔出去,馬車則像脫韁野馬一樣向著坡下沖了出去,引得車裡兩位夫人連連尖叫起來。

「不好!」趙雲心裡無奈至極,拚死狂奔出去,怎奈後方弓箭和騎兵又緊追不放。他一躲開弓箭,立馬又有騎兵朝著他圍了過來,根本來不及追擊。眼看著馬車沖入混亂的人群之中,趙雲把心一橫,一槍「蛇頭卷龍槍」朝著那幾個一卷過去。那些個騎兵甚至還沒看清趙雲的槍桿位置,就已經被槍尖貫穿了身子,一個個墜下馬去。剩下的騎兵看著趙雲被鮮血染紅的長槍,全都向後退開,不敢上前拚命。

陳到自己也不知什麼東西忽然朝著自己捲來,正要一拳將它劈飛,忽然胸口一痛,他便被直接撞下馬去,直摔在亂軍之中。

看著無數的馬蹄和人腿朝著自己落了下來,陳到深吸口氣,一口「蠻嘯蒼穹」吼了出去,同時施展「頓所訣」向著人群之間的夾縫到處亂竄。各個百姓、士兵只覺面前人影一閃,便有人已經溜了出去,他們自己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陳到好不容易到處沖了沖,一停步自己已經停在了戰場的中央。之前雙方的騎兵已經混戰到了其他的位置,他沒有戰馬,知道趕不上去,便打了個呼哨,想將泰烏雲喚回來。

口哨吹了半天,卻連泰烏雲的影子也沒見到。陳到不禁苦笑一聲,泰烏雲理應是跑遠了,外加上這裡喊殺聲、哭喊聲震天,它聽不到自己的召喚也是情有可原。

「喲?陳將軍?你怎麼流落至此啊?」陳到定睛一看,卻是文聘帶著手下幾個步兵停在了自己跟前,便也不客氣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很早就背叛了自己的家園向曹操投降的極有骨氣的文聘文將軍嗎?」

「嗯?」文聘心裡一怒,臉色鐵青的說道:「這叫識時務懂嗎?只有你們這些愚蠢的人,才會跟著劉備,妄圖逆天而行!陳到你一個人再怎麼厲害,在這千軍萬馬之中也休想像以前一般稱王稱霸!」

「哦?」陳到笑道:「是嗎?聽你的意思,我們護衛著十幾萬的百姓一起逃離戰火叫做逆天而行。看來在你們的眼裡,百姓就是逆天的了,不然他們為什麼都願意跟著我們這些逆天之徒呢?還有你們啊,這些貪生怕死的投降將軍,帶著敵人的人馬和自己的親信,追殺這些自己家園的同胞,這就叫識時務。很好很好。我陳到活了三十四年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恬不知恥的解釋。佩服佩服。」說著將白毦金槍插在地上,鼓起掌來。

文聘被他說得語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道:「你······你等著瞧!看在······看在你保護了荊州的百姓的份上,我······我們先不和你計較。」便帶著手下繞過了他。他看著周圍戰火連連,數不清的百姓們倒在了荒涼的大地上,心裡頗為羞憤,他也不忍心看到這些同胞被害,更是下不了手,便帶著自己的親信在長坂坡上到處繞圈圈,就是不和其他人動手。

陳到罵退了文聘等人,剛打算去找泰烏雲,身後的喊殺聲又強烈了起來。他回身一看,後方數萬步兵正吶喊著追擊了過來。似乎還能看到以前見過的徐晃、張郃等將領領兵向前。陳到心知不妙:「不好了,大概是曹操親率主力追了過來!」連忙回身施展「破空浮雲」迅速沖了出去。

此時整個長坂坡上布滿了奔逃的百姓、追殺以及反抗的士兵。陳到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最好,便胡亂朝著最近的方向趕去,一槍一個將敵兵挑落,護著部分百姓往安全的地方奔逃。

賈詡在曹兵大軍之中遠遠地看著一道身影拿著一道閃爍著金色的兵刃在亂軍之中衝殺,轉頭低聲道:「看到了吧?那是不是陳到?」

「除了他,還有誰的輕功跑這麼快還跳這麼高?」簡常不屑道。韓連也道:「不錯,我親眼看著賈先生您的手下用黑錘將陳到打下馬去,那人應該是他。」賈詡點了點頭,打了個手勢道:「那你們還等什麼?」韓連、簡常、李蓮便和都披上了曹兵盔甲的貂蟬、楚晴、呂玲綺一起走了出去。

陳到攬著幾個婦女和老人向前跑出去老遠,可是他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橋的蹤影。他深知渡過了長坂橋才是真正的安全,正在四處看著,忽然前方又有幾道黑光閃過。他心知這就是剛才將自己打落戰馬的東西,不敢怠慢迅速一拳「晴天霹靂」打了出去,將那一條黑乎乎的東西直接擊飛,同時他一推道:「快走!快走啊!」他自己揮槍擋在了其他幾個追擊過來的黑衣人。

「呵呵!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就是賈詡手下鬼火盟餘孽吧?」陳到掃了掃他們,雖然他們穿的不是鬼火盟以前的服飾,但肯定是賈詡的手下,那麼十有八九曾經便是鬼火盟的人。

「我們都聽說過你。」一人陰仄仄的說道:「我們知道你曾經屢次破壞我們簡難敵盟主的大計。不過這沒關係,不論你有沒有這樣做過,今日你都死定了。」說著這幾人一起甩動了手中一條條纏在一起的黑球。

「還用此等雕蟲小技嗎?」陳到搖搖頭道:「難道賈詡沒有教過你們,對付我,不能故技重施的嗎?」

「黑球從不故技重施!」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嘿嘿一笑,他們便一起將黑球朝著陳到甩了過來。陳到金槍一甩,「砰砰」的一個個將這些由軟繩串起來的黑色圓狀物體的繩索頂住。不料那些軟繩一觸碰到金槍,便瘋狂的在槍桿上卷了起來,並瘋狂的纏繞著,朝著握著槍桿下部的陳到的雙手捲來。

陳到不知這些軟繩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在和槍尖剛剛接觸的時候,槍尖並不能割斷它們,倒是那些黑乎乎的球狀物在撞在槍尖上時會發出響聲。他心下警惕,一把將白毦金槍插在地上,同時向後退開。

那些黑衣人看他居然如此謹慎,全都失望的叫了起來。只聽「噗噗」的聲音響起,那些個黑色球狀物一起向著四周噴洒著黑色的液體,而黑色球狀物也軟了下去。陳到看著黑色液體接觸的地面也迅速被染成了黑色,心下噁心不已,罵道:「你們除了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之外,還會別的新鮮的東西嗎?」

「呵!」在最前面的黑衣人不屑道:「這一招殺不掉你,你也沒了兵器,我看你還能堅持幾時?上!」他們便一起掏出刀、劍、棍、斧,站成了一個「人」字隊形,再一起朝著陳到圍了過來。

「真是浪費時間!」陳到眼中精光一閃,在他們一起朝著自己攻擊之時縱身一躍,蓄力「蠻動無影」向上一衝。等著他們一起撲擊到自己身下的位置,便向下向下一拳「天羅地網」朝著他們的腦袋罩了下去。這些個黑衣人的反應不可謂不慢,同時用左手從腰間又抽出了一件不同右手的兵刃,反向朝著陳到攻去。陳到重重一拳「熔天拳」劈在地上,將他們一起震翻落在地上,破開了他們的防禦陣型。再一掌「蠻霸天下」劈在自己剛才躍起的位置,這些個黑衣人都還未發出任何聲音,便一起被卷了出去,「咚咚咚咚」的摔在一旁,不是身死,也是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好!很好!」簡常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鼓起掌來。陳到聽了這個聲音頓時一驚:「他們難道也會到戰場上來?」抬頭一看,不禁一呆。只見簡常、韓連和李蓮站在一旁,並且押著一個身穿鎧甲,腦袋被頭盔遮住完全認不出身份的人,看身形應該是個孩子。而在他們的身前,貂蟬一手扣著匕首,抵在了自己身邊楚晴的脖頸之上,冷冷道:「陳叔至,久仰久仰,你就是那個在白門樓上打敗了我的夫君,害得他被殺的那個高手對吧?」

趙雲費了大半天的力氣,這才拍馬趕到那摔壞的馬車跟前。他喘了口粗氣,這才喊道:「主母?二位主母?」不料卻沒有任何回應。趙雲吃了一驚,連忙往馬車裡一看,裡面竟然空無一人,不知是在馬車撞停的時候被甩了出去,還是害怕危險跑了出去。但不論如何,趙雲都失去了甘夫人、糜夫人和阿斗的位置。他重重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罵道:「趙雲啊趙雲!主公把二位主母和少主給你保管,你卻把他們都丟了!不管了,就算是死,也得把他們給找回來!」把心一橫,一催夜照玉,朝著西北方向趕出。

劉備軍和以前白毦兵的步兵向著東南方長坂橋的方向趕出一段,後面的騎兵追兵很快追擊過來。白毦兵遵從陳到之前的指示,散落開來阻隔各處追擊的敵兵。白毦兵雖勇,但是對面又是騎兵,數量還多,一時間也阻攔不住,更何況跟在劉備周圍的百姓也不少,他們還得分心照顧。

張飛遠遠地看到了這邊的亂象,仰天吼了一聲,使出「雷鳴十三矛」向前一捅,將前方敵軍一個個卷飛到了馬下。那些個騎兵剛剛轉向要分出一部分人來攔著他,張飛又吼一聲:「嗨!鼠輩找死!」這大嗓門如旋風一般的卷在騎兵的座下戰馬身上,它們紛紛受驚,一個個全都翻倒出去,將騎兵也一起甩在地上。

有了張飛率領的援軍相助,劉備軍這才一路衝出了長坂坡,過了長坂橋到了對面的一片樹林之後。此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四野的喊殺聲和百姓的哭喊聲已經比之前小了許多。但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不單單落在後面的將士多半活不了,連這十幾萬百姓大部分都將命喪此地,不是被殺死,也是被踩死、餓死。

劉備清點著跟隨的部眾,即便加上了張飛帶來的援兵,也只剩下了百十來人。劉備心裡悲痛,忍不住痛哭起來,他痛數十萬凶多吉少的百姓,痛部下上千敢於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也痛這荊州河山,此役過後,命中注定將要面對無盡的戰火。

傅彤、鄧泰和盧忠等人在亂軍中沖了一陣,被曹兵的鐵騎和後面的步兵這麼一攪和,雖然都衝出去了,但是誰都找不到了。他們看了看四周,能夠跟著自己的白毦兵騎兵也就剩下十幾人,他們仨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往東南方向殺回去,找劉備他們再說。

「張將軍!」等他們邊跑邊殺的趕到長坂橋前,也已天明。只見張飛挺著丈八蛇矛立在長坂橋上,他們連忙趕過去詢問情況,聽說劉備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聽看到子龍的人說,他去投奔曹操去了。」張飛這時把頭盔也不知道丟到哪去了,用力抹了抹自己腦袋上沾著的血跡,又沒好氣的說道:「真是可惡啊!在這節骨眼的時候,他居然跑了!他要是敢回來,看我不直接刺死他!」傅彤他們知道他剛衝殺出來,又看著這麼多弟兄失散,火氣很大,便小心的解釋道:「張將軍,子龍的為人我們還是應該相信的。我們那麼困難的時候他們跟著一起挺過來了,這時候又怎麼會投降呢?」

「那行。」張飛也沒失去理智,道:「曹兵一時半會還不會趕到這裡,趁著現在你們去找找他吧。對了,還有叔至、二位嫂嫂和阿斗都下落不明。現在也只能靠你們了。」說著他抿了抿嘴,做出很是不服卻也無可奈何的神情。

傅彤知道他已經盡其所能,卻還是擔心道:「將軍,我們如果都去找人了。但是您就剩這麼幾個騎兵了,要是有小股曹兵來此,您頂得住嗎?」

張飛看了看身後的騎兵,道:「你們隱去後方叢林,用戰馬拖著樹枝做疑兵之狀。」那些個騎兵趕忙去了。張飛這才對傅彤道:「這樣總行了吧?曹兵可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再說了,曹兵要真大規模過來了,咋們就認了好了。快去吧,我寧願一個人戰死在此,也希望能夠看著這幫一起戰鬥的兄弟能夠有更多的人活著回來。」傅彤、鄧泰和盧忠便一起點頭,帶著身後幾十名白毦兵騎兵又殺回了長坂坡。

趙雲在堆積如山的百姓屍首中喊了半天,沒喊出二位夫人,倒是把藏身屍山的簡雍給喊了出來。他找了些殘兵隊將簡雍送了回去,隨即繼續往戰場深處去尋。他每趕到一處百姓大隊旁邊,便會大喊:「甘夫人、糜夫人在嗎?」終於,在南部的一片亂石隊的百姓之中,喊出了披頭散髮的甘夫人。不僅如此,還找到了朱明有、冉全雷和吳岱等人。

「吳岱?你們怎麼也殺到了這裡?被衝散了嗎?」趙雲吃驚道:「你······你們的馬都哪去了?」吳岱擦了擦鎧甲上新添的血跡,嘆道:「嗨······別說了,我們本想四散攔截追擊的騎兵。但是剛剛一交手,就不知是怎麼回事,我們全都被黑乎乎的東西給打下馬去了。亂軍之中,我們也找不著戰馬到底去了哪裡,乾脆就四處找敵人拼殺。不過我牢記著陳將軍的囑咐,不要戀戰,保護百姓儘快撤離戰場,再回來尋找大部隊。這不正巧,我遇到了朱先生、冉先生和甘夫人,便和他們一起想先離開當陽縣再說。」

「甘夫人······是趙雲無能。」趙雲看著淚流滿面的甘夫人,又了解了之前的情況,忍不住跪下道:「主公他們應該向東南沖了出去,眼下局勢危急,還請甘夫人先離開戰場。我再去尋糜夫人和少主。」

吳岱便道:「我也去!」趙雲剛想讓他也保護甘夫人衝出去,忽然身後傳來陣陣喊殺聲,竟是又有幾十名曹兵騎兵看到了這邊的百姓朝著這裡蜂擁而至。

「淳于導?」吳岱看了看來將,一眼就認出來道:「之前我們在新野的時候,這廝跟著曹仁一起進城,一直大聲吆喝著自己的名字,讓城裡的人出來迎戰。可城裡壓根沒幾個人,我也不知道他那樣大喊大叫有什麼意思······」

趙雲聽他說了幾句,立刻明白了那人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將領,二話不說對著那將一槍投了過去。淳于導率兵看著又有百姓可以劫掠,正高興的掄刀吼道:「我乃曹將淳于導,你們趕快投······」剛喊了一半,趙雲一銀槍刮著一股勁風朝著他的胸口襲來。他甚至連刀都沒拿好,便被一槍直戳翻下了馬。他剩餘的手下一看,哪敢再打,回馬便爭先恐後的逃走。

趙雲拔出銀槍,便讓吳岱、朱明有和冉全雷護著甘夫人先走。吳岱還是堅持道:「將軍,讓我和你一起去吧,畢竟多一個人就多分力量。」趙雲擺手道:「你連馬都沒有,這樣是跑不出戰場的。跟兩位先生去吧,只要能將甘夫人安全的送出去,就算你完成任務。」說完便直接上馬,繼續沖了出去。

「放心吧。」朱明有拉著吳岱道:「頂尖的將領有他們各自的打法,我們去了也只是拖後腿罷了。走吧,我們就一匹馬,能不能安全離開也還是個問題。」吳岱便牽著從淳于導那搶來的馬,保護甘夫人突圍出去。

趙雲縱馬向西北方向跑了沒多久,迎面又遇上一將,引著十幾名騎兵氣勢洶洶的朝著這邊趕來。他不想多浪費時間,想快馬繞走繼續招人。那將卻一槍指著他喊道:「站住!你是不是就是殺害淳于將軍的賊子?」趙雲一聽他來為難,也勒住馬仔細看了看他,只見此將看起來年歲不大,最多也就三十歲上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後背背這一個包裹住的東西,從輪廓上來看,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柄劍或者一把刀。

「莫非也是個高手?」趙雲不敢大意,便回道:「不錯!」那將一聽,呵呵一笑道:「我聽淳于將軍的手下形容長相,就是你這賊子這般。不過你遇上我夏侯恩,也算的上是你倒霉了!你僥倖殺害了淳于將軍,卻休想再逃得性命!」說著一把將背後的包裹解開,「刷」的抽出了一把亮閃閃的寶劍。

趙雲看著他這寶劍不需陽光照耀,也能在眼前閃爍無比,本是驚訝萬分,但是也放下心來:「看來,此人沒什麼本事,不過是依仗著手中一把鋒利的寶劍而已。」便道:「區區淳于導,連話都說不清兩句就丟了性命,你覺得你又能堅持幾合?」

夏侯恩身後的士兵們聽了,都有些擔心起來,勸說他讓他叫上更多將領再來動手。夏侯恩卻不以為然道:「怕什麼?不過是劉備帳下一個找不著路的無名小卒而已,我有青釭劍在手,還殺不了他了?」不顧那麼多拍馬舞劍朝著趙雲趕來。

趙雲看著這架勢,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是不知這寶劍的底細。待夏侯恩逼近,他一指「彈指神通」正面抽了出去。夏侯恩沒有防備,被一石子擊中了胸口盔甲。他可沒什麼強裝的身體,根本抵禦不住,抓著韁繩就朝後一翻,作勢要落下馬去。好在他腿夾得緊,手抓的也算穩當,掙扎了兩下終於又坐穩到了馬背上。

「就這水平嗎?」趙雲冷哼一聲,催馬殺上。夏侯恩見自己都不知趙雲用了什麼招式便差點將自己打落馬下,心裡不禁膽寒,撥馬想走,可夜照玉已經迅速逼上。趙雲趁著他驚懼之時,又一指「彈指神通」打了過去。

這次夏侯恩似乎聽見了細微的聲響,不敢再高舉青釭劍,只能橫劍胸前這麼一擋。只聽「咚」的一聲響起,石子打在了青釭劍上,「噗」的飛了出去,而夏侯恩卻沒有任何異常。

趙雲聽著石子碰撞的聲音和以往碰到兵刃的聲音有所不同,連忙勒住馬,心道:「這寶劍之鋒銳恐怕已不亞於叔至的白毦劍了,若是將它奪過來,在將來的作戰定能夠派上用場!」又催馬趕上。

夏侯恩看著趙雲思索般的停住,大喜道:「哈哈!知道我青釭劍的厲害了吧?你這點小把戲,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正準備招呼手下圍住趙雲,沒想到趙雲又如閃電般的竄上前來,嚇得他只能揮青釭劍一擋。

趙雲一槍直刺夏侯恩心窩,夏侯恩也是全力一劍格擋過來。只聽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這一劍將趙雲一槍擋到偏處,趙雲看著這一槍一劍碰撞十分,迸裂出陣陣火花,心道:「真是好劍!」迅速收回銀槍朝著夏侯恩的腿扎去。

夏侯恩正在得意自己又擋一招,看到趙雲出手如此迅速,不顧一切連忙又揮劍抵擋。趙雲要的就是這樣,這虛招一晃,趙雲便順勢將銀槍倒了個個,一槍桿抽在了夏侯恩的頭上。即便夏侯恩有頭盔相護,卻也被趙雲這一槍抽的眼睛直冒金星,連周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將軍!」那些個騎兵剛想撲過來相助,趙雲再收銀槍,直直一槍刺了過去。等夏侯恩看清面前打算抵擋的時候,銀槍已貫穿了他的小腹。趙雲看著他呆滯卻面露凶光的神色,不給他再揮劍的機會,雙腿發力從夜照玉背上猛衝過去,將夏侯恩直撞下馬去。本來夏侯恩還想拼著最後的力氣給趙雲一劍,即便不能傷他,也要給手下的圍攻營造機會。但是趙雲這一撞,便把他拚死凝聚的力氣撞得散盡。等他落地之時,便再沒了任何氣息。

「將軍······將軍死了!」那些個騎兵心裡都驚恐不已,哪裡還有再圍攻趙雲的想法,紛紛調轉馬頭逃離此處。趙雲也不追趕,只是將青釭劍連劍鞘一起拔出,仔細端詳了一番。只見此劍在眼前不住地閃爍著晶瑩的閃光,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直看得趙雲不住地讚嘆:「好劍!好劍!好個青釭劍!」便將青釭劍背在背後,繼續上馬向北尋找。

此時周圍的百姓和殘兵到處混雜,趙雲見人便問糜夫人和阿斗的下落,倒是把羅森他們「荊襄二十四才俊」稀稀拉拉找到了十幾人。他們的情況和吳岱差不多,都是和陳到一樣被黑球打下馬去,只能依靠步戰亂沖。不過他們也有些目的,他們的家人都混在百姓之中,他們都想將自己的家人找回來。

「找不到的。」趙雲無奈的搖頭道:「你們的家人都不像甘夫人、糜夫人那般有不少百姓都認得。你們就算一個個問,百姓即便見過他們,也不見得知道他們的身份。」羅森等人聽了,全都絕望的大叫起來。

趙雲看著他們這副怨天尤人的樣子,狠了狠心,斥道:「都哭喪著臉幹什麼呢?你們是士兵,你們都是將士,將士在身臨戰場之時,若都像你們這般只顧著自己家裡的事情,那還打得了仗嗎?都給我清醒點!」

羅森他們這才恢復了不少,雖說都精神不濟,但好歹可以跟著趙雲衝殺一陣。

「你們沒有戰馬,不宜久戰!」趙雲看著前方又有不少曹兵在砍殺百姓,喊道:「優先保護百姓!然後找機會衝出戰場,再找機會去尋大部隊!」羅森兩眼無神的嘀咕了一聲,趙雲一聽,用力扯住他的盔甲道:「給我清醒一點!」他的內力何等強悍,把羅森喊得只覺耳邊嗡嗡直響。他看著趙雲指著前方亂軍喊道:「百姓有難!你們還猶豫什麼?可別忘了你們的使命,這裡都是荊州,是你們的家園!」

羅森這才醒悟了幾分,怒道:「把戰火燃燒在我們的家園之上,你們好大的膽子!弟兄們,衝出去!」掄刀不顧一切沖了出去,其他十幾人聽了,也從悲傷之中脫離了些許,跟著沖了出去。

趙雲看著他們倒也沒失去理智,而是各自散落在人群之中,把曹兵和百姓衝散並不是上去拚命,便不再擔心,繼續向前去打聽糜夫人和阿斗的消息。

「你在找什麼?」正當趙雲問了半天,卻根本沒有糜夫人和阿斗的消息而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他耳邊響起。

他回頭一看,只見楚勛氣定神閒的背著雙手站在自己身後十步遠的位置。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下馬道:「楚······楚前輩······您······」楚勛慢悠悠的伸出左手,提溜著一個曹將的人頭道:「別忙,你還是上馬的好。你覺得我在這裡很奇怪嗎?並不是啊,我雖然痛恨陳到這小子的無能,卻也不能看著他慘死。再說了,劉玄德沒本事歸沒本事,可他打不過曹操那就主公他們算了,既然能夠和這些百姓一同面對恐懼與災難,我老楚頭也服他。」趙雲深知楚勛如今已是年近七旬,真來戰場作戰,那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剛想說什麼,楚勛卻先道:「劉備的那個妾侍和兒子,就在前面的土牆之後。我剛才路過看到了他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曹將想在我面前殺人,真是不自量力啊。」說著有些惋惜的啐了一口,將那人頭丟在了地上。

趙雲很是驚喜,道:「糜······糜夫人和小主人都在?」剛打算牽著夜照玉過去,楚勛卻攔住他道:「別急啊,我告訴了你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什麼?我只想知道,劉備他們現在逃到哪裡去了?」

「啊?」趙雲很是遲疑,不知楚勛這麼問究竟是什麼意思。楚勛笑著拍了拍趙雲的肩甲道:「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我會去殺劉備不成?我還沒那麼無聊,我是去幫他。」趙雲也覺得他還不至於去殺劉備,便道:「主公他們應該向東南越過了長坂橋。」楚勛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點,說實話,帶著一大一小兩個拖油瓶,想要衝出去是非常困難的。有時候······必須得做出艱難的抉擇。」說著一閃身,施展輕功迅速朝著東南方衝出。

趙雲沒聽明白楚勛是什麼意思,也沒空多想,拉著夜照玉迅速趕到了楚勛所指的牆體另一邊。只見糜夫人坐在地上難以動彈,右腿中了一槍,滲出的鮮血已經浸濕了她的袍子。趙雲看著心裡也難受不已,便丟了銀槍跪下道:「主母,子龍來遲。好在主母和小主人都安然無恙,我們現在······」

糜夫人看著趙雲還能夠出現在此處,已經感動的淚如雨下,只是將阿斗推給趙雲道:「真是天可憐見,玄德漂泊大半輩子,就剩下這麼點骨肉,還好有將軍在,阿斗尚且有救。」趙雲沒有接阿斗,只是要讓糜夫人上馬。糜夫人聽著周圍喊殺聲離此地已是不遠,深知自己帶著傷是絕不可能逃出去的,只是推著趙雲道:「將軍,快帶著阿斗走吧!」

趙雲不願道:「夫人,我這夜照玉乃是良馬,您騎著它可以跑得極快。外加上我步戰相護,一定可以平安衝出去的。」糜夫人看了看夜照玉,又看了看趙雲,苦笑著搖頭道:「將軍你就別開玩笑了,此等兵荒馬亂的局面,是絕沒有人能夠沒有戰馬直接衝出去的。將軍,別猶豫了,曹兵馬上就要趕到此地了!」趙雲不住地搖頭道:「夫人!您要趙雲這樣放棄您,趙雲怎麼能夠做到?」糜夫人聽著曹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自己又說不動趙雲,心裡著急不已。忽然她看到了旁邊一口枯井,把心一橫,面目慈祥的看著懷中阿斗道:「孩兒,我雖不是你的生身母親,卻也把你當做親生骨肉一般對待。願你······未來能夠不負眾人的期待,好好繼承你父親的大業!」說罷,將阿斗高高的拋了起來。

趙雲嚇了一跳,趕忙撲了過去,好不容易將阿斗接在懷中。不料糜夫人趁著他接阿斗的空檔,朝著枯井撲去,沒有絲毫間歇的投進枯井而死。趙雲聽著阿斗的大哭聲,心裡震驚不已,撲到枯井邊大叫了兩聲。井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聲響,趙雲只得懷著悲憤的心情推開,喃喃道:「夫人!趙雲定然帶小主人殺出去,不讓您白白犧牲!」說著,他提起銀槍一槍將旁邊的牆體擊倒,將枯井蓋住以免曹軍盜屍,隨即解開鎧甲將阿斗懷中護心鏡內,這才上馬衝出。

「劉備敗軍!還不速速投降?」此時趙雲已基本看不到任何的劉備手下軍民,連白毦兵也幾乎跑散出了戰場。趙雲剛向東南部衝出兩步,迎面遇上一支曹兵。當先一將揮舞著手中三尖兩刃刀喝道:「劉備敗將,遇到你晏明爺爺,還不快下馬受縛?」

趙雲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話,拍馬沖了過來。晏明剛剛拿穩三尖兩刃刀,趙雲一槍橫掃劈出,一槍桿抽中了晏明的刀杆。這一槍趙雲直甩出了全力,晏明又準備不充分,這一槍便把晏明一刀高高劈的脫了手。緊接著兩馬相交,趙雲一掌橫推出去,晏明根本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趙雲一掌拍中胸口,僅一個回合就被擊落馬下。

趙雲也不再回頭觀察,他這一掌也沒有絲毫留手。除非內功深厚之人,像這般直挺挺受了自己這一掌的人沒有倖免的可能,繼續拍馬沖了出去。晏明的手下看著晏明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忙上去查看。他們看著自己趙雲僅一個回合便擊殺了他們的主將,又哪有人敢再追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趙雲衝殺出去。

趙雲又往前衝出不遠,迎面又撞上一將,只見前方的軍旗上寫著「河間張郃」四字。趙雲吃了一驚,因為心中愧意,他根本不願與張郃交戰。可張郃卻一眼看到了他,哈哈大笑道:「蒼天有眼,真是蒼天有眼!居然讓我在此遇上了你這賊子!敬志,是你在天上護佑著我讓我為你報仇對吧?」隨即瞪著眼睛對趙雲道:「今日你還想往哪跑?」

趙雲看著他拍馬瞬間朝著自己逼來,夜照玉就是再快也無法這麼快和他拉開距離,只得揮槍迎擊道:「張將軍,不要再苦苦相逼了!」張郃卻全然不顧,大罵道:「你殺敬志之時,可曾想過今日之禍?這次你逃不掉了!」一槍像大刀一般朝著趙雲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趙雲橫槍一擋,奮力將張郃這一槍頂了起來。可張郃不依不饒的又一槍劈下來,壓著趙雲脫身不得。趙雲看著他猙獰的面目,仿佛恨不得撲過來將自己咬死一般,心裡也窩火不已,聽見懷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啼哭,他不禁又激靈了一下。

兩人的距離很近,張郃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立刻道:「啊哈!你居然還帶了私生子啊!果真殘忍之人,帶著自己的私生子上戰場······」

趙雲知道他是想激怒自己,可他實在忍耐不住,伸手抓住張郃鋼槍的槍桿,怒道:「容忍你,是因為我對你的承諾。可不是說可以容忍你的辱罵!」一發力,便「梆梆梆」的將張郃的鋼槍強行扭彎過去,那槍尖直對著張郃自己。

張郃卻全然不顧這些,剛才把鋼槍用成了刀,這次乾脆當成錘子用,不顧一切的用鋼槍亂砸趙雲。趙雲揮槍一擋,張郃便一轉槍桿,那鋼槍本就彎折,被他這麼一轉,倒是套在了趙雲的銀槍上,還是不給他脫身。趙雲想要鬆手,張郃也操控著銀槍不給他脫身,趙雲不禁心頭火起,拔出背後青釭劍一劍砍在張郃的鋼槍上。那鋼槍再怎麼堅硬,也頂不住這青釭劍的強力劈砍,瞬間短成了兩截。張郃用力過猛自己也禁受不住,「撲通」一聲向後墜下馬去。

趙雲好不容易擺脫了他,連忙調轉馬頭就走。此時前方又不斷的趕來曹兵的將領和步兵組合追來,趙雲遠遠的看見敵將,便算準了距離一招「彈指神通」彈了過去。那些將領根本不知趙雲會這等招式,只是聽見身前「嗖」的一聲響,便被一石子擊中胸口。那些運氣好的直接摔下馬去,運氣差的吊著口氣上不來朝著趙雲就衝過去,趙雲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們刺下馬去。那些跟著的步兵看著主將落馬,哪裡還有膽子上前拼殺,最多就是跟在最後用長槍亂戳,卻連刺傷夜照玉也不容易。

「賊將好生兇猛!還不束手就擒!」趙雲不知衝出去多久,此時他身上鎧甲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半處,連銀槍上也濺滿了鮮血,倒在他槍下的敵將已經不下十員。有些將領遠遠注意到了他的勇猛,等著其他部將一起殺到,再一起前來圍攻。

趙雲看著接連有四將並成兩排朝著自己趕來。便看準著他們突進的方向,「嗖嗖嗖嗖」接連彈出四粒石子。先頭兩將看著眼前有黑乎乎的東西一閃,連忙揮刀、揮槍抵擋。只聽「砰砰」聲響,似乎是磕飛了什麼暗器一般的東西。兩人正在得意,緊接著便又有「嗖嗖」聲響起,兩人剛剛覺得不妙,後兩粒石子又接連飛至。一人直中心口,一人更是被打穿了左眼,幾乎是同時翻下了馬去。

後面兩將看著先頭兩將落馬,更不敢有絲毫怠慢,催馬朝前猛衝過來,直逼趙雲。趙雲已來不及再扣石子,眼看著兩把大刀一起朝著自己腦門橫掃過來,他一低頭躲了過去。同時一槍朝著自己右前方一槍刺了過去,三馬剛剛相交,右側一將立刻被趙雲一槍直穿腰腹,當即噴血落馬。趙雲一槍命中,毫不停留將銀槍拔出,順著方向將槍桿朝著左後方一挺。這時三馬剛剛相交而過,左側那一將剛要勒住馬頭轉向攻擊,不防趙雲一槍桿戳了回來,「咚」的撞在他的後腰。他只覺腰部一陣劇痛而來,平衡一失,便翻身墜下馬去。

趙雲一連拿下四將,更不做停留,繼續朝前衝出。這時旁邊的土坡上有一將跑出,高聲道:「軍中戰將,請留姓名!」趙雲一聽,順著山坡往上一看,只見一個青羅傘蓋,正立在景山之上,心知是曹操親自到了。他不知曹操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戰法,也勒住馬高高舉起銀槍道:「吾乃常山趙子龍!」

「趙子龍!快快投降,曹丞相惜才,不會要你性命!」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將從山坡下沖了出來,揮槍直奔趙雲。

趙雲拍馬跑出去不遠,不料那一將卻緊追不放,便回頭道:「你是何人?為何獨自追我?難道你也想死在我槍下不成?」那將卻高聲笑道:「我『北地槍王』張繡還是第一次見到在我面前耍槍耍的如此有模有樣的,來!你我過過招!」張繡自從投降曹操之後,一直謹小慎微,畢竟他知道自己曾經殺傷過包括曹昂、典韋等不少曹操的親人、部將,若是行事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今日難得見到有此等敵將能夠離曹操這麼近,他也不願丟了這次立功的機會,自忖有機會拿下趙雲,便直接追擊過來。

「『北地槍王』?似乎有些厲害啊?」趙雲並未聽說過這個名頭,卻也不敢怠慢,正繼續向前跑著,趁張繡不備,突然拉住韁繩,回身一槍朝著張繡刺去。張繡倒是有些防範,身子一閃躲了過去,隨即一槍反刺過去。趙雲拍馬再跑,同時回身迎擊,兩人一邊跑動同時一前一後打在一起,好不焦灼。

趙雲和張繡各自對戳了好幾槍,看著對方的槍法路數既然和自己有著八成相似,同時喝道:「你得槍法是跟陸言學得嗎?」兩人一聽對方的喊話,都明白過來,沒想到兩人居然算是師出同門。

這樣一來,張繡就不免猶豫:「對手和自己師出同門,恐怕對自己的槍法很是熟悉,如果不出奇制勝,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機會。」趙雲和他的想法相當,卻比他要喜悅的多,一槍「蛇頭卷龍槍」朝著張繡肋下刺去。

張繡只覺他這銀槍槍尖宛如會拐彎一般,嚇了一跳:「難道老師父還教了他什麼新奇的招式不成?」勉強擋了趙雲一下,在弄清對面新的路數之前,他也不敢再追。

豈料趙雲剛剛將他逼退向前跑出兩步,夜照玉便一步跑進了前方的陷坑之中,深深地陷了下去。

「哈哈,敵將你逃不掉了!」旁邊的步兵立刻一起圍了過來,張繡一看機不可失,也縱馬趕了過來道:「都讓開!丞相有令,此將要抓活的!」趙雲在陷坑裡狼狽不堪,低聲道:「小玉,你不要管我,我先擋住他們,你衝出去先跑再說!」看著張繡笑眯眯的在陷坑上一露頭,一槍直接投了過去。

張繡剛剛道:「趙將······」沒想到趙雲如此拚命的一槍投了上來,嚇得他腦袋一偏躲了過去。這一槍「啪」的投中了後面一個步兵,將他直接一槍刺死。上面的其他曹兵正要用長槍封住洞口,趙雲縱身一躍,同時拔出背後青釭劍,向上一掃,那些個長槍便齊刷刷的斷成了好幾截。

張繡一看,連忙一槍刺了過去,趙雲一把抓住他的鋼槍槍桿,向後連退數步,強行將他從馬背上拉了下來。張繡一甩槍桿,一槍桿撞在趙雲胸口,本來阿斗又靜靜地似乎要睡過去,被這麼一撞,又大哭了起來。趙雲顧不得其他,一劍劈落將張繡的鋼槍劈斷,同時一拳「海嘯拳」劈在張繡胸口,將他遠遠打倒在地。

此時身後又有更多的曹兵舉著長槍朝著他圍了過來,趙雲向後退了兩步,眼下四下都是曹兵他無路可退,乾脆紅著眼睛掄劍便殺。雖然兵器短,卻鋒銳無比,那些長槍剛剛逼近他便被無情斬斷,根本沒人靠近得了。

「不······不可放箭······」張繡踉踉蹌蹌的上前跑出兩步,夜照玉忽然「騰」的從坑中飛身跳出,如白龍騰空一般竄入人群之中。那些曹兵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它撞倒了一大片,張繡也又摔倒在地。趙雲順勢一翻身躍上馬背,朝前直衝出去,還順勢將銀槍從之前那步兵的胸前拔出,這樣一手銀槍一手青釭劍,左沖右殺,一路橫衝直撞拼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啊?」曹操在景山之上,本來看著趙雲落入陷坑之中,以為此良將定然會被生擒,正在高興,卻看著趙雲和他的戰馬接連從坑中跳了出來。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對身旁曹洪道:「他······他這是怎麼做到的?」

曹洪也不明所以,撓了撓頭道:「丞相,我想······不會是有神仙在暗中助他吧?」曹操看了看渾身血污、連盔甲也找不到之前原先一絲白色的趙雲,搖頭道:「可惡啊!就算是神仙相助,也不能讓他走掉了!一定要抓住他!」曹洪立刻道:「明白,一定抓住他!」便又翻身上馬下了景山前去下令。

趙雲看著毛色雪白的夜照玉身上都蒙上了一層血色,它身上的傷口更是不比自己少多少,忍不住出言道:「小玉,堅持住!我們就快到了。」這時候再有什麼敵兵將領阻攔,他也不顧那麼多了,上來就使出「七探盤蛇」槍法,誰來誰死,一路猛衝出去。只是他感到了夜照玉也有幾絲乏力,心裡又擔憂又難過。夜照玉畢竟跟了他這麼久,一起並肩作戰了十年,感情之深,自是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另一邊,陳到看著韓連、簡常、李蓮、貂蟬和楚晴現身,反倒放鬆了起來,只是看著楚晴面無表情,心裡難免擔憂。

「你以為,這次你還能夠活著離開不成嗎?」李蓮率先拔劍指著陳到道:「你們害死我大哥之仇,我一定是要報的。」

「你的話頗有邏輯。」陳到一臉嘲弄的看著李蓮,卻很是沉穩道:「李林確實是在我面前死的,但是他究竟是被誰所害,你心裡不清楚嗎?韓連就在你的身邊,李林之死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你不認也罷。但是把黃方的罪過全部壓在我的頭上,你真覺得你不是在自欺欺人嗎?」

「你······」李蓮忽然覺得陳到的話還挺有道理,不免多看了韓連兩眼。之前她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攻擊陳到的好藉口,便瞎編了這個出來。這時聽了陳到這麼說,她才想起來當時韓連也跟著他們在天魂軍總壇的水牢之中,而且他之前還算是黃方的上司。

貂蟬心裡對自己對楚晴的控制卻還是沒底,忽然點了楚晴肩上「肩井穴」和腰間「章門穴」道:「韓連,昨晚你不是不放心嗎?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韓連一看,一伸手又把楚晴的穴道解開,道:「不不不,光靠現在這要挾這一招,不夠味兒啊。你就算不讓楚晴去殺陳到,也該讓楚晴動一動叫幾聲吧?」貂蟬瞪了他一眼,沒有再做反駁或是再點楚晴的穴道。

簡常又走上前道:「陳到,你這個無恥之徒!你害死了小昭姑娘,今日你還想活著離開長坂坡不成?現在交出《濟世策》和《救國策》,我留你個全屍!否則我還會將劉備、關羽之徒一起碎屍萬段!」

「簡常,我教你一個道理,做人要懂得謙遜,千萬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口出狂言。」陳到對著簡常搖了搖手指,嘆道:「你既然都和李蓮成了親,又為何還要盯著小昭不放?你這以為她在天有靈,很喜歡被你提起嗎?」說著,雙拳緊緊一握,用白毦金槍的槍尖對準了簡常。

「混蛋!」簡常怒罵一聲:「你害死了小昭姑娘,現在還敢在此胡說八道?」忍耐不住拔出背後鋼刀朝著陳到劈來。陳到本來被他提起楚昭這令他心痛之處,火氣就很大,見他動手,也沒有絲毫暴露一槍挑了過去。

「乓乓!」李蓮看著兩人在自己面前眼花繚亂的打在一起,心下擔心簡常有什麼閃失,連忙對韓連道:「韓先生,你快阻止他們啊,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的!」韓連立刻揪住楚晴道:「有這個人質在,也不怕陳到不肯就範!」剛打算做什麼,貂蟬卻用力將楚晴扯到自己身邊,對韓連道:「我要報我夫君之仇,還輪不到你在此胡作非為!」韓連一看,一攤手道:「好啊,那就由你來操刀好了。」回頭大喝道;「都住手!否則楚晴立刻喪命!」

陳到一聽,不敢再斗下去。他看著簡常沒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猛然一蓄力,一槍格開簡常一刀,隨即向前一招「天命有歸」抽擊而出,將簡常逼退,同時他自己也向後退開。

簡常本來打定主意要和陳到拼個你死我活,雖然被逼退,卻沒有退避之意,正要再撲過去,李蓮從後面撲過來一把抱住他,顫聲道:「簡大哥,太危險了,小心啊!」

同時貂蟬拉著楚晴搶到簡常跟前,拔出匕首指著楚晴的脖頸道:「陳到,你在害我夫君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日之禍,你若還是個男人,就別讓愛你的人替你受罪了。拿你的命來換楚晴的命吧!」陳到搖了搖頭,很是惋惜的看著貂蟬道:「貂蟬,我和呂布本就是戰場敵手,斗個你死我活也是沒有辦法之事。你難道不覺得,真正害死呂布的,是那些挑唆他和主公之間戰亂的小人嗎?」貂蟬一聽,立刻想起來了之前韓連和簡常偷偷趕到自己和呂布的徐州府邸並給予了呂布偷襲小沛的建議一事。

陳到看著貂蟬有所遲疑,便上前兩步道:「貂蟬,呂布也不希望你這樣被事實所蒙蔽。收手吧,即便你恨我,也不要再把仇恨傾瀉在晴兒身上了。」貂蟬回頭偷偷瞟了一下呂玲綺的位置,心知在韓連和簡常等人身邊,自己很難將呂玲綺救過來,她看著陳到一步步朝自己走進,突然厲聲怒喝,一甩長菱朝著陳到捲來。

陳到一槍往地上一紮,將長菱卷在槍桿之上,再一發力向後一拖,強行扯著貂蟬失去了平衡。他再一甩腰間藏好的灰冥刃朝著貂蟬飛了過去。貂蟬剛要用長菱再將它擋住,只聽「啪」的一聲,貂蟬只覺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灰冥刃便被楚晴在空中攔住,一把奪到了她的手中。

「晴兒!」陳到大為困惑,滿面都是不信之色,貂蟬趁其不備突然發勁,猛然將白毦金槍向後拉扯。陳到一不留神,被貂蟬全力一扯,白毦金槍竟脫手砸在地上。貂蟬看著楚晴的行動,也不再猶豫,一手將匕首朝著陳到的方向一指,楚晴便握著灰冥刃朝著陳到趕去。

「晴兒你做什麼!」陳到來不及拔白毦劍,他心裡知道灰冥刃的鋒利程度,連忙向後退開。貂蟬一面指揮著楚晴攻擊,一面冷冷道:「陳到,被我所殺,遠比被你心愛之人所殺來的痛快的多!你自斷經脈,我便放了楚晴,還她自由如何?」陳到一聽,目光深邃的朝著貂蟬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一拳「晴天霹靂」朝著貂蟬打去。

貂蟬不敢怠慢向旁側閃躲開來,此時對楚晴的操縱便慢了一拍。陳到趁機扭住楚晴握著灰冥刃的右臂,用力一拉,將她鎖在自己身前,不給她再刺自己的機會。

不料楚晴不再刺她,微微轉動灰冥刃尖頭的方向,朝著自己的心口一紮。陳到嚇了一跳,連忙伸左臂在她胸前一捂,這一刺狠狠刺穿了陳到的左臂前臂,痛的陳到怒喝一聲,鬆開楚晴向後接連倒退了兩步,灰冥刃一拔出來,鮮血更是洶湧流出,染得整個左臂鮮血淋漓。

「哈哈!」簡常和韓連眼看著機會難得,豈會放過,同時朝著陳到如餓狼一般撲來。陳到捂著左臂傷處,一臉痛悔之意的看著楚晴,還是不敢置信:「晴兒,你這是在做什麼?」而楚晴卻依舊面無表情的瞪著他道:「主人之命,殺人報仇!」貂蟬看著陳到手上,也流下了暢快釋懷的淚水:「呂布!呂布!你看到了嗎,我馬上就要為難報仇了!」

「沒有那麼容易!」陳到看著韓連和簡常一左一右的朝著自己攻來,點了左臂穴道,右手從身後一拔,抽出白毦劍道:「要死也一起死!」剛要出手,被簡常一腳踢中白毦劍,向後連退數步。他此時抬不起左臂,就是使劍,也使得異常的艱難。

貂蟬看著簡常和韓連左右夾攻,已經完全壓制住了陳到,便放心的朝著呂玲綺的方向看了看。李蓮一看她這神情,拔劍在呂玲綺身前一攔道:「你想做什麼?陳到還沒死,你可不要太過著急了。」貂蟬心知不對,只得強笑著高舉雙手退後兩步。

陳到拿著白毦劍左抵右擋,而簡常的「難敵刀法」凌厲無前,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韓連在一旁蓄著「環虎功」窺伺,時不時地打出一道拳風,波及陳到的側面。陳到清楚的感受到韓連蓄力的強度越來越強,越拖下去越是不妙。倒是簡常先沉不住氣,不等韓連蓄力完畢,「刷刷」對著陳到接連劈出十五連斬。陳到顧不得左臂疼痛,一掌拍擊在地面,一擊「蠻氣拔山」向著自己右手劍尖傳去,硬頂簡常這十五連斬。

韓連見此,顧不得繼續蓄力,突然暴起朝著陳到就要撲去。這時只聽「嗖」的一聲響起,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支羽箭,直奔簡常的後背而去。簡常聽得清清楚楚,這十五連斬只斬下去九下,便不得不停手,回身一刀將這羽箭劈落。同時韓連朝著陳到撲去,陳到少了簡常給予自己的壓力,調轉方向朝著韓連一擊「蠻擲擎天」狂吼而出。韓連內力比起陳到本就相差不少,外加上蓄力不足,根本抵禦不住,只得順著陳到「獅蠻功」強勁的力道向後退了出去。

「什麼人!」簡常顧不得再打陳到,回頭就去尋找那個放箭之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見全場唯有一人手上拿著貢獻並搭好了箭,便是李蓮身後五步遠的呂玲綺。

「你瘋了嗎?」貂蟬震驚道:「玲綺你在做什麼?」呂玲綺將遮住腦袋的罩子和曹兵頭盔一起摘了下來,眾人一看,那居然不是呂玲綺,而是陳長擎,全都呆立原地。

三日前,夜間,呂玲綺正在完成她最後作畫的一幅「戰場燎原圖」。陳長擎仔細看了看的,搖頭並作出恐懼的表情道:「真是可怕啊,死了這麼多人,你畫的也太殘忍了。」

「你懂什麼?」呂玲綺嗔道:「這叫真實,懂嗎?況且,我剛剛轉書為畫,能畫的如此栩栩如生,已是極為不易了。這戰場真是太可怕了,明日······」她實在忍受不住,忽然抱住陳長擎,顫聲道:「長擎······也許你很快就會命喪此處了······」

陳長擎一聽,也猶豫了起來,道:「姐······我不想瞞你,我娘······剛才找過我了。」

「找過你?」呂玲綺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瞪大了眼睛道:「你娘可以來見我們?她有什麼想法嗎?」

「她······她要我打暈你,並假裝成你明日和那些壞人一起出擊······」陳長擎支支吾吾的接著道:「可是我不忍心啊······你是對我最好的姐姐,我又怎能打你?」

「明白了。」呂玲綺道:「看來你娘和我的想法相當,如果你留在這裡,必死無疑。」陳長擎吃驚道:「為······為什麼呀?」呂玲綺抓住陳長擎的肩膀道:「別問這麼多了。簡常、韓連他們應該是在準備殺害你的父親。他們之所以留你和你娘一命,就是為了殺害你爹。你不能留在這裡,你必須離開。」其時陳長擎剛剛十一歲多,對這些事情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猶疑道:「怎······怎麼離開法啊?」呂玲綺看了看四周營寨里沒有別人,這才悄聲道:「他們明日便會帶我去追擊劉備的軍隊,你和我換一身衣服,反正現在你我身高相仿,如果只是賈詡的普通手下來,他們不一定認得出我們。」

陳長擎有些擔心道:「可是······你留在這裡,也會有危險的,不行!」呂玲綺有些激動的搖頭道:「我不會有事的!你聽好了,我們在此同甘共苦這麼久,我早就把你這乖弟弟當成是我最親的人了,你必須走!只有你走,我們倆才有都活下來的機會。」陳長擎一聽,急忙道:「都活下來?怎麼樣才能做到?」

次日,兩人便將衣服互換了,來帶他們走的賈詡帳下曹兵本來就不識得他倆,只知道名字,便把假扮呂玲綺的陳長擎帶走。呂玲綺看著陳長擎對自己不舍的神色,心裡其實充滿了驚恐之意,只是她的內心在不住的告訴自己,自己的所為是對的。

此時眾人看著脖頸、肩膀處露出呂玲綺衣衫的陳長擎,只覺頗為滑稽。貂蟬率先反應過來,激動的道:「陳長擎!怎麼是你?玲綺到哪去了?」這時簡常也吼道:「李蓮你還猶豫什麼?快殺了這個小畜生!」李蓮這才反應過來,追著陳長擎一劍劈去。

陳長擎一箭朝著李蓮的面門一射,但是心裡一緊張,這射的便歪了過去。李蓮卻還是一閃躲,慢了一拍,陳長擎便一翻滾,滾到了貂蟬身後,他陰沉著臉,按照呂玲綺對自己交代的一樣對貂蟬道:「姐為了救我和我互換了!現在我父若死,我們的價值就都失去了。到時候姐她必死!你必須想辦法救她!」貂蟬聽了,面容一呆,萬念俱灰的跪倒在地。陳長擎見她一副傻掉了的樣子,心中暗罵一聲,借著貂蟬身子阻攔又閃躲過去。

「小子!你以為你能夠逃掉嗎?」卻是韓連撇下了陳到朝著陳長擎逼來。陳到想要相救,也被簡常攔住。別說韓連和李蓮圍殺,就是韓連一人,陳長擎也逃不掉。他正在驚慌的從背後箭壺裡抽出最後一支箭,忽然面前又一聲慘叫響起。

韓連疑惑的回頭一看,只見楚晴「噗」的一掌拍在了李蓮的背後,扯著她的頭髮將她按倒在地,再用灰冥刃對著她的後心,喝道:「都住手!」

「你搞什麼鬼?」簡常回頭怒道:「貂蟬,她怎麼又失控了?還不讓她停手?」貂蟬冷笑一聲,起身道:「簡常你莫以為我是傻子,我想殺陳到報仇不假,但卻不見得要和你們合作。我任你們擺布,還不都是擔心我女兒的安危?現在我女兒在你們手中凶多吉少,你以為我還會聽你們的胡話嗎?現在立刻去把我女兒從曹營帶過來,否則,楚晴可不會保證你妻子的生命安全!」

「你······」簡常心頭憤怒,還想威脅什麼,楚晴便將滿臉血污的李蓮揪了起來,一劍貼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簡常,你還在猶豫什麼?想看著你這好妻子死嗎?」剛才她抽擊李蓮這一掌沒有絲毫留情,一掌險些沒把李蓮打得背過氣去,現在也還不住地嘔血,垂著腦袋毫無生氣。

簡常和韓連對視一眼,知道不能和他們討價還價,便道:「那你最好看好陳到別讓他跑了!若是今日陳到不死,那麼你死!你女兒死!所有人都別想好過!」說著施展輕功迅速往西北方向衝出。

韓連立在原地,立在陳到、貂蟬兩人之外的一角,不住地掃視著陳到和貂蟬的一舉一動。陳長擎這時趁機跑到了陳到身邊,摸了摸陳到手上的左臂,甜甜的叫道:「爹!」

「長擎!」陳到多年沒見過這個義子,今日再見,心裡百感交集,再加上他剛才射箭捨命相救自己,一股暖意不禁湧上心頭。陳長擎聽了陳到的聲音,心中記憶仿佛都被喚起,當年自己年幼之時,陳到的一些話語也都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爹你不用擔心,他們勝不過我們。」陳長擎說著奮力撕下身上呂玲綺的衣衫,幫陳到在傷口上一纏。陳到也點頭道:「不錯,今日不糾結殺他們之事,只是要將晴兒救回來。」陳長擎聽了,指著貂蟬道:「你聽到沒有?還不快將我娘放回來!」

「呵!」貂蟬此時心頭憤怒、著急之意焦灼在一起,已是勢如發瘋,瘋狂的指著陳長擎罵道:「小東西!無情無義的東西,不愧是陳到的兒子!玲綺她為了你,甘願冒生命危險放你出來,你卻絲毫不計此恩!還有你們一起共患難了這麼多年,你果真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現在放了你娘,你們這麼一走,你覺得玲綺她還能活嗎?」

「哦對哦!」陳長擎撓撓頭,擺手道:「那就算了。」回頭拉著陳到的手道:「爹,我們把玲綺也救了吧。」

陳到知道呂玲綺是呂布和貂蟬的女兒,便朗聲道:「貂蟬,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不會再傷害你和你女兒的,你放心吧!」貂蟬還未回話,韓連便咳嗽一聲道:「你們真的當我不存在嗎?陳到,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好了,你不死,這貂蟬、楚晴和呂玲綺,都活不了!」

「狗賊,到現在還敢口出狂言!」陳到怒罵一聲,正要撲過去拿下韓連,貂蟬卻又喊道:「給我住手!」操縱著楚晴拉著李蓮一起站在自己身前,道:「陳到你若是敢妄動,這楚晴便會先死!」說著楚晴左手繼續揪著李蓮的頭髮,右手則將灰冥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陳到嚇了一跳,連忙退開,陳長擎也嚇得叫道:「住手啊!不要傷害我娘!」

「哈哈哈哈!」韓連看著此景,忍不住笑道:「真不錯!陳到你也有今天啊。貂蟬,你讓楚晴逼陳到自斷經脈,我保你和你女兒周全如何?」貂蟬冷哼一聲,看著韓連突然又搖晃著笑了起來:「韓連,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不清楚嗎?你的信義比起賈詡、簡常還差許多,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韓連聽著貂蟬嘲諷的語氣,心裡不禁火起,但此刻又不便發作,只得鐵青著臉道:「隨你便吧,等簡公子回來,你一樣要這麼做!」隨即轉頭對陳到道:「陳到你還是識相些,現在就給我自斷經脈,省的等會一樣要痛,長痛不如短痛啊。」說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陳長擎很是緊張,擔心陳到害怕而離去,緊緊握住陳到的手,身子也顫抖起來。陳到搖頭道:「韓連,我從來就沒怕過死。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今日就是死,也不能再讓晴兒受到任何的傷害!」說著抽出白毦劍,輕輕放在了自己左臂動脈之上,對貂蟬道:「貂蟬,也請你想清楚了,我死,你們真的能活嗎?」

貂蟬正在猶豫,楚晴卻突然開口道:「生死,其實都只在一念之間。」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楚晴忽然一甩灰冥刃,朝著身後一紮,正中貂蟬胸口。她毫不停留,揪住李蓮的頭髮使勁一甩,李蓮慘叫一聲,又被楚晴拔出灰冥刃重重刺中後背。楚晴一刀刺進,拔了出來又狠狠補上一刀,對著李蓮連扎連拔捅了好幾下。

眾人看得全都呆了,貂蟬一臉不信之色的看著楚晴勢如癲狂的不住地捅李蓮的後背,同時喝道:「讓你傷我姐姐!讓你辱我姐姐!讓你害我姐姐!」李蓮被她這麼捅著趴倒在地,不住地掙扎。楚晴只覺手臂一陣酸麻,這才起身,冷冷地看著坐倒在地,捂著胸口的貂蟬道:「你太自信了,卻忘了你根本控制不了我。」

「是啊。」貂蟬自嘲的笑了一半,只覺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當即笑不出來,只是道:「你這樣做······玲綺就沒救了······」止不住滿面痛苦之意,眼淚滴答滴答的落下。

「那又如何?是你們欺人太甚!」楚晴掃了掃她,又看了看韓連,道:「想利用我傷害叔至哥哥,我已經忍了很久了,你們還這麼做,我就沒有再忍的必要了!」說著盯著倒在地上,連移動都是問題的李蓮道:「放心,你死不了,我下手有分寸!但你的人生,勢必會過得更加痛苦。傷害過我姐姐的人,我又如何會讓他們好過?殺了你們?那是讓你們痛快,哪有這種好事?哪有這種好事!」說著,仰天長嘯一聲。

陳到踏上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楚晴道:「晴兒,你······你果真沒有事······我······我應該更相信你些······」楚晴看著陳到,也已是淚眼朦朧,當時就想撲到陳到懷裡,重新感受那十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希冀的溫暖。

但她還是克制住了,只是緊緊握住陳到的手,對貂蟬和韓連道:「自從我姐姐去了,我就不再是過去的楚晴了。我之所以繼續在你們手下隱忍著,就是為了救出我的兒子,再一個個報復你們,讓你們為對我姐姐造成了傷害,付出代價!」韓連聽著心裡不覺一陣發憷,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道:「你······你以為就憑你,我們會怕了你嗎?」

三方又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因為賈詡跟隨曹操也來到了景山一帶,距離其實很近。簡常已經趕了回來,他一手提溜著呂玲綺施展輕功迅速逼近,結果一看眼前大變的場景,吃了一驚,連忙趕到李蓮身前道:「怎······怎麼回事?你怎麼了?」李蓮失血過多,已經快要暈了過去,簡常連忙將她扶起,韓連也趕過來查看。

「到底怎麼回事?」簡常回頭怒視著貂蟬,卻看著她也口吐鮮血動彈不得。呂玲綺一看貂蟬這副模樣,嚇得直哭起來:「娘······您這是怎麼了啊?」貂蟬卻不回話,只是微微的搖頭。

簡常看著陳到、楚晴和陳長擎三人並排站在一起,好似明白了什麼真相一般,哈哈笑道:「好啊!狗男女加上一個狗兒子?很好很好,既然你們也聚齊了,那就動手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著,韓連一揚手,頃刻間便召喚出好幾十名手拿鐵索、刀劍的黑衣人。

「忍了很久了吧?」楚晴對韓連冷笑道:她早就知道韓連不可能一個人迎著他們這麼多人,也沒有讓陳到操之過急的出擊。她「刷」的從腰間抽出包裹好的九節金鞭,朗聲道:「姐姐,晴兒這整整五年,不敢對你的交代有半點懈怠!」一抖將軟鞭抖成了直鞭。陳到看著她這副精氣神和動作,宛如楚昭復生並站在自己身旁一般,頓時精神一振,喝道:「你們有什麼本事,就都使出來吧!」韓連不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多久!」剛剛下令手下出擊,只聽陳到他們身後幾聲吶喊傳來,竟是羅森他們「荊襄二十四才俊」被趙雲安排衝出去後趕了過來。他們都是被這些黑衣人打下馬的,對這些人也是異常憤怒,不顧一切的追擊了過來,沒想到卻看到了陳到被圍。

陳到也沒想到這時還會有援兵相助,拔出白毦金槍喝道:「弟兄們,這些都是侵犯荊州大地的狂徒!幹掉他們一個不留!」羅森他們本來就在為家人的失蹤而怒火萬丈,看著身邊這些衣著奇怪的黑衣人,全都吶喊著撲了過去。

簡常派人將李蓮送回去醫治,隨即和韓連一起朝著陳到、楚晴撲來。陳到一把推開陳長擎道:「長擎躲開!」揮槍又和簡常打在一起。同時楚晴也迎上了韓連,兩人一鞭一劍的交戰在了一處。

陳到和簡常一人傷了一臂,一人提溜著呂玲綺,都施展的很不舒服。簡常看自己拖著呂玲綺,根本拿不下陳到,可是又不敢將呂玲綺放下,乾脆抓著呂玲綺朝著陳到亂打起來。陳到看他如此兇猛,只得退避兩步,以免傷到呂玲綺。

簡常見他有所顧忌,更是肆無忌憚的將呂玲綺拉在身前抵擋。呂玲綺年已十五,體重自是不輕,卻也被簡常甩的暈頭轉向。簡常甩了一陣,雖然把陳到一逼再逼,卻也傷不到陳到,這時他也覺得力氣有些不加,正想著別的辦法,忽然後背一陣酸麻感覺傳來,回頭一看,竟是貂蟬歇斯底里的撲到自己背後,一指點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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