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呂布······」血彪一聽這話,頓時吃驚不已,隨即又反應過來,道:「什麼玩意兒?拿一個死人的名字來嚇唬我?別說呂布之類的了,什麼項羽、韓信,你說這些人的名字又有什麼用?」

呂玲綺拖著畫戟,剛想要上前進逼,楚晴一個閃身便率先攔在了呂玲綺身前,道:「此等傷我姐姐的賊子,就讓我親手收拾了!」說著從懷中拿出九節金鞭,一手軟鞭一手神錘幫朝著血彪一步步逼近。血彪看了看她,罵道:「不就是當初被我們吊起來打的仇恨嘛?還說什麼姐姐姐姐的?直說要報仇不就行了?」楚晴一聽,冷笑道:「吊起來打嗎?那今日你恐怕是要吃苦頭了!」縱身向前彈起,抖動著九節金鞭朝著血彪卷了過去。

「弟兄們!這群賊子主動向咋們挑事!我們跟他們拼了!」幻彪不甘的怒吼著,奮力召喚出無數飛蟲怪物朝著陳到襲取。兩個影彪也各自翻身到旁邊的兵器架上,抽出刀槍便要來相助。

陳到一拳「天命有歸」找准幻彪的位置,不顧那些幻象一拳打了過去。幻彪好在剛才被趙雲痛打的時候就有了防備,這次一邊施展幻境一邊走動著。陳到這一拳打了個空,把那後面幾壇酒一拳全部打壞。

幻彪剛剛躲閃開來,正笑出一聲,陳到兩下「頓所訣」直接不管不顧的穿過了幻象,直奔著他一掌抓來。幻彪嚇了一跳,顧不得再支撐幻象,轉身想走。陳到一下抓出白毦金槍,朝著他橫掃過去,幻彪在有限空間之中閃避不及,被一槍桿抽中肋骨,慘哼一聲便落在地上。

那兩個影彪一看,齊聲大喝各自拿著刀槍朝著陳到逼來。陳到蓄起獅蠻功,轉頭一記「蠻嘯蒼穹」朝著兩人吼了過去。這下整個酒窖都被他吼得劇烈的震動起來,發出「嘟嘟嘟嘟」的酒罈晃動觸碰聲。兩個影彪還未靠近陳到,便一起被強推出去,各自撞在一旁的牆上。

趙雲看著劍彪張牙舞爪的朝著自己逼近,口中不住地噴出污穢的言語,簡直難以入耳,便抽出青釭劍道:「想要為兄弟報仇,就少說多做!這樣滿口髒話只會讓自己受罪!」說著以青釭劍一砍,正好和劍彪的寶劍交合,那寶劍九年前被鄧泰以典韋的畫戟所損傷,劍彪費了好大勁才勉強修復了些。今日雙劍再一相交,這青釭劍乃是全天下最尖銳的利器,又豈是他這普通寶劍所能抵擋的,直接被「咔嚓」一下削掉了一小段。

「啊!」劍彪身子沒受到什麼損傷,卻萬分痛苦的慘叫一聲,不自覺收回寶劍捧在手裡向後一倒,痛苦道:「不!」趙雲很是詫異的看了看手中青釭劍,也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劍彪痛苦的大叫了一陣,隨即起身對著趙雲怒目而視道:「我要殺了你!」不顧一切的拿著半截斷劍朝著趙雲又沖了過去。趙雲搖了搖頭,揮劍虛晃了一下,劍彪嚇得連忙收劍相躲。趙雲再一槍掃過去,打在他的雙腿之間將他直掃倒在地。劍彪雙臂在地上一彈想要起身,趙雲以槍尖下砸,直砸在他的腦門,將他又扣在地上。

血彪不知道楚晴手中的神錘鞭更危險還是九節金鞭更厲害,只能遠遠地以暗器攻擊並且保持距離。楚晴一個箭步以九節金鞭甩動,直接擋開所有的飛鏢,以直鞭朝前一指,直撞血彪的胸口。血彪不得已掏出那巨大的飛鏢在胸前一擋,楚晴一邊頂中飛鏢的一角,那飛鏢發出「咔咔」聲響,便四下分裂成五份,除了連接中間的一份被楚晴依舊一鞭按在血彪的胸前,其他全部彈了出來直奔楚晴而去。

楚晴內勁一發,神錘鞭便一擊重重點在血彪的胸前,血彪悶哼一聲,向後倒退兩步。那四把飛鏢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朝著楚晴襲來,楚晴連轉金鞭,以「舞花式」向四周各自抖了一抖,便輕巧的將三把飛鏢一一擊落。她正奇怪怎麼沒有打到那最後一把飛鏢,只見呂玲綺在她身邊一抖佩劍,劍尖之上正掛著那最後一把飛鏢,對著自己一笑。

「嗯。」楚晴也對著她報以微笑,隨即依舊指著血彪道:「你這雕蟲小技,就還是收收吧。」血彪勉力爬起,抓著胸前留下的最後一把飛鏢,正要起身,趙雲飛身過來,以銀槍槍桿一撞,正撞在她鼻樑之上將她撞暈過去。倒在地上那另一個血彪一看,勉力起身對著呂玲綺和楚晴又甩出飛鏢。

「省省吧!」楚晴隨手一抖九節金鞭,便將無把飛鏢一起擊中,「噹噹噹噹」的落在地上。

「還沒完!」那兩個影彪抓起另一邊的鋼斧和鋼叉還要過來拚命。那個趴在地上捂著肋骨動彈不得的幻彪急的直喊道:「快走啊!我們打不贏的!」兩個影彪這才反應過來,各自化成一股旋風想要朝他們被砸下來而露出的空隙鑽出去。陳到眼疾手快,抓起兵器架上的鐵鉤朝著缺口一投,正中一股旋風,將一個影彪打落在地上。趙雲踏著瀚海步直追另一股旋風,也不管這旋風會不會有什麼風險,伸手往裡一抓,反身再一摔,便將這個影彪摔在地上。

「究竟······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幻彪只覺陣陣無力感在心頭涌過:「想要我們『鄴城四彪』的性命嗎?我們的確往日有冤,你們來此尋仇,可以理解。但是沒必要這麼我們,直接動手吧!」掙扎地想要站起,但肋骨的劇痛,又驅使著他重新摔倒在地。

「我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殺你們。」陳到掃了掃被打得一片狼藉的酒窖,一腳將擋在身前的木桌踢開,隨即走到幻彪身邊將他穴道點了,道:「我們只是想請你們幫我們個忙,外加上我對你們這些幻術很感興趣,想要學習學習。」

「你······你想請我們幫忙,直說便是,居然······居然用出這種手段······」被鐵鉤勾中手臂的一個影彪顫聲道:「你以為用暴力強迫,我們兄弟就會屈服了嗎?」

「當然不。」陳到道:「因為我們過去有恩怨,所以我也清楚,好言好語的說,你們是不會幫忙的。既然你們鐵定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不用浪費時間了。反正你們也不是啥好東西,動用暴力也不是啥壞事。」

「說這麼多廢話······」另一個被趙雲摔得七葷八素的影彪捂著身子道:「不如直說吧,要我們做什麼事情,才能放了我們兄妹?」陳到走到他跟前,微笑道:「很簡單,幫我們找一些人。我們呢······在鄴城有些熟人,不太好在城裡過多露面,你們六個以輕功和幻術為長,在城裡到處逛逛調查消息應該是不在話下。以防你們不聽話的出去惹事,我們會留下兩個人,其他四個人,兩天之內必須找到我們要找的人。否則······你們『許都四彪』很快就將不復存在。」說著,將一旁被趙雲打暈在地的劍彪穴道也點了,並一起丟在幻彪身旁,道:「其他四個人最好快點行動起來,從現在開始計時,兩天後的晚上,我們需要知道答案。」

那兩個影彪和血彪這才互相攙扶著的起身,他們朝著幻彪和劍彪的方向看了一下,這才一瘸一拐的準備走出去。

「你們也不問問找誰嗎?」呂玲綺在後面追問道:「就這麼走了,是真不想管自己的兄弟了嗎?」那四人本來都在極度的恐懼和不甘之中,幾乎忘了這茬只想先快速離開這裡,聽了這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身道:「對······對對,你們想要找誰?」

趙雲這時走到四人跟前,抽出青釭劍在地上一划,歪歪扭扭的刻出一個依稀的「馬」字,道:「西涼馬騰,被封為衛尉,現在鄴城為官。他還有兩個兒子,奉車都尉馬休和騎都尉馬鐵。如今因為馬超騎兵,他們盡數被囚在城中,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的確切位置。只要你們找到他們,就算你們完成任務,我便不再為難你們『鄴城四彪』。」

「只是你嗎?」一個影彪頗為懷疑的掃了掃陳到、楚晴和呂玲綺,滿臉不信任之色。「不然呢?」陳到道:「你們『許昌四彪』殺人放火之事做的不少,事到如今真的如此怕死不成?只要你們完成任務,我們自然沒必要對你們趕盡殺絕,反正你們也沒什麼威脅。」兩個影彪和血彪不敢多做停留,緩步退了出去。

「叔至哥哥,就靠他們去找,真的能夠及時找到嗎?」楚晴有些懷疑道。呂玲綺更擔心道:「他們要是直接不管這兩個人跑了,甚至叫人前來圍攻我們,那就更不好辦了。」

陳到解開幻彪的穴道,一腳踩住他的腳踝,道:「你倒是說說,你那四個弟弟妹妹,會不會拋棄你們不管?」

「呸!」幻彪罵道:「你憑什麼懷疑我們兄妹友誼?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你們要找的人!」「好好!你們兄弟情深!」陳到又點了他的穴道,道:「但我們的確不能夠掉以輕心,子龍,還是得靠你跟著他們,以免他們真的不要命去作亂。」趙雲點了點頭,呂玲綺這時也道:「我也去。」

陳到道:「玲綺,外面不太安全,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楚晴這時道:「叔至哥哥,相信玲綺就好。她的本事可比我們所想的要大得多。」陳到也頗為讚賞呂玲綺能夠一人抵擋住血彪兩人的圍攻並傷其一人,終於答應。於是趙雲和呂玲綺再度出發,前去悄悄跟蹤兩個影彪和血彪的蹤跡。陳到和楚晴則留守這「白虎堂」酒窖,看著幻彪和劍彪。

兩個影彪和血彪出門之後,便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衝出去了多遠,這才一起倒在荒野田園之中,不住地喘著粗氣。一個影彪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掙著著起身道:「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我們真的要按他們所說的,去找什麼馬騰嗎?」

「不然呢?還有什麼辦法?」腿腳沒有受傷的那血彪斥道:「難不成我們真的就要丟下大哥和三哥不管了嗎?不論他們要什麼,我們都必須找到。反正這又沒什麼難度,我們找到那什麼馬騰然後把他的消息告訴那幾個人就行。」

「我不是不管大哥和三弟。」那影彪喘息道:「我只是不太相信那個踩著大哥拿著金槍的人,十年前在下邳的時候,他可沒有這般兇狠暴戾。」那血彪苦笑道:「二哥,你也知道這是整整十年了,這麼長的時間是個人都會有變化。咋們兄妹這十年不也在反思?我們的所作所為不也早就不像過去那般兇狠而喜好殺戮了嗎?」影彪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啊,此人現在變得如此兇狠,我實在是不知道他的話可信不可信。」

「我們可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另一個影彪道:「咋們不照他們說的做,大哥和三弟會死。咋們按照他們說的做,大哥和三弟還有一線生機。不論如何,咋們都必須去拼一把。大不了以後我們兄妹一起立下重誓,以後再也不幹這一行了還不成嗎?」影彪和兩個血彪聽了,紛紛贊同。那個影彪又道:「咋們時間有限,現在咋們先去把傷勢清理好,便直接去城裡找人吧,時間有限,大家好好拼一把。」四個人便互相攙扶著,一步步朝著城中心趕去。

趙雲和呂玲綺這才緩緩露頭,呂玲綺撓頭道:「他們這個樣子,是不是我們就可以放心了?」趙雲道:「不見得,他們現在是這麼想的,不代表過兩天還是這麼想的。我們總該有些防備才是,畢竟我們沒有半分失誤的空間。」便和呂玲綺又悄然跟了上去。

鄴城,衛尉馬騰府邸。

馬雲祿捋了捋自己披散著的頭髮,微微抬頭看著從圍牆延伸進府邸的樹枝,伸出手來想觸碰一番,但隨即又收手回去。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論接觸什麼外面的東西,都算是逃跑的傾向嗎?」

「當然。」馬雲祿問訊一看,只見堂弟馬岱走到了自己的身後,道:「姐,咋們就在這安安靜靜的等著吧。曹操的意思很明確,只要出現任何有可能想著逃跑的動作,全府上下全部遭殃。這府邸周圍,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咋們呢。」

「盯著我們,又有什麼意義呢?」馬雲祿自嘲的笑道:「我們馬家這麼多人,從被軟禁在府邸之中的那一刻起,命運不就已經註定了嗎?還費心思盯著我們又有什麼意思?這麼想讓我們提前死嗎?」馬岱嘆道:「是啊······從大哥起兵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他們想什麼時候動手,就什麼時候動手。但是姐,即便命運如此,還是應該樂觀些不是嗎?既然還有一天的活路,不也該好好活好這一天嗎?」

「是啊······好歹我······這個年紀也沒嫁給誰卻禍害人家家裡。」馬雲祿苦澀一笑,揉了揉眼睛,卻難掩心中傷痛之情。馬岱心裡明白,只是輕輕搭著馬雲祿的肩膀,道:「我懂你的心思······你這十年都在等著那個給你承諾的人,你在守護你的承諾。而即便那個與你有承諾的人做了什麼,你也會守著承諾直到最後。大家不理解你,但馬岱明白你,姐,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失望。既然自己不會失望,別人的看法哪有這麼重要?」

馬雲祿長長的嘆了口氣,凝神很真誠的對馬岱道:「伯瞻,謝謝你。」自從和趙雲分別之後,已有十年。這十年來,不論在西涼還是鄴城,曾經為馬雲祿而向馬騰提親的不下三十次,但每次都被馬雲祿強行拒絕,即便馬騰嘴上答應,但馬雲祿也堅決不從,甚至曾以性命相要挾,馬騰只好作罷,轉眼如今馬雲祿也已三十有二,即便其容貌比起二十出頭的時候變化不大,但也不再有哪家的青年還對她起求親之事。對此,馬騰倒是頭疼不已,馬雲祿自己反而覺得一身輕快,比往常要輕鬆的多。

「姐!伯瞻!」這時,馬雲祿的弟弟馬休和馬鐵也趕了過來,道:「眼下曹操整兵前往潼關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咋們可都要謹慎些,若是曹操在出兵之前不打算對我們動手,那我們倒可以比較安心的過一段時間。在曹操和大哥他們大戰結束之前,我們一定能夠找到辦法突然殺出去,但在曹操還在鄴城的時候,咋們還是得老實些。」

「唉······隨便吧······」馬雲祿本來早已看淡了生死,但是想著自己幾個弟弟卻還在大好年華,便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嘆道:「你們倆和伯瞻就多承擔承擔吧。爹年紀大了,我不中用,馬家的人就都靠你們來守護了。」馬休和馬鐵一聽,齊聲道:「姐姐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保護好我們的家人。」明岱卻很不放心,他清楚現在的危險性,多撐一日,他們的希望便會增加一分,而危險也同樣會增加幾分。

「賈先生。」賈詡、韓連和李蓮正在想辦法讓簡常能夠在更多的時間內恢復正常的精神,鞠破軍卻面色陰沉的走了進來。賈詡有些奇怪道:「小鞠將軍?你不養傷,怎麼到這來了?」鞠破軍搖頭道:「這點傷勢已經不礙事了,只是我有黑風部隊的手下今早在城裡逛著,忽然有人來向他詢問知不知道西涼馬騰在什麼地方。馬騰的事情城裡不少人都知道不是什麼該問的事情,有人會在城裡詢問,這本就令人奇怪,更為關鍵的是,經過我和我手下的排查,這詢問之人居然是『鄴城四彪』里的人。」

「是他們?」賈詡眉頭一皺道:「這些傢伙本事不算大,也就靠著幻術、輕功和暗器混混日子。不過因為曾經有過些苦勞,曹操倒是對他們不錯。怎麼?他們找馬騰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但據我猜測,恐怕和趙雲那小賊脫不了干係吧?」鞠破軍冷冷道:「如今離馬超和韓遂起兵已經有些時日了,趙雲那廝要真和那什麼馬雲祿有什麼真感情,也該暗地裡來到鄴城了。這什麼『鄴城四彪』之所以在城裡到處打探馬騰的消息,也許就是受他指使。賈先生,如此好時機,我們怎能放過?得趕快進行搜捕,把趙雲給抓出來殺了!」

「之前在許都我們曾經這樣做過,效果其實還行,但現在肯定不能再這麼做了。」韓連沉聲道:「曹操很不喜歡手下人暗地裡搞什麼組織養著人手的事情,我們這樣做只會引起曹操的注意從而給自己惹來麻煩。小鞠將軍,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才是。」

「從長計議?」鞠破軍把眼一瞪,指著自己左手斷臂道:「你要我怎麼從長計議?我只想殺了趙雲這賊子為我父親報仇。為此我不惜丟掉一條手臂,現在眼看著他就出現在鄴城一帶,你要我怎麼從長計議?」

「小鞠將軍,你不必太過著急。」賈詡倒不怎麼著急,道:「趙雲我們是一定會對付的,說不定這次他還帶著陳到,我們正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這般機會我們豈會放過?他們的想法應該很是明確,就是找到馬雲祿將她救出來。我們不一定要阻止他們,我們要的只是殺趙雲、抓陳到,並逼他們說出《濟世策》和《救國策》的下落。」

「那麼······是否將此事和韓征說?」韓連遲疑的問道。韓征跟著他一同回到鄴城已經有些時日,他知道馬雲祿一同被軟禁在馬騰衛尉府邸一事,但是也知道不能貿然去救,否則整個馬騰衛尉府邸都會被血洗。他來到鄴城什麼都做不了,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潼關戰線自己的弟兄們浴血奮戰,自然窩火不已,不自覺的總是大發脾氣,讓韓連頗為頭疼。

「告訴他做什麼?」賈詡笑道:「有件事不論你們還是趙雲、陳到,都絕不可能知道。等他們知道這事之後,肯定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韓連和鞠破軍都頗為好奇,賈詡也不含糊,直接道:「曹操已經決定了,明晚血洗馬騰的衛尉府邸,一個不留。這事啊,可不能讓韓征知道,但是應該讓趙雲知道。」

「並且還得讓他知道衛尉府邸究竟在哪。」鞠破軍點頭道:「那樣,他便會去救馬雲祿。我們在衛尉府邸外設下埋伏,等他趕來的時候突然襲擊,一定讓他葬身鄴城。」韓連贊道:「果然好計。賈先生,我實在是對你佩服的緊啊。」賈詡微笑道:「哪裡哪裡,這更多都是依靠曹操的決定,他若是決定打完仗再對馬騰動手,咋們可沒這麼好的機會。」

鞠破軍一想著自己可以找趙雲報仇雪恨,眼裡便直放光,他迫不及待道:「那······那我這就找我的手下,去告訴那什麼『鄴城四彪』馬騰衛尉府邸的位置,這樣趙雲他們就會更早找來。」說著也不等賈詡回答,施展輕功快步跑了出去。

李蓮在一旁看著賈詡和韓連都面露喜色,她卻愁眉不展的為簡常整理額頭前耷拉著的頭髮,不住的搖頭。賈詡看著依舊目光呆滯的簡常,捂著自己的腦袋,滿臉沉重道:「這事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我在武學上的造詣遠不如簡難敵大哥,更別說伍澤、喬銳形等人。這為什麼會走火入魔我可以理解,但是······這每天都精神恍惚的,實在是太奇怪了。」

「對呀。」李蓮眼含淚水的看著賈詡,央求道:「賈叔叔,我求求您了,簡大哥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恢復過來?有辦法嗎?」賈詡無奈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簡常,嘆道:「我要是真的有辦法救他,為何不用啊?也許······只有華佗在世才能夠搞清楚這徹底的緣由了吧?」李蓮聽了,不顧一切的爬到簡常身旁,捂著他的臉道:「簡大哥!你到底怎麼了簡大哥?你回我的話啊?你可得振作啊,咋們······咋們的孩子還需要你來教育呢!」韓連看著簡常的嘴巴似乎在微微的顫動,便輕輕地靠過去,在他嘴邊聽了聽,似乎聽到了「小昭姑娘」四個字,他不禁渾身一震,連忙縮了回去。

「怎······怎麼了?」李蓮看著韓連這般反應,很是詫異道。韓連一攤手道:「這個······啥也聽不到啊。」強行安慰道:「放心吧,簡公子又不是一直這個樣子,他還是需要時間來緩衝的。他白天不是也好好的嗎?」李蓮只是哭道:「我不要他白天好好的,我要他一直都好好的!」

又過一日,清晨時分,「鄴城四彪」四人重新聚集在了一處人煙稀少的村莊之內。為首的影彪道:「消息已經探聽清楚了,那什麼馬騰他們現在便被軟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而且······」「而且根據不可靠消息,曹操今晚便會派人血洗這個什麼衛尉府邸。」另一個影彪接口道。

一個血彪道:「這個什麼不可靠消息的內容有什麼意義?我們要將這個消息也告訴他們嗎?」影彪一聽,笑道:「四妹,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消息啊。這四個人抓了大哥和三弟,我們若是不按他們做的,大哥和三弟肯定凶多吉少,但即便按他們所說的坐,也不能保大哥和三弟安全。根據我們的打聽,馬騰的兒子正和曹操開戰,現在來看,這四個人來找什麼馬騰的府邸,多半是想來救什麼人。咋們現在握有馬騰府邸安危的消息,先不著急說出來,等換回大哥和三弟之後再說。到那時候,我們都安全的到達了空曠的平地,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夠追上我們。」

「明白了。」兩個血彪都很是歡喜,一人道:「那是當然,在我們的酒窖之中,那裡地形受限,不易我們施展。這次若是在空曠的位置作戰,我們可以更好地發揮我們幻術優勢和輕功優勢,他們不可能再輕易抓住我們。等救出了大哥和三哥,那便有他們好看的!」

陳到、楚晴和趙雲、呂玲綺正繼續在酒窖深處等著,趙雲則偶爾通過被兩個影彪砸出的窟窿向外張望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情況。陳到道:「子龍,眼看著這兩日的時間快要到了,他們的情況如何?」趙雲落下來道:「昨日我和玲綺跟了他們一天,他們的確在全城詢問關於馬騰的消息。而且他們很重視這幻彪和劍彪的安全,肯定是不敢有什麼異動的。」

「我倒是比較好奇,叔至哥哥你會怎麼處置這六個人。」楚晴很是好奇的看著陳到。陳到哼了一聲,掃了幻彪和劍彪一眼,道:「如果那四個傢伙說了實話,又真的找到了馬騰他們的位置。他們將來若是能夠改邪歸正,也許還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趙雲點頭道:「不錯,這些傢伙最近似乎已經不似以前那般殺人了。我們也沒必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楚晴聽了陳到的話,只是默默點頭微笑,並未再開口。

這時,兩個影彪和血彪飽含興奮之意的推開了「白虎堂」的大門一起施展輕功迅速停留到了酒窖深處的木門旁。趙雲在又從缺口往四周看了看之後,確定的確沒有人和他們一起靠近,這才又落了下來。

「你們回來的還真挺快的。」陳到道:「那麼要求你們查的東西都查清楚了嗎?」影彪嘿嘿笑道:「那是當然,我們對此已經了解的是清清楚楚,但是我們有些不信任你們······」

「你們真以為你們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權利嗎?」陳到提溜起被點了穴的劍彪,道:「直說了便是,你們老老實實,我們自然也不想多弄別的么蛾子。」影彪點了點頭道:「行啊,那我先告訴你們。你們要找的那個馬騰,現在就被軟禁在他自己的衛尉府邸之中。不過······我們還得知了另外一個有關他的消息,這個消息同樣是至關重要。你們想要知道的話,那就必須先把我大哥和三弟放了。」

陳到看了看趙雲,趙雲雖然一直在一旁不說話,但是臉上也已經開始顯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便不再堅持,一隻手提溜起幻彪,一隻手抓起劍彪,道:「看來,你們知道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了。」一用力便將兩人丟在了影彪和血彪身前。

「那是當然。」影彪得意洋洋道:「本來還不太清楚,但是調查之後,你們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這時他身後的血彪低聲道:「二哥,怎麼辦?是告訴他們還是······」影彪道:「這可是我們唯一的護身符了,現在說出去,難保他們不會對我們下手。看著他們現在的舉動,顯然是很看重我們的新消息,在確認安全之前,不能輕易說出來。再說了,我們只答應找到那什麼馬騰,可沒說過要幫他們額外找消息。」於是兩個影彪顧不得給幻彪和劍彪解穴,拖著他倆的身子就往大門口走。

「著什麼急啊?」陳到道:「你們還不說你們探聽到的那什麼重要消息嗎?」兩個影彪發力將幻彪和劍彪拖出一段距離,一咬牙喝道:「走!」向前發出一掌,一下將白虎堂大門劈開,伸手就要給幻彪和劍彪解穴。楚晴、趙雲和呂玲綺一看,正要迎上去,兩個血彪回身對著他們灑出無數飛刀和飛鏢,想要阻攔三人。

三人各自抽出兵刃原地一擋,立時間將暗器盡數擋開。

兩個影彪費勁力氣卻始終無法將幻彪和劍彪的穴道解開,不禁冷汗直冒。陳到早就猜到他們會這樣,微笑道:「怎麼不早點試試?非要等你們的目的顯露出來才想著解穴?我的點穴手法,你們解得開嗎?」施展出「頓所訣」迅速朝著六人逼來。

「混蛋!」兩個影彪深知這次是算計別人不成反被別算計,心知今日想要脫身已是難上加難,剛剛抽出腰間匕首,陳到便已攻到兩人身側:「看來你們今日不算是來告訴我們情報的,而是來耍弄我們的呀?」一掌一個切中了兩人的脖子,他倆連兵刃都沒拿穩,便雙雙被擊倒在地。

兩個血彪見此情景,齊聲尖叫,抓著最後的飛刀朝著陳到攻去。陳到揪著不能動彈的幻彪和劍彪,一手一個朝著兩人打了過去。兩個血彪根本不敢動手,被幻彪和劍彪一晃,只能向後退開,陳到將幻彪一扔,直將一個血彪壓倒在地。另一個血彪一看,等陳到扔劍彪之時,一個閃身便要躲過,陳到早就看清她的方位,一拳「晴天霹靂」提早打了過去,又把她打倒在地。

「說吧,你們還探聽到了什麼新的消息?」陳到隨手抓起一張板凳,便坐在了敞開的白虎堂大門前。一個影彪掙扎地爬了起來,滿面痛恨道:「你這個無信的傢伙,我呸!你的鬼話我絕對不會再信,你永遠也別想知道!」

「快說!」趙雲一個箭步趕了上來,掐著這影彪的喉嚨道:「說了你們便還有活路,不說大家都討不著好。知道嗎?」那影彪對著趙雲「呸」了一聲,罵道:「狗屁!你們的假話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了!」趙雲扭頭躲過這一口濃痰,將他推倒在地道:「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子龍說起這個,我忽然有個想法。」陳到看了看四周幾十壇美酒,道:「這裡酒多,你們不說的話,乾脆就都喝喝酒吧。」說著,抓起地上一個腿腳受傷的血彪,一下把她的腦袋按進一壇酒之中。那血彪不住的掙扎,但是在陳到的大力按壓之下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

楚晴看著這幅場景,就好似酷刑審訊一般,當初楚昭被賈詡手下痛打而流產的場景又歷歷在目,使得她不得不轉過頭去,抱頭捂著眼睛,強忍著眼淚不落下來。呂玲綺也同樣有類似的感受,她退到楚晴身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脊,心裡暗暗道:「我雖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但必須看下去,未來比這更慘的事情多得是。總不能夠一直逃避下去。」

影彪看著那血彪已經快要堅持不住,連忙大叫道:「你······你住手!有什麼沖我來,不要傷害我四妹!」陳到「哦」了一聲,道:「看來你對自家兄弟姐妹還有些人性?但是暴露的著實有些晚了,你們這些當殺手刺客的,倘若被你們刺殺的對象這般請求你們,你們真的會收手嗎?」

「你······」另一個影彪道:「這不一樣!我們曾經是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論他們怎樣求饒,都必須完成任務。否則對不起我們的職業良心。」「是嗎?」陳到笑道:「真當自己這個刺客殺手的職業很了不起了是嗎?那我告訴你們,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留你們。早在十年前下邳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了,死在你們手上的冤魂不計其數,今日才殺你們替天行道,著實是晚了些!我知道你們以幻術為名,所以在街上廣貼告示,說什麼有幻術製成的猛虎經常在街上裝神弄鬼。我知道你們沉不住氣,一沉不住氣肯定會有所異動,有異動就容易暴露身份。你們一暴露身份,就會被找到,找到之後,便是替天行道的時候!」說著,用力抓起旁邊另一壇酒,將「獅蠻功」勁道往其中一注,隨即狠狠的一罈子酒便砸在了這血彪的頭頂。這血彪身子一攤,也不知是被砸暈了還是怎麼的,就停止了掙扎。但她的腦袋還被泡在這壇酒里,不論是不是暈了過去,都只會有一個結局。

「不!」另一個血彪大放悲聲,道:「你······你為什麼這麼狠心?我們······我們這些年早已不像當初那般兇狠了,我們······我們很少接那些殺人的活了。我們······我們現在都以偷······偷東西偷情報為主業······」

「說的真是感人。」陳到冷冷道:「好像殺人比以前少了並且開始偷東西那是非常光彩的事情一樣。」那影彪瞪著血紅的眼睛道:「你······你們不想知道我們得到的新消息是什麼了嗎?你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陳到看著趙雲很是不安,彎腰盯著那靠著牆的影彪道:「很遺憾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既然猜到了我們來鄴城的目的,然後又這麼自信的來告訴我們你們知道了新消息,那麼這個新消息自然和我們要做的事情有關。曹操是不是很快就要對馬騰一家動手了?我猜的對不對?」

「你······」影彪先是一驚,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不住地罵道:「胡說八道!你可真是自以為是的緊吶!我告訴你,你猜的驢頭不對馬嘴!而且你這輩子也不可能知道,等著後悔去吧!」

「啪!」他正喊著,被趙雲重重一掌扇了一耳光道:「是不是真的?曹操什麼時候就要對馬騰動手了?快說!」影彪看著他表面平靜,但言語之中難掩其擔憂的心思,笑道:「哈哈哈哈!別裝了,你們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馬騰全家都死光光了,你們誰也救不了!你們誰也救不了······不!」陳到聽他笑的很不耐煩,一腳踢起白毦金槍,對著另一個影彪一刺,那影彪正靠在另一邊牆上,掙扎地要去將那倒在酒罈里的血彪拉出來,陳到看也不看一槍正中其後心。這影彪一聲沒哼出來,便嘔血倒在了地上。

「兄弟······」影彪見此,掙扎地要撲過去。這時陳到彎腰解開了倒在地上的幻彪和劍彪的穴道,道:「你們『許都四彪』現在至少恢復到了名字上的樣子。四個人行事,倒是比八個人來的光明正大多了。」那幻彪和劍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憋屈與怒火,不等身子完全恢復,便怒吼著一起朝著陳到撲去。陳到以「獅蠻功」的勁道一震,立時間將兩人都擊倒在地。那影彪萬念俱灰的倒在一旁,不住地搖頭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我說過實話了。」陳到淡淡道;「從我發現你們在鄴城的時候,就沒打算留你們。你們以前做過什麼,神錘幫曾經有過記錄與調查,可別說我汙衊你們。」剩下的血彪顫聲道:「我們······我們早已不是過去的『許都四彪』了。」陳到冷哼道:「是啊,我也不是過去的我了。可那又如何呢?你們落下這般結局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們擋我路了。」說著,眼中寒光閃爍而過,仿佛只是在幻彪、影彪、劍彪和血彪的脖頸上閃過一般,四人的脖子上便都多了一道傷痕,同時血如泉涌,齊刷刷的倒了下去。劍彪珍藏多年的寶劍也再次斷折,變成兩段跌落在一旁。

趙雲看著陳到收回白毦劍,這才道:「估摸著曹操還未對馬騰一家下手,但是看他們的意思,估計也沒多久了。咋們得快點去找到馬騰那個什麼衛尉府邸才是。」陳到點了點頭,這才回身招呼楚晴和呂玲綺道:「晴兒,玲綺,時間緊急,我們快點走吧。」

呂玲綺看著這六具屍體的慘狀,心裡也不免一個咕咚,低聲對楚晴道:「楚嬸嬸,這種兇狠的事情,你應該見過不少吧。」楚晴落寞的一揚嘴角,搖頭道:「見過不少,但我絕不希望有任何一件是我的叔至哥哥做的。但那終究是美好的希望而已。叔至哥哥早已不是過去的叔至哥哥,或許這樣真的更加適合生存下去,但······我絕不喜歡這樣失去本心的生存。」

「賈先生!賈先生!」黃昏時分,鞠破軍這次又十分著急的跑來賈詡桌前,喝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怎麼了?」賈詡慢悠悠的放下墨筆道:「莫不是有了陳到、趙雲他們的消息了?」「對呀。」鞠破軍一拍桌子道:「今天下午,我黑風部隊的手下今日前去跟蹤『鄴城四彪』那幾個人,結果在他們的老巢一帶發現了那陳到和趙雲。」

「哦?」賈詡喜道:「他們果然就在這裡,他們情況如何?可以前去抓捕嗎?」鞠破軍道:「我那手下就一個人,實在是不敢過分靠近,發現了之後就立刻回來稟報了。」賈詡想了想道:「那麼陳到和趙雲他們也許還在『鄴城四彪』的老巢里,要不就已經趕去馬騰的府邸救人了。」鞠破軍道:「是呀,我們可得早做應對,派一部分人去『鄴城四彪』的老巢找一找,另一部分人去馬騰的府邸埋伏。」

「好。」賈詡點頭道:「就這麼辦。」於是下令分配手下,暗中前往「鄴城四彪」的酒窖老巢,另一部分人則悄悄趕往馬騰的府邸四下埋伏。鞠破軍死活要去馬騰府邸周圍埋伏,因為他認為以趙雲他們的速度,趕到馬騰府邸的幾率更大。賈詡只得對韓連、鞠破軍叮囑道:「記住,今日曹操一定會對馬騰下手,注意埋伏的位置,千萬不要和曹兵起衝突了。」

馬騰衛尉府邸,東南角。

馬雲祿一直痴痴地望著那從院外各處伸進來的樹枝,心裡一直自有所念。馬岱、馬休和馬鐵知道她有心事,所以府里的事務只讓一人去幫馬騰處理,其餘的時候總留下兩人跟著馬雲祿在府里的一角下棋閒聊,順便偶爾逗馬雲祿開心。

「姐,你每日都在這裡望著外面望半天,究竟是在想誰呢?」馬鐵這一把又被馬岱吃了個乾淨,很不滿意的對馬雲祿問道。馬雲祿微微一笑道:「我即便說出來,你們也不認得對吧?就省的讓你們好奇了。反正啊······這輩子應該是沒有機會再見了······」說著,回身靠在凳子上隨意而無力的晃動起來。

「姐姐,何必這麼消極呢?」馬鐵道:「你之前不還和我們說,要有信心嗎?只要曹操戰前不對我們動手,那麼我們就有機會逃出去。只要我們脫身了,到時候姐姐你想去哪就去哪,害怕見不著你心裡想著的人嗎?」馬雲祿只是苦笑著搖頭,並不回應。

這時,馬休慢悠悠的走過來靠在一旁,對馬鐵道:「老弟啊,今晚就靠你了啊。咱府里人也不多,怎麼就這麼累人呢?哎哎······你這麼下可就要輸了。」正要替馬鐵糾錯,馬鐵一把將他的手拍開,道:「可別,二哥我不需要你幫忙,輸了就輸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馬岱不禁笑道:「還是三弟乖啊,不像二弟,總是能整來各種人幫忙。」幾人正笑著,忽然有僕人急急忙忙的趕來道:「不好了,三位公子,廚······廚房那邊失火了,好多人吵起來了,你們······你們快去看看吧。」

「不就是廚房的一點小問題嗎?」馬岱不耐煩道:「這種小問題很嚴重嗎?他們吵架就讓他們吵,弄清楚是誰的責任再來和我們說。」「那······那裡很亂啊。」僕人道:「老爺他們都過去看了,正叫各位呢。」「哦?聽起來還挺嚴重的?」馬休好奇道:「那我們還是一起過去看看吧。」馬鐵反正對自己的敗局已經看不下去了,也同意道:「對啊對啊,這失火可不是小事,還是兄弟幾個一起去看看吧。」便要招呼馬雲祿一起走。

馬雲祿只搖了搖頭,並不作回答。馬岱一看,道:「算了啦,姐她有心事,這失火也沒法擾亂她。這樣吧,你倆去看看就成,我留下來陪姐。」

「姐······你究竟再煩心些什麼呀?」馬鐵非要湊到馬雲祿跟前,貼著臉詢問。馬雲祿被他逗得直笑道:「你不懂的,等你再大一些,或許才能夠明白。」馬鐵不信道:「我好歹也是曾經上陣殺敵的將軍啊,怎麼聽起來你這麼小看我?」馬岱在一旁無語的拉開他道:「行了,我的三弟啊,趕快和你二哥去吧,省的別人擔心。」馬鐵這才不情願的跟馬休離開。

「你也去吧。」過了好會兒,馬雲祿才開口道:「我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你會無聊的。」「無聊算什麼?」馬岱道:「姐,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在我們被軟禁之後,才會一直黏在這個地方什麼也不做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所以覺得未來再也不能和思念的人見面了?」

「本來就沒有機會,自從我從西涼來到鄴城,就已經沒有希望了。」馬雲祿道:「我的命運從那時起就已經註定了。伯瞻,有的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不說出來,只是不想讓所有人都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而已。」

「姐。」馬岱搬了張凳子做到馬雲祿身邊,道:「還沒到放棄的時候呢,曹操的看守很嚴不假,但咋們府里也都是西涼精銳。不見得真的不能夠找機會衝出去。」馬雲祿聽了這話,忽然疑惑道:「西涼精銳······西涼精銳······曹操應該是知道的,可他依舊沒有管這麼多,把這麼多人都關在了府中,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簡單。」馬岱道:「不管多厲害,全關在一起,到時候下手的時候好殺,趁虛逃走也不容易。」「那就是了。」馬雲祿道:「他把我們都關在一起,同時知道我們被關的人都有些本事,怎樣做才能最快並且以最少的傷亡完成滅門?」

「找一個把所有人的聚起來的機會,然後偷襲······」馬岱正說著,忽然一愣,便再也無法說出接下來的意思。馬雲祿也隨即反應過來,道:「這······這次莫非······」馬岱忽然叫道:「小心!」猛地向前一撲,將馬雲祿撲倒在地,隨即從馬雲祿的身後飛出十餘支弩箭,擦著馬岱的肩膀而過,深深戳進地里。

「什麼人!」馬岱剛剛翻滾在地,便「刷」的抽出斬馬刀朝著飛出弩箭的方向一指,立時間從那邊的樹上落下十幾個蒙面人,各自拿著刀劍指著二人道:「你們猜的很對,曹丞相選擇了一個良辰吉日,替你們馬家送行。」說著各自揮劍掄刀逼近。

「找死!」馬岱心知不妙,一面將馬雲祿拉起,一面要上去抵擋。馬雲祿卻一把將他甩開,衝出腰間長劍喝道:「賊子們,等你們好久了!」揮劍在馬岱上前之前搶上。

馬岱嚇了一跳,連忙向前逼上一步,和馬雲祿並肩抵擋四散圍攻的敵人,道:「姐,這裡情勢有變,叔父和二弟、三弟他們那裡肯定也出事情了,你趕快過去通知他們啊!」馬雲祿卻依舊頂在前面,道:「你既然知道情勢危急,先去通知他們便是,這裡有我頂著!」

「姐!」馬岱急道:「現在這個局面,就別再浪費時間了,再拖著叔父他們就真的危險了!」馬雲祿不緊不慢一劍劃開,逼退身邊三人,身子一橫擋住更多人的方向,回身對馬岱冷然道:「這時候還管什麼男女有別嗎?叫你去你就快去!」馬岱一時間竟無力反駁,正在猶豫,馬雲祿又一抖手腕,甩出一道廣闊的劍圈,瞬間將好幾個蒙面人圈住,喝道:「快走!」馬岱深知機不可失,連忙縱身一躍,躲開兩個蒙面人的刀斬,一翻身落到一旁的空地。

「嗖嗖!」馬岱對身後的響聲聽的很是清楚,一低頭回身一劍便將兩支弩箭擊落。他不敢再有所停留,雙腿發勁迅速沖了出去。那些蒙面人見追不上他,便一起朝著馬雲祿一擁而上。馬雲祿不慌不忙,眼神之中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規規矩矩的出招,以劍圈死死擋住蒙面人的進攻。

馬休和馬鐵剛剛趕到僕人所說的廚房,只見那裡火光不亮,卻已經點燃了旁邊的房間,一時間黑煙沖天,他們在路上便已經看見。馬休便湊過去先找著馬騰道:「爹,這是怎麼回事?查出來是誰弄得沒有?」馬騰指著前面一小塊空地上正爭吵的兩個廚子道:「這不正在吵嗎?互相說是對方的責任,其他人又沒人能夠給出證據,拖了有半天了。」

馬休看著四周馬家的人互相議論,將本來就不寬闊的地方圍的是水泄不通,只得舉手高聲道:「大家散一散,這不是什麼大事,不要都圍在這裡,這件事我們很快就會處理好。」圍觀的人群聽了他的喊話,這才開始有秩序的散去,本來都是被軟禁在府里的馬家人,也都是悶壞了平時也沒地方去,忽然看見黑煙和火燒聲,這才都一起趕過來看看。馬休這麼一喊,自然全都各自返回各自的房間。

「小心!小心襲擊!」馬岱剛剛脫身,便不要命的向黑煙生氣的方向奔跑過去,路途上跑的太快還摔了兩跤,可他全不顧這些了,不住地大喊警示大家。

馬騰在人群中遠遠地聽見了馬岱的喊話,立刻反應過來,叫道:「大家散開!大家散開!」話音剛落,衛尉府邸的圍牆之外突然升起了百餘弓箭手,對著圍牆之下正堵塞在一起,移動緩慢的人群亂箭齊發。這些馬家的人群奉馬騰之命,不論何時何地都會在身上帶著兵刃,此時看見有敵來襲,紛紛拔出兵刃想要抵擋。怎奈空間太過狹小根本不足以施展,被擁擠的不少人中箭,還有許多人揮動兵刃想要抵擋,卻把自己人誤傷打倒,場面頓時大亂,哭聲、叫聲和怒吼聲此起彼伏。

馬騰好不容易揮劍抵擋了兩輪齊射,看著府邸里六十多人已經倒下了一多半,臉色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高舉長劍喝道:「弟兄們,都別管這麼多了!趕快衝出去,能活著離開一個是一個!」第三輪齊射隨之而落,虧得馬休舉著一塊被燒壞的門板趕到馬騰跟前向上一擋,這才保了馬騰一下。另一邊,馬鐵實在騰不出手,在人群之中連中兩箭,直接被自己人推倒在地。

馬岱剛好趕到,看著馬鐵幾乎要被人踩踏,他也不顧其他,揮刀便砍,砍倒了兩人才把馬鐵拉了出來。馬鐵臉上已經濺滿了鮮血,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他抹了抹倒流的鼻血,好不容易拔出斬馬刀道:「不忍了!我不忍了!哥,我們衝出去再說!」馬岱看了看被混亂的人流擠到另一邊去的馬騰和馬休,心道:「叔父······我一定保他們衝出去!」痛心的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奮力攙著馬鐵往來處趕去。

三輪齊射過後,馬家六十多人還能夠站在這狹窄的道路之中的已只有二十人左右,院牆之後的弓箭手全都扔了弓箭,拔出刀槍跳進了院牆之中。馬騰、馬休等人一看,也都吶喊著揮動兵刃和他們混戰在了一起。馬岱和馬鐵只顧著突圍,早已顧不上這些,倒趁亂先沖了出去。

馬騰他們人數本就不占優,又提前損失了一多半,根本抵擋不住。馬騰看著跳進府院的敵兵越來越多,回身一看那被燒壞了一多半的兩間廚房,立刻喊道:「弟兄們!我們快撤進去,不要戀戰!」便和馬休率先趕進了那著著火的大門之中,馬休一腳踢開了落下來的房梁,道:「爹······這根本沒有活路······」馬騰怒的一把將他推開,揮劍跳起一根木頭朝裡頭一扔,「咔嚓」便撞開了那廚房的窗戶,馬騰喝道:「這就是活路!」不顧一切的朝著那著著火的窗子撲了過去。

馬休大吃一驚,但還沒喊出聲,馬騰便撞壞窗戶紙直翻到對面過去。馬休這才出去招呼僅存的馬家人,這剩下的人邊打邊退,盡數撤進了火屋之中。馬休斷後,抓起那燒壞的鐵板在門口一擋,便回身撞窗翻出。外面的曹兵還以為他們要自尋死路,並沒有立刻追擊。

馬岱和馬鐵衝出去不遠,遠遠地聽見東南角的院子裡傳來打鬥聲。馬鐵驚道:「姐姐······姐姐她有危險!快去救她!」奮力跑上前兩步,箭傷一發作便疼的他直摔倒在地。馬岱本想先扶他起來,忽然聽見前方馬雲祿尖叫一聲,嚇得他抓緊斬馬刀便沖了過去。

「姐!」馬雲祿被太多人車輪戰圍攻,實在是撐不住太久,不防身後一人偷襲出劍,肩頭中了一劍。她回身一劍將那人刺倒,隨後連撤兩步,靠在身後的牆壁之前,警惕的看著剩餘的十多名蒙面人。

「休得猖狂!」馬岱以一擊又重新趕了過來,揮刀以馬超所創的「出手法」連刺背朝著他的兩人,那兩人聽見身後聲響,卻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剛要回身,便被馬岱一刀一個劈翻過去。馬雲祿看著周圍幾人全被馬岱的突然衝出所震懾,連忙一擊「白龍吐信」橫掃過去,又將三人刺倒在地。

「快走!」馬岱橫刀一架,同時補上一腳,又打倒三個人,順勢將馬雲祿從角落之中解救出來。另一側五人這時各自提槍趕上,馬岱拚死一擊「橫掃千軍」又一劈攔住他們,馬雲祿便從他身後撤了出來和他並肩而立。這時馬鐵帶著箭傷顫顫悠悠的晃了出來,看見兩人被圍,趕忙揮刀上前,三人合力將剩餘的蒙面人打退兩步。

此時在府內混戰的不少曹兵也已經朝著四角開始巡視有沒有漏網之魚。那些蒙面人見他們仨實在難以對付,便四下攔住他們衝出去的方向,不住地招呼更多曹兵往這邊趕來。

馬雲祿鬆開了捂著右肩的左手,道:「爹和二弟他們呢?」「別管那麼多了。」馬岱在一旁緊盯周圍蒙面人,也不回頭道:「叔父有令,各處馬家人想辦法衝出去再說。咋們現在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上其他了。」馬鐵嘿嘿一笑道:「還以為我們馬家人這麼好對付的嗎?曹賊倒是算計的很好啊,但我們今日也會讓他知道,滅我馬家,是會付出些代價的!」

馬雲祿心知要是一直打下去,三人肯定一個也走不脫,自己死不死她已經不在乎了,但這兩個弟弟她一定要盡力保住的。於是她四下看了看,忽然有了主意,道:「不能拖了,我們得主動攻擊才有生路!」悄悄朝著那有樹枝伸進來的角落一指,便率先發動進攻。

馬岱對此心領神會,也舞刀緊隨其後。馬鐵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忍著疼勉力跟上。這剩下的十幾個蒙面人本想拖著等曹兵趕來,見他們主動攻擊,也只得一起迎上。馬岱和馬鐵趕在兩側一人攔住好幾個蒙面人,馬雲祿向前一竄,便用內功逼開兩個黑衣人,隨即趕到那伸進來的樹枝旁,伸手一拉,便將樹枝往裡拉了進來。

「姐小心!」聽著馬岱一聲示警,馬雲祿依舊以左臂抓著樹枝,身子一閃又靠到了牆邊。那兩個偷襲的蒙面人看著她的動作,也明白她的想法,一起朝著那樹枝砍去。馬雲祿用力將樹枝一拉,閃身避開,一腳一個將兩人全都踢倒在地,對著馬岱和馬鐵喊道:「快點過來!」便在這時,又有十幾個曹兵趕到了這一處院子。

「快走!」馬岱見勢不妙,拉著越打越狠的馬鐵就走。馬鐵親眼看著這麼多家裡人被害,已是殺紅了眼,馬岱拖著他才好不容易退到了馬雲祿身邊。那些曹兵都已經彎弓搭箭對準了這邊,馬雲祿已經緊拉樹枝退後兩步借力,看著身後的情景,連忙喝道:「跳!」將長劍收回,一手抓住馬岱一手揪緊樹枝發力。三人同時施展輕功,一起高高躍起,便一起達到高牆之上。

只聽身後「嗖嗖嗖」聲音響起,馬雲祿趕忙一發力,將樹枝一下扯斷,三人「撲通」一聲一起跌落在府院之外。馬雲祿以右肩墜地,又觸動了剛才的傷勢,一時間忍著疼卻也起不了身。馬岱連忙將她拉起,道:「姐,剛剛出府,但危機仍然沒有解除啊!」馬雲祿朝著他的方向一看,不覺尖叫起來。

馬岱回頭看去,也大吃一驚,連忙撲到馬鐵身旁。剛才三人飛躍之時,後面曹兵的亂箭還是來的太快,馬鐵身子在最後,沒能躲開,被好幾箭一起射中,還有一箭正直穿其後頸。此時的馬鐵只能躺靠在牆邊,嘴裡不住的吐出鮮血,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三弟!」馬岱撲到馬鐵身上,卻也無法幫他再移動半分。馬雲祿顫抖的跪在一旁,不住地搖頭:「不······不······為什麼?這是我的錯!這是我的錯!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是三弟?」

馬鐵掙扎地將手指往前一指,奮起最後的力氣哼唧了一聲「跑」便再也動彈不得。馬岱含淚回身拉起馬雲祿道:「姐,這附近都有曹兵,我們快走啊!」怎奈馬雲祿渾身僵直,怎麼也站不起來。馬岱看著院牆之內響起曹兵的喊叫聲,顯然是想用人牆堆著爬出來,只得發力拉起馬雲祿喝道:「姐!情勢危急,必須走了!」猛地將馬雲祿舉起,直抱在腰間,揮刀便走。只聽周圍陣陣喊叫聲響起,刺斜里又衝出幾名曹兵,馬岱「哇」的吼叫一聲,一刀砍倒了最前頭一人,隨即一腳將第二人踹倒在小道之中,一時間那幾人全被困在其中。

「我······我要殺了你們!」馬雲祿在馬岱背上哭泣著,看著馬岱背後又有亂箭射來,毫不猶豫一劍擋開。兩人拼了命的不顧方向沖了出去,竟直接衝出了曹兵在衛尉府旁邊的小包圍圈,成功混進了百姓人群之中。

「賈······賈先生······」賈詡看著鞠破軍等人無功而返,心頭一沉道:「怎麼?難道又給陳到、趙雲他們逃脫了不成?」韓連在一旁無語道:「不不不,賈先生,是曹操他們提前了攻擊。馬騰府邸已經被上下屠戮了幾乎是一乾二淨,陳到、趙雲他們即便從『鄴城四彪』那裡得到了消息,估計還沒趕到,馬騰府邸就已經全完了。他們還沒來得及進入我們的包圍,估計就提前撤走了。」

「哎!」賈詡一拍桌子,很是苦惱道:「多好的機會啊?怎麼還會出這種么蛾子?真是可惡。」鞠破軍這時道:「賈先生,根據我手下人的回報,『鄴城四彪』他們全部死在了他們的老窩裡,看來他們和陳到並沒有合作關係,應該是被陳到逼迫,隨後也沒能逃得一命。」

「有趣。」賈詡笑道:「陳到好不容易抓到幾個熟悉鄴城的人,結果自己把他們給結果了。」鞠破軍不解道:「他們這次不是來救人的嗎?既然要救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們應該會儘早離開才是。賈先生,我們不如在城外埋伏,等他們出城的時候突然襲擊,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不。」賈詡道:「他們要救的人沒死,根據我的消息報告來看,馬騰府邸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殺了,但也有幾個漏網之魚。正巧,陳到、趙雲他們要救的人也逃了出去,咋們只要先他們一步找到那漏網之魚,不愁不能引他們上鉤。」

「好啊!」鞠破軍很是驚喜道:「賈先生,這般機會可不能夠放過啊。他們想要救的人是誰?我們快點去找。」賈詡不緊不慢道:「不忙。」隨即又對韓連道:「找到馬雲祿,這時候就很需要韓征了。」韓連點頭道:「明白,我這就去和他說。」便先行離去。鞠破軍愕然道:「賈先生,還要找誰啊?咋們還是越早動手越好啊,可不能讓趙雲他們搶到了前頭。」

「放心。」賈詡嘴角一揚,道:「如今之局面,尚在我們的控制之中。」

馬雲祿和馬岱好不容易衝到幾處偏僻的民居之間,兩人都受了點傷,外加一路拼殺奔逃已是極度疲憊,一個踉蹌便都摔倒在地。還是馬岱反應的更快,奮力起身,拉著馬雲祿道:「姐!我們得快走······這裡不安全,必須得在曹兵包圍全城搜查之前離開這裡!」

馬雲祿捂著肩膀的傷勢,直搖頭道:「伯瞻,我走不掉了,你一定要先離開這裡,不要管我······快······快去找大哥······」

「這怎麼行?」馬岱奮力的想要將馬雲祿拉起來,可馬雲祿只是不從,她抓著馬岱的手道:「曹軍肯定會在城裡張貼告示,咋倆走在一起,很容易會被人認出來。城裡多次有人家因為我向我爹提親,不少人都認得我。你不一樣,你向來很少在城裡露面,大多數人都不認得你,你是不會被發現的。你快走啊,趁著曹兵沒有包圍這裡,換一身裝束趕緊離開鄴城!」

「我不能走!我決不能丟下姐你一個人不管!」馬岱也堅決不答應道:「姐,丟下你一個人走這種事情,我做不到!」馬雲祿「刷」的抽劍指著馬岱道:「伯瞻,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走不了了,只有你有機會離開,大哥唯一能夠得到的幫助就只有你了。你若不走,只會讓爹和二弟、三弟他們白白犧牲!」馬岱很是猶豫,一時間完全做不出決定,道:「可我······可我不能把姐你一人丟在險境之中啊。」

「我早就不報希望了。」馬雲祿忽然倒轉劍鋒,直指自己的脖頸,道:「我再也見不到朝思暮想的人了。我一直堅持到現在,就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一定要保住你們這些我的親人。現在他們都不在了,難道你也要陷進去嗎?你若是不走,那我也不活了,老早死了算了!」說著瘋狂的大叫起來。

馬岱見她這般歇斯底里的樣子也嚇了一跳,只得不住地退後道:「好好······姐你千萬別激動。我這就走,你······你在這裡萬事小心,我找到大哥······一定跟他說清楚曹軍的情況,等我們殺奔鄴城,再救你出來······姐你一定要撐住啊!」說著,面朝著馬雲祿伸出雙手讓她不要激動,這才不情不願的退後出去,等到被樹林擋住視線,他才抹了抹眼中的淚水,拔刀沖了出去。

馬雲祿聽著馬岱遠去的腳步聲,整個人宛如散架了一般癱軟在泥土地上,衣衫已然破損打濕的沒有了一絲以前的痕跡。她長嘆的望著天空,喃喃道:「老天啊,迎接我的命運終於要來到了嗎?至少伯瞻已經走了,若是能再讓我見到子龍一面的話,那我······死也無憾了。子龍啊······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說了兩句,忍不住淚水倒流出來,不多時便昏暈過去。

陳到、楚晴、趙雲和呂玲綺分頭朝著馬騰的衛尉府邸靠近。趙雲和呂玲綺遠遠地看著打聽的方向冒起了黑煙,趙雲頓時緊張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千萬別是馬騰府,千萬別是馬騰府。」呂玲綺安慰道:「哥,放心吧,肯定不會是嫂嫂他們那裡的。」趙雲苦澀的「嗯」了一聲,但緊皺的眉頭還是透露了他心中的擔憂之情。

兩人剛剛往前靠近了沒多遠,便見到有曹軍將領在大聲張貼告示並說明事情,連忙悄悄靠近過去。只聽那曹將說著什麼「馬騰妄圖造反,其全府上下都已經伏誅」趙雲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在地,呂玲綺連忙扶住他道:「哥······哥!你要鎮定啊。」又聽著那曹將喝道:「不過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叛賊在逃,現貼出他們的畫像。若是大家在城裡發現這兩個叛賊,一定要小心謹慎,並且立即報官。」

趙雲一聽,趁著畫像貼完,那個曹將離去之後,便不顧一切的擠上前去。他仔細看了看那兩張畫像,一眼便認出了馬雲祿,即便過去了十年,但在趙雲心中,馬雲祿的容貌依舊變化不大。再加上她在鄴城這些年也沒少被人求親,見過她的人也不少,自然畫的更像。而另一邊的馬岱則因為平時行事過分低調,而且並不是馬騰親兒子,幾乎沒什麼人見過,所以畫的模模糊糊,實在不容易認清楚。

呂玲綺緊張的在趙雲旁邊看著那兩張畫像,可她誰也認不出來,只能幹著急沒辦法。她緊緊拉著的趙雲的一條臂膀忽然顫動了一下,差點沒嚇她一跳。只見趙雲一手拚命捂著嘴,忍著激動的心情,心裡覺得這才鬆了口氣,道:「哥,還好吧?對吧!」趙雲一手握緊呂玲綺的手,另一手拖著銀槍拉著呂玲綺快速跑出了人群。

「哥,到底怎麼樣啊?」呂玲綺不禁有些興奮道:「嫂嫂她沒事吧?」趙雲將銀槍搭在一旁的牆壁上,捂著半張臉擺手道:「沒事······我太久沒看到雲祿了,有些激動······她······她還是沒怎麼變啊。」

「嗨呀······」呂玲綺笑道:「哥我是問嫂嫂,又不是問你。不過這麼說來,嫂嫂確實還安全對吧?」趙雲把臉色一繃,很是嚴峻道:「唉,雲祿她的確是不幸。家裡人幾乎都被殺光了,馬騰和他一個兒子帶著不少人被困大火之中的府院之中,他們寧死不屈,許多人被燒死,馬騰和他的兒子拚命突圍最後全都犧牲。他另外一個兒子也在突圍途中被亂箭射死。只剩下雲祿和她的一個兄弟一起突圍成功,暫時下落不明。曹軍雖然還沒抓到他們,但估計他們現在還被困在城中難以脫身。我們必須得在曹軍之前先一步找到他們才是。」呂玲綺點頭道:「好,那我們得快點去找。」兩人便快步趕往城內其他人群混雜的地方。

陳到和楚晴也從其他的方位悄悄逼近馬騰的衛尉府邸,但他們這邊同樣出現了曹軍將領在張貼告示。陳到悄悄靠近過去瞧了瞧,正要趕回來,卻發現楚晴沒了蹤影,驚得他到處尋找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楚晴才重新回到兩人分別的位置。

陳到這才鬆了口氣道:「晴兒你就別嚇我了,我剛剛過去一會兒,你就沒影了。」楚晴笑道:「叔至哥哥,咋們這不是分頭行動嗎?我剛才去了一趟城中心的大廣場,發現了曹操正公示馬騰、馬休和馬鐵父子三人的屍首,告誡一眾百姓。」陳到本想道:「已經分了一次了,還分什麼啊」一聽這話,也道:「不錯,曹軍剛才在前面張貼告示,馬騰他們全府上下幾乎都被屠戮,我們來晚了。不過雲祿和她一個可能是兄弟之類的沖了出去,現在還在被追捕。咋們可得先曹軍一步找到雲祿他們才是。」

「是啊,叔至哥哥。」楚晴道:「可咋們對這裡的地形並不熟悉,想要找到雲祿姑娘可不那麼容易。而且就算找到了,不熟悉地形的話也不容易撤出去。」

「是啊。」陳到也有些犯難道:「先不說這些日子裡肯定會有許多曹兵重點巡邏,外加上賈詡、韓連等人都隱藏在鄴城之中。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會來這裡,我們不知他們會做什麼,完全就處於被動之中。」他愁眉苦臉的半天想不出什麼辦法,但看著楚晴一副嬉皮笑臉好像一點難處都沒有的樣子,不禁疑惑道:「晴兒,你這樣子莫非是想到了什麼對策嗎?」

「當然······啊······」楚晴說著,挽著陳到的手臂道:「剛才我似乎看到了某些熟人,叔至哥哥我們先去看看吧。」陳到不解為什麼她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帶自己去閒逛,但畢竟自己對她是百分百的相信,只得跟了過去。

走出去沒多遠,楚晴便帶著陳到來到城中心附近的一處小飯館附近。陳到看著周圍有來來往往上百的百姓,放眼望去也沒有一個認識的,不禁奇怪道:「晴兒,你說的那什麼熟人是誰?我記得我在鄴城也沒什麼熟人啊?對了······」面色一冷道:「司馬懿他們家裡人絕對不算!」

「好啦好啦,肯定不是他們,我怎麼可能找害我姐姐的仇人幫忙?叔至哥哥你看那。」楚晴說著便指著旁邊那家小飯館的一處靠窗的角落道:「那是不是咋們的熟人啊?」「什麼?」陳到往楚晴指著的方向瞟了又瞟,撓頭道:「這到底是什麼人······」忽然一拍腦門道:「啊······似乎有些印象,那個······那個年輕點的是以前我們在軍營里認識的那個······什麼馮空是吧?阿泰在博望坡之戰後還說他跟著夏侯惇一起出征過,現在又回到鄴城了,看來是升官了······不過他真的算我們的熟人嗎?」

「他······也許勉強算是?」楚晴嘟了嘟嘴道:「那他對面那個呢?那個應該就算是了吧?」「對面那個?」陳到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也只看得到一個壯實的背影,卻看不到長相,但這個背影卻總給他一個親切且熟悉的感覺,他很是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感覺可真是奇怪。」便急匆匆的和楚晴一起趕進了那小飯館之中,直接湊到那人跟前一看。

馮空和那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兩人甚至還沒開口詢問,陳到便先驚叫一聲:「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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