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師兄?」沒等那個嚇了陳到一跳的人開口,馮空便不耐煩道:「這乃是我們的鄴城司馬,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師兄啊?你誰啊你?」陳到不理睬他,只是盯著那長滿大鬍子的人,心裡覺得此人年紀顯然是不大,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但是卻長得這般濃密的大鬍子,跟個中年人一般,和當年的典韋的確是頗為相像。

「你······」青年大鬍子示意馮空不再開口,也很好奇的看著陳到道:「這位前輩,我雖然不認得你,但怎麼對您有種親切感,請問,我們認識嗎?」

「嗯······」馮空雖然一時間認不出來也長了鬍子的陳到,卻依舊能夠認出來楚晴,不免驚叫道:「你······你是那個漂亮的楚晴姑娘對吧?」

「沒錯!」楚晴一下揪住馮空的耳朵道:「眼神不賴啊,馮空你小子膽子雖然還是這麼小,但居然還記得我。」青年大鬍子看著周圍不少人將目光聚了過來,連忙對馮空道:「馮大哥,你就小聲點吧,咋們這樣出來就是為了低調,你這樣亂叫,又把人都引過來了。」

「哎喲。」楚晴又緊緊揪住馮空的耳朵道:「你也當大哥了?這位鄴城司馬都對你這麼恭恭敬敬的,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啊?」馮空臉一紅道:「想太多了想太多了,若非當初你們讓我將典將軍的屍首推回去,我根本就沒有再留在鄴城的機會了。也算是曹丞相和司馬大人看得起我,否則我估計早就回去種田了。」

「看來這司馬大人是你的恩人咯?」楚晴饒有興致的對青年大鬍子道:「這位鄴城的司馬大人,敢問你姓甚名誰,你的父親又是······」青年大鬍子笑道:「我其實沒什麼本事,全靠著我爹生前拼來的功勞,給了我這麼個小官職。我叫典滿,我爹乃是當初曹丞相的護衛將軍典韋。」

「你······」陳到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明白了他的身份,再一聽他果真是典韋的兒子,一時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抓著典滿的肩膀,咕嘟著嘴巴卻說不出東西。

「哎哎······」馮空道:「你······你既然和楚晴姑娘在一起,那麼就是······哦,你是典韋將軍的那個師弟。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這次又回來了?」典滿一聽他這麼說,反手抓著陳到的手臂道:「您······您就是當初我爹曾經提過的那個他的師弟嗎?您······您姓陳對嗎?」陳到微笑著點頭道:「不錯,我叫陳到。典韋是我的師兄。看來現在的確過去很久了,連師兄的孩兒都長這麼大了。」典滿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道:「師叔,這裡人多不方便。回我們府邸一敘吧。」陳到點了點頭,便和楚晴跟隨他和馮空一路趕到了典滿的鄴城司馬府邸。

「也就是說······師叔你們來此,是來救馬騰的女兒的。」典滿點了點頭道:「不論師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當然都是有求必應。」楚晴本來還有些擔心,陳到這麼對典滿把實話都說完了,說不定會導致一系列的危險,但看著典滿如此以誠相待,倒和之前的典韋頗為相似,雖未完全放下警惕,卻也放心了不少。

馮空在一旁提醒道:「司馬大人啊,這······馬家乃是叛臣啊,我們真的要幫馬家的人嗎?」「哎去去去。」典滿很不耐煩道:「馮大哥,你怎麼每次都說不好聽的話?我師叔有難處需要我幫忙,就沒有不幫的道理。再說了,馬騰他們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個女子幹嘛要趕盡殺絕啊?救!一定要救!」

「不能。」倒是陳到道:「侄兒啊,因為曹操的一己私慾,害了我師兄,我這輩子一定會與曹操為敵。但侄兒你畢竟是受到曹操的恩惠,我不能逼著你與曹操為敵。救人的事情還是得我們自己來辦,我只求侄兒你幫我一件事,就是給我們指一條能夠迅速脫身的道路。在我們救回我們要救的人之後,讓我們能夠順利的離開鄴城即可。」

「這個容易。」典滿道:「師叔,這個實在是太容易。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馮大哥,就這麼簡單的事情,應該沒問題吧?」說著表情微妙的看著馮空。馮空立馬嬉皮笑臉道:「這個當然都是由司馬大人說的算啦,我······我都照做。」

「賈先生。」鞠破軍和韓連、韓征、簡常和李蓮一同坐在賈詡的跟前。鞠破軍滿臉的不忿道:「咋們都已經找了一天多了,陳到、趙雲他們完全沒有蹤影,可決不能夠讓他們走了。」

「放心。」韓連道:「只要馬雲祿還活著······嗯」看了韓征一眼,改口道:「只要馬雲祿還有可能在城裡,趙雲就不可能走。趙雲不走,陳到也不會輕易走。所以現在我覺得馬雲祿大概還留在城裡,只要能先一步找到她,不愁陳到、趙雲不上鉤。」

「不錯。這事,還得多加依靠定國才是。」賈詡微笑地看著韓征道:「定國,咋們可得早點找到馬雲祿姑娘,相信有你在,這個幾率會大大提升。」

「那是必須的。」韓征一拍桌子道:「咋們必須在趙雲之前找到雲祿。賈先生你放心好了,我現在就帶人去找雲祿,然後把她帶回來!」說著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便先行快步離去。

「哎······怎麼這麼著急就走了?」鞠破軍一臉驚奇的看著韓征離去,對賈詡道:「賈先生,讓這小子去,能找到嗎?等找到了馬雲祿那婆娘之後,帶回來要活的還是死的啊?」

「怎麼你還想著殺馬雲祿嗎?」韓連道:「你要真想和定國拚命的話,那也由著你。不過呢,最好聽我一句勸,你想要報仇的話,殺了趙雲其實就夠了。其餘的呢,沒必要糾纏太多了,省的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鞠破軍哼了一聲道:「那也不是不行,反正只要能夠殺了趙雲遂了我的心愿,其他的都沒那麼重要。」

「尋找馬雲祿和尋找陳到、趙雲一事當需雙管齊下。」賈詡沉聲道;「這次找馬雲祿交給你們去做,陳到和趙雲就讓影武士去秘密尋找吧。」韓連一聽,忍不住起身道:「讓堅兒和曹彰他倆去?他們能行嗎?」賈詡道:「這裡好歹是鄴城,是我們的地方,他們都已經訓練了這麼久了,要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還不能完成任務,那咋們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算白費了。韓公子,韓堅好歹是你親兒子,對他要有信心。」

「也好。」韓連點頭道:「我也想看看,這些年的訓練成果。」鞠破軍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說道:「啥?你們說的這什麼影武士好像很厲害的是嗎?哎有沒有我們黑風部隊的更厲害啊?」

「哎你想得太多了。」賈詡擺手道:「厲不厲害說不清楚,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就都不是問題。只要陳到和趙雲他們還在這鄴城之中,就一定能夠找到他們。」

馬雲祿剛剛甦醒過來,只覺渾身劇痛無比,她強忍著疼,爬起身看了看四周。馬岱早已沒了蹤影,此地較為偏僻也沒什麼別的百姓路過。但聽著附近吵吵嚷嚷的聲音不斷傳入她的耳中,她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安,連忙起身將外衣脫下撕開,並且反穿過來,遮住了右肩的傷口,顫顫巍巍的起身走開。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都不做,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馬雲祿一邊艱難的行進著,一邊吟道:「曹操你殺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反正現在伯瞻已經離開,我已經沒什麼牽掛了。至於雲哥······」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我自己做過的事,自然得自己承擔。若是此生無緣,那願我們下輩子還能再見。」想到這,她的腳步也漸漸放快了許多,暗暗抽劍在手,心道:「曹操······就是死,我也得拉上你一起!」

陳到、楚晴和趙雲、呂玲綺好不容易重新又聚到了一起。陳到看著趙雲臉色無異,鬆了口氣道:「子龍,看來你也知道雲祿暫時安全一事。咋們······只要盡力尋找,定能在曹兵之前找到雲祿的。」

「這鄴城很大,百姓也都很多。」趙雲道:「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雲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要最快的找到雲祿,恐怕只有明白她的心理,知道她會去哪,才能找到她。」陳到、楚晴和呂玲綺都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馬雲祿想法的就是趙雲自己,都眼巴巴的望著趙雲。

趙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經十年沒見過雲祿了,也許她和過去的她已經有很多的不同。但以我對雲祿的了解,她性情很是剛烈,如今在城裡的親人都被曹操派人殺光,並且現在重兵圍城讓她難以脫身,恐怕······她難免做出冒險拚命的事情。」

「也就是說······」陳到道:「子龍你認為雲祿會找機會去和曹操拚命?」趙雲點頭道:「雖然是拚命,但云祿的理智還在,不至於在光天化日公然向曹操動手。所以······」呂玲綺接口道:「嫂嫂很有可能會前往曹操的丞相府邸,暗中刺殺曹操。」

「不錯。」趙雲道:「我們只有四個人,想要找遍全城的難度實在太大。眼下看來,咋們還是躲在曹操的府邸附近觀察觀察,說不定能夠找到關於雲祿的線索也未可知。」陳到覺得有理,但還是囑咐道:「估摸著賈詡、韓連也會有這種想法,我們還是小心為上,不要輕易暴露身份。」四人便再次分為兩隊,趕往丞相府邸周圍躲藏。

夜晚,鄴城丞相府邸。

韓征「騰」的落進了一片空地之中,他看著周圍四下無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撿起一根枯萎墜地的樹幹橫在胸前,便緩緩靠近位於府院圍牆的半廢棄廚房。

「滴答······滴答······」昏暗的屋內看不見一切東西,只能依稀聽見幾聲滴水的聲音。韓征心道:「這裡看樣子已經廢棄多時了,又怎會有這種聲音?莫非······」剛剛踏前一步,似乎是踩到了一根破木頭,發出「咔咔」的腳步聲。

「倏!」韓征聽見兵刃出擊的聲音,趕忙退後一步,以手中樹幹一擋,便有一短刃刺進了樹幹之中。韓征奮力一甩,將樹幹抖開,那短刃也被樹幹一起甩出。只聽一女聲悶哼一聲,便聽見前方兩聲退後的腳步聲,並伴隨著一聲「刷」的抽劍聲響。

「雲祿?」韓征聽了聽聲響,那正是自己朝思暮想著耳朵聲音,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顫聲道:「是你嗎?」馬雲祿藏在這廢棄的廚房之中已有大半日,這半日裡陰雨連綿,整個廢棄房屋之中寒冷無比。馬雲祿儘管身子單薄,又沒有足夠的衣裳避寒,卻依舊抱在一個角落苦苦支撐,為的就是一個機會。

「怎麼是雲祿你?」馬雲祿也聽出了韓征的聲音,她的聲音依舊冷漠道:「你不在潼關幫助你爹和我哥哥,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對我們西涼人來說,可不是安全的地方。」

「你在這裡,我便會在這裡。」韓征道:「雲祿,你我都知道這裡危險,但既然你在這裡,那我便不能夠丟下你不管。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我能夠找到你,但這般不要命的事情,我決不能夠讓你這般送命。」

「我的性命,早就和我馬家人連在一起了。」馬雲祿仰頭嘆道:「爹爹和二弟、三弟都已經遇害,我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要我怎麼收手?韓征,我雖早不喜與你,但咋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這般死局,我不希望你卷進來。」韓征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馬雲祿的模樣,卻也能夠想像到她飽經風霜之後的慘樣,心裡也難受不已,道:「雲祿,這裡實在是太過危險了,我決不能夠看著你在此丟了性命!」含淚搖頭道:「跟我走吧,復仇的機會以後有的是,我一定能夠保護你離開這裡的。」

「明日曹操就要出兵了。」馬雲祿道:「今晚便是絕佳的機會。韓征你走吧,現在最需要你的不是我,是我們西涼的將士們。你若非要我走,那麼現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著一劍砍在旁邊的桌角,「咔嚓」便將那桌角劈斷。

韓征依稀看著一抹劍光在自己眼前閃爍著,只得退後兩步道:「雲祿,這不是理智的選擇,你是知道的。」馬雲祿依舊保持著劍指韓征的動作不變,道:「都到這個時候了,究竟理智不理智難道還有這麼重要嗎?走吧,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韓征儘管內心很不願意,但也清楚以馬雲祿的性格,向來對此是說一不二,自己可不願意和馬雲祿以命相拼,只得主動退了出去。

馬雲祿聽著韓連的腳步聲和使用輕功聲響,確認他已經越牆而出,氣息便是一滯,轉眼間便無力的坐倒在地。她眼神之中的那一抹冷厲氣息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僅剩下的那一抹失落與無助。

「什麼?你找到馬雲祿了?」韓連聽了韓征的訴說,更是放心道:「這就好了,國定你憑藉自己對馬雲祿的了解,在丞相府邸找到了她。趙雲比你更了解她,肯定也會找到馬雲祿的下落,這麼一來,一定會中了我們的計策。」

「什麼?」韓征不悅道:「憑什麼趙雲就比我更了解雲祿了?小叔叔,什麼多餘的話也別說了,你現在就跟我帶些人,去把雲祿強行帶出來吧。」韓連卻不以為然道:「把她帶出來做什麼?把馬雲祿藏在我們的府邸,即便吸引陳到、趙雲他們前來,那戰鬥也是發生在我們的地盤,到時候引起了曹操懷疑,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現在馬雲祿身在曹操的府邸,就算再怎麼打起來,也和我們無關。這才是最好的布置。」

「什麼?」韓征不禁大怒道:「小叔叔,你這是要丟下雲祿的生死不管了嗎?咋們剛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

「韓國定。」賈詡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慢悠悠的道:「韓家馬家終究將水火不容,你又何必替馬家人想那麼多呢?」韓征喝道:「那是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的雲祿!那不一樣,與韓馬兩家無關!你······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我明不明白已經不重要了。」賈詡道:「但是你叔叔說的是對的,咋們真救馬雲祿出來,那該把她安置在哪呢?把她放在其他地方,想要抓住陳到和趙雲可就困難了,你難道不想找他們報仇了嗎?」

「報仇?」韓征冷哼一聲,道:「比起殺趙雲,我更想救雲祿。若是雲祿能夠一直平平安安的,那不殺趙雲也是可以!」賈詡無語的搖頭道:「那隨你怎麼說吧,此等心胸如何成大事?韓征,你要救馬雲祿,便自己去救。反正我們的規劃是絕對不能夠變化的。」說著便拂袖而去。

「小叔叔!」韓征一把揪住韓連道:「這等危急之事,你豈能袖手旁觀?」韓連用力將他拉開道:「你不要老是感情用事!這樣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又不是一定會犧牲掉馬雲祿。」「分明就是!」韓征喝道:「雲祿要隻身刺殺曹操,又哪裡還有活命的道理?你們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卻往往要犧牲其他的人的性命。今日我算看清楚了!我看清楚了!」

「我看你連你自己都沒看清楚!」韓連斥道:「年紀也不小了,卻還和十幾二十歲不開竅的小年輕一樣意氣用事,像你這樣,未來如何能夠繼承我大哥去統領西涼人馬?」

「西涼早就沒有未來了。」韓征瞪著眼睛怒視韓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賈詡的方向道:「曹操要藉機剷除我們這些對朝廷表面順從實則我行我素耳朵勢力,真不明白連我們都明白的道理,這賈詡卻能夠裝作不懂。結果你還跟著他一起把我們西涼往溝裡帶,你活了四十多年了,也沒見你長進什麼。」說著,狠狠對著韓連「呸」了一聲,提著自己的斬馬刀便走。

「你······」韓連怔怔的望著韓征的背影,一時間語塞,雖然心頭憤怒不已,卻想不出如何去反駁他。

馬雲祿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短刃從韓征拿著的樹幹中抽出來,聽著周圍又有腳步聲靠近,她身子一縮,以短刃握把敲了敲裡面廢棄的鍋爐,便伏身低下。

外面路過的僕人聽見裡面的聲響,自然是大感詫異,悄悄湊近了往這廢棄廚房看來看。馬雲祿見這人不進來,強撐著又用短刃握把砸了鍋爐兩下。沒想到外面那僕人仔細聽清了聲響,便自言自語道:「這······這是老鼠嗎?算了算了,廢棄耳朵地方有些老鼠不是正常嗎?」正打算離去,馬雲祿可等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朝著門外就走了過去。

那僕人借著周圍微弱的燈火依稀看到了一個人影,還以為是賊,嚇得叫道:「是賊!有賊······」剛喊出兩聲,馬雲祿便「嗖」的將短刃如飛刀一般朝著那僕人丟了過去。那僕人正轉身向後逃跑,正好被短刃命中後背,直摔倒在地。

馬雲祿奮起全身之力,施展輕功直從廚房之中飛出,那僕人甚至還沒發出一聲慘哼,馬雲祿便以韓征拿著的樹幹朝下猛砸。那僕人被連砸兩下,只悶哼了兩聲,便再也發不出多餘的聲響。馬雲祿看著他身未死,不敢有絲毫大意,這才將長劍抽出,對準這人耳朵脖子一划,方才要了他的性命。

「非我······非我一定要殺你。」馬雲祿趴在他的屍首上半天沒有多餘的力氣行動,只能開口道:「怎奈深仇大恨至此,只能犧牲你了!曹操······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著,眼睛一閉,便剝下了這僕人的衣裳。

陳到和楚晴正假裝普通老百姓在丞相府一里以內的空間閒逛,忽然看見前方有人也是繞著丞相府邸不住地敲鑼,吆喝著:「西涼叛賊必死!韓遂、馬超必死!」兩人都很是詫異:「什麼人這麼無聊,在這種地方吆喝這些。」便停在一旁,看著這人板著臉一邊敲鑼一邊吆喝著。

等那人走過,兩人便又對視一眼,楚晴道:「這人······不是那個韓征嗎?我沒認錯吧?他為什麼要說自己爹必死?」陳到也是皺著眉頭看著韓征的背影道:「沒錯,這就是他。不過我看得出,他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喊。」

「那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楚晴奇道:「他這樣可是很有可能引來曹操的注意的。以他韓遂之子的身份,一旦被抓到,那不論對他自己還是對西涼軍隊,都不是什麼好事。」

「不錯,所以在他看來,他現在這麼做,值得冒這般風險。」陳到說著緩緩朝著韓征的方向跟了過去,楚晴急忙拉住他道:「叔至哥哥,別急啊,咋們不是說好了小心行事嗎?」陳到道:「他肯定知道賈詡、韓連等人的位置,但既然在這外面敲鑼亂叫,肯定不是為了吸引賈詡、韓連。更不會是為了吸引曹操的注意,所以我估計,他此次的目標就是我們。我們猜測雲祿會在曹操的府邸周圍,他一定也想得到。」

「但我們仍舊不能確定他的想法是好是壞不是嗎?」楚晴道:「叔至哥哥,這次咋們只有四個人,容不得半點差錯或者犧牲的。」陳到聽著,同樣點頭道:「說的沒錯,所以我去見他,你在一旁埋伏好。一旦他有什麼異動,咋們便分頭脫身。」看著楚晴似乎還有些猶豫,他擺手道:「晴兒,咋們沒得猶豫了。曹操明日便會統軍出征,雲祿一定會在那之前對曹操動手,若是錯過了任何消息,對我們來說有風險。」楚晴嘆道:「好吧,咋們冒險來此,本就是一場豪賭,再賭一次又有何妨?」兩人便一起朝著韓征追去。

韓征清楚的聽聞自己的身後有兩道快速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忽然一甩手便將棍和鑼都丟在地上,一施展輕功便迅速跑開。陳到和楚晴看他突然跑開,也突然加速,陳到朝著韓征直追過去,楚晴則一個閃身跑進旁邊的小道之中,再一翻牆從側翼各戶人家之間穿梭趕去。

韓征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似乎看得出是陳到,便一個減速落到一旁。陳到也同時停步落在了他身後一丈遠的位置。

「你膽子很大啊,身在鄴城也敢追過來。」韓征挺直腰板,整了整衣衫,盯著陳到沉聲道。陳到也應道:「身為韓遂的兒子,敢出現在曹操的地盤上,你的膽子不是更大嗎?」

「因為我需要一個大膽的人跟我一起做大膽的事。」韓征便不再遮掩,直接道:「我需要你們和我一起將雲祿救出來。」

「你找到雲祿了?」陳到依舊冷眼相視,道:「她是被關起來了嗎?你救不出她就請我們來幫忙對嗎?」韓征自嘲的笑了笑道:「她在曹操的府邸里,倒還算得上是自由,但是她不願跟我離開。賈詡、韓連這些不守信用的賊子又不幫我,我思來想去,唯一能夠救她出來的就只有你們了。」

「我如何能夠相信你?」陳到道:「你若欺騙我,我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鄴城全身而退。」「你可不止一個人,這一點賈詡早就調查了不少了。」韓征道:「不過再加上你的幾個幫手,要是被曹兵圍住,那確實是逃不掉的。」

「對啊。」陳到跟著說道:「既然你心裡清楚,我可沒這麼輕易的相信你。」韓征聳了聳肩道:「我沒什麼能夠證明的了,不過我會一直和你們一起救回雲祿。只要她沒事,過去的什麼恩恩怨怨我都可以不管,即便是我死也沒事。」

陳到看著他說的誠懇,並不像作偽,卻依舊不敢輕信,只是道:「你會跟著我們一起去救雲祿對吧?」韓征點頭道:「不錯,若是我有什麼欺騙你們的地方,你們大可以殺了我泄憤······」

「殺你泄憤有什麼用?」陳到不禁笑道:「我們可不想跟你換命······」正說著,楚晴忽然從另一旁落了下來道:「叔至哥哥,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咋們應該相信他。」她之前見過韓征說話的樣子,知道他這個人說謊還是說實話根本都藏不住,她仔細觀察了剛才韓征描述情況時的神情,的確是對韓連、賈詡等人十分厭惡,而祈求幫忙的神情又很是真誠。所以認為他並未掩藏什麼。

陳到心裡清楚,韓征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真帶他去見趙雲,還是有些不妥,點頭道:「好。我便信你一次,天色不早了,說不定雲祿已經要動手了,咋們得趕快去曹操的府邸將她救出來。」韓征很是感激的點了點頭,率先跑了出去,帶頭趕往丞相府邸。

趙雲和呂玲綺在丞相府邸的另一頭閒逛了許久,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和馬雲祿有關的事情。呂玲綺不認得馬雲祿的模樣,只能按照告示上面的畫像去認。她自己一個人坐在一處牆角對著所有路過的行人都張望了一番,等到時候晚了,這便找到趙雲道:「哥,我看了大半天了,可實在沒看到幾個和我嫂嫂長得相似的。對對,長得都太差了,根本不能和我嫂嫂相提並論啊。」

「我也沒有發現。」趙雲嘆了口氣,看著日漸黃昏,於是道:「明日曹操便要親自統兵前往潼關戰線,雲祿定會在今晚動手。如果今晚能夠相安無事,那麼雲祿定然安全,那麼我們也不會那麼擔心了。小妹,就辛苦你最後一晚了,咋們不論如何得想辦法進到那曹操的府邸之中。」

「好啊。」呂玲綺笑道:「哥你放心,有關嫂嫂的事情,小妹就必當幫到底啊。最好今晚咋們就把嫂嫂給救回來,起碼也得弄得今晚平安無事才行。」

夜幕降臨,陳到、楚晴和韓征看著四下里行人漸漸稀少了很多,這才挑了丞相府上下光芒比較暗淡的一處高牆躍了進去。

三人一路觀察著府院裡的動靜,看著人少的時候,韓徵才在前領著頭溜了出去。陳到和楚晴一直在後面和他保持著距離,一旦他有什麼異動,便可以儘快翻牆而走。一旦出了意外,兩人一點也不在乎能不能抓著韓征抵命,直關心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走出去不遠,韓征便引著二人來到了那廢棄的庭院一帶,他擔心陳到和楚晴二人有所懷疑,便率先趕到廚房門口向裡面輕呼一聲:「雲祿!」

可裡面卻一點回應也沒有,甚至沒有任何動靜。韓征很是奇怪,又往裡頭喊了兩聲,又敲打了一下門板,裡面依舊沒有聲響。

「怎麼樣?」陳到趕到他的背後,往漆黑的屋子裡看了看道:「雲祿在不在裡面?」韓征不解道:「不可能啊,之前雲祿就藏在這裡,怎麼現在不見了呢?」陳到謹慎的往裡面看了看,什麼也看不出來,便有些不耐煩道:「曹操的府邸很大,你不會記錯了吧?確定當時雲祿就在裡面?」韓征見他有所懷疑,拍了拍胸脯道:「我敢擔保,絕對就在這裡。」說著一個踏步便走進了這房屋之中。

楚晴這時才湊到近前,和陳到一起往裡窺視。韓征伸手迎空摸了摸,叫道:「雲祿你到底在不在裡面啊?別躲了,我叫了陳到一起來保護你離開這裡。」

「咦······雲祿怎麼就不見了呢?」陳到看著韓征在裡面像瞎子一樣亂摸卻什麼都找不到的樣子,撓頭道:「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可別出什麼問題才好。」

「叔至哥哥。」楚晴實在忍不住道:「你怎麼和這傢伙一樣死板了?雲祿姑娘一個大活人,有胳膊有腿的,難道會喜歡呆在這麼黑咕隆咚的地方嗎?她要是出去了也是很正常的嘛。」陳到和韓征一聽,一起道:「對啊,有道理啊。」韓征說著蹲下身子摸了摸,似乎摸到了一個冰涼的軀體,不禁叫了一聲。

「喂!」陳到和楚晴看著四周並沒有出現其他人,趕忙衝進去抓住韓征道:「你叫什麼叫?生怕不把別人吸引過來是吧?」

「好好。」韓征只得舉起雙手道:「但我這裡確確實實的是有情況啊。」說著便拍了拍地上一具冰涼的軀體。

陳到伸手摸了摸,低聲道:「這人身上都沒衣服啊,先拖出去看看。」「別別······」韓征連忙道:「讓姑娘家的看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太雅觀。」他按照自己的感覺,確定這人肯定不是馬雲祿,倒沒那麼擔心。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這些?」楚晴在門口斥道:「你還想不想救雲祿姑娘了?」韓征趕忙道:「想啊!」立刻將那屍身拖了出去。楚晴借著周圍的微光看了一眼便背過身子去,陳到和韓征瞧了瞧這人,陳到道:「看來是這府里的僕人,被雲祿殺了並剝下了衣衫。」韓征一副沒眼看的樣子,捂著臉道:「雲祿這是真的拼了呀,還真把一個素不相識的男的給剝光······」

「你能不能抓清楚重點?」陳到氣的揪住韓征道:「雲祿這般拚命,就是想要裝作曹操府邸的人好暗中刺殺曹操。現在她肯定已經混進去了,咋們怎麼都沒法將她找出來了。」韓征也愁眉苦臉道:「是啊,雲祿真的是命都不要了。現在······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時間還來得及。」陳到道:「現在天才剛剛黑下來,咋們現在四下去找,說不定還有機會找到雲祿。」韓征擺手道:「算了吧,這曹操的府邸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全府上上下下找一遍,非得一天以上才行。而且雲祿裝成這裡的僕人,她不想見我們,我們也很難認出她來。」

楚晴看著倆人愁眉苦臉的一句話不說,都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只好苦笑一聲,想了想道:「有一個辦法。既然雲祿不想讓我們找到她,我們可以讓她找到我們。」

「什麼意思?」韓征擺手道:「我看你想太多了。雲祿現在就是一心和曹操同歸於盡,誰來她也不會回心轉意的。我想救她走,她還要殺了我呢。」

「我們或許不行,但其他人或許有機會。」陳到道:「韓征,我不是想故意刺激你,但如若子龍在此,說不定真能勸雲祿回來。」韓征揉了揉眼睛,勉力掩飾心中失落之情,點頭道:「不錯,我承認我也認同你的話。但趙雲畢竟現在不在這裡,咋們有什麼辦法引雲祿來找我們?」

「不一定要引她來找我們。」楚晴道:「雲祿的目的是刺殺曹操,咋們可以先她一步當刺客。等我們在整個府邸鬧出動靜之後,全府上下都會騷動並且更加警覺。雲祿姑娘是個聰明人,她發現了全府警覺之後,定知道情況有變而會先行脫身。再不濟也應該會放棄刺殺,等到明天曹操隨軍前往潼關,雲祿姑娘無人可刺,她自己的危險不也就解除了嗎?」

「這倒是有些道理。」韓征道:「只不過咋們去當刺客的話,那咋們可就有些危險了。」

陳到將白毦金槍從白布中抖了出來,甩了兩下活動活動筋骨,道:「憑我們與雲祿的關係,再怎麼危險,我們也不能夠退縮。你若是怕了,就在這等著,等到安全了就可以走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韓征嘿嘿笑道:「我是怕你們會退縮,現在看來,還是我多想了。」隨即對陳到拱手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比賈詡、韓連之流要好得多,至少對自己的朋友、親人從來都是報以真心。這些年我常常與你們為敵,對此我很是羞愧,也很抱歉。」說著對陳到深深鞠了一躬。

「你這是做什麼。」陳到無語道:「我們來此就是為了救雲祿,不論怎樣的艱難險阻都不會放棄,這本就是我們要做的事。」韓征堅持道:「但依舊比賈詡、韓連他們要好得多。今日我別無所求,只希望雲祿能夠平安無事。趙雲那小子和我之間的仇,我都已經不在乎了,這十多年,我才認清了我對雲祿的感情。我基本可以肯定,雲祿這十年從來都沒有開心過,甚至都沒怎麼真的笑過。這不是我想看到的雲祿,我希望她能有更美好快樂的未來。走吧,今日就是拼了命,也得將雲祿救出來。」陳到點了點頭,和楚晴、韓征一起抽出兵刃,朝著旁邊直衝過去。

「殺了曹賊!」韓征順勢將自己對曹操的怨憤之情一下宣洩了出來,一甩斬馬刀便沖在了最前面。旁邊剛剛出來幾個僕人,看著三人這般架勢,嚇得全都叫了一來。韓征撲過去抓住一人叫道:「曹賊你今日必死!」一刀將那人砍死,隨即又去追別人。

陳到飛身追上一個僕人,一把就將他按在地上。楚晴看著他抓起白毦金槍便要刺,連忙過去直搖頭道:「叔至哥哥,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人啊,他們可沒有擋你路!」陳到看了楚晴一眼,一臉的狠厲之情這才緩和了許多,他一把將那僕人丟了出去,高聲道:「不想死的都滾開!」便和楚晴一起緊跟韓征的步伐。

韓征一刀一個,已是一連擊殺了八九個僕人,刀上已經濺滿了鮮血,他「哈哈哈哈」的仰天笑道:「真是痛快!曹賊!你殺我們多少西涼將士?今日便要你身邊的人為他們血債血償!」便又衝殺起來。

楚晴看著他的身影,頗為不屑道:「沒本事戰場上打敗曹操,便來這裡殺無辜的人,這才是真正的弱者。」陳到道:「曹軍的確是厲害,我們不會因為報復在這裡殺人。但身為刺客,兵刃不帶血總是有些不太合適。」說著一槍捅在被韓征砍死的一具屍首上,又拔了出來。楚晴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依舊和他寸步不離的走在一起。

「不好了!賈先生,有刺客出現在丞相府,現在······現在丞相府已是一片大亂啊!」賈詡一聽手下的稟報,吃驚的召集韓連、鞠破軍、簡常和李蓮道:「現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刺客出現在丞相府?十有八九是陳到他們在那裡裝神弄鬼。馬雲祿本來想刺殺曹操,這麼一搞肯定刺不成了,現在看來,我們得把馬雲祿抓到手,才能握有接下來的主動權。」於是對韓連道:「韓征那小子還在不?他不是找到馬雲祿了嗎?」

韓連一拍桌子道:「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一聽我們不幫他一起救馬雲祿,直接就翻臉走人了。賈先生不必擔心,馬雲祿肯定還在曹操的府邸,咋們現在偷襲過去,還是很有機會抓住馬雲祿的,就算抓不住馬雲祿,陳到他們也還在那裡裝神弄鬼,我們可以順道把他們收拾了。」

「沒錯!」鞠破軍道:「今晚就是趙雲那廝的末日了!」賈詡點了點頭,看著簡常一副沉思的模樣,自己心裡對他的情況也沒底,便對他道:「常兒,你能去嗎?」簡常只是一直盯著別處,不動彈也不回話。賈詡一看,長嘆一聲對李蓮道:「他就交給你照看了。」隨即對手下下令道:「對影武士下令,進發丞相府,圍殺陳到、趙雲。」這才和韓連、鞠破軍一起出發。

馬雲祿正裝作一個普通小廝潛伏在府院的一角。整個府院的規模實在是超出了她能夠搜索的範圍,她根本不知道曹操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去找又肯定找不到。正想著等時間晚一點抓一個僕人問出曹操房間的位置再去行動,忽然聽見另一邊不住地響起「抓刺客」「抓刺客」的喊聲。

「怎麼回事?怎麼又會有其他的刺客?不會是伯瞻吧?」馬雲祿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自言自語道:「伯瞻可沒有這麼傻,好不容易衝出去,怎麼會又回來送死?」正奇怪會有誰在這個時候來刺殺曹操,忽然轉念一想:「這裡的注意力全被那些刺客吸引了過去,府里的守衛一定大亂。這樣我豈不是就有刺殺曹操的機會了?」心裡一喜,看著周圍一個落單的僕人便將他抓住並拖到一旁,厲聲道:「說!曹操在什麼地方?」

沒想到那僕人硬氣的很,非但不說,還直接叫道:「刺客!」馬雲祿一驚,連忙一下用短刃要了他的性命。這時周圍又有許多僕人和守衛聞訊趕來。馬雲祿心知不好,連忙施展輕功想要逃離。怎奈她一天多基本都沒吃什麼東西,還給凍了大半天,身體條件已經是差到了極點,沒跑出去兩步,便被幾名守衛給追上。

「好個刺客,居然還知道分頭刺殺!」那些個守衛也不審問,直接各自提著長槍朝著馬雲祿便刺來。馬雲祿勉強拔劍擋了兩下,便被一桿槍桿抽中腰間,身子一軟便翻倒在地。

那幾個守衛對著她便要刺,只聽「倏倏」的破空聲划過,那幾個守衛連兵器都還沒握直,胸前便有幾團血霧爆出,緊接著一起倒在了地上。

馬雲祿本來很是驚喜,還以為是有誰來相救,奮力爬起身一看,只見鞠破軍「騰」的躍牆而入,嘴角一揚道:「好久不見啊,上次你逃過了我的追殺,這次恐怕就沒這麼好運了吧?」

「你······你的手······」馬雲祿看著只剩下獨臂的鞠破軍,更加被他的暗器手法所震懾,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鞠破軍一聽,立刻大罵道:「你還敢問嗎?還不都是趙雲那賊子乾的?他奪走了我一隻手,我便殺他一個紅顏知己,這不怎麼值,卻也不算是虧本買賣。」馬雲祿以為他因為斷臂之仇專程前來殺自己,不禁黯然道:「你是來找我報斷臂之仇的嗎?那你可能要白報了,趙雲早就不要我了,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是嗎?」這時韓連和賈詡也一同落了下來,韓連微笑道:「趙雲真的不要你了嗎?要真是如此,他幹嘛還來鄴城?你覺得他是來救你,還是來遊玩的?」

「他······他來了這裡?」馬雲祿雖然偶爾也曾幻想,但也沒將這種可能性當真過,聽韓連這麼說,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她勉力站直道:「你們一起到此,就是為了取我性命嗎?看來······我馬雲祿還是頗受你們重視。」

「可不單單因為你。」韓連道:「咋們今晚不殺你。殺了你,還怎麼引趙雲、陳到上鉤?馬雲祿,你本來是沒什麼價值的,誰讓你和他們關係密切呢?」鞠破軍在一旁氣哼哼道:「不錯,你這死丫頭,我十年了都沒殺你,現在也不急於這麼一時。不過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聽話,否則我可不保證不會下手!」

馬雲祿心道:「他們想利用我對付雲哥,若是雲哥真的不顧危險從荊州趕來這裡救我。難道我馬雲祿還會成為別人害他的工具不成?」想到這,她便挺劍在手,強打精神道:「馬家人,除了生存下去之外,便只有戰死一條道路可走。淪為他人作惡的工具?絕無可能!」

「馬家馬上就不復存在了。」韓連道:「馬雲祿,你還提這可笑的言論做什麼?這亂世之中,唯有生存才是王道。馬騰都已經死了,你覺得他這挺直腰板死,比卑躬屈膝的活著要好嗎?馬雲祿,活著就還有希望,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骨氣就這樣丟掉性命,真的不值。」

「什麼值,什麼不值,我心裡有數。」馬雲祿道:「如果我被利用去做更多惡事,倒不如趁早死了算了,也能讓我的內心平靜的死去,而不是飽受煎熬。」

「廢什麼話啊?」鞠破軍不耐道:「還想垂死掙扎是吧?你以為我們真的不能奈何的了你是吧?這裡這麼多高手,強行將你抓回去也沒有什麼問題!」

「你們當然可以抓我回去。」馬雲祿忽然橫劍在自己脖頸之前,道:「只不過只能是死的。」「喲呵?」鞠破軍伸手道:「請便啊,你就這樣死了,還省下我一把飛鏢。」

一旁的賈詡一直陰著臉,這時忽然開口道:「我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威脅,馬雲祿,你想要自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說著身子忽然一閃,馬雲祿只覺眼前一花,剛想要揮劍,只覺手臂一麻。再想動彈的時候,賈詡已經欺近自己身前,一手扣住她的脈門,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馬雲祿心裡頓時萬分驚恐:「他······他是如何做到遠程制住我,再近身將我拿住的?這種招數恐怕沒多少人能夠學會吧?」整條手臂根本使不上勁,「噹啷」一聲,長劍便即落地。

賈詡回頭對著鞠破軍道:「小鞠將軍,暗器手法又有進步了啊。」馬雲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鞠破軍用暗器襲擊了我的手,他······他斷了一臂,居然還能這般隱秘且精準的出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行了,我們也不必浪費時間了。」賈詡一手扣著馬雲祿的右臂,反壓在她背後,推著她走出去道:「這裡有多亂我們都不必管了,只要她在我們手上,就不怕陳到和趙雲不聽我們的話。」

「我真的······非常忍不住心頭的怒火,你知道嗎?」鞠破軍看著馬雲祿被推近,不由自主的掏出鐮刀在馬雲祿脖子上劃了劃,一副強忍著的樣子。韓連不得不在他一旁拉著道:「不要激動,殺趙雲才是我們的目的,要是傷了她,再想殺趙雲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當然當然······我當然明白。」鞠破軍恨恨的看著馬雲祿道:「你們不明白我對趙雲的痛恨之情究竟有多深。我現在恨不得將所有趙雲的親人、朋友甚至是和他一道的人都殺的精光。眼前······眼前這個臭丫頭十年前我差點就得手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實在是太妙了!」說著,面露嘚瑟的晃動起來。

賈詡絲毫不管他的話,伸手指輕輕推開鞠破軍的鐮刀,道:「小鞠將軍不必激動,很快你就能殺趙雲報仇了。到那時候,連這馬雲祿一起殺了也無所謂。只要我們能把她完整的帶出去。」「對對。」鞠破軍很是興奮道:「對對,到時候再把這臭丫頭一起殺了,以解我心頭之恨!」

「嗖嗖!」他話音剛落,只聽一陣輕微的風吹聲,賈詡、韓連和鞠破軍一起回身,還沒來得及多做動作,便齊聲悶哼,三人胸口一起被飛石抽中,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便在這時,趙雲從曹操府邸之中一間屋裡破窗飛出,踏著瀚海步朝著馬雲祿而來。賈詡、韓連和鞠破軍心知不妙,各自強忍著被「彈指神通」擊中的傷痛,奮力向前搶上一步想抓住馬雲祿。趙雲一槍橫掃過來,一擊「一葉障眾目」朝著三人一起掃去。馬雲祿聽著身後聲響,飽含淚珠的微微一回頭,只覺身後寒氣集聚,連忙一低頭躲了過去。

韓連、賈詡和鞠破軍看著趙雲這極具威勢的強擊,無一人敢出擊硬打,紛紛向後退避。趙雲一把將馬雲祿攬在懷中,身子在空中一轉,重新面對賈詡他們三人,冷然對鞠破軍道:「你父是我所害,你的臂膀是我所斬,有什麼仇怨你都應該像個男人一樣衝著我來。傷害一個受傷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呵呵,我可從來不是什麼英雄好漢!」鞠破軍怒喝一聲,一手抓著鐮刀連揮幾下,卻著實沒有勇氣真上去和趙雲硬碰硬。賈詡看著韓連也是一副驚懼不定的神色,苦惱的搖了搖頭:「若是常兒能來,情勢會好打很多。」顧不得多想抽劍在手,拿出一塊黑布蒙了面便朝著趙雲趕來。

馬雲祿看著蓄了不少鬍鬚的趙雲,雖然其面貌並未大變,但其精神比起十年前卻已顯得疲憊蒼老的許多。馬雲祿想像的出這十年他的遭遇定然一點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一時間竟忍不住不斷落下的熱淚,只是痴痴地望著趙雲。十年來的思念,她沒有任何一刻停止過想像這一刻,但打心裡從未認為這一幕真的會出現。直到這一切都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她都是不敢置信的盯著趙雲不放,猛然間雙臂一合便將趙雲緊緊抱住,生怕趙雲會再次逃走了一般。

趙雲只以一隻手緊緊摟著馬雲祿,還來不及有什麼情感宣洩,賈詡便已經攻到。他單手握住銀槍,看著賈詡逼近,一槍「蛇頭卷龍槍」直奔賈詡腦門刺去。賈詡早就受過這一招,但至今也未能想出破解之法。他內功深厚,本來「蛇頭卷龍槍」的迅捷閃爍程度對他來說不像其他人那樣完全看不清。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眼神也越來越差,想要看清「蛇頭卷龍槍」已是極為不易,只得退避閃開。

韓連隨後揮劍跟上,鞠破軍在後面雖不敢上前,卻也不住發出暗器相助。賈詡蓄起一道勁道,朝著趙雲遠遠劈出,趙雲橫槍一攔,直抽在韓連的劍尖之上。韓連只覺虎口一痛,便無法站立住向後又退三步,趙雲隨即順勢將槍尖倒轉,直頂住賈詡的內功。鞠破軍的五把飛刀從上下左右中五個位置各自襲來,趙雲內勁再度迸發,一下破開賈詡的內功,正打算抵禦鞠破軍的飛刀。呂玲綺的倩影斗然而至,揮劍在他身前一攔,只聽五聲響聲,那五把飛刀便都被她擋住。

趙雲一看,不禁贊道:「鞠破軍的手法可是相當之精妙的,想不到這你也能抵擋住。」呂玲綺回頭嫣然一笑道:「多謝誇獎,也許只是他未出全力罷了。」

「你······你又是雲哥找的紅顏知己嗎?」馬雲祿一陣恍惚,她看著呂玲綺年輕漂亮,而且英姿勃發,武功完全高過自己,心情又低落起來。趙雲苦笑一聲道:「這是我新認的小妹,雲祿你可不要再誤會了。」說著鬆開馬雲祿,對呂玲綺道:「小妹,嫂嫂就交給你了。」呂玲綺應道:「放心吧哥!」便撤到馬雲祿身邊,伸左手撿起地上的長劍遞給馬雲祿道:「嫂嫂小心。」

馬雲祿看著呂玲綺的眼睛,只看得出清澈的而無雜念的目光,接過長劍對她點了點頭。正在賈詡、韓連和鞠破軍都有些猶豫的時候,又有兩聲長嘯響起,只見高牆之上又多了兩個黑衣青年,兩人的容貌和肢體動作都是極其的相似,連行動速度變化都是一致,好像就是相同的一人一般。

「影武士!動手!」賈詡一聽到長嘯聲就知道韓堅和曹彰到來,立刻下令讓兩人攻擊。趙雲看著韓堅和曹彰的身影同時閃爍了一下,便同時消失。在兩人之前站位的中間高牆之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其面目與韓堅、曹彰完全相同。

「這是什麼打法?」趙雲很是疑惑,連忙對呂玲綺和馬雲祿道:「小心點,這裡又想用什麼怪招!」說著轉身一抖銀槍,朝著那認不清是誰的人一擊「穿風突刺擊」逼前過去。

曹彰此時正暗暗挺劍在手,看著趙雲遠遠一槍刺過來,身子一閃,高高一躍,便遠遠落下府院之內。賈詡喝道:「抓住那個那個女的先!」搶先一劍要去攔住趙雲。趙雲一槍「一葉障眾目」又將他逼退開來,隨即一身「穿風突刺擊」往回拉,重新趕回馬雲祿和呂玲綺這邊。

「嗖嗖——」幾乎在轉瞬之間,曹彰已經來到了馬雲祿和呂玲綺身邊。兩人反應也都很快,不等他出手,一人一劍一左一右的向他攔去。曹彰橫劍一掃,只聽「乓乓」兩聲便將兩劍一起擋開。趙雲又一槍「穿風突刺擊」拉近距離,幾乎在這一槍到盡頭的瞬間暴起,一槍「飛空撼太平」朝著曹彰砸落。

韓連知道他這招的厲害,又看不清那是韓堅還是曹彰,連忙叫道:「小心啊!」曹彰看著地上一具黑影靠近,趕忙又一個閃身避開。趙雲一槍砸了個空,轉而一轉身子,踏著「瀚海步」朝著曹彰的身影直追過去。曹彰在空中一晃,突然回身一劍朝著趙雲刺來。趙雲清楚看著他一人出劍宛如兩人一般,同時刺向了自己兩邊肋下,連忙橫槍一擋退了兩步,驚疑不定的看著曹彰。

「哥,他們是兩個人!」呂玲綺估摸著這一定是剛才站在高牆之上的兩人一起出手,否則不會有這般奇怪的場景。趙雲暗自點了點頭,對賈詡道:「賈詡,你的手下裝神弄鬼的手法,倒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啊。就不能有點新鮮的招數嗎?」

「只要有效,新不新鮮都無所謂!」賈詡冷哼一聲,又命曹彰和韓堅進攻。兩人便又一前一後的朝著趙雲逼近。

「雕蟲小技!」趙雲看著兩人來回穿梭在一起,眼中精光大盛,從口袋裡摸出兩粒石子,看清他們的來路,「啪啪」便將石子都彈了過去。

兩人在穿梭之中不斷地交替位置,但趙雲「彈指神通」來勢很快,他倆的反應時間根本不夠,只得各自揮劍抵擋。趙雲一眼看清了兩人的位置,猛然一擊「飛空撼太平」朝著兩人位置的中心點直越過去。曹彰和韓堅剛剛擋開石子,趙雲飛身一擊砸在兩人中央,將兩人直砸飛起來,同時向後退開數步。

「這人本事不小······」曹彰捂著胸口,只覺酸麻不已,便和韓堅對視一眼,韓堅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再次突擊,又從路徑上交織在了一起。

趙雲迅速又對著兩人打出兩粒石子,這次韓堅和曹彰已經有了防備,同時向著旁側迅速躲了出去,等「彈指神通」過去之後,才重新復歸本位繼續衝刺。趙雲一轉銀槍,看準了韓堅的方位,一槍「蛇頭卷龍槍」直刺過去。韓堅一時間看不清處趙雲出槍的方位,連忙隨意揮劍一擋,隨即身子一趴,身子緊貼著地板穿了過去。便在這時,曹彰也迎了過來,趙雲又橫槍一挑,將他逼退了兩步。

「拿下那女的!」賈詡看著韓堅一個湊巧竟然躲過了趙雲,也蓄力趕上前來也拖住趙雲,韓連和鞠破軍也分別挺劍和掏出暗器一起來夾擊趙雲。

馬雲祿看著韓堅一下從地上彈起,緊接著便要來傷自己,一閃身反攔在呂玲綺身前。呂玲綺又豈會讓她護自己而遇險,一低頭從她腋下鑽了出來,一劍直取韓堅小腹。韓堅一劍急挑,直抽中呂玲綺的劍柄,還刮到了她的手指,呂玲綺連忙收劍,卻強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馬雲祿一看她手上鮮血淋漓,驚道:「小妹,你······」呂玲綺一咬牙,道:「不礙事!」右手仍緊緊握劍,左手一抓身後披風,朝著韓堅直甩過去。

韓堅身子一低,呂玲綺這披風便罩不住他。韓堅順勢在披風之下朝著呂玲綺的腿直刺過去,呂玲綺騰空一躍,陡然間帶動披風一起飛起,直落在韓堅的身後。韓堅一劍刺了個空,抬頭呆呆地看著這般英姿,一時間竟忘了進逼。馬雲祿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提劍朝著他一劍刺去。

韓堅連忙反應,伸劍一格擋了開來。馬雲祿身子本就虛的很,被他這麼一擋,便無力的向後退去。呂玲綺驚叫道:「嫂嫂!」又對著韓堅一掃披風,身子順著披風向前轉去,韓堅好不容易看清了她的容貌,又是一呆,不防備呂玲綺抓起披風的一角直接一抽,便抽在了他的臉上。

韓堅吃痛,連忙捂著臉向後退避兩步,道:「你這漂亮姑娘,怎麼打起人這麼狠?」呂玲綺很是疑惑,忍著疼換左手拿劍指著他道:「都到拚命的時候了,還有不狠的道理嗎?」朝著韓堅又一劍斬落。

「該狠!該狠啊!」韓堅看著呂玲綺這副模樣,不禁感到很是可愛,只是輕輕格開她這一斬,並不還擊,再次從旁邊躲開。呂玲綺顯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依舊攔在馬雲祿跟前道:「你什麼意思?只擋不打,瞧不起我們嗎?」

「不是不是。」韓堅笑嘻嘻道:「平日裡我們能見到的姑娘少啊,像姑娘這麼美貌秀麗,打起來還這麼有氣質的實在是平生未見······」「少廢話!」呂玲綺心裡處陳長擎之外就

其他人,哪能容他人在此胡言亂語,當即揮劍又朝著韓堅逼去。

韓堅「噹噹當」連當三下,不覺自己手臂也有些酸麻,心道:「這姑娘人長得好,打起來還真是不留情面啊,不過還真是,她的本事著實是不低,我也不能輕敵了!」想到這,他身子一閃,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一般,消失在呂玲綺和馬雲祿的眼前。

馬雲祿猛地將呂玲綺扯開,朝著身前空揮一劍。呂玲綺暗暗握劍在手,緊張地目視前方。馬雲祿一劍刺了個空,韓堅猛地從刺斜里衝出來,呂玲綺看得清楚,突然一劍從馬雲祿肋下伸了出來,韓堅本來出其不意,假裝露出影子引馬雲祿出擊再行偷襲,沒想到呂玲綺卻藏在後面給自己來了個突然襲擊。他只得強行在空中一翻身,差點被呂玲綺刺中小腹,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小妹你可真厲害。」馬雲祿不禁贊道:「這傢伙的陰招還真是不少。」「不是不是。」韓堅不忿道:「我向來不對漂亮姑娘下手,還真以為真打,你們能逃得一命嗎?」

「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動手?」一邊的曹彰被趙雲一擊槍桿抽中腰間,疼的在地上滾出去老遠,看著韓堅在這邊非但不打,還和馬雲祿、呂玲綺聊上了,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趙雲一聽,回身一看,想要回去相助,賈詡飛快搶上用掌力逼住他,韓連和鞠破軍也一起跟上,粘住他不給他脫身。

「哦哦。」韓堅隨意應了兩聲,隨即不好意思的對呂玲綺道:「這位漂亮姑娘,咋們其實可以好言好語的和平解決的,只要······」呂玲綺卻絲毫不給面子,一劍朝著他胸脯刺去。韓堅連忙閃開,道:「喂喂,我這麼友好,你老這麼狠幹嘛啊?」

「少廢話!」呂玲綺又逼近一招,朝著韓堅左臉便刺。韓堅嚇得叫道:「別傷我的臉!」一劍劈開呂玲綺一招,隨即加緊出招,連續抖出三劍分別攻向呂玲綺的不同部位。呂玲綺左抵右擋,雖不怎麼慌亂,卻已經騰不出手還擊。馬雲祿在一旁看的清楚,正要上去幫忙,曹彰已經從另一邊趕到,直接攔住她道:「啊哈!你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還不束手就擒?」直接一劍逼了過去,馬雲祿勉強擋了一下,便覺得力氣不加,只得閃躲起來。

呂玲綺聽著身後聲響,心裡一急,險些被韓堅一劍擊中手腕。這時她手指被刮中之處又發作起來,使她不得不將長劍一扔,換左手握住,咬牙不住地甩動自己的右手。

韓征看著她這副又騰又強忍著的表情很是可愛,不禁心頭一動,再怎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對她下狠手。呂玲綺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樣子,猛然轉身朝著曹彰攻去。曹彰本來已將馬雲祿逼到牆邊,聽見身後腳步聲,回身一劍直砍在呂玲綺劍上。呂玲綺左手拿劍本來就拿的不穩,再加曹彰毫無保留,長劍差點沒被直接擊落。

「還敢擋路?」曹彰看著韓堅木然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暗罵道:「真是沒骨氣的傢伙!」朝著呂玲綺連攻好幾下,呂玲綺面前以左手抵擋,只拆了三招,曹彰喝道:「著!」便一劍蹭到了呂玲綺的下巴,呂玲綺只覺渾身一震,猛力一劍朝著曹彰面門削去,隨後向後一倒。

韓堅連忙過來扶住她,呂玲綺這一劍來的出其不意,虧得曹彰反應靈敏提前躲開,才沒被呂玲綺拚死一擊給刮中鼻子。

「你在做什麼啊?」曹彰看著韓堅這樣,很是不解道:「這是咋們的對手你看得清嗎?」韓堅皺了皺眉,很是為難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從······從不對漂亮姑娘下手。」「好好。」曹彰擺手道:「隨你的便吧,反正這個女子我們得帶走。」正回頭朝著馬雲祿走去,又聽見許多腳步趕來。

他當即回頭挺劍一指,喝道:「什麼人?」只見韓征「哇」的叫道:「賊子看招!」朝著他一刀劈落。韓堅一看,率先起身中途出劍一擋,便將空中的韓征攔下。陳到在這時突然以「頓所訣」沖入場中,一記「晴天霹靂」朝著曹彰直轟過去。曹彰劈出一道強橫的劍氣,想要擋住陳到這一拳。陳到施展「破空浮雲」迅速追上去,一槍將白毦金槍朝著曹彰擲去,同時以「蠻嘯蒼穹」的功力遠遠朝著曹彰吼出。

曹彰一劍勉強擋住陳到一下「晴天霹靂」,立刻迎上了來勢更快的「蠻嘯蒼穹」。以他的水準根本來不及抵擋,便被一擊破開防禦,那白毦金槍隨後而至,直刮在他腿上,便穿到一處牆面插住而停。

「啊——」曹彰慘叫一聲,還未來得及碰到馬雲祿便先翻倒在地。韓連和韓堅一看,都嚇得搶先撲了過去。陳到也不想管他,往「沁所」方向先抓住馬雲祿,再轉向往「太所」方向閃避開韓堅,便帶著馬雲祿逃開。

趙雲一槍將鞠破軍的暗器盡數擋開,這才看到了一旁同樣手持斬馬刀,關切的看著馬雲祿的韓征,一時間也沒率先過去看馬雲祿。賈詡看著曹兵全都追擊過來。連忙招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撤為妙!」鞠破軍的暗器已經用完,自然不願多做停留,率先使用輕功落到丞相府邸之外。韓連抓著曹彰不住地叫道:「你······你是哪個?是堅兒嗎?」韓堅看著他急的宛如要流下淚來,伸手點了點他的肩頭道:「喂喂,我才是韓堅。」韓連看著曹彰只顧呻吟卻不回話,也不輕信韓堅,抱著曹彰道:「快走!我們離開這裡。」便施展輕功衝出去。韓堅又遠遠的看了呂玲綺一眼,這才緊緊跟上。

陳到扶著馬雲祿站穩,馬雲祿便直接撲到前面趙雲的懷裡。趙雲剛剛摟住她,輕聲道:「雲祿。」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趙雲凝神望著天空,緊緊將馬雲祿護住,這才和韓征對視一眼。

韓征的眼中同樣也泛著淚花,臉上雖然有很多不服氣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放鬆欣慰之情,對趙雲點了點頭,好像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開始沒有開口。

楚晴趕到呂玲綺身邊,看了看她手上和下巴上的傷口,道:「還好吧?我們趕快走回去給你治治。」陳到也拔出白毦金槍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看著曹兵圍了上來,主動揮槍趕了上去。楚晴、呂玲綺、趙雲帶著馬雲祿一起施展輕功越牆而出。韓征則揮刀和陳到一起擋在一眾曹兵之前。

「你還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走?」陳到一拳「石破天驚」將幾名拿著長槍的守衛一起打翻在地,回身對韓征道:「此地危險!」

「怕危險我就不會來了。」韓征狠狠一刀劈翻一人,道:「救雲祿自然要救到底,除非我親眼看著她安全了,否則決不能停!」又揪住一個守衛,將他直丟回人群之中。

「好!」陳到一槍格住好幾個守衛,道:「你做過的事情畢竟不能挽回,但今日你做的不錯!」韓征此時有些架不住太多的守衛,邊打邊撤道:「我早就不能夠問心無愧了,那你行嗎?你總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對你做過的一切,能夠問心無愧嗎?」陳到心裡一愣,突然一槍掃出去,又打倒好幾人,這才扭頭道:「不能,遠遠不能。」

「哈哈哈哈,那就對了!這世上,又有誰能對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都問心無愧呢?」韓征笑著,忽然施展輕功便越牆而出,陳到也施展「破空浮雲」跟著沖了出去。

兩人看著楚晴他們的身影遠遠地出現在前方,陳到道:「咋們跟上去吧。」韓征搖搖頭道:「不必了,你去就行。我就沒必要再跟著煩雲祿了。趙雲的本事很高,相信他能夠保護好雲祿。」「那你······」陳到詫異道:「你已經和賈詡撕破臉了,以你的身份,留在這裡太不安全了。」

「我不會留在這的。」韓征嘆道:「我丟下西涼的弟兄們來鄴城,就是為了救雲祿,現在雲祿已經安全,我肯定要回去和自己的弟兄們並肩作戰的。對了······」忽然又憤怒起來,道:「賈詡這廝,又用奸計坑害我們西涼將士!今日我便也告訴你我偷聽到的關於他的機密。那兩個長得很像的小子。」

陳到聽他簡單說了一番關於影武士的事情,不覺大驚道:「當初······當初許都八子之亂,原來是賈詡的這般大計!他抓了那麼多孩子,原來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換曹操兒子的計劃。」

「何止!」韓征不忿道:「韓連連自己妻子兒子都貢獻給他了,那兩個很像的小子,一個是曹操的兒子,一個就是他韓連的兒子。也不知是不是從小生活在一起耳朵緣故,倆小子長得也那麼像。」

「明白了。」陳到點頭道:「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有對付賈詡的辦法。」韓征一聽,便道:「好,我相信你有整治賈詡的辦法。時間還緊,咋們就此別過了。對了······跟趙雲說了······好好照顧雲祿······」說著,很不好意思的揉著發燙的臉,施展輕功而去。陳到心裡思索著,趕忙去追楚晴他們。

趙雲抱著馬雲祿,和楚晴、呂玲綺剛衝出去不遠,迎面看著一人張牙舞爪的攔在他們跟前。三人一看,居然是簡常,呂玲綺眼睛一眯,雙手持劍就要衝上去。

趙雲連忙攔住她道:「小妹,這小子本領很高,我來,你們幫我扶好雲祿。」楚晴卻搶先到前頭道:「簡常要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賈詡也不會不帶他一起來。現在到這種幾乎必敗的情況才讓這一副瘋瘋癲癲的簡常來,他能有什麼戰鬥力?我來就行了。」說著,一手抽九節金鞭,一手握神錘鞭朝著簡常走去。

簡常顯然是精神還未恢復,看著楚晴一步步走近,竟然自己向後退了兩步,顫聲道:「小昭姑娘,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楚晴見他還敢提起楚昭,心裡更加生氣,但也省的和他廢話,雙鞭齊齊的朝著他一指,朝著他便抽了過去。

簡常猛力朝著楚晴一擊「難敵神拳」劈了過去。楚晴聽著風聲很緊,心知這勁道力大非常,便沒有硬頂,甩動著九節金鞭避開。簡常一擊直將身後的巨石劈得粉碎,呂玲綺本來報仇心切,還打算配合楚晴一起,一看簡常功力依舊這般強勁,心知自己根本無法和他抗衡,只得停留原地。

「這小子的功力比起平常居然沒什麼變化!」趙雲道:「晴兒,讓我來吧!」楚晴高舉神錘鞭道:「子龍不急,讓我好好會會此賊先!」扣緊神錘鞭朝著簡常直盤旋飛去,簡常的眼睛半睜半閉的,看著神錘鞭朝著自己打來,隨手一擊難敵神拳橫劈過去。楚晴人隨鞭動,加速跟著神錘鞭飛行的反方向朝著簡常包抄過去。簡常這一拳打過去,卻只勉勉強強將神錘鞭擋開,楚晴已飛身來到他身後,一抖九節金鞭一卷,勾住尚在空中轉向的神錘鞭,朝著簡常腦門反打過去。

簡常奮力伸手一抓,直挺挺的將神錘鞭硬抓在手中。楚晴一擊「掃塵式」鞭法來勾簡常後背。簡常扭住神錘鞭,便要發力反吊神錘鞭回擊,楚晴一勾又勾准了神錘鞭,卻沒再變換其方向,只是減緩了簡常發出的力道,順手一抓將神錘鞭抓在空中,又重新往下一按。

簡常一拳向上打出,楚晴先手將神錘鞭往下一按,直戳在簡常的肩膀,同時一掌「鷹鯊掌」向前一推,將簡常的拳風勁道一卸,再以九節金鞭勾住神錘鞭,反身借著簡常的力道向後飛退。

「啊!」簡常非但沒碰著楚晴,「肩井穴」倒先挨了一下,只覺半神酸麻,更感精神恍惚,連站穩都極是不易。呂玲綺看著簡常一副失去神智的醉漢一樣,心裡實在按耐不住心頭的復仇之情,緊緊握劍朝著簡常就沖了過去。

「玲綺小心!」楚晴嚇了一跳,趕忙從後頭朝著簡常又逼了過來。簡常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住地發黑髮黃,甚至連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只是自覺耳朵大放悲聲道:「小昭姑娘!」體內之勁道又毫無保留的全力爆發出來,四散而行。

楚晴先到,沒想到他這次來的勁道竟如此之大,趕忙抖出直鞭,一擊「鬥雞走馬」外加神錘鞭的「原定式」鞭法在身前一護,這才被簡常全力一擊逼退出去。呂玲綺晚到些,受到的波及已是微乎其微,但簡常似乎也已反應過來,朝著她獰笑道:「臭丫頭還不受死?」一拳蓄力便要打出來,忽然腹部和肩膀、腰間同時一麻,身子硬邦邦的連揮臂動作都做不出來,呂玲綺趁勢一劍正中簡常腰部,簡常「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向後便倒。

呂玲綺心中仇恨之意在刺客完全爆發出來,目光直直的盯著簡常道「真是蒼天有眼!讓我報得這殺母之仇!」一劍便要斬落,李蓮忽然從旁側撲了出來,不顧一切的將呂玲綺推開,呂玲綺反身一揮披風,直抽在李蓮臉上。李蓮本就沒拿兵刃,根本擋不住呂玲綺怒火之下全力一擊,呂玲綺又補上一腳,將她直踹在簡常身上。

「我······我早就叫你不要來啊······你的身子根本就沒好······」李蓮也完全不顧身後的呂玲綺,只是趴在簡常的身上不住地痛哭。

「你也一起來嗎?」呂玲綺絲毫不顧這些,道:「你們都是我的仇人,那便一起受死吧!」正要揮劍,楚晴猛然衝出,在她下手之前將她抱住躲開。簡常雖然重傷,但其意志聽力卻還一息尚存,聽著呂玲綺出劍之聲,不由自主一拳朝著呂玲綺的方向一擊「難敵神拳」又打出去。虧得楚晴已提前將呂玲綺撲開,他這一拳才打了個空。

「賊人!我要殺你報仇!」呂玲綺看著簡常功力依舊強橫,卻還是忍不住心頭憤怒,被楚晴抱著依舊指著簡常大罵著。簡常聽著耳邊李蓮的哭喊聲,好不容易自然恢復了些神智,這才和李蓮一起站起身來。呂玲綺見他站起來,倒恢復了些理智,道:「簡常!今日你或許可僥倖逃得性命,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早晚有一日,我會要你性命!」

「你······」簡常捂著腰間傷口,看了看自己一手鮮血,實在沒力氣再說其他話,幾乎將大部分體重都壓在了李蓮身上。李蓮見此,扛著簡常便想走,同時道:「我們現在無意和你們爭鬥,都走吧都走吧!」楚晴冷笑道:「上次在南徐已經放你一馬,這次你又出現在我面前,真以為我姐姐的仇,這麼輕易便能算了嗎?」李蓮聽不明白這「上次在南徐」是什麼意思,拚死扛著簡常走開。

楚晴剛想去追,聽著身後曹兵喊聲越來越近,外加陳到也已施展輕功趕到,這才道:「還是先脫身吧。」呂玲綺看著簡常的身影越來越遠,也跟著點了點頭。五人便放過簡常和李蓮,先行脫身。

「哥······剛才我攻擊簡常,是不是你幫了我一把?」呂玲綺冷靜下來之後,按照平日裡關羽的教導「每一次戰鬥之後都要仔細回憶每一招每一式尋找更多的進步空間」細細回憶了剛才自己和簡常的對敵之後,覺得簡常想動,卻一動不動的樣子很是蹊蹺,他心知趙雲「彈指神通」厲害,便向趙雲詢問。

「呵呵。」趙雲本來一直溫柔的看著睡在自己懷中的馬雲祿,聽呂玲綺問起來,笑呵呵的答道:「小妹眼神真好啊,那簡常本事很高,我知小妹報仇心切,所以幫了小妹一把。以『彈指神通』打了簡常的『肩井穴』『膻中穴』和『章門穴』。」呂玲綺看著自從救回馬雲祿之後,趙雲隨時說話都充滿樂呵的語氣,與過往的沉悶感覺大有不同,心裡很是高興。她不由得湊到馬雲祿跟前,一臉羨慕道:「嫂嫂長得也真雋秀啊,看得出嫂嫂也真愛哥你,哥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嫂嫂。」趙雲笑道:「放心吧玲綺,這次救回了雲祿,我絕不會再失去她的。」心裡不禁嘆道:「雲祿過去就和小妹一樣英氣勃發,都是一眼就能認出的女中豪傑模樣。都怪我······這十年來,雲祿容貌變化不大,但過去那股自信的英氣卻已經散去了不少了。以後······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夠再放手了。」

五人剛逃出去不遠,聽著後方曹兵的火光和喊聲依舊跟著,呂玲綺不禁為難道:「曹兵要是一直跟著我們,我們也不好脫身啊。」陳到不慌不忙從最後趕到最前,道:「放心吧,很快就可以脫身了。」五人往右拐了之後,正好見到典滿和馮空帶著一小隊家丁在等候。

「咦······」趙雲和呂玲綺不知底細,很是好奇,還以為是敵人在此埋伏。陳到卻笑著上前拍了拍顛典滿道:「侄兒,今日就多虧你了。」典滿道:「師叔過獎了,這是侄兒我應該做的。」對馮空道:「馮大哥,你就按照原定計劃,帶師叔他們出城就行了。」楚晴在一旁也悄悄和他倆說了典滿的身份,趙雲和呂玲綺都很是驚訝。

「侄兒,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去做一下。」臨行前,陳到又拉著典滿,將十多年前許都八子疑雲案的事實對典滿說了。典滿很是吃驚道:「我說為什麼丞相對這三公子總是漠不關心,原來是這樣,看來丞相一直因為此事心裡不放心啊,沒想到他的擔憂果真是有道理的。」

「沒錯。」陳到道:「侄兒,我不喜曹操,但這事的確很不厚道,所以將此事告知與你。曹操兒子的冤屈,這次就由你去告知他了。」

「多謝師叔了。」典滿也跪在陳到身前,對他行了深深一禮道:「師叔,您是劉備手下將領,我既不願與師叔為敵,恐怕將來也沒什麼機會和師叔再見了。還請······師叔在未來一切戰事之中保重啊。」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陳到知他性格真誠直率,便也受了他一禮,扶起他道:「侄兒,你還年輕,有著大好年華能夠施展。有什麼困難,我相信曹操也會盡力幫助你。好好保重吧,相信師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的。」說了許久,兩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分別。

「好了。」楚晴看著陳到眼裡泛著淚花,伸手替他擦了擦眼睛道:「怎麼,叔至哥哥是捨不得那小侄兒嗎?」陳到嘆道:「見到侄兒,我便又會想起師兄······」楚晴心裡也很是感嘆,道:「是啊,典將軍英雄一世,一輩子都沒輸過,卻因為曹操的失誤被害死,實在是令人不甘。好在曹操還有些感念之心,對這小侄兒很好,咋們對典將軍的那些擔憂也算可以放下了。」

賈詡等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邸,沒想到聽聞簡常不聽命令神志不清的出擊都吃了一驚。好在李蓮扶著近乎昏迷過去的簡常回來,賈詡這才鬆了口氣,趕忙命人帶簡常以及受傷的曹彰回去養傷休息。

「真是令人惱火。」鞠破軍不忿道:「如此好的機會,居然還是讓趙雲他們逃走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先殺了那馬雲祿才是,好歹能解我心頭之恨。對了對了······我他娘的好像看到了韓征那小子,他是不是跟趙雲他們一道了?」

韓連在一旁只是擔心韓堅和曹彰是不是真的有事,聽著鞠破軍這麼說,心裡更是煩躁,擺手道:「那就是個逆子而已,從小就不聽話,不要管他。」「不要管他?」鞠破軍把眼一瞪道:「這小子害得我們這麼慘,你還敢說什麼不要管他,你這是······」

正說著,賈詡的心腹急匆匆的趕來道:「丞相······丞相似乎是聽聞了別人的密保,知道了曹彰有問題,正下令讓此次出征攜曹彰一同前往。已經······已經派人前往三公子的府邸去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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