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江陵城內。

馬雲祿看著趙雲今日回來,面色陰沉,一句話也不說,很是奇怪道:「雲哥?你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趙雲依舊不言語,馬雲祿湊近看了看,只見他眼眶發紅,雖不像是哭過,卻也看得出傷心之意。

「到底怎麼了嘛。」馬雲祿道:「你這別嚇我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趙雲這才道:「我們要提前前往西川了,雲祿,準備收拾東西吧。」「什麼?」馬雲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道:「主公在西川出事了嗎?我看你這樣子······不會哪個兄弟······沒了吧······」她深知趙雲很重兄弟情,也不太好直說出來。

「兄弟們都還好。」趙雲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麼動作,起身輕輕將馬雲祿一抱,道:「但是軍師沒了······」馬雲祿一驚,她清楚軍中將士都對諸葛亮、龐統極為敬重,西川一戰失了龐統,那麼全軍的勢頭勢必將大為滑落,嘆道:「看來······這邊軍師也得親自過去了。」

「不錯。」趙雲放開馬雲祿道:「主公差關平回來送信,意思便是留關將軍守荊州,其他人等迅速趕往涪城。軍師已經下令,由張將軍走陸路,我和軍師走水路,兩路迅速入川相助。明日我軍便將起行,趕快收拾東西吧。打完益州之後,不知何時還有機會再回來了。」

馬雲祿也不再言語,也幫他簡單打理了一下。兩人生活本就簡樸,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帶。晚間星夜,兩人便一起坐在房屋屋頂觀賞這夜色。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此番一去,究竟何時還能再見這荊州大地長江之景呢?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次日,諸葛亮、張飛和趙雲便點齊人馬出發。關羽引荊州守軍親自相送。離別之際,張飛和關羽二人在城門之際重重相擁,互訴離別言語,告知對方好好保重,來日再聚之時,當好喝酒吃肉。馬雲祿看著這般情景,道:「兩位將軍年歲不小了,真當分別之時,卻都是老男孩一般模樣。」趙雲也嘆道:「年輕時是兄弟,年紀大了也是兄弟。大家都知道此番離別,或許難有再見之日,多說些話,也免得今後有什麼遺憾。」

自此,諸葛亮、趙雲和張飛兩路人馬,同時入川相助劉備軍。

時值建安十八年,晚秋。劉備軍在涪城固守數月有餘,對張任之叫罵盡皆不理。陳到、楚晴、傅彤、鄧泰和傅彣等人見盧忠終日昏迷不醒,雖性命還在,但這般昏睡不醒,實則和死了基本沒有差別。傅彤和鄧泰對張任可以說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衝下城去和他拚命,只劉備將令甚嚴,才每日守在城上。

「主公不許大隊人馬出城,可並不代表我們不能私下裡對付張任。」陳到看著傅彤和鄧泰每日憤憤不平的樣子,再看著昏睡不起的盧忠,心裡也頗為不是滋味,主動召集他們道:「張任每日不停的叫罵,這可以忍,但他是害軍師和行良之兇手,豈能容他繼續在此囂張?」

「當然不能再忍了。」鄧泰道:「這廝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為自己有多無敵呢!大哥,今天他叫罵的那麼起勁,晚上睡得肯定踏實,咋們悄悄溜過去,把他給結果了,以解我心頭之恨!」楚晴在一旁道:「人家睡得熟歸睡得熟,可他們的守衛又不跟著睡,可沒那麼容易讓你們溜過去。再說了,咋們從城牆上溜出關去,外面的敵兵還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怎麼辦?」鄧泰道:「軍師慘被這賊人害死,行良也深受其害,我可不願窩囊著再看這廝逞凶!」「好了,你別說了。」傅彣打斷道:「晴兒姐說的沒錯,你們貿然出擊,非但沒法報仇,只會再把自己搭進去的。」

「晴兒,我知道你有辦法。」陳到沉聲道:「離軍師他們到來還需些時日。張任這廝我實在是忍不了,絕對要找些辦法把他幹掉!」楚晴轉頭正視著陳到,道:「辦法有是有,但是太冒險了,我不想用。」陳到、傅彤和鄧泰一聽,都急道:「什麼辦法?不論有多冒險,我們都得嘗試。」

「什麼意思啊?」楚晴道:「你們可都是主公的護衛,難道不清楚萬事需謹慎嗎?要是你們全出去把自己打沒了,主公他們怎麼辦?平日裡你們不都是謹慎小心的嗎?怎麼現在都這麼魯莽行事!」三人聽了,雖然心裡都很不服,但是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都不好意思再提。

陳到一人守在盧忠床邊,有傅彤和傅彣去安慰他的妻子。他看著盧忠雖然依舊昏暈沉睡,但臉上依舊露出痛悔之神情,不禁思索道:「行良平日裡話不多,卻是所有人之中最重情義之人,他既承諾保護住軍師,定然當拚命相護。軍師逝世,卻絕非他之過錯,但他心裡肯定將此事當做了自己的責任。也許······他這麼一直昏迷,和內心無法原諒自己恐怕不無關係······」

不知何時,楚晴已經來到了他背後,雙手一抱,便靠在他背上。陳到知道是她,低聲道:「怎麼了?晴兒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楚晴輕聲道:「我覺得我說錯話了。」

「你說的沒錯啊。」陳到道:「確實我我們太過急躁了,張任確實可惡,但倘若操之過急,是沒辦法抓住他的。」楚晴搖頭道:「說的雖有道理,卻並不合時宜。叔至哥哥,在這般情況下,報仇不一定是錯誤的選擇。或許不合理,但卻合情。」

「哦?」陳到道:「這麼說來,晴兒你是想說你的辦法咯?」楚晴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叔至哥哥你在張任面前大發神威,雖沒能捉住張任,卻也在他面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要引張任露出破綻,需等其主動出擊,若是給張任自認為有捉住叔至哥哥的機會,想必他必不會放過。」

陳到明白過來道:「晴兒,怪不得你剛才不願意說,原來是怕我冒險。」楚晴臉一紅,往陳到背上一靠,道:「這不是自然的嗎?這張任計謀很是厲害,連龐軍師也被他所害,我又豈敢對他大意。這等計謀對壘本就是互相算計,當初在南徐,我算成了李蓮、簡常他們,那是他們本領有限。這次遇上這樣的對手,我也難說能有幾成的把握。」

陳到聽著聽著,便回身將楚晴緊緊抱住,嘆道:「晴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有些事情需知難而退,有的事則得知難而進。若能成功擒住張任,非但利於主公攻取雒城,也算是為軍師和行良報仇雪恨,決不能錯過!晴兒,原諒我再拼一次······」楚晴嘆道:「我可沒有阻攔的能力,若是叔至哥哥有危險,晴兒必當相隨。但還請叔至哥哥明白,你早已不在年輕時隨意飛天遁地的時候,明年你就是四旬不惑之年了,還需重視自己的身子才是。」

「明白。」陳到道:「明日我便和丹平和阿泰商量,好好對付這個張任。晴兒放心,若真要一命換一命,這種事我還是不會去做的。」

沒想到次日劉備又召集眾將道:「按照軍師所給的出發時間,應該快要到達雒城會聚了,現在正是出兵攻擊張任的好時機。」黃忠也拍著胸脯道:「主公說得對,張任每日都出來挑戰,但我們每日都不曾理睬,時間長了,張任軍已經有所懈怠。若今日突然出兵劫寨,比起白天正面對壘要更有勝算。」眾人都覺得有理,便這般安排下去。

鄧泰聽了陳到的話,很是惋惜道:「可惜啊,張任這廝本來死定了,這麼一來,他今晚還有逃跑的可能?」楚晴卻囑咐陳到道:「叔至哥哥,今晚即便抓不住張任,也好給他多些印象,下次非得讓他中計不可。」

當晚劉備和黃忠、魏延分兵三路,突襲張任軍大營。張任連忙統兵往雒城敗退。陳到縱泰烏雲,與傅彤、鄧泰引白毦兵騎兵直趕上亂軍,吶喊著要張任首級。張任回身看了看,雖然黑夜之中看不清來人的面目,可那亮晃晃的金槍卻閃爍異常。他不禁想起了當日陳到一人殺奔亂陣之中的景象,一抹額頭上的汗珠,喃喃道:「此賊不除,我們可沒有正面交戰的資本!」趕忙打馬撤退。陳到卻不想給他機會,直催泰烏雲猛追上來。

張任用餘光掃到一抹金光,趕忙回槍抵擋,僅一個會合便被陳到一把抓住他的長槍。陳到用力一拉,張任根本不敢強抵,鬆手棄了槍撥馬就跑。陳到用力過猛,只奪過槍來,卻沒法再追上去,只得率隊撤退。劉備領兵追趕過去,圍住雒城便一直窮追猛打。

陳到等人千餘白毦兵沒有直接跟過去圍城,而是散在之前落鳳坡一帶的小路之間,看著道路上殘餘的屍首殘骸,有不少人便動手將那些已經無法辨認身份的屍首掩埋了。陳到找不著龐統,只得跟著大家一起動手掩埋屍首。

「陳將軍。」陳到正在一處用白毦劍推土,忽然有人在他身後發話。他回頭一看,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穿著川兵的服飾,他有些警惕道:「你是什麼人?混進來做什麼?」那人只拱手道:「在下姓張名翼,受法正先生所託,相助攻取雒城。」

「哦?」陳到道:「原來是和孝直有約之人,你想怎麼拿這雒城?」張翼道:「如今這雒城之中,劉循和劉璝本領有限,唯有那張任叫難對付。等候孔明軍師來到,陳將軍你們便引那張任出城不要讓他有機會回來。我等自會在城裡將劉璝收拾了,那樣劉循獨木難支,雒城便唾手可得。」

陳到並不敢全信他的話,但聽他知道諸葛亮即將來到,也信了不少,道:「放心,我軍攻雒城當日,你們扔下劉璝的人頭為號,我軍便會拿下雒城。」張翼也表示同意,又道:「陳將軍,切莫小看了張任,你們現在散在各處,極容易讓他找到機會反撲。」陳到不屑道:「他們已經被圍在雒城之中,有主公······」忽然醒悟過來,對張翼答謝一聲,連忙收劍提槍上馬,招呼一眾白毦兵道:「弟兄們,停下手中的活,拿雒城要緊!」便飛馬衝出。傅彤和鄧泰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已經往雒城趕去,一干人雖不明其意,但也各自拿著兵器追了過去。

張任看著劉備軍圍城圍的緊,先派手下人出城去吸引黃忠、魏延的注意力,自己從南門的山路直繞出去直奔劉備。陳到、傅彤等白毦兵皆不在劉備身邊,劉備一時間竟不能抵敵。僅剩楚晴和傅彣二人,見張任氣勢洶洶,連忙一左一右上前抵擋。

張任看著兩個女將出來阻攔,心下疑惑,喝道:「兩個女子不好好在家繡花織衣,也出來送死作甚?」楚晴心頭一怒,道:「一樣能拿你!」一鞭朝著張任長槍捲去,不料張任槍法精妙非常,居然抖出一手楚晴從未見過的槍法,反倒挑的楚晴無處下手。

傅彣在旁只覺眼花繚亂,既看不清張任的出招,又如何能夠尋其破綻。楚晴一鞭「青鋒式」神錘鞭想逼亂張任的招式,張任一收長槍,轉向朝著傅彣便刺。傅彣奮力揮槍擋了兩下,張任忽然抬腿衝出,一腳將傅彣直踹下馬去。楚晴一抖軟鞭,直捲住了張任的左腿,張任奮力拉回座馬之上,反倒將楚晴倒拖過來,一槍朝著她扎過去。

楚晴也棄馬落下,神錘鞭一戳便捅中了張任的大腿,張任吃痛,打馬一開要將楚晴拖著走。楚晴忙收了軟鞭,張任那戰馬正在她身前,戰馬後蹄突然一抬,朝著楚晴便踹。楚晴只得以神錘鞭擋在身前,卻還是被一擊重重踹倒在地。

傅彣好不容易爬起身,對著張任挺槍便刺,張任槍法比她高明不少,倒是戲耍般抖了抖槍頭,逼得傅彣只能左右閃躲卻是難以出槍。

陳到剛拍馬趕到,看到此景便心頭火起,朝著張任便沖了過去。張任一看又是他,忙撥馬讓開。陳到看著楚晴正要陷入亂軍之中,顧不得抓張任,飛身衝進陣中先將楚晴拉上馬來。張任看著陳到沖開,又打馬朝著傅彣要打,忽然聽見身後怒吼聲此起彼伏,剛一回身,便見鄧泰不顧性命遠遠從自己戰馬上狂撲過來,將他一起撞下馬去。

傅彣眼看鄧泰拚命,奮力挺槍朝著張任便刺。張任一推便將鄧泰從身前推起,又補上一腳踹在他小腹將他踹倒在地。傅彤飛馬攔上,一槍劈落,正中張任的肩膀。張任忍痛出槍,直抽中傅彤在座馬,將他一起打下馬來。

這邊眾人混戰在一起,劉備好不容易才脫開身子。這時密林之中又殺出一支人馬,領頭的赫然是張飛。張任一看不好,趕忙撇下傅彤、鄧泰等人飛身衝進自家陣中。鄧泰想追,但小腹一陣劇痛讓他根本跑不起來,只得由傅彣扶回本陣。

此時劉璝調出城中更多軍兵反向圍攻黃忠和魏延,兩人兵力有限一時間抵禦不住已經敗逃。張飛一軍剛剛殺到,正是士氣正盛,便引兵繼續趕出。陳到看著楚晴情況不太好,傅彤看著鄧泰和傅彣也都受傷不輕,兩人便和劉備說明,先行引部分人馬回寨修養。

「這張任······槍法實在是奇怪。」傅彣剛一回營,便坐倒在床上,只是嘆道:「除大哥和子龍之外,我平生未見這麼奇怪的槍法,說強勢也算不上強勢,可就是不給你一絲機會。」

楚晴卻兀自氣鼓鼓道:「若沒座馬正面對抗,他絕非我敵手。但他馬術遠勝於我,倒是在馬上讓我無從發揮了。」陳到捋了捋她臉上混亂的頭髮,道:「好了,今日的確危險,多虧晴兒和阿彣護衛主公,否則就是我們的過錯了。晴兒,這張任便是在戰場上為名,打不過他也不是什麼羞恥之事。」

「哼。」楚晴不服氣道:「我就不親自抓他了,等軍師來到,我便獻上我的計策,定要將他活捉。我打不贏他,也能憑頭腦贏他!」鄧泰在一旁也道:「對!這廝雖然可惡,倒是真有些真本事。下次對陣,我必拿師父的畫戟來了結他!」

次日,諸葛亮和趙雲也引另一支軍隊趕到。楚晴便迫不及待將自己的想法和諸葛亮說了。諸葛亮道:「如若事實真如晴兒所說,那麼此計的確是上策。拿下張任,這雒城便唾手可得。叔至,那麼我們這圍剿計中計,可就得委屈委屈你了。」

「沒問題。」陳到道:「軍師,張任害龐軍師,傷行良,我們白毦兵決不能夠放過他!」諸葛亮便召張飛、趙雲、黃忠和魏延等人各自授予計策,讓眾將依計而行。

當日正午過後,陳到親自引百十來人去接蜀將吳懿的挑戰。張任在城樓上遠遠看見陳到,忙對劉循道:「公子,此人便是我說過那極難對付的高手。也許此人計謀不強,但沙場掠陣,對我軍將領的威脅極大。必須想辦法除之!」劉循道:「那將軍可有辦法?」張任看了看,道:「此人驍勇,需以埋伏破之!」便親自引兵出城準備配合吳懿。

陳到也不和吳懿廢話,領著手下百餘人直接一擁而上。吳懿吃了一驚,也率千餘兵直接迎了上去。本來他們人多,可以輕易取得優勢,但是張任對著吳懿連打信號,吳懿明白他的意思,假裝不是陳到的對手,回馬便走。

陳到看著這麼多敵人一窩蜂的回馬逃跑,心裡暗暗冷笑:「究竟是誰在算計誰?」控制住泰烏雲的追擊速度,緊緊跟在吳懿的敗軍之後。

追出一陣,已可以遠遠看清雒城之景。張任立刻率伏兵殺出,和吳懿前後夾擊,很快便將陳到一行人團團圍住。陳到看著張任一馬當先,回馬朝著他便沖了過去。這次張任沒再退避,憑藉著人多挺槍之上。

陳到看他敢來硬打,遠遠的一拳「天命有歸」朝著張任直拍過去。張任身在馬上,看著陳到發招,忙抓住韁繩,身子在馬上一借力,落到馬背旁側躲過這一招。陳到不禁嘆道:「果真有些手段!」趕過去朝著他便刺。張任這次有了更多準備,先是試探的一刺,陳到果真直接來抓他長槍,他連忙收槍,喝道:「你除了破人兵器之外,還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恐怕沒有!」陳到說著一槍朝著張任肩頭砸落,張任的肩膀昨日剛被傅彤砸中一次,現在還有些發痛,更不敢受,連忙橫槍硬接。陳到重重一槍桿砸落,死命下壓,竟是要將他直接壓墜下馬。張任眼看怎麼也抬不起,索性一個翻身卸下陳到的力道,直接退下馬去。陳到一看,跟著追下馬來朝著張任連刺。張任並不再退,原地挺槍和陳到大戰起來。

楚晴和趙雲已經悄悄從旁側草叢逼近,看著兩人叫聲,楚晴道:「子龍,你看出什麼端倪了嗎?」趙雲凝神仔細看了幾個回合便點頭道:「我已經有答案了,可以收緊羅網了!」

張任還在和陳到苦戰:「怎麼這廝不單沖陣兇狠,馬下之槍法也如此了得?」正猶豫是否叫上兵將一起夾攻,忽然聽見喊殺聲震天遍野,竟是張飛、傅彤各引軍馬悄悄包抄過來,已經攔截了他們回雒城的道路。

張任吃了一驚,趕忙強退出去,讓吳懿快快突圍。陳到又哪肯放他,翻身一上泰烏雲朝著張任便撞過來。張任心知他這馬乃罕見良馬,一槍不傷陳到,朝著泰烏雲便刺,就是算準了陳到不忍傷馬換自己。陳到果真不舍,一槍擋開張任,這便給了張任重新上馬回到陣中的機會。

此時張飛和傅彤已從背後衝上來,和吳懿的人馬戰到一起。張任聽著身後魏延軍又殺上來,不敢再多做停留,引軍轉向奔逃。陳到見他回不了雒城,也在背後不緊不慢的追趕。張任只能往城東繞道而走,陳到軍擋住西邊,魏延軍堵在東邊,讓他只能南北逃竄。好不容易看到一金雁橋,他便快速縱馬通過,兩翼陳到軍和魏延軍早已掩殺而上。張任軍馬四散潰逃,幾乎全部散去。張任還想一人衝出重圍,忽然又見前方一人橫刀立馬,竟是黃忠引兵再次攔住去路。

「事已至此,你還想逃出去嗎?」陳到慢悠悠的跟了上來,傅彤、趙雲和楚晴也各自縱馬跟上。傅彤道:「你不必掙扎了,吳懿已經投降,此次你們也就剩下你一人。」張任苦笑一聲:「原以為是中我之計,沒想到卻是我自己中了自己的計策。」挺槍指著眾人道:「不必廢話,我是絕不會投降的!」

「你就是投降,你以為我們會放你生路嗎?」陳到喝道:「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他還未殺過來,張任身後便又響起一聲「再來!」張任立刻辨認出那便是昨日的鄧泰,但他本全神貫注盯著陳到,哪曾想鄧泰又會來這麼一出,又被一撲撞下馬去。

這次鄧泰兩手各拿一把典韋的畫戟,對著張任便砸可是毫不留情。張任連忙橫槍在面前一擋,兵刃剛剛交加,鄧泰便一戟將張任的長槍直砸斷開來。張任拿著兩截長槍一頂,撞在鄧泰胸口,反而將他推開。

「別急!」趙雲看著鄧泰氣呼呼的又要衝上去,先行下馬揮槍攔住鄧泰道:「我有話對他說。」「還說什麼?」鄧泰道:「此等賊子,有什麼可廢話的?直接殺了便是!」趙雲只是走到張任跟前,道:「你的師父是誰?陸言嗎?」

張任聽他這麼說,很是驚訝道:「你如何知道我師祖的名號?你是什麼人?」趙雲點頭道:「那就是了。陸言也是我師祖,我就看著你的槍法與我出於同一路子,果真如此。」

「這麼說來,你我還算是同門師兄弟。」張任依舊警惕的盯著眾人道:「你是想對我手下留情嗎?」傅彤和鄧泰一聽,齊聲罵道:「休想!害我軍師和行良之仇,今日必報!」趙雲給了個眼色,道:「我本不必摻和這一戰,但你我既是師兄弟,還是有必要一戰的。你殺我軍師,又傷我兄弟,即便你我是師兄弟,我也不可能讓大家放過你。但念在你我這般情分之上,由我親自把你解決了倒是可以。」

「呵呵,那便有意思了。」張任道:「師出同門,卻要今日分一生死,實在是有趣的緊啊。」說著挺著斷槍槍直指趙雲道:「不必手下留情,這裡想要殺我的人多著呢,死在你手上算是不錯的了!」趙雲朗聲道:「你想多了,我又怎會對你手下留情?死在我手上,可真算不上不錯!」一槍「淵涌風厲」朝著張任心窩便刺。

張任忙提著斷槍抵擋了兩下,不禁嘆道:「多少年了,自從師父去後,便再也沒見過「淵狂戰法」了,今日一見倒是頗為親切!」兩手各拿一截斷槍,使將一招「加膝墜淵」一槍擋開,反手拿著半截斷槍來撞趙雲左肋。

自陸淵創「淵狂刀法」之後,只傳下了刀法技能給其親弟陸言,陸言深感兄長早逝可惜,覺得僅僅一套刀法和內功不足以展示兄長之能,多年來勤加研究,終於根據「淵狂刀法」的招式特性和家傳內功接連編造出了同性本源的槍法、劍法等其他招式。陸言對此統稱為「淵狂戰法」。

趙雲對此自然也是識得,一槍擋開張任,正面一槍「九旋之淵」朝著張任胸口轉了起來。張任奮力以雙槍齊上,想要擋住趙雲的連擊,趙雲整條槍旋轉奇快,左點又支的逼得張任只能後退,卻根本跟不上他的槍頭。看著張任快要退到黃忠身前,趙雲一個收槍,將銀槍揮起,一擊「日薄虞淵」從上往下劈落。

張任兩截槍奮力一抬,怎奈這斷槍發揮不出平日三成之功,竟擋不住趙雲這一劈,只得歪頭一閃,卻還是被一槍槍尖砸在肩膀舊傷處。張任身子搖搖晃晃的朝著右前方晃出兩步,很是輕蔑的瞪著趙雲。

「你兵刃不利,以同門功夫殺你,你自是不服。」趙雲道:「不如給你把新槍,我再用自創的槍法,即便殺你,也讓你心服口服。」

「不必!」張任道:「我自幼學刀法啟蒙,今日若是必死,也不必死在槍上,有沒有刀?」傅彤從身後軍士手裡接過一柄鋼刀,遠遠丟了過去。鄧泰頗為不解,跑回來道:「丹平,何必再幫他拿刀?」傅彤道:「放心,他贏不了子龍,讓他大敗一番再死,勝過給他個痛快。」鄧泰明白過來:「果然如此,攻人還以攻心為上。」

張任伸手接住鋼刀,對趙雲道:「來呀!我倒要看看你能自創出什麼招式,還有信心勝過本門武功!」

趙雲也不再答話,看著張任拿穩鋼刀,一步探前一槍「七探盤蛇」朝著張任捲去。張任只覺眼前一花,便看著趙雲的銀槍到處轉向,好似毒蛇找尋自己的要害一般。他趕忙連晃腦袋,奮力一瞥,好容易看清那槍頭還是朝著自己心窩捲來,眼疾手快一刀「寸指測淵」將槍尖砍歪躲了過去。

趙雲心道:「他眼神還算不錯,還沒見過太多敵手能夠看透我這第一式。」不等張任反應,一槍「一葉障眾目」如狂風掃葉一般直掃張任胸口。張任心裡無奈:「怎麼每一擊都朝我心口來?這是多大仇?」一刀「不啻天淵」架開這一槍,整個人飛快搶上,一刀從側面出擊來斬趙雲肩頭。趙雲橫槍一架,飛快發力將這一刀彈開。張任收勁在手,剛退一步,又補上一擊「淵涌風厲」反刺趙雲心窩。

「雲哥!」馬雲祿看著張任刀法連招可謂精妙無比,雖然知道趙雲槍法同樣很強,卻也忍不住驚呼起來。趙雲看得很是清楚,這「淵涌風厲」乃是「淵狂戰法」里最最霸道且迅捷的一招,此時再聚內力出槍已來不及,他便只轉向一擊「穿風突刺擊」連人帶槍沖了出去躲開這一招。

張任沒想到這一招還能打個空,一時間停在原地有些發愣。趙雲剛衝出去一步,立刻停步翻身一躍一擊「飛空撼太平」朝著原位又紮下來。張任防備不及,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直擊在地,又掀飛起來,又滾落在一旁地上。

趙雲一槍扎歪,沒直接攻他要害,這時才回身道:「你沒機會了。不論再怎麼抵抗,終究都是徒勞的。」張任甩了甩頭上沾上的泥塵,「啪」的解下頭盔扔在地上,吐了口口水道:「還沒完!我還沒這麼容易輸!」掄刀一擊「為淵驅魚」又逼上前。趙雲看準了他的速度,連刺三下「破雲三連探」朝著張任面門連扎。張任只得橫著鋼刀一擋,這連刺三下都刺在刀面之上,反撞過去都撞在張任的臉上。張任內力已然不足,又和趙雲拆了這麼多招,盡占下風,本身氣力已提不起來,被這連撞三下,即便身體還行,心氣也撐不下去,身子向後一歪,便摔倒在地。

「好!」鄧泰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飛身帶著手下上去便將張任縛住。張任勉強又掃了趙雲兩眼,道:「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旁人了。死在這裡,也沒什麼不服的。」鄧泰一腳踹在他膝蓋上,罵道:「少在這廢話,沒用就是沒用!快走!」張任強忍著疼,這才被白毦兵推走。

「此人固然可惡,但也確實是條漢子。」傅彤在一旁,依舊用仇恨的眼光看著張任,卻也這般說道。

「張任被擒,區區剩下的劉循和劉璝,雒城基本已是唾手可得了。」趙雲道。陳到想了想,拉著趙雲和傅彤道:「我忽然有個想法,直到現在我們還不能夠掉以輕心。」便對鄧泰招手一番,將他也叫過來。四人細說一番,趙雲、傅彤和鄧泰都點了點頭,鄧泰囑咐一聲道:「大哥,那張任可決不能夠放過了。」和趙雲、傅彤一起急匆匆的離去。

「他們這是去做什麼?」馬雲祿看著三人快步上馬而走,奇怪道:「怎麼話也不說就著急走了?」楚晴看著陳到道:「叔至哥哥,你莫非是在擔心韓連他們?」陳到點頭道:「不僅如此,韓連他們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停手。還有我比較擔心柳掌門之前和我提過的『蜀地無名』,所以讓子龍他們三個暗中混進雒城調查一番。」

楚晴和馬雲祿對視一眼,楚晴道:「現在讓他們走,會不會有些人手短缺啊。」陳到道:「放心,張任已敗,劉璝我們已經準備好對付了。區區一個劉循,絕對守不住雒城。只要外面不再出什麼變故,打破雒城直取成都,我們已是志在必得。」

趙雲和傅彤、鄧泰一路快走,趕到亂軍之後,找著幾個川兵的屍首,將身上盔甲卸下來換了川兵的裝束。三人便直接跟著吳懿戰敗後的川兵敗軍直接混進了雒城之中。

「子龍。」傅彤還是有些不放心道:「這般進城,是否有些冒險了?」趙雲看了看四周,道:「叔至不是說了嗎?城內會有人配合我們誅殺劉璝。劉璝一死,雒城便只有紙糊的防守。反正我們已經進城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劉備、諸葛亮用計抓了張任,因他設計殺了龐統,自然不會再和他討論什麼仁義道德。張任自己也沒有投降屈服的意願,直接便推刀斧手拉出去殺了。但劉備感念其忠誠,還是收其屍首安葬金雁橋邊。之後,便命新投降的川兵將領前去雒城勸降。

趙雲看著外面兵臨城下,悄悄拉著傅彤和鄧泰藏身城樓邊,道:「現在著實是好機會,張任、吳懿出擊失敗,現在城內人心惶惶,只要斬殺劉璝,便可順勢奪城。」傅彤和鄧泰都點了點頭,便跟趙雲埋伏在城樓邊上,暗中窺伺著城樓上的一舉一動。

只見川蜀降將嚴顏和吳懿等人拍馬領軍在城下勸降,劉璝在城樓上絲毫不管,對著城下一幫人破口大罵。傅彤和鄧泰看著他身邊防衛的士兵很散,機會很好,打著手勢讓趙雲快上。趙雲的目光卻一直聚集在城樓下,直直的盯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鄧泰推了他一下道:「喂喂,你這是怎麼了?子龍?趕快動手啊。」趙雲卻不聞不問,一直盯著城樓下的方向。傅彤和鄧泰往下看了看,只看到幾個過路的和靠牆歇息的路人路過城樓下,兩人也不認得其中的人,不覺詫異。只看著趙雲全神貫注盯著下面,不知究竟在看什麼。

傅彤看著機會難得,又推不動趙雲,只得對鄧泰一打手勢道:「讓他偷窺吧,機不可失,我們上!」和鄧泰各自抽劍在手,就要衝過去,兩人剛剛衝出兩步,只見一人一個箭步跑到劉璝身後,一劍直插進劉璝後頸之中。劉璝罵人還沒罵完,忽然後背一涼,整個人便癱軟在地。

傅彤和鄧泰剛剛衝到一半,沒料到劉璝便已經被解決了。那刺殺劉璝之人赫然便是之前陳到見過的張翼。張翼抓起劉璝的屍首,用力一扔便直接扔下了雒城。傅彤和鄧泰心知此人也是個幫手,便也沒湊過去,返回來想找趙雲,可趙雲已經不在之前的城樓邊,不知去向。

「搞什麼啊?」鄧泰一頭霧水道:「剛才又不理我們,現在直接人沒了?不合道理啊。」傅彤想了想道:「估摸著是看到什麼重要的東西,便直接去追了。比拿下雒城還重要的事情究竟會是什麼?我倒很是好奇。走!」兩人便也趕下城樓去追趕。

趙雲提著銀槍一路追趕到街市之中,前方三個帶著草帽遮面的人好不容易才停下。韓連率先摘下草帽,回身道:「眼神真是不賴啊?還是被你發現了。」

「還是你先發現我們的。」趙雲道:「叔至料到你們如果發現了我們,定然會在附近逗留。我們在城樓上,眼下戰事臨近,膽敢貿然停留在城樓附近之人,絕非一般人。」旁邊韓堅和曹彰也一起摘下草帽背在背上,和韓連並肩而立。

趙雲看了看著兩人,道:「長得如此相像,可真不容易。不過韓連你就帶著兩個人,也膽敢來闖這西蜀之地?膽子倒是不小。」韓連冷笑道:「暗中收拾你們,其實我一人足矣。倒是兩個孩兒上次在鄴城被你們所敗,氣不過非要再來。有他們在,對付你們再全身而退還沒那麼難。」

「那我倒要試試了,兩個小青年是如何給你這般勇氣的!」趙雲說著一抖銀槍,一槍「為淵驅魚」朝著韓連便刺。

韓連閃身躲避,旁邊韓堅和曹彰飛快搶上,一人一劍擋開趙雲一擊,同時一起翻身旋轉,加速來到趙雲的兩翼。趙雲向右一槍先刺韓堅,韓堅輕輕揮劍一擋,便退後開來。趙雲順勢轉向,朝著曹彰補上一擊「蛇頭卷龍槍」,曹彰一時間看不清他的招式,哪敢硬接,朝著趙雲一揮手。趙雲心知有詐,忙一收槍,曹彰揮出的灰塵在空氣中一炸,立馬崩出小範圍煙霧。趙雲忙伸手捂著口鼻,飛身踏「瀚海步」退後出去。

韓連拉著韓堅和曹彰重新聚在一起,道:「之前就說過了,這廝槍法出神入化,可沒這麼容易對付。」曹彰也點頭道:「說得對,對付他得先找其軟肋,咋們不著急對付他!」韓堅便朝著趙雲又一甩手,隨即三人一起發勁,施展輕功便走。

趙雲起槍一揮,正中空中的灰塵,又爆出了小範圍煙霧。趙雲一手捂著臉,另一手揮槍在空中亂揮,揮散了煙霧再往前衝去,三人卻已沒了蹤影。趙雲心裡疑惑:「我趕上來的很快,他們怎會走的這麼快,還沒有一點蹤影?看來······那兩個年輕的的確有過人的輕身功夫。」

正想著,傅彤和鄧泰都聽見響聲趕了過來,一看就看出這裡有過交手,連忙湊到他身邊看了看。鄧泰道:「怎麼回事?子龍你發現什麼了?」趙雲看著前方韓連他們消失的位置,面色凝重道:「找到叔至要找的人了,他們還在雒城之中。」

「開心點。」鄧泰拍打著趙雲的後背,道:「雒城成功告破,他們若死還敢躲在雒城當中,那不是早晚都會給我們找出來?放心吧子龍,他們逃不掉的。」趙雲微微搖了搖頭道:「沒這麼容易,此事······還遠遠沒完。」持槍又走了出去。

「怎麼這麼神神叨叨的?」鄧泰很是詫異,對傅彤道:「聽大哥說,他們也沒幾個人,至於這麼擔心嗎?」傅彤卻不敢鬆懈,道:「韓連能和叔至糾纏這麼多年,定有其過人本領,可不能小看了。」便緊跟趙雲前去搜尋蹤跡。

劉備軍自攻涪城開始,到攻下雒城,總共耗時竟接近一年,全軍上下都有些耐不住性子,都打算一鼓作氣直逼成都。

陳到、楚晴和馬雲祿進城之後等候了半天,卻只見鄧泰一人回來,都頗為奇怪:「子龍和丹平他們人呢?」

「嗨······」鄧泰無語道:「兩個人警惕的都快失心瘋了。子龍說他在城裡發現了韓連他們,說一定要抓住他們。丹平也瘋瘋癲癲的贊同,倆人便一直在城裡搜尋韓連他們。」

「搜尋韓連?」馬雲祿道:「此事的確關鍵,他們既然能夠從鄴城這麼大老遠的趕過來,估計也是早有計劃。這樣吧,阿泰你和我再去,幫子龍和丹平一把,也好儘快將韓連他們找到。」

「啊?」鄧泰哭喪著臉道:「這綿竹、成都還未攻占,何必這麼著急對付韓連他們啊。」陳到這時道:「阿泰,大家的擔心都是有道理的,綿竹、成都確實還未攻下。但是有韓連他們躲在雒城,便隨時會對我們後背下手,先對付他們,把暗中的敵人解決掉,才好全身心的投入進攻綿竹和成都。」

「好好好。」鄧泰打了個哈欠,道:「那行那行,雲祿姑娘,事不宜遲,咋們這就走吧。」便拉著馬雲祿先行出發。陳到又囑咐一句道:「小心點啊,韓連可不好對付。」

陳到和楚晴還未返回城樓向劉備、諸葛亮彙報情況,立馬便有急報傳來:「劉璋向張魯求救,張魯命馬超帶兵來救劉璋,馬上將進攻葭萌關!」

「馬超?」陳到皺眉道:「潼關之戰戰敗之後,馬超一直在四處遊走,現在反倒被派過來了?」楚晴笑道:「這不就容易了?雲祿在這裡,我們還可以順便將馬超招降過來,豈不是更好。」

「說的也是。」陳到剛想去稟報劉備,卻只聽張飛在向劉備請求主動去戰馬超,而諸葛亮在假裝擔憂,是否要請關羽入川助陣。

劉備見陳到剛來,對他使了個眼色,道:「叔至,此戰你有沒有什麼看法?」陳到看著張飛也對自己使眼色,實話實說道:「主公,此戰沒這麼麻煩,子龍的未婚妻馬雲祿乃是馬超的妹妹,只需叫雲祿姑娘陣前和馬超相敘,讓馬超投奔過來,並非什麼難事。」

「哦?」劉備和諸葛亮都很是驚喜,劉備忙道:「那子龍和雲祿姑娘現在何處?我們得快點開赴葭萌關才是。」陳到苦笑道:「恐怕現在來不及找他們了。」便把他們都在雒城之內搜尋韓連等人的蹤跡,一時之間找不回來的事情說了。

張飛本來還以為打不成了正想走,聽陳到這麼說,又急切道:「大哥,看來這馬超還是得打一打才是。若我能夠提前擊敗他,倒省的叫他妹子來說情,搞的我們好像怕他一般。」劉備也同意道:「不錯,想要他誠心歸順,不單單得有說理,還得剛柔並濟才行。叔至,你本領高強,雒城一戰在陣前大顯神威,並以此引張任中計。這次就由你去如何?」

「什麼?」張飛不解道:「哥哥,叔至乃是你的貼身護衛,怎能輕易離開?對陣馬兒還是得我親自出馬才是。」陳到也道:「主公,我舊日與馬超相識,況且以他和子龍、雲祿姑娘的關係,馬超不見得會對我手下留情,我卻實在不忍對他下重手的。和他對敵,我還真不如張將軍好。」

「那好吧。」劉備假裝不太情願的對張飛道:「翼德可得小心,馬超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張飛早憋了一肚子火,喝道:「我要拿不下馬兒,甘願受軍法處置!」陳到看著張飛被激成這樣,差點沒笑出聲來。

最終,諸葛亮還是命魏延為前隊,張飛緊隨,劉備和陳到領第三隊迅速開赴葭萌關抵禦馬超。還讓楚晴和傅彣等人儘快在城內找到馬雲祿,讓她也趕往葭萌關。陳到叮囑了楚晴儘快找到馬雲祿,一旦找到便騎泰烏雲一路趕來葭萌關,他會先親自去見馬超,避免不必要的廝殺。

鄧泰和馬雲祿正在幾處民居之間查詢著,馬雲祿有些疑惑道:「阿泰,我們單獨出來行動,若是真遇上了韓連,能把他給制服嗎?」鄧泰「嗯」了一聲,停步將雙戟插在地上,故作思索,這才道:「你我若是齊心協力,能夠好好配合的話,一個韓連應該還是收拾得了的。」

「是嗎?」馬雲祿道:「韓連只是孤身一人嗎?他帶著的是拖後腿的還是高手?」鄧泰道:「似乎是兩個小年輕吧,不必擔心,年輕人能夠有多厲害?」馬雲祿這下倒真有些猶疑道:「小年輕?我似乎在鄴城一戰見過他們,別看他們年紀小,可真不是等閒之輩,真一對一打,還真不一定能贏他們。」

「真的?」鄧泰畢竟沒真見過韓堅和曹彰,回身對馬雲祿道:「這麼說的話我們·······喂!小心!」一撲便將馬雲祿撲倒開來。

等到夜幕逐漸降臨,趙雲和傅彤這才一起返回,楚晴和傅彣見只有他們兩人,大為奇怪道:「雲祿和阿泰他們人呢?」

「沒回來嗎?」趙雲也詫異道:「他們出去做什麼了?」楚晴忽然覺得有些不妙,趕忙把鄧泰和馬雲祿一起前去幫忙尋找韓連的蹤跡,結果馬超大軍趕到,不少人返回葭萌關禦敵一事說了。趙雲吃了一驚,卻不在馬超的突然出現,而是馬雲祿和鄧泰的消失:「他們也去找韓連?他們加起來也不見得能夠勝過韓連吧,這······不會出了什麼差錯吧?」

楚晴聽他這麼說,也自責起來:「對啊······是我不好,我······我怎麼就讓他們去找人了?應該我自己去才是的。」趙雲怕她太過自責,連忙道:「別急,咋們得趕快去打探消息,迅速找到雲祿和阿泰才是。馬孟起的脾性我很了解,若見不到雲祿人,他絕不會停手的。說不定還會遷怒於我們。」四人正想分頭再次出發,只聽有幾個百姓顫顫巍巍走在城樓下,一臉疑竇擔憂的樣子。

「出什麼事了?」傅彤還算比較冷靜,便先過去詢問。一個老者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這才道:「今日戌時,我們······我們幾戶人家幾乎同時聽見了外面有打鬥的聲音,我們還以為是劉皇叔軍馬入城展開屠殺,當時全都躲了起來。但是過了好久又沒了動靜,這才出來查看······只······只找到這個。」便由幾個年輕人抬出一支畫戟。

傅彤一看,那正是鄧泰雙戟中的一支,趕忙接過來問道:「你們家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們去!」回身對趙雲、楚晴和傅彣道:「他們多半是被韓連他們襲擊了,現在找到襲擊地點了,我們快快趕去吧。」便由傅彣守著城樓,楚晴、趙雲和傅彤跟著那些個百姓趕往事發處。

陳到隨劉備趕到葭萌關,此時已到次日。陳到在城上小歇一段,便棄了盔甲、戰馬和白毦金槍,獨自一人悄悄翻下城樓,去尋馬超大軍。此時魏延、張飛剛和馬超的前軍交戰一次,兩邊都稍有退陣,陳到便趁機溜了進去。

西涼人馬很是警覺,忽然看見一裝束模樣都非自己人的人闖入軍營,全都拿著兵刃對著他。陳到便舉起雙手道:「我乃馬超將軍的舊相識,有話要對他說。」西涼軍便圍著他到前陣的後方去見馬超。

馬超正安慰著被張飛打敗的馬岱,忽然聽聞有舊相識來見,對馬岱笑道:「還沒怎麼開打,便有說客前來。真是有意思,劉備即使是想招降我,難道還不驗驗貨嗎?」便和馬岱一同去看。

兩人剛打了個照面,馬超便道:「嗯······我見過你,不過應該見的不多。」陳到倒是有些意外,點頭道:「將軍說的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將軍還能夠記得我。」馬超嘴角一揚,伸右手食指點了點,道:「當年泰涼山天魂軍一戰,所有人的面孔我都記得。你這次來······說明你應該是劉備的手下,是來當說客的嗎?你未免也太小瞧我馬超了,劉備帳下猛將很多,我很是佩服,然而裡面有我非常討厭的一人,想讓我歸順劉備,哪有這麼容易?」

「我知道將軍說的是誰。」陳到放下雙手,道:「可是趙雲趙子龍?」馬超哼了一聲,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該來勸我。趙雲那廝我是最為討厭了,我和誰當同僚都行,唯獨他不可以。」

「是麼······」陳到假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道:「可是子龍他三年前費盡力氣,從鄴城救回來一人,正想和將軍相見呢。將軍,不知你有沒有意向和那人相見?」

馬超和馬岱一聽,都吃了一驚,馬岱先道:「你是說······姐嗎?她······她還安然無恙?」馬超更是激動的直衝陳到面前道:「你是說趙雲那傢伙救了雲祿?雲祿沒有事嗎?」「放心吧。」陳到道:「雲祿好著呢,現在她和子龍再結夫妻,將軍不會再有什麼意見了吧?」

「當然不會。」馬超的臉色雖不好看,但也掛著那麼一抹掩藏著的笑意,道:「這廝雖然討人厭,但居然也算得上是有些真情,也不枉雲祿等他十年。既然他已將雲祿救回,那算是我欠他的,自然不會再討厭他。不過······」他話鋒一轉,道:「只是不知你這一面之詞說的是真是假。你要是敢騙我,我可不會放過你!」

「豈敢豈敢。」陳到道:「雲祿眼下就在雒城之中,估計很快便會過來見將軍。」馬超道:「我妹妹若是知道我來了,定會第一批隨軍趕來,她既是趙雲的未婚妻,難道還會有人攔她不成?你的話我不敢輕信,在雲祿出現之前,跟劉備該打的還得打。」說著,回身便提槍上馬,又揮槍指著陳到道:「我也說了,敢欺騙我的人,勢必付出代價,現在就先委屈你在我們這邊呆著好了。只要雲祿出現,立刻還你自由。」便打馬前行。

陳到有些無可奈何的對馬岱道:「那麼······我可以去看看戰陣的情況嗎?」馬岱對他倒是比較信任,立刻道:「當然可以。兄弟你也要體諒我們大哥,他這些年被太多人背叛了,失去了太多親人了,偌大的馬家如今只剩下我們兄弟倆和姐了,所以大哥比較多疑,還請見諒啊。」陳到笑道:「好說好說,我覺得過不多時雲祿就該來了,那時便好說清楚。」這才跟著前往戰陣之前。

只見西涼軍馬一同在葭萌關前叫陣,劉備和張飛都在城樓上,卻好像並沒有出來迎戰的意思。馬超親自率軍在城下挑戰,張飛卻只是不出來。馬岱遠遠地看著也不耐煩了,對陳到道:「怎麼回事啊?打還是不打怎麼也不說啊?剛才贏我的時候不還挺盛氣凌人的嗎?是覺得我們把你扣住了不高興嗎?那也說出來啊?」陳到聳了聳肩,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啊。」心裡卻道:「要是以張將軍的性子,估計早殺出來要和誰誰決一死戰了,既然主公也在,那肯定是主公的主意。馬超出陣的越早,那消耗的也就越大,等著一段時間張將軍休息好了,應該勝算更大。」

「怎麼回事啊?」馬超叫了半天不見回應,自己倒先累了,便命手下繼續叫陣,自己打馬回來道:「怎麼回事啊?這不像是要打的樣子啊?我可不想抓著你去陣前逼張飛出來。」陳到抬頭看了看天,笑道:「估摸著是天氣太曬,張將軍怕被曬得更黑,所以避一避吧。」

「得了吧。」馬超道:「黑成那樣了還怕更黑啊?據我所知,張飛可不是這麼可笑的人。依我看,他是怕死,真打起來,你覺得他能在我槍下堅持幾個回合?」陳到這回也正色道:「將軍,勸你切莫小看任何對手。我不希望你傷到張將軍,卻也不想看到你被張將軍打傷。張將軍下手可是從不講情面的。」馬超根本不信,打馬再次前往陣前:「那你等會兒可給我看清楚了!」

等到正午之後,張飛方才披掛出關。馬超早已等的急不可待,挺槍一催天上雪便趕了過去。

張飛見面便大聲吼道:「知道燕人張翼德嗎?」馬超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這般低俗的名號,你讓我怎麼知道?難怪這麼黑了還怕曬!」張飛被他說得不明所以,但也聽得出是在嘲笑自己,不再答話直以「雷鳴十三矛」朝著馬超迎面便打。馬超雖然臉上做出瞧不起張飛的樣子,真打起來卻不敢有絲毫託大,凝神迎擊,兩人一來一往便拆了五十多回合,誰也傷不著誰。

「這張飛的確厲害啊。」馬岱看著不禁嘆道:「跟大哥打這麼久,竟無半點破綻。」陳到在一旁嘿嘿笑道:「這就正合我意了,他們差距越小,就越不會出現傷亡。」馬岱有些無語道:「你還是不是劉備的手下了?居然還不希望你們自己人贏。」陳到道:「我關心天下英雄嘛,誰傷著了都不是什麼好事。」

眼看著張飛漸漸開始加力,以長矛刺擊更多變為向上而下的劈落。陳到不禁跟著馬岱分析起來:「張將軍這『雷鳴十三矛』比起平常的槍類兵器,更多的發揮了迅捷的特性優勢,能夠在短時間內發揮最快的速度給予最強勁的高速攻擊。但顧名思義,畢竟只有十三下,以張將軍的內功力量最多都只能連揮十三下,足見此招的消耗有多少。」

「你······你話很多······但似乎有些道理啊。」馬岱也跟著點頭道:「不過只能進行區區十三下,怎麼可能拿得下大哥?只要大哥頂住這十三下連擊,之後那張飛不是必敗無疑?」「哪有這麼容易。」陳到道:「只要不動用『雷鳴十三矛』的時候,對張將軍都是恢復。張將軍臂力恢復的極快,只要正常和馬超將軍擋個幾十回合,便可再行下一次十三連擊。」

「這也太快了吧?」馬岱有些不敢置信道:「那我得和大哥說一下,必須在他恢復過來之前將他拿下。」「這可是很難的。」陳到慢條斯理的靠在一邊戰馬旁,道:「當初連呂布也沒能抓住這個機會,要我說實話,馬超將軍應該也很難才是。」

張飛和馬超一連鬥了百餘回合,覺得再打下去,天上雪也疲累不已,便要求回陣換馬來戰。馬岱等著馬超歸陣,便把陳到的話說了一遍。馬超不解道:「你不是劉備的手下嗎?幹嘛幫我分析?」陳到道:「無所謂啊,反正等雲祿來了,我們不就是一起的了嗎?」馬超無語道:「即便是雲祿來了,也沒這麼容易。」便換馬再去戰。

張飛和馬超兩人又在關前來來往往大戰百餘回合。張飛動用了三次「雷鳴十三矛」卻始終攻不下馬超。馬超在他連擊十三下的時候緊守門戶,不給任何可乘之機。等十三矛連擊停下,便立刻發力反攻,他真切的感受到,十三矛之後張飛的出擊勁道比起十三矛時要弱了許多,但其力道隨著十三矛之後第一擊每一擊都不斷增強。他不禁很是佩服:「這傢伙分析的可真透徹,這張飛也確實是厲害,想要拿下他絕非易事。」可張飛恢復的時間很快,他根本無法在這般短時間內拿下他,又僵持起來。

等到晚上,楚晴、趙雲和傅彤趕回城樓,依舊是無功而返。傅彣更是著急,道:「葭萌關急報,馬超和張將軍已經在關前連戰了兩陣,目前還未分勝負。但估摸著現在這樣子,估計現在晚上了兩人還得打。」

「這實在是不好了。」楚晴道:「馬超見不到雲祿,肯定不會相信叔至哥哥的話。咋們必須儘快將雲祿和阿泰找回來才是。」正在這時,呂玲綺和陳長擎都走了出來,呂玲綺道:「是嫂嫂不見了嗎?娘,讓我們來幫忙尋找吧。」自從去鄴城路上她和趙雲與兄妹相稱,兩人便都習慣了這樣的稱呼,三年來一直未改,連呂玲綺和馬雲祿之間的稱呼也是這樣。

「嗯······」楚晴對呂玲綺還是很為信任,道:「那一定要小心點。現在天黑了,韓連肯定會更為猖獗。」便繼續留傅彣守在城樓,楚晴、趙雲、傅彤、呂玲綺和陳長擎五人出動前去尋找。呂玲綺還特地要了三年前去鄴城時的戰服,和陳長擎一起在街道中尋找。

他倆沒走出多遠,便聽見周圍一聲腳步聲靠近。陳長擎很是警覺的將呂玲綺擋在身後。呂玲綺聽清了那只有一人,心裡有了猜測,等那人突然攻擊,反身拉開陳長擎,反倒擋在了他身前。

「哼哼!」那人突然收手,不禁嘲笑道:「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還需要女子保護。」

「你什麼意思?」陳長擎一怒,看著那若隱若現的身子便要衝上去。呂玲綺連忙攔住他道:「別急,此人武功高過我們。」便對黑影道:「我們之前見過,你還要這般裝神弄鬼下去嗎?」

「咦,你還真記得我。」此人很是驚喜的樣子,這便露出真身,正是韓堅。韓堅微笑的看著呂玲綺道:「漂亮姑娘,你還穿著當初這衣裳,果真是英氣勃發,看來你很是重視今晚的相會啊。」

「哪跟哪啊?」陳長擎聽著他這般不懷好意的語氣,生氣道:「你想怎麼樣?」「關你屁事!」韓堅很不耐煩道:「跟你說話了嗎?」陳長擎大怒,揮劍朝著他便砍。韓堅隨意一閃身躲過他一劍,一腳便將他逼開,再向前化作黑影直奔陳長擎。

「站住!」呂玲綺一揮劍攔住他,皺眉道:「不許傷他。」「好好好。」韓堅笑道:「漂亮姑娘你說什麼都可以。不過這小子武功這麼差,你幹嘛這麼護著他?」呂玲綺微微一笑,看著陳長擎又怒又尷尬的面色,身後拍他肩膀以示鼓勵,道:「他是我好朋友,我當然要幫他,這與武功高低無關。」陳長擎一聽,剛想說什麼,呂玲綺悄悄踩了他一腳,他這才住口。

「哦?漂亮姑娘你人太好了,這般武功的人怎麼配成為你好朋友呢?」韓堅聽呂玲綺稱陳長擎只是好朋友而沒有多餘的關係,不覺兩眼放光。呂玲綺心裡只是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要求不高,只要心地善良,不論王公侯爵還是平民乞丐,都可以成為我的好朋友。」

「那好,那好啊!」韓堅嘿嘿笑道:「韓堅不才,對姑娘的美貌和武功很是仰慕,可否也和姑娘交個朋友?」陳長擎聽他越說越來勁,心頭火起,正要破口大罵,呂玲綺死死掐住他的手臂,笑眯眯道:「自是可以。我呂玲綺最喜歡交朋友了,不過韓堅公子,你想要和我交朋友,還是有個條件的。」

韓堅知道她的意思,揚手道:「但說無妨。」呂玲綺便直說道:「我的嫂嫂馬雲祿和叔叔鄧泰是不是被你們給抓了,現在有急事要救他們回來。你若是想真和我交朋友,那得把他們還回來,再不濟也得告訴我他們在哪。」

「嗯嗯······」韓堅點了點頭,露出無可奈何的樣子道:「我的確是想幫助姑娘,但是說實話,我們並沒有抓住你的嫂嫂和叔叔。」呂玲綺和陳長擎都不信,陳長擎道:「裝什麼呢?想要交朋友就得說實話。」他已經明白了呂玲綺的想法,也強忍怒火的配合。

「誰理你!」韓堅對著陳長擎「呸」了一聲,對呂玲綺道:「呂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的確襲擊了你的嫂嫂和叔叔,但是他們滾落坡下,到現在還沒被我們抓住。不過我······我爹韓連正在追擊他們,想必現在也該追到了才是。」

陳長擎和呂玲綺一聽他稱韓連為「爹」,心裡都是震驚不已。呂玲綺忍著震驚,對韓堅道:「這也可以,現在你帶我們去吧。」暗暗對陳長擎道:「你不要正面去,暗中跟著便是。」陳長擎不解道:「讓你一個人身處險境?我可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呂玲綺看著他這副較真的樣子,道:「你爹和他爹乃是血海深仇,怎能讓你和韓連見面?」隨即大聲道:「好了!我和我朋友去辦事,你回去便是。」

陳長擎也不再強裝,直接半真半假的泣道:「不去就不去!哼!你等著瞧!」捂著臉便跑了出去。韓堅看著他那樣,不禁嘲笑道:「真是沒有骨氣啊,他爹倒還有些本事,怎麼這個當兒子的就這麼差勁?」呂玲綺看著他越說越放肆,也強忍心頭怒火,笑道:「現在你可以帶我去了嗎?」韓堅走近看了呂玲綺幾眼,更恨不得垂涎三尺,贊道:「呂姑娘真是貌如天仙啊,遠看似女中豪傑,近看更是傾國傾城。」呂玲綺被他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擺手道:「少說這些,帶路吧。」韓堅這便笑嘻嘻的走在呂玲綺身前半步先,兩人近乎並排前行。

陳長擎躲在後面,心裡不知已把韓堅從頭到腳罵了多少次,見到此景,暗暗發誓道:「今後,我一定勤練武功,絕不給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將玲綺從我身邊搶走!」

呂玲綺跟著韓堅一路走出一段,又來到之前馬雲祿和鄧泰失蹤的地方。韓堅一個箭步踩在旁邊的坡上,直接滑了下去。呂玲綺知道他在炫耀功力,也不在乎,跟著一踏便一起滑了下去。

陳長擎好不容易跟上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輕鬆滑下去,把心一橫道:「有什麼難的?」估摸著兩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這才縱身一躍,怎奈剛剛落地,腳便一滑直接摔翻在坡上,「咕嚕咕嚕」滾了下去。

呂玲綺跟著韓堅走著走著,便來到一處密林之中,只見其中微微閃爍著些許火光,呂玲綺道:「你爹是不是就在那邊?我還是不要過去的好。」韓堅道:「說不定······爹他們已經找到了?你不必害怕,有我在,我不會讓我爹傷害你的。」

呂玲綺搖頭道:「你爹以前對我和我娘做的惡事可謂罄竹難書,又豈會區區因為你就放過我?還是算了吧。」韓堅奇道:「我爹傷害過你和你娘?你們是······」呂玲綺顯然不想再和他廢話,道:「這些並不重要,我只要保我嫂嫂和叔叔平安無事的出來就行。」

「先去看看吧。」韓堅道:「我們也只是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並不是找到了他們。不過現在······應該是發現了。」便和呂玲綺湊在幾處樹木之後往內窺伺。

只見韓連和曹彰分列中間一處空地的一邊,馬雲祿和鄧泰背靠背站在對面另一邊。兩人一人手持單畫戟,一人持劍,頭髮蓬亂且衣衫破損,顯然是遇襲突然,而兩人又都沒占到上風。

「你倆再怎麼掙扎,也休想再逃掉!」韓連道:「躲了這麼久了,還不是被我們給找到了?再不束手就擒,恐怕我連活口都不給留!」鄧泰道:「滾遠點!老子要報仇的是賈詡,輪不著你在這裡狺狺狂吠!要打就打少在這裡廢話!」

曹彰一聽,不屑道:「你本事不高,但挺能說的啊!」朝著鄧泰扔出一物,然後身子一閃,化為一道黑影朝著兩人捲去。鄧泰看準了那圓圓的物體,掄畫戟一掃,便將那東西砸飛,轉眼之間,曹彰已然攻到。

馬雲祿看著黑影一步步逼近,提劍便刺。曹彰身子一抖,似乎是對著空中一招手,便將那個圓圓的物體招了回來,直撞向兩人。鄧泰絲毫不顧這東西,提戟朝著曹彰便砸。曹彰提劍輕輕一擋,架住這一下,那圓球忽然現身,在鄧泰腳下一撞,直接將鄧泰滑倒。鄧泰一把揪住曹彰的衣服,順勢一拉,將他一併拉翻在地。

馬雲祿正要刺曹彰後背,韓連已然衝出,發掌來拿馬雲祿。呂玲綺驚呼一聲,不等韓堅反應,抽劍便沖了出去。韓堅本來也想跟過去,忽然聽見身後腳步聲響,回頭一看,果真是陳長擎,不禁冷笑抽劍道:「果然是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嗎?讓你走你還死死地跟著?」

「關你屁事!」陳長擎不屑道:「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玲綺願意搭理你不成?」韓堅把眼一瞪:「我比你厲害,難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了不成?」陳長擎嘻嘻一笑道:「武功厲害又怎麼樣?玲綺不願搭理你,就是不願搭理你。」韓堅心頭一怒,拔劍朝著陳長擎心窩便刺。陳長擎剛想躲閃,只見一黑影從身後閃過,一把劈中韓堅,反手又給了他一個耳光子,陳長擎定睛一看,頓時喜道:「娘!」

楚晴一早便猜測到呂玲綺的想法,知道她想引韓堅和曹彰中的一人現身,便悄悄跟著兩人。呂玲綺和陳長擎見到韓堅,她也不動聲色,只是在暗中觀察。等到三人出發,她也一直遠遠地跟著,直到此時馬雲祿和鄧泰出現,她才現身出擊。因為之前韓堅對呂玲綺的輕薄和對陳長擎的無禮,早讓她對韓堅充滿厭惡,自然不會有什麼留手,上來就給了他一耳光。

「你······」韓堅只覺自己被扇的火辣辣的疼,一看是她,罵道:「你這傢伙,怎敢也來······」正說著,楚晴又一逼近,瞬間以九節金鞭纏住韓堅的右臂,左掌又一拍,又給了他一耳光。韓堅被這打得目光呆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楚晴重新退到陳長擎身旁,道:「誰是傢伙,你最好心裡有數些,年紀輕輕還可塑造教育,切勿像你爹一樣無可救藥!」便拉著陳長擎去救馬雲祿和鄧泰。

韓連一掌打出一半,猛然聽見身後風聲,趕忙回身抵禦,只見呂玲綺一劍襲他後背,立刻閃開。呂玲綺一擊不中,凝神喝道:「嫂嫂、鄧叔叔小心啊!」鄧泰一把抓起曹彰直丟出去,曹彰一劍橫劈鄧泰小腹,但人已被扔出去,便差了點距離,一劍劈空。馬雲祿趕上一步追擊砍其後背,曹彰人在空中,伸手在懷裡一摸,抓到暗器便朝著馬雲祿扔去,馬雲祿只得揮劍擋開。

韓連回身來打呂玲綺,呂玲綺揮劍和他拆了三招,韓連突然一把來抓她手腕。呂玲綺不知這是何意,忙挺劍來擋,韓連一腳猛踹,直踢中其劍柄,將長劍踢開。呂玲綺失了長劍,反身一甩後背披風,一下直甩在韓連臉上,整個人順勢向後退開。

鄧泰看準了曹彰落地還未站起,抓穩畫戟朝著他直擲過去。韓連眼疾手快,回身一劍劈在畫戟之上,那畫戟擦著曹彰的肩膀上沿,只劃開一層皮肉飛了出去。曹彰心頭又怒又疼,掏出一把暗器朝著馬雲祿和鄧泰猛攻。鄧泰沒了畫戟,只得抓起地上的樹枝抵擋。

「小心!」呂玲綺伸手接過飛過來的畫戟,想也不想立刻施展起「末世之揮」從後往前一卷,韓連和曹彰只覺身後一股強大吸力傳來,向前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兩人一回頭,曹彰便又掏出暗器朝著呂玲綺打去,楚晴飛身躍進,將神錘鞭掏出,雙鞭齊上,「乒桌球乓」便將許多暗器一併彈飛。韓連一看不好,叫道:「有援兵,快走!」連忙和曹彰一窩蜂撞出樹林之外。

呂玲綺看著情勢穩定,力道一松便將畫戟丟在地上只喘粗氣。陳長擎快步趕來扶著她,道:「沒事吧?」呂玲綺對他一笑,道:「放心,這消耗還不算大。」

楚晴看著鄧泰和馬雲祿的樣子,心裡暗嘆,道:「是我不對,不該讓你們冒險單獨查看。你們都沒事吧?」鄧泰道:「沒事,最多刮破點皮肉。韓連賊子,根本傷不了我。」楚晴這才對馬雲祿道:「雲祿,你哥哥奉張魯之命攻打葭萌關,叔至哥哥已趕去勸說了。但葭萌關前已展開戰鬥,你還是得快點趕去勸說你哥哥才是。」馬雲祿一聽,又驚又喜道:「我哥哥來了?那······子龍在哪?我們現在就去。」楚晴便帶著他們先行返回雒城城樓。

韓堅一人躲在暗處,看著陳長擎和呂玲綺親密的模樣,心頭妒火中燒:「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和呂姑娘這麼親近?我······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葭萌關陣前,眼看著夜幕降臨,陳到對馬超道:「將軍,天色已晚,雲祿可能明天才會到來。不如我們······」「少廢話!」馬超道:「我和張飛勝負未分,哪有停戰之理?雲祿一日不來,戰事便一日不能停止!」又騎天上雪趕到陣前,命軍士點燃火把,喝道:「張飛,你敢來夜戰嗎?」張飛自然也是這個想法,再次挺矛來到關下。

「已經打了快千招了,還斗什麼啊?」陳到很不耐煩道:「無論再怎麼打,也是分不出高低的。」馬岱卻點頭道:「大哥這次必將動用奇招,定能拿下這張飛。」陳到不以為然,道:「什麼奇招啊?是用什麼暗器招數出其不意嗎?不不,張將軍打起來是很謹慎的,沒這麼容易。」

此時兩人又在陣前交起手來。張飛又使將出「雷鳴十三矛」,這次的勁道發揮比往常更強更拼,看似是要拼這十三下強行拿下馬超。馬超只覺自己槍桿有些發顫,心中計上心頭,猛然撥馬後撤。張飛十三矛還沒打完,豈肯放過,拍馬追殺上前。

馬超跑出一陣,抓起一銅錘,也不看張飛,僅僅豎耳傾聽,猛然回身將銅錘回身擲出。張飛卻一直盯著馬超的一舉一動不放,看著銅錘飛來,一矛猛甩,他「雷鳴十三矛」的勁道何等強勁,一下便將銅錘砸飛出去。

馬超見計不成,正暗叫可惜,張飛心頭卻比他更加急躁,抓起蛇矛對準馬超後背便投。馬超聽見一股背後劈裂聲響,回身一看,忙緊拉韁繩,奮力扯天上雪閃躲。這一矛從他耳邊划過,他自己卻也因用力過猛,直接將天上雪拉翻,連人帶馬翻倒在地。

「馬兒休走!」張飛見此良機,又怎能錯過,拔出佩劍朝前便沖。馬超假裝倒地不起,等張飛馬近,忽然縱身飛起,一槍朝著張飛咽喉便刺。張飛微微一偏頭,躲了過去,順勢一把扣住馬超的槍桿。馬超全力一槍直穿用力太過,張飛也沒有抓緊,只槍桿在他手中,槍卻不斷從他手心往後溜走。張飛沒勒住馬,兩人在空中一撞,便一起翻身落馬。

兩人剛剛落地,還未起身便想再打在一起。關上關下兩支人馬見勢不好,忙一起上前來救,各自將本將救回。

陳到回到大帳來見馬超,道:「將軍,你和張將軍再怎麼打都是難分高下的,倒不如就此罷手,兩家和解如何?」

「你又胡言亂語什麼?」馬超沒能拿下張飛,本就窩火不已,聽陳到又在他耳邊說什麼議和的事情,忽然變臉道:「你從早上就說雲祿在你們這裡,結果直到現在都不見蹤影,你是不是就是來軍營里耍弄我的?我最最痛恨的便是那些欺騙我的小人!」說著忽然一抬槍,朝著陳到一指。

馬岱一看,連忙阻攔道:「大哥,這人······這人給我們分析的還是頭頭是道的,應該······應該是誠心希望我們和劉備修好的,應該不是······」「行了行了。」馬超不耐道:「管他究竟是做什麼的?雲祿明日正午之前不到,我便要你的小命,現在為免你逃跑,先抓起來再說!」

「這恐怕有些不合道理吧。」陳到道:「我又不會逃跑,幹嘛把我抓起來?再說了,要是雲祿有什麼事情不能及時來的話,我也······沒法知道不是嗎?」馬超卻不管這麼多,招呼手下道:「我畢竟已經下了明日處決的命令,為免你撒謊逃跑,還是把你關起來比較保險些。」陳到苦笑道:「雲祿的確就在雒城啊,馬將軍,你這命令本就不合理。雲祿明日不來,並不代表她不在這裡,我······」

「少廢話!」馬超把眼一瞪,道:「雲祿是我親妹妹,她的性情我還不了解嗎?我們分別三年杳無音訊,她若知曉,怎會不儘快趕來?你趕快受縛,否則我便不客氣了!」陳到聽了,面色也變了變,道:「我現在不再濫殺人,可為了自保,有的時候難免做些錯事。」說著,伸手將白毦劍從背後抽出。

「喲嚯!看來還真是有些本事的人!」馬超一看,將槍頭對準陳到一槍便刺過來。陳到閃身一躲,一手抓住馬超的槍桿,揮劍便斬。馬超橫住槍桿一攔,抬腳踢在陳到胸口,陳到向後遠遠一退,拉著長槍連帶馬超一起向後退避。馬超抬腿連踢,要迫陳到鬆手,陳到側過身子硬受了兩腳,第三下看準了他出腿,右腳抬起直踢在馬超腳腕,馬超大痛,奮力躍起一加力雙腿一起踹在陳到屁股上將他踢開。

陳到依舊硬扯著馬超的長槍,帶著馬超又退一步,這是幾個軍士全都一起圍到近前。馬岱勸道:「別打了!都別打了,何必在這個時候斗個沒完?」馬超抓緊長槍朝著陳到肩頭猛砸,陳到用力一甩,鬆開長槍朝著馬超小腹連刺。馬超拉回長槍,隨手一轉便將陳到白毦劍擋開。

兩人各退一步,互相注視著對方。馬超道:「你很有手段,如此隱藏實力來我軍營之中,究竟有什麼目的?」陳到道:「我只是希望兩家和好,不願將軍為難,更不希望雲祿難過。所以來此,別無他意。」

「別無他意?」馬超根本不信:「以你的本事,當在劉備軍中官居要職,劉備捨得讓你孤身犯險?你們究竟有什麼陰謀,現在便全都說出來吧!」陳到無奈道:「我的確沒有別的意思,你非要我說,我真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還想著裝蒜!」馬超很是憤怒,連揮兩下長槍朝著陳到一指,便又要衝上前。忽然,遠遠的寨門口傳來一聲「哥哥」的叫聲。

馬超頓時一怔,即便多年未見,他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便是他妹妹的聲音。他不敢置信的轉頭一看,便戰意全消,「噹啷」一聲,長槍便在無聲之間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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