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搞定嗎?」

「快了快了,夏前輩麻煩你再等等。」

夏成蔭很無語地看著當地同事的動作,按照他們的速度,對遊客手腕上紅繩的拆解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而距離不聽話的高中生小鬼跑上山也過了十幾二十分鐘。

有一說一,他們部門這令人堪憂的工作效率確實令人詬病,要不是這是自己同事……夏成蔭默念著。

他在發現不聽話的小鬼上山後也試圖進入康台山,但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體力消耗不對,於是退了回來。

出於對高天逸的信任,夏成蔭耐著性子,準備等大部隊一起。

但大部隊慢就慢在效率感人,指揮人還頗有顧慮。

大概是隔壁省的同僚里沒夏成蔭這種刺頭,帶隊的人按部就班,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等批准下來再帶隊出發,那踟躕的姿態看得夏成蔭血壓飛漲。

抱歉了老大,露出有點痞的笑容的夏成蔭挽起袖口,得讓人陪他寫一起寫檢討了。

寸頭警員三兩步走上前,把本來應該帶隊的人往邊上一推。

他占據了對方的位置,面對著一眾隔壁省的同僚,開口說道:「我們長話短說,福招寺有問題,準備上山了。」

原來帶隊的隊長:?

好在夏成蔭還有點分寸,在長話短說過後,還是簡單概括了一下康台山的情況。

總的來說,他們最好早點上山,去半山腰的村子也好,或者直接去山頂的福招寺也罷。

就夏成蔭自己的意見是,等霧散了再去。

「山有問題,霧有問題,寺廟也有問題。」夏成蔭說道,「沒有發現異樣的特殊部門也挺有問題的。」

被直接嘲諷了一番的帶隊隊長摸了摸鼻尖,他有點生氣,但夏成蔭說的也是實話。

要不是這位夏姓同僚大老遠從隔壁跑過來出差查資料,他們還不一定能發現福招寺有問題,說不定還得再死一個同事。

哦不對,能發現,像福招寺剛剛飆升到爆表且至今沒有回落。

他們出警肯定能出警,就是速度一定沒有現在快。

來晚了說不定這些遊客……帶隊隊長頭疼地看著附近橫七豎八躺著的普通遊客,揮揮手分了一小部分人去安置他們。

其餘的人跟著進山,雖然已經有所提醒,但當體力被過度消耗時,人還是忍不住喘息幾聲。

還有頭頂繚繞的霧氣,有隊員出聲問道:「是不是離我們更近了點……那片霧?」

抬頭一看,確實是那樣,白霧裹挾著雲層下壓,比他們先前看的時候更近了。

夏成蔭略感不妙,但混在其他人的隊伍中他也沒多說什麼,就往上走了好幾步,力圖更快到達半山腰。

在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既視感中,當他們快抵達村落時,「雪」崩塌了。

為什麼說是「雪」,從山頂噴涌而出的白絮白到致人眼盲,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人雙目刺痛。

好像,「雪」中還夾雜著什麼。

來不及分辨那是什麼,呼嘯而下的「雪」壓垮了高處的樹木,斷裂的樹幹滾入其中,幾秒過後被「雪」完全吞沒。

這不合理,難道是把所有的堆積物都有意識地擠壓在下方了嗎?

夏成蔭往鼻樑上架了副墨鏡,總算是能一覽「雪」崩的全景了。

他覺得那片「雪」有點輕,儘管摧毀壓垮事物的力量是相似的,但他還是覺得質量有些輕了。

仿佛風一吹,那些「雪」就會直接升騰而起,飄在空中飛往四面八方。

那可不妙啊,這白色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神經近期對白色極其敏感的夏成蔭加快了步伐,他後方的同僚不由地伸手拽了他一把。

「喂,你要去幹什麼!」

「哈?顯而易見吧,去看看這白色的是什麼東西。」

被阻攔的夏成蔭胳膊一甩,直接脫離大部隊走到最前方。

渺小的人類與非自然的造景離得越來越近了,眼看著白皚皚的一片即將吞沒那小小的黑點,「雪」忽的停住了。

「雪」停在了村子外,半邊天空都已經被白茫茫所遮蓋,半透明的隔檔呈圓弧狀,這讓「雪」更像是洶湧的浪濤了。

「雪」同時也停在了寸頭警員的額前,明明再進一步就能將人吃進去了。

但「雪」就是止步了。

離得近了,夏成蔭手有點癢,他有點想摘掉墨鏡細細觀察一下白色的組成部分是什麼。

粗看只能看到絮狀的幾縷,可是摘掉墨鏡的話……他的腦子會不會融化掉?

指腹捏在框架上猶豫,然而那些「雪」沒給他探知樣貌的機會。

就如同它們驟然噴發那樣,崩落的「雪」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如潮水般褪去,速度比落下的時候快上幾倍。

人類反應不及,突然伸出手也沒能夠到白色的一釐一毫。

所有的白色都收了回去,天空恢復了陰沉沉的灰色。

……

白僳撐著個傘,坐在手掌狀的白色座椅上,咕嘰咕嘰地吃著東西。

不遠處躺趴著的便是斷成兩截的木佛,上半部分回歸了樹的模樣,有多根枝丫散在地上,下半部分倒還是腿的模樣。

不過沒什麼差別,反正都是要吃進嘴裡的。

柔軟的白絮拖拽過一段樹枝,白僳拿過送入口中。

人類的牙齒輕易地咬斷了堅硬的樹皮,他仿佛在咀嚼幾塊可可餡料的脆皮蛋卷。

四周白色的霧氣已經越來越淡了,紅色的太陽重新顯現,卻再也不能為木佛提供助力。

這處夢境也顯得搖搖欲墜,往遠了看,地面與建築物已經分裂開來,成了單獨的區塊飄到半空中。

等等,那房頂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怪物的視線看了過去,因為邊吃邊看注意力也不是太集中,就瞥到屋頂上有個人影。

但很快那區塊就墜入夢境的裂縫中,消失不見。

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白僳嚼了兩下,心滿意足地咽了下去。

距離他把整具木佛殘骸啃食殆盡也沒有多久了,估計等他吃完,這處失去主人的夢境就會徹底崩塌,他到時候就會被踢出去。

反正東西已經吃到了夢境也不重要了,就是……黑髮青年接過白絮遞來的一束花,張口一咬,吃進滿口花瓣。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來著?

白僳的視線繞著天上地下看了一圈,再看向四周隨著他心意而動的圓球……

對了,他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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