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要塌了。

這並不是錯覺,在「雪」崩褪去後,山體滑坡發生了。

已經鬆動的山體向下傾斜,在一片人員慌亂中,滑落的泥塊土塊衝擊著山道,也沖向半山腰的村落。

抵擋過一次「雪」崩襲擊的結界搖搖欲墜,還好純粹的物理衝撞並不是很嚴重,透明的屏障搖了兩下,還是堅持住了。

因為距離離得近了,信號差不再是什麼大問題,高天逸痛苦地按開耳機:「夏哥,救救,快把這個村子的人轉移出去啊!」

「我沒帶多少符紙,這個結界再沖一次肯定要破的!」

夏成蔭:「……等著。」

他無奈地停下了上山的腳步,給隔壁省的同事打了個手勢。

之後一部分人轉向村落,另一部分人去清理山道,上山的通路已經完全被森林殘骸堵住了。

還有一部分人各顯神通,儘可能越過堵住的山道往上走,想早點抵達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的福招寺。

夏成蔭本來也是其中一員,但在一通從山上打下來的電話過後,他的動作停住了。

「夏……夏前輩,終於有信號了。」電話那頭的女聲帶著偽裝,撕扯的聲響過後,她恢復了原聲,「我沒事吧……啊你問山上的情況?」

女聲忽然頓住了,她停了很久才回答:「想不起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死了好多人啊……夏前輩,我把人附近的人都翻了個遍,沒幾個活著的,而且……」

又停了幾秒,茫然的女聲再度響起:「而且,福招寺只剩下一半了。」

……

發生了什麼?

祁竹月撤去自己的偽裝……已經不需要了,環境糟糕到這個地步,她沒必要再維持蔚文雪的打扮了。

皮膚蠕動著起伏收縮,明艷的五官變回了清麗的外貌,再把假髮一扯,從口袋裡掏出頭繩打算把自己的頭髮盤起來……

「嘶。」祁竹月胳膊一抬,覺得肩膀疼痛。

她奇怪地拉開衣領,看不到有傷口的痕跡,可那疼痛的反饋像是她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她不理解。

研究幾秒不明白左肩疼痛的來源,祁竹月彎下腰從箱子中取出手槍拿在手中,開始戒備地四處探查。

最先檢查的是兩名同路人,都還活著只是沒有醒。

再翻查的是周圍的遊客,測了一人沒有鼻息,第二個人也沒有,第三個還是沒有……

祁竹月不可置信地把大殿里每個人都檢查了一遍,除了與她同行的二人,其他人都沒了生命跡象。

包括方丈和另外兩名僧人。

不過方丈的屍體祁竹月沒靠得太近,開滿花的屍體簡直把有問題寫在了臉上。

黑髮女生只能是稍加掩飾並把方丈的屍體隔開,接著再去殿外……

其實也不是很好劃分殿內殿外了,因為整座建築物,甚至是整個福招寺的上半部分都像被什麼咬合過般消失了。

裂口宛如犬牙差互,祁竹月看著頭頂灰濛濛的天,不安地往外走。

外面平地上普通遊客與寺廟裡的僧人橫七豎八的躺在那。

祁竹月大致檢查了一番,好消息是有人活著,壞消息是只有僧人活著。

啊這……怎麼會這樣啊。

黑髮女生捂住了腦袋,她拿出手機想聯繫自己的同事卻沒有信號,艱辛地從寺廟倒塌了大半的廢墟中走出去後,她終於撥出了電話。

「夏前輩……」一通混亂的描述過後,祁竹月嗯嗯兩聲,「好,我會把倖存者看好的,也請夏前輩你們快一點。」

打完電話,祁竹月回望身後宛若災害現場的寺廟。

總得來說,福招寺的破敗是一件好事。

但前提是,她得知道寺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而不是沒頭沒腦的結果啊?

黑髮女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已經看到未來加班寫報告的地獄了。

半小時後,祁竹月終於在山門門口等來了隔壁省的同事。

見人到了,她先拿證件證明了一下身份,再指了指身後那扇門閂還在,但已經被削平上半部分的大門。

「我肩膀受傷開不動門,你們爬也好打開也罷,進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對,就是說裡面沒有落腳的地方啊,別摔著了。」

叮囑了一番,祁竹月也跟著往裡走,她領著人先去找了昏迷不醒的僧人,接著自己走回了大殿內,停在了兩名男性身邊。

所以為什麼她先醒來了?

祁竹月不明白。

從時鐘的變化來看,她應該躺了有段時間了,但無論是她如何回憶,都記不起來。

就像昨天夜裡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她似乎被白僳問了……有沒有做夢?

努力回想著線索,黑髮女生拿著槍低著頭,想著想著,她忽然對上了一雙迷濛的雙眼。

再定睛一看,栗髮捲毛的青年悠悠轉醒,神情看著恍然,似乎是沒有完全清醒。

「伱……你是誰啊?」安向文眼睛半張著,「你、你手裡拿的是——」

「咚!」

伴隨著一擊利落的敲擊,剛醒過來的捲毛青年再度躺了回去,而做出這個下意識舉動的祁竹月面對上了隔壁省同事從門口探入的腦袋。

隔壁省同事:「啊……你這……」摸手銬的動作蠢蠢欲動。

祁竹月:「呃……我可以解釋,為了防止他看到我拿槍的動作……」

隔壁省的同事沒有多說什麼,拋了個我懂的眼神,手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隔壁省同事:「會幫你保密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祁竹月:「……不要說得我好像做了什麼犯罪的事一樣……」

隔壁省同事闔門而走,大殿里又只剩下了祁竹月。

黑髮女生用冰涼的槍托捂了捂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並不困,只是頭暈。

灰濛濛的天色令人感到不適,待久了讓她有些胸悶氣短。

總覺得還有什麼被她忽略的地方。

整個大殿內人依舊是那些,唯有方丈開了花的屍體被早早搬走,等待轉移。

兩名僧人的也帶走了,是以防萬一,說不定表面無礙,實際屍體裡面也長滿了植物根系。

其餘遊客的屍體排後了,他們沒這麼多人手。

至於她面前的兩位……果然,這種事件倖存者最好的醒來地點還是醫院啊。

祁竹月將手中的槍轉了一圈,用槍托抵住安向文的後頸,想給人補一下讓人暈得再久一點。

她剛剛抬起手,余光中有什麼白影一閃而過。

「誰!」

黑髮女生猛地轉身,上了膛的槍口對準餘光瞥到的位置。

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靜靜躺在那的磚瓦碎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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