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病「龍」難醫(3)

前言:如此多的「疑難雜症」竟能同時在一個人身上這樣「盡善盡美」的體現著,也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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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昨晚上吹冷風吹的太過愜意了,雪鳶大早起就阿嚏聲連連,身體酥軟,腦袋發矇。

玉娘知曉了這一情況,於百忙之中給雪鳶熬了薑糖茶,親自送了過來。不管怎麼說這玉娘與雪鳶的母親早年也算有些交情,如今雪鳶在她的地盤上病了,她自然要多費些心。

雪鳶喝了薑糖茶,發了回汗,總算感覺好些了。只是玉娘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總擔心她再落下什麼病根,不好向她母親交代,又著了夥計去請了郎中過來,給雪鳶瞧病開方子。這郎中一來,大家自然就知道是有人病了。不多時這消息就傳到了浪飛龍的耳朵里。

浪飛龍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反覆琢磨著,莫不是昨日自己那一通鬧騰真把人家姑娘傷著了?這一大早的就病的如此沉重,又是請郎中,又是熬藥的。想到這,他心裡難免生出幾分愧疚之情。

於是乎,他琢磨著怎麼也得去看看人家姑娘,以示關心。

既然去看人家,空著手去總顯得不好。浪飛龍尋思著從包袱里拿了個白玉小佛出來,在手裡掂了掂,看著還算滿意。之後,他便拿著白玉小佛,徑直進了雪鳶的房間。

雪鳶雖然喝了薑糖茶,但是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因此就賴在床上,裹著被子犯迷糊。恍惚間,她見個人影進來,著實嚇了一跳,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都嚇出來了。她伸著一根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他說道:「你,你又想怎樣?」

浪飛龍連忙解釋道:「哎呦,雪鳶姑娘,我不想怎樣,我就是聽說你病了,來瞧瞧你。」

雪鳶起身,正了正身子,與他說道:「我不用你瞧,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你根本不該進來。」

浪飛龍不屑的回道:「這又不是晚上,在我們蒙古從來沒那麼多講究,都是一家一個蒙古包,哪像你們中原這麼多規矩。」

雪鳶剜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浪飛龍不識趣的還是賴在這不肯走,伸出手將那個白玉小佛送到雪鳶面前,與她道:「我這一聽說你病了,心裡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想著把這個小佛送與你,保佑你早日痊癒。」

雪鳶仔細去瞧這小佛,做的甚為精巧,這塊白玉雕飾不但質地溫潤內斂,雕刻也極費心思,顯然雕刻師掌握天然玉質的內含美感,絕不是等閒之輩。她剛想伸手接過來,賞玩一番,因想起他石碌伯父的「老行當」,於是就疑心這塊白玉是逝者之物。她連忙縮回了手,與他說道:「不會是先人戴過的吧?」

浪飛龍倒是不傻,一聽她這意思就是疑心這是死人的陪葬品,於是回道:「放心吧,這個不是墓穴里的玩意,當年我爹從地下搗騰出來的東西他都找地埋著呢。」

雪鳶聽了這話,這才將這做工細緻的白玉小佛捧在手心上細細的端詳著。

這浪飛龍接著說道:「先前我在草原養過馬,這個小佛是別人買我的馬,銀子不夠,拿這小東西抵給我的,據說是墳邊上撿來的。」

雪鳶一聽這話,頓時驚了一驚,連忙將這小白玉佛又放回浪飛龍手裡,嗔怒道:「你剛才還說不是墓穴的玩意呢!」

浪飛龍一本正經的回道:「是啊,不是都跟你說了嘛,是個買我馬的人在墳邊上撿的,又沒說是在墳里。」

雪鳶白了他一眼,又沉默不語了。

浪飛龍見她不言語,繼續說道:「你看你這人,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呢。難怪薩滿對我說此行多曲折。」

雪鳶好奇的問他道:「薩滿?」

浪飛龍點了點頭道:「薩滿是我們那裡的稱呼,相當於你們中原的得道高僧。去年你石碌伯父與我那尚且在世的父親見了一面,就說有意兩家聯姻。我父親與我一說,我原本覺得並不靠譜,很是反感。」

雪鳶問道:「怎麼講。」

浪飛龍與她說道:「我父親這個人,你不知道,向來就是個沒譜的。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娘親去探親,好幾日也不曾回來,我就問我爹啊:我娘什麼時候能回來,他總說過幾天,過幾天。哪知道他都是騙人的,我娘到底是沒再回來過。還有啊,他時常在外漂泊,一年也不一定回一次家。好容易有一次帶我去他老朋友家小住幾天,誰知道他與朋友一道出去接了個活兒,就把我一個人忘在那了,我當時年紀還小,屋裡的東西吃完了,只得去討飯,也不一定討的上,實在是餓的慌了,看見有戶人家喂狗,我就搶來吃了,哪知道那惡狗追出我幾里地遠,愣是在我屁股上咬了一口,現在還留著疤呢。」

雪鳶強忍住笑,勸慰他道:「興許他真有急事呢?」

那浪飛龍繼續說道:「你當他就這一次不靠譜啊?還有一回他帶著我上樹去摘果子,他說會在樹下面接著我,誰知道一眨眼他人不見了,我自個在那挺高的樹上騎著直到天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後來肚子實在餓得慌了,自己從那忒高的樹上慢慢向下出溜,一不小心就栽了下來,摔的那個狠啊。你說你見過這麼不靠譜的爹麼?」

雪鳶在心裡想了一遭,這浪飛龍的父親的確有些「不著調」,常常把承諾拋到腦後。也難怪這飛龍兄會對他出現「信任危機。」

雪鳶與他說道:「既然你這麼不相信你的父親,覺得他是個不值得你信任的人,又為什麼會應承這個婚約,還特意不惜遠行的去我們魏府走一趟呢?」

浪飛龍回道:「後來我們那裡的薩滿就跟我說我的有緣人在南邊,還是個故人,不過好事多磨,怕是不能一帆風順。我琢磨了一番,薩滿說的這個人不就是你麼。所以我就想既然是神靈的旨意,那也只得是依從了,別無他法。」

雪鳶不屑的說道:「什麼巧啊,那個什麼薩滿定是胡謅的,再說了,就算他真說的准,那南邊人多了去了,對你們草原人來說,怕是整個中原都可以算作是你們的南邊。」

浪飛龍反駁道:「薩滿從不會胡說的!薩滿是神與人之間的中介者,以個人的軀體作為人與鬼神之間實現信息勾通的媒介。薩滿通過舞蹈、擊鼓、歌唱來完成精神世界對神靈的邀請或引誘,使神靈以所謂'附體'的方式附著在薩滿體內,並通過薩滿的軀體完成與凡人的交流。所以你明白了吧,薩滿的話是神靈的旨意。」

雪鳶心想:沒想到這個「二愣子」一談到宗教的問題就講的頭頭是道起來。她白著一張小臉問道:「所以說你就是因為薩滿的那番話才認定我是你要找的人的?」

浪飛龍用手撓了撓頭,想了一番說道:「也對,但是也不全對。我先前沒見過你的時候就想著吧,既然薩滿給我指定了你,我就必須得按照神靈的旨意來行事,否則忤逆了神靈的意願,神靈是要生氣的。可是我去你們魏府的路上也很是忐忑,總是擔心著萬一你是個瘸子怎麼辦?又或者是個豁唇,瞎眼,歪鼻。所以我那時一路上很是矛盾,總擔心如果你真是個醜八怪,我該如何抉擇呢?要是聽了薩滿的話吧,有違我自己的心;要是不聽薩滿的話吧,又怕神靈會動怒。可是我一見了你,就明白神靈待我當真不薄。」

雪鳶問道:「怎麼講?」

浪飛龍眸子亮了一亮回道:「沒想到神靈竟安排了一位美貌如仙的女子給我,這不是待我不薄麼?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情境,你當時穿著素白的紗裙,裙裾和衣領上繡著淡粉色桃花,襯托著你那如白玉般潔白嬌嫩的小臉,尤其你那一笑......嘿嘿,反正我我一見你,就醉到心底去了。」

雪鳶抬頭望了望房頂,甚是無奈,與他說道:「呃,可是婚姻這個事,只一方同意是不足夠的......」

浪飛龍打斷她道:「不止是一方同意啊,還有神靈的囑託呢,神靈通過薩滿傳遞給我這個旨意,而我對這個旨意又甚是歡喜。這事已經是兩方同意了。」

雪鳶哀嘆了一聲,仰頭望房頂,然後閉上了雙眼,甚是煩惱。

她心裡琢磨著:飛龍兄其人不但患有「傾聽障礙綜合症」,還很擅長根據自己的意思歪曲事實,再加上他父親對他的承諾時常不兌現,又造成了他對人的「信任危機」,也許是對人的極度不信任,他就轉而相信神明,對神靈深信不疑,甚至到了盲從痴迷的地步。如此多的「疑難雜症」竟能同時在一個人身上這樣「盡善盡美」的體現著,也實屬難得。

如此看來,此位仁兄當真「難醫」啊。只憑她的「道行」都未必能醫的好他,想到這,她就不由得惦記起身在江南老家的爺爺來了。她離家這麼久,當真很是想念爺爺那慈祥的笑臉,睿智的話語還有手藝地道的紅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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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escribechaper30withthelyric――「Whentimesarehard.Andfriendsarefew.Andyouneedsomeone.Tohelpyouthrough.Justcallmyname.AndI'llcomerunningtoyourside.」

「人生總有艱難時,真心朋友寥寥無幾,那時你需要有個人,陪你度過那煎熬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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