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琢施展肚痛咒拉得死去活來的林警官,被王琢解咒後才恢復正常。

他臉色蒼白,眼前的好基友已經變得讓他認不出來了。

王琢扶著他,正色道:「阿賢,我不是故意折磨你。但是對方是日本邪術士,今晚鬥法兇險萬分,不容一點差池。你可以不相信師父,不相信我,但是絕對不要添亂知道嗎?」

林警官面露苦笑:「開壇做法,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風四叔道:「不錯。上次鬥法妖道被我打傷,必然會想方設法找回場子。而今夜是月圓之夜,陰氣最盛,是魔道出手的最佳時機。我準備開壇下戰書,暴露方位,引她出手。到時候破了她的法術,找出她的藏身地,你們就帶隊去抓她!」

「真的假的?到底行不行?」

林警官還是一臉狐疑,道術緝兇這種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眼見王琢欲再次念咒,連忙擺手道:「行行行!我信了總行吧?」

王琢道:「阿賢,既然這樣你晚上留下來。等我們鬥法成功,你馬上聯繫弟兄抓人。」

眼看兩人信誓旦旦的樣子,林警官也只能無奈答應,畢竟線索已斷,他已經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了。

夜入子時,到了陰氣最終的點,借著天上滿月的月光,風四叔喝道:「起壇!」

王琢站在一邊持咒護法,只見風四叔手握桃木做的小弓箭走起禹步,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將早已寫好的戰書穿在小箭上,將弓拉滿,喝道:「西協美智子接箭!」

隨後小箭射出,在夜幕中倏地消失不見。

香江中銀大廈,於去年完工的香江第一高樓。

大廈頂部,今夜已經被幾個有錢的日本人包圓。

此時四張巨大的黑色陣幕中,西協美智子與日本本部過來助陣的兩位長老都做忍者打扮,藤田剛守在幕外。

三人各自結九字真言手印,場中九朵菊花立地,在他們的念力下形成陣法。

九菊一派原本源自隋唐時期東渡的奇門遁甲,後受密宗影響,又分裂出了以修行東密真言宗印法的真言派,其法術已經和原本學去的半吊子玄門正宗大相逕庭。

以六甲秘祝(即九字真言)的手印為主,由於密宗抄錄時咒語摘抄有誤,所以咒語威力不顯,故真言派棄咒語不用,只練手印。

法術則以苯教密傳和本土巫術為主,手段邪惡。

法正術邪,定位與一些專司下咒害人的巫茅相同,已經不自覺從靈界轉入了魔道。

一支小箭從夜幕中忽然出現,朝美智子射來。

美智子伸手捏住小箭,小箭和戰書一同燃燒起來。

將物件丟在地上,美智子冷笑道:「正愁找不到他,自己送上門了!起壇鬥法,壇高者勝。我現在身處香江最高點,看你拿什麼和我斗!」

三人一同結印,地上的菊花旋轉起來,相隔數十里的雙方之間,打通一條鬥法的靈界通道。

風四叔沉聲道:「對方接戰了!阿偉,持金光咒!」

王琢急忙持咒,法力運轉,身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白光。

風四叔伸手一指左右紅燭,紅燭上的火苗登時衝起一尺高,隨後他拿起清水,以柳枝沾水掃向壇前半空。

水珠從火焰之間飛過,竟停在半空形成了一面圓鏡,鏡中出現了三個忍者打扮的人。

這一幕直接把林警官看傻了,竟然真的在鬥法!

牛頓在上,愛因斯坦保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林警官面露苦澀,搞半天原來小丑真的是自己。

風四看見兇手找了幫手,不敢大意。

以兩張五雷炁符開路,雙掌連擊發出掌心雷,上來就是一記殺手鐧。

五雷炁符是以硃砂、雄雞血混合風四叔自己的童子中指血所書,能激發至剛至陽的陽五雷,專破各類魔道邪祟。

再加上一邊王琢以專司斬妖治邪的金光咒加持,威力不同凡響。

只見一道霹靂乍現,三個日本人臉色一變,手印連變,一層層黑色幕布憑空挪移出來,擋在前面。

霹靂連破十多道幕布,最終力竭而盡。

地上九朵菊花陣眼中的一朵,瞬間化作焦炭。

這一下下馬威打得三個日本人都是心頭一緊,這個支那道士比想像中還要厲害!

「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他也嘗嘗我們九菊一派的厲害!」

見一招沒能成功重傷對方,風四叔面沉如水。

這掌心雷可不是普通的法術,而是正一教的至高雷法。

兩張五雷符是自己和徒弟大費心血才畫成那麼兩張,用了就沒了,接下來就只能靠拼法寶了。

這時天台上憑空吹起一道陰風,似乎有幾隻看不見的東西靠近。

風四叔和王琢靈覺靈敏,立即察覺。

風四叔摘下四片柳葉,交給王琢兩片,二人用葉子在眼皮上一擦,就發現十多道神色或悽苦或怨憤的女性冤魂逼近。

「師父,是林珠珠!」

王琢赫然在冤魂中發現了林珠珠的身影。

風四叔道:「這個妖道不僅練屍運毒害活人,連死人也不放過,實在可惡!今日我們一定要替天行道!阿偉,你念咒超度他們!」

王琢道:「可是這樣就沒人為你護法了!」

風四叔道:「我有玉佩護身,不用管我。」

王琢只得持咒超度,超度是個水磨活,不是說一句你消消氣趕緊投胎去吧就完了。

而是要先化煞、解怨,然後念咒讓它們不疼痛,不口渴,不飢餓,最後再溝通陰差許下好處,打開冥界通道,才可以送冤魂去往生,事後一定還得記得燒大冥寶鈔給辦事的陰差,不然這些亡魂下去卡住不讓投胎只會更受苦。

當然這只是普通道士身份低微,編制上的鬼神不給面子,才這麼麻煩。

若是天師出手,只要隨口下道敕令,編制上的鬼神們就屁顛屁顛跑來拍馬屁了。

一旁的林警官忽然感覺陣陣發冷,肩頭又酸又重,不禁問道:「阿偉,怎麼回事?」

王琢看了他一眼,發現有三隻鬼分別疊在了他的頭頂和雙肩,正拚命吸食他的陽氣。

口中咒語不停,眼神示意他到這邊來。

林警官搓著雙臂跑過來,王琢身上的磁場將三隻惡鬼逼退,林警官頓時感覺暖洋洋了起來。

中銀大廈頂樓,兩個長老對著兩朵菊花中間的畫像施咒。

菊花中間是一張剛剛完成的素描畫像,畫得與風四叔一般無二。

隨著施咒完成,畫像自行撕開,成了一個小人的形狀。

西協美智子扯出五條紅繩,朝小人擲去。

紅繩分別捆住了小人的四肢和脖頸,向著五個方向發力拉扯。

那頭的風四叔感到脖子和四肢一緊,接著一股怪力逐漸加大,欲要將他五馬分屍。

風四叔暗道不好,不過仍是沉著冷靜,雙手掐訣,胸口的茅山玉佩發出一道火光,順著雙肩朝雙手燒去。

嘣!嘣!

美智子手上的五根紅線忽然有兩根著了火,被燒斷。

風四叔雙手重回自由,連忙拔出香爐中的香,對著喉頭燙去。

香火一亮,喉頭的紅線就被點燃燒斷,重新喘上氣的風四叔甚至來不及多吸幾口氣。

伸手抓起五六個雞蛋就朝前方砸去。

雞蛋炸開,那兩個施咒的長老好似面門被人打了一拳,鼻酸淚落,咒語也被中斷了。

沒了他們加持,美智子拉扯紅線的力量就只能和風四的本力形成持平。

被風四趁機用香火燒斷剩下兩根紅線。

美智子臉色凝重,用日語說道:「支那人的法壇厲害,起壇鬥法不是我們的強項。麻煩兩位長老拖住他,他已經暴露所在,我去殺了他。」

長老點點頭,各自掏出釘錘,準備對紙人再次開始施咒。

風四叔聽他們嘰里咕嚕一陣,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卻聽美智子忽然開口道:

「道友,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再斗下去恐怕也是兩敗俱傷,不如議和如何?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奉上200萬美金,從此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風四叔冷聲道:「誰和你們是道友?自古正邪對立,搏鬥終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美智子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她結印一推,一道冰霧就穿過鏡像向著風四叔打來。

風四叔不堪示弱,他已經看出對方壇法不是強項,當然是以及之長攻敵之短,乘勝追擊了。

伸手抓起兩把大米,丟向燭火。

燭火瞬間暴起兩道火柱,抵消了冰霧,去勢不減,更是燒向了美智子。

吃過六丁神火的苦頭,美智子連忙擺動身後披風擋在身前。

這條披風是九菊一派的法衣,上面加持了咒術,竟然抵擋住了火焰沒被燒掉。

風四叔得勢不饒人,他拿起鏡子,鏡面朝上接引月光。

這時他的胸口忽然一陣劇痛,知道對方又在施咒,連忙將剩下的雞蛋砸了出去,阻了他們一下。

正朝紙人釘殺的兩位長老臉上又挨了一下,咒術一斷。

風四叔趁機將月華引入鏡面,然後在鏡面上用手指寫下符咒。

將鏡面朝壇前一照,便看見了自己被施法的那個紙人媒介。

端起剩下半碗清水,朝著紙人潑去。

紙人被水浸濕,上面的畫像模糊,破了日本人的法術。

隨後掀開壇上的一塊紅布,顯露出供在上面的上清寶鏡。

上清寶鏡乃是茅山三大至寶之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流落到香江。

此物遇魔殺魔,逢妖斬妖,對魔道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議。

風四叔立起寶鏡,借月光鏡將月光折射進去,寶鏡的符文被點亮,無數伏魔龍氣被激發,順著靈界通道追到對面。

隨著龍氣殺到,九菊一派的陣法瞬間被破,剩餘八朵菊花全部燃起火焰。

兩名長老起身想逃,卻已經來不及。

眼看鏡像中兩個魔界術士被龍氣纏身,廢掉了法力,逐漸化作枯槁的殘喘老弱。

風四正待喘一口氣,忽然注意到對面立著的披風后面已經空無一人。

美智子已經金蟬脫殼,帶人朝這邊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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