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放鬆,那女孩兒就痛苦的尖叫起來。

雖然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但那種尖叫能讓人近在咫尺的人心驚肉跳。

離她最近的,是遲明鏡!

同時,幾乎一瞬間,遲明鏡手指下移,掐住那女孩兒的脖子。

聲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間,遲明鏡自己也愣住了,連忙放鬆手指,那女孩兒顯然被她一掐失去了力量,再尖叫不出聲,痛苦的呻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這是怎麼了?一個小女孩兒而已,這點事兒都處理不了?」

那邊江八收拾完襲擊的大漢,回頭看到這邊情景,愣了一下,回手彈出兩道罡氣,撞上了那女孩兒兩個穴道。

一個穴道止痛,一個穴道昏迷。

女孩兒霎時間安靜了,就在遲明鏡的手中昏了過去,雖然不比睡覺那樣安詳,卻也從無盡的痛苦中稍稍掙脫。

遲明鏡鬆了口氣,對***頭道:「謝謝。」

她不是搞不定一個小小女孩兒,只是剛剛她本能發動了,聽到慘叫聲立刻把聲音的源頭掐滅,這是她之前一直在做的。

畢竟,她聽到的慘叫聲多半是自己製造的。她不喜歡聽到那種刺耳的聲音,聲音太大也可能帶來隱患,當然要對方徹底閉嘴。

這些年,已經成了本能了。

她只會那些快刀斬亂麻的手法,並不會那些柔和的手段,一則當初她的老師交給她的東西有限,甚至老師自己可能也不會,二則她之前也用不上。

相比之下……

她多看了一眼那江八,發現他的注意力被桌上堆積如山的材料吸引了,仿佛盯著一堆寶藏,但在她眼裡,那些材料就是一堆破爛,心中思忖:他們這些人,連大少爺帶他那幾個心腹,都有些特別的氣質,和這邊的人完全不同。聽說那個少爺也是罔兩山出來的,如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

但具體是什麼氣質,她說不出來,人不可能形容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堆黑漆漆的材料有什麼可看的,遲明鏡意識到江八並沒有管那兩個被打趴下的大漢,便走過去道:「我帶過去問問話。」

江八不在意道:「隨你。但是這裡可是我們少爺的地盤,人啊東西啊,都是我們少爺的,你可別過分了。」

遲明鏡答應一聲,把其中一個大漢拖死狗一樣拖了過去,指著旁邊那剛剛昏迷的女孩子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那大漢剛剛如猛虎下山,如今嚇得鵪鶉一樣。在罔兩山生存,欺軟怕硬是本能,忙道:「就是剛剛浸入了一塊『霧石』,讓她清洗。她現在是劍奴了。剛做劍奴肯定難受,難免大喊大叫的,所以我們都是塞進柜子里,這樣就安靜了。」

遲明鏡掃了一眼遍地的柜子,粗略一數,也得有幾十個,大部分都蓋著蓋子,看不見裡面,但仔細聽裡面能聽到細微的聲音,仿佛老鼠在趴著牆壁,不能細想,道:「原來如此,看不見就當沒有了。浸入……怎麼做到的?」

她的老師也跟她提過做劍奴的痛苦,她自己卻沒真正當過。來罔兩山之前她也收集過不少資料,但那肯定不涉及到具體的操作,這是罔兩山獨門秘訣,外面外的人不可能知道其中內幕。

那大漢顫巍巍道:「用雙層影匣。那個……」

他用目光示意,卻是放在桌上一個書本大小的匣子,有一尺來高,看外層似乎是用檀木一類的木頭製作的,外層中間有一道線將匣子分為上下兩格。

他這麼一說,江八也起了好奇心,將那個匣子拿起來研究,他研究的姿勢很專業,用眼睛看,敲打聲音,聞其氣味,摩挲其質地,從外至內查看,一看就是內行。

遲明鏡對單純的器具研究沒有興趣,喝道:「去把她體內的材料拿出來,釋放這個劍奴。」

那大漢忙道:「釋放劍奴……不是小的不聽吩咐,而是不會啊。」

遲明鏡喝道:「胡說八道,這些劍奴又不是那等珍品,取出材料之後還能活著被轉賣,材料肯定是能取出來的,你敢騙我?」

那大漢戰戰兢兢道:「不是騙,取出來又需要特殊的方法,那是需要專門學的。咱們莊子只有大總管會,別人都不會。」

遲明鏡道:「依你說,之前那些劍奴都是大總管釋放的?他會定時來解除這些劍奴了?」

那大漢道:「那倒不是,他老人家那麼忙,哪有那麼多時間?浸洗材料是耗費靈感的,等他們靈感耗盡,撐不住材料,材料自己就析出了。」

遲明鏡這才明白,緊接著道:「不對了——那材料洗乾淨,靈感還沒耗盡豈不是僵住了?」

那大漢道:「材料是不怕浸洗,越洗越乾淨,早晚能把靈感耗盡,這裡的劍奴又不是珍品,就那麼點靈感,能禁得住多久?雖然是有些浪費,在山上一般是要及時取出來的,再洗下一個。但現在不是收了很多劍奴麼?人多,省得麻煩,浪費一點兒也就浪費了。」

遲明鏡只覺得一股怒氣往上升,就聽江八道:「這破玩意兒效率是多麼低下啊。」

遲明鏡一回頭,就見江八已經把那雙影匣打開,一邊擺弄一邊搖頭。

剛剛已經被遲明鏡嚇得乖順無比的大漢大驚失色,失聲叫道:「怎麼打開了?不能打開!裡面……要是出來咱們都完蛋!」

江八抬起頭來,輕鬆道:「放心,不會放出來的。符式沒有破壞,裡面有約束,怎麼可能出來?就算出來了也能逮回來。」

他說話的樣子活像恐怖故事裡作死的炮灰,仿佛下一刻就會壞事,手中那個匣子就會鑽出無數鬼怪來,狠狠打他的臉,順便收割了他的小命兒。

但是事實是沒有發生,他說沒放出來,就是沒放出來。他不是炮灰,是有底氣才這麼說的。

將匣子合上放到一邊,江八上前,從遲明鏡手裡接過那女孩兒,拉過她的手仔細看。

遲明鏡跟著看,發現女孩兒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像是少女嬌嫩的皮膚,但想那女孩兒受到如此折磨,起筋似也不奇怪。又側頭看那個童僕,只覺得他看東西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仿佛能從石頭上看出花來。

江八看了一陣,道:「不過是仗著取之不盡的高檔材料罷了,這麼簡陋粗暴的符式運用方式,甚至不能叫做學問。糟蹋人,糟蹋東西。」

他一面說,一面用手移到女孩兒的小腹也就是丹田的位置,用五指抵住腹部,輕輕一動。

遲明鏡分明看到,江八的五根手指,從女孩兒腹部穿了進去。

但等她定睛一看,他的手明明還放在原處,但剛剛她又堅信看到的不是錯覺,確實有一隻手穿進去了,就像江八擁有疊在一起的兩隻手一樣。

下一刻,江八已經收手,收回的一瞬間,手指有個捏的動作。

然後,他竟憑空抽出拳頭大一塊黑色的玉石,那上面的玉石頗為晦暗,仿佛蒙了一層細細的灰塵。

玉石離體的瞬間,女孩兒身體一下子放鬆了,即使她並不清醒,但身體本能的反應就像是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擔。

材料取出來了!

用手拿出來的。

那大漢大吃一驚,失聲道:「怎麼會?沒有影匣幫助,就是大總管也——」

話音未落,一隻手戳中他的喉嚨,鮮血截斷,那大漢口中「嗬嗬」兩聲癱倒在地,轉眼沒氣了。

剛剛江八的手戳入是虛幻,這回換了遲明鏡出手,卻是真真實實,一招奪命。

江八愣了一下,道:「幹什麼?」

遲明鏡冷冷道:「你這一手應該是秘技吧?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為了保密,這些人看到了,自然要都殺了。」說罷又是一招,插向另一個大漢的喉嚨。

江八道:「那倒不是……」

話音未落,那大漢已經被遲明鏡乾脆利索的結果了。

小院中,只剩下江八和遲明鏡。以及那個早就嚇傻了的帶路僕役。

江八擺了擺手,道:「不算秘技。就很普通的手段罷了,你沒見過,但是其實不稀奇。你別忘了我們是誰。我是大少爺的心腹,大少爺是莊園之主,這裡一切都是大少爺的。他手下有能人異士,有強大手段,那是他得人心,我們有本事,是莊園的福分。何必偷偷摸摸背人?誰要是因為我們的手段擔驚受怕,那算他心懷二意,殺了就是了。」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兩個大漢,道:「這兩個就算了,反正是取死有道。其他人……」他指了指呆若木雞的僕役,「你想殺人我也攔不住。但別說是為我殺的。我們可用不著。」

遲明鏡唯一沉吟,道:「我知道了。你有手段把材料取出來,能把那這些劍奴都釋放麼?大少爺接手莊園之後,要做什麼改變麼?」

江八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把劍奴這一攤兒拿過來,歸少爺來管理。若我能辦妥就辦,辦不妥自然找劍客大人求援,直到辦成為止。總之少爺的命令一定會執行,誰也攔不住!至於劍奴……釋放也可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些劍奴存在沒什麼意義,洗劍種不說,洗材料的效率很低下,我們少爺可看不上。等我跟少爺稟報一聲,他自然許可,就可以一個個都放了。」

「至於將來要做什麼,那可輪不上你我操心。你要願意看,就等著看,大少爺把莊園收拾乾淨,自然會傳下命令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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