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屍體被帶到遠處的空地,澆了汽油。很快就燒乾凈了,至於骨灰,被埋到了一棵松柏樹下面。

「都是可憐人啊。」齊遠說完,看向孟渝,「能說說基地的情況嗎?」

孟渝點頭,「我一定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眾人回到客廳,這是孟渝第一次走進這棟木屋,他眼裡雖然有訝異,卻沒有表現出來,或許在那個紈絝子弟身邊,他早就學會了卑躬屈膝和掩藏情緒。

大家坐下後,他仍然低著頭站在一旁,齊遠說他右小腿骨折了,站這麼久肯定不舒服,但孟渝並沒有其他反應,他將第二基地,周遭城鎮村子的情況向眾人娓娓道來。

「基地很大,據說有四千平方公里的占地面積,和縣級市城市差不多大小,人口很多,除了基地管理層,大多數基地居民都擠在一起生活。」

「這幾年天氣冷,基地雖然有很多大棚來種植蔬菜,但是產值不高,兩年前,幾個基地之間不再互換糧食作物。」

「基地養得活那麼多居民嗎?」

孟渝搖頭,「第二基地收留了很多別處來的難民,雖然被稱為奴隸和野狗,但基地都會收留,因為掌管第二基地的人是原來北疆的一支部隊。」

怪不得呢。

「據我所知,兩年前南疆的基地趕了很多難民離開,那些難民都跑到北疆了,第二基地收留了一部分,雖然住在大棚里,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只是劉少他們很喜歡去難民窩找尋新的奴隸,基地對這些事管得並不嚴,他們才更加肆無忌憚。」

大家都有些意外,「這麼說,第二基地還算不錯,果然還是得軍方出手。」

「天災頻頻,能做到這樣已經很良心了,那些無良商人組建的基地就是吸血營,那城鎮呢?城鎮人多嗎?」

孟渝點頭,「城鎮其實和難民營差不多,大多數居民都吃不飽穿不暖,周遭的樹皮樹葉都被刮完了,好多人都靠樹葉粥過日子。」

「官方發放糧食嗎?」

「只要拿著身份證,每個人每個月都可以去領取救助糧食,但只有三斤,救助糧食大多都是米糠,麥麩做成的餅子,對了,基地有好幾個大棚,專門用來養蟲子,蟲子磨成粉,和觀音土混合一起做成泥餅,一塊泥餅可以撐好幾天,很划算,只是吃了泥餅,人的肚子就會變得很大,劉少說那些人是大肚野豬,不過我聽醫生說過,觀音土吃多了會脹氣。」

葉扶眉頭一皺,胃裡有些不舒服,並非她矯情,而是她又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你說的蟲子,都是些什麼蟲?」

孟渝抿了抿唇,「有些是樹蟲,樹蟲養在腐木裡面,個頭大,營養豐富,這種樹蟲是給上面的人吃的,難民和居民吃別的蟲子,有蟑螂,也有飛蛾,這兩種繁衍速度快,不挑環境。」

孟渝說完,大家都沉默了。

「之前冷空氣登陸,基地怎麼應對的?」葉扶問道。

「那次死了很多人,養在大棚里的樹蟲全部被凍死,基地損失很大,那段時間天氣冷,大多數人都躲在屋子裡,冷死了很多人,特別是難民窩裡住大棚的,沒剩多少活口。」

提到這,葉扶沒有再問下去。

「你知道梅林雪瀑布嗎?」

孟渝點頭,「聽說過,以前天氣好時,那些人會開車到處逛,我聽過這個地方,好像是說那裡有一片梅林。」

葉扶點頭,「在基地死掉的人,如何處理?」

孟渝思索了幾秒鐘,「有兩種說法,如果是得病死掉的,就扔亂葬崗,如果是凍死餓死的,扔大棚,據說基地有一個大棚,用死人喂養一些牲畜,都是聽說,沒有證據,這些我不是特別清楚。」

葉扶笑了笑,「明白了,坐吧,烤烤火,別那麼拘束。」

孟渝好像很怕葉扶,他坐下後,依舊低著頭,大家問什麼,他答什麼,沒有半點隱瞞。

葉扶無法因為孟渝的幾句話來定論第二基地的好壞,誠然,能給難民提供庇護,第二基地已經比塔爾基地做得更好。

齊遠在柴房裡給孟渝搭了一張木床,柴房沒有壁爐,只有一個烤火爐供他取暖,雖然醒了,但他小腿骨折,身上多處挫傷,秉持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他暫時留在柴房養傷。

大家還有干不完的活,從打掃衛生到洗衣服做飯,葉扶都給每個人安排了工作,這兩天外面安靜了下來,源河大壩的飆車聲沒了。

宋警官和齊遠每天都習慣在小島上巡邏,人不能太安逸,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這天,葉扶還在倉庫忙碌,就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跑步聲,隨後,倉庫的門被打開,齊遠氣喘吁吁從外面走了進來。

「葉扶,大事不好了。」

葉扶瞥了他一眼,繼續忙手裡的活。

「天塌了?」

「那倒不至於,我和宋大哥又打撈到兩具屍體了。」

葉扶點頭,「又是從源河大壩衝下來的奴隸?燒乾凈埋了吧。」

齊遠擺手,「這次不一樣,那兩具屍體不像奴隸,你快去看看吧。」

葉扶叫上姜冗,和齊遠一起去了岸邊,岸邊站了幾個人,是宋警官,唐義崢和孟渝,孟渝的腿瘸了,宋警官給了他一些瘸腿走路的經驗,兩人相處還算和諧,看來,大家對他都沒有特別排斥。

「也是在雜草叢裡撈上來的?」

宋警官點頭,「這人在雜草叢裡被水草綁住四肢,另一人衝到岸上,夾在兩棵松柏樹中間,看屍體腫脹程度,應該死了不到兩天。」

葉扶摸了摸下巴,「孟渝,認得出這兩人嗎?」

孟渝呆呆地看著被水草纏繞住四肢的那個人,臉腫得像豬頭,身上衣服破爛不堪,脖子上掛著一個觀音玉牌,唔,身上有很多傷口,有些慘不忍睹。

「我認得這兩個人。」孟渝全身都在發抖,就連聲音都帶著顫意,他指著戴玉牌的男人,磕磕絆絆道,「這是劉少,我的主人。」

葉扶眨了一下眼睛,「你說他是誰?」

「第二基地居民管理處主任劉松的兒子,劉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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