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那槍你打得可真准!」這是來自於柳根的表揚。

「是啊!」這回是異口同聲的附和。

而此時在早晨的陽光睛,被表揚的對象——周讓讓同學非但沒有露出驕傲的神色,反而是一副很搞笑的表情。

因為她的嘴巴里正咬著一條一咋長的烤魚,此時已經從松花江邊擺脫了日軍追擊的他們正在一片低山地帶中吃飯。

(注,一咋,東北民間長度的計量單位,張開虎口伸直拇指和食指後,兩個指間之間的長度為一咋)

他們的食物自然是魚。

昨天白天他們坐著那老闞頭的漁船不敢快跑,用網捕魚有一個人也就夠了。

於是老闞頭就把自己暗艙里的小魚用火烤了,這自然是料到逃跑途中可是沒功夫也不大可能做飯的。

所謂水上人家,在船上自然是可以動火做飯的。

此時正咬著魚的周讓其實她那臉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的,只不過由於咬了那條魚才顯得滑稽罷了。

她被大家一致表揚,是因為昨天夜裡,他們上岸後,日軍的那兩個巡邏艇就追上來了。

於是周讓換了一支步槍,一共她就打了兩槍,而那兩槍便把兩隻日軍巡邏艇上的探照燈都給打滅了。

可是,周讓覺得這個值得表揚嗎?這個真的是很普通的!

那兩艘日軍的巡邏艇距離她射擊的地方都超不過二百米了。

二百米用步槍打滅那明晃晃的探照燈這對任何一名老兵來講,難度真的不是很大。

當時,日軍的巡邏艇是衝著他們的位置直線衝過來的。

對於當時持槍的她來講,那就是直線運動,而不是橫向運動。

射擊這種直奔自己而來的直線目標,雖然它是高速運動的,但卻也和打固定目標差不多了。

用步槍射擊真的不是周讓的強項,周讓的強項還是在盒子炮上。

周讓當然明白就那兩槍換作他們雷鳴小隊的任何一人,打中了那才叫正常,要是打不中那就是失常了!

「周讓,你們小隊誰打槍打得最准?」這時手裡同樣拿著一條小魚的趙一荻問道。

「那當然是小六子了。」周讓吃著魚頭不抬眼不睜的回答道。

此時她也是真餓了,所以她吃的比較快也比較專心,生怕那魚刺扎到自己的嗓子眼兒。

「小六子是誰?」趙一荻都被周讓弄愣了,周讓是她所接觸過的唯一一個雷鳴小隊的人,她哪知道小六子是誰。

「啊,小六子就是雷鳴,雷鳴小隊嘛,他要是沒真本事那還想指揮別人?」周讓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不再吃了。

「小刀,你說的那個雷鳴都有啥本事,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丁保盛插嘴了。

丁保盛打心眼裡那是喜歡周讓的。

只是他還沒等他跟周讓表白呢,周讓就跑到鄉下抗日去了。

而這回能夠和周讓重新在一起他自然感覺很開心,只是那天在提起「英雄」的話題的時候,他從周讓的眼神里便看出了一種只屬於自己的危機感。

而現在提到雷鳴了,周保盛便猜以周讓的性格那自然只會喜歡比她強的。

所以那個雷鳴很可能就是周讓喜歡的那個人。

於是,他需要先摸下自己「敵人」的底。

只是,此時周讓那裡會想到丁保盛會有這樣的心思。

你看讓周讓說一下她自己的本事她覺得沒有什麼,可是讓她講一下自己心上人雷鳴的本事那她還是很有一種小孩子顯寶似的開心的!

於是周讓了不吃了,便滔滔不絕的講述了起來。

「雷鳴的槍法最准,在牡丹江地區的抗日隊伍不能說他步槍槍法第一,但是我真沒有聽說過誰槍法比雷鳴打得更准!」

「那他的槍法能有多准?」有人便問。

「六百米左右固定目標,十能中八吧。」周讓很驕傲的說道。

「哇!」周讓的說法引起了所有人的驚嘆。

周讓這個說法對於他的這些小弟,這些只能算剛走上戰場的新兵來講,六百米斃敵,這絕對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了!

六百米,那可是比一里地還多出一百米呢!

六百米外別說能看清一個人的眼睛鼻子了,那能看清對方穿著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那都得是有著老鷹一樣的眼睛!

周讓此時是在夸雷鳴,她當然希望雷鳴能給自己這幫「娘家」的小弟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她壓根就沒有提雷鳴打六百米處目標那是用帶著狙擊鏡頭的狙擊步槍打的。

只是,此時卻是連周讓都不知道,現在的雷鳴的槍法那已經不是六百米殺敵了,而是八百米殺敵了!

那自然是因為雷鳴改造了一支狙擊步槍!

「那你說的那個雷鳴還有別的什麼本事?」這時招娣問道。

招娣聽周讓講這些事和周讓的那些小弟們感覺還自不同。

畢竟男人好打仗好弄刀弄槍,而她現在聽周讓所說的雷鳴的事,她覺得這已經是神仙一般的事了!

「他比我還小呢,可是他力氣最大,他拼刺刀很厲害!

你們不知道吧,咱們現在面對的這些鬼子叫日本關東軍。

咱們普通士兵要是和日本鬼子拼刺刀,咱們得三四個打一個還不一定能贏!

可是,雷鳴和日本鬼子拼刺刀,他一個人就能拼掉三四個鬼子!」周讓再次驕傲的介紹道。

「哇!」讚嘆聲隨之又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湯小餅用手指頭查著他們現在的人數,下好十個。

「小刀那要是象你這麼說,那個雷鳴能把咱們都給收拾了啊!」湯小餅說道。

一名普通日軍士兵=三名游擊隊員,一個雷鳴=三四名普通日軍士兵。

這不就是簡單的三三見九三四一十二嗎?

「那肯定都能收拾了!」這時老闞頭很不滿的說話了,「就我這歲數我也就是能給你們做個飯撈個魚啥的,俺家招娣也不算數,你們自己打去!」

「哄」的一下,所有人都樂了,老闞頭和招娣是不能算!

「周姐姐你再說說那個雷鳴還有啥本事?」這時招娣又問。

「他那本事還有,聽說他沒參軍的時候一個人就滅了一個狼群,用土槍!」周讓再次說道。

中國人有句俗語叫「搔到癢處」,今天別人問起了雷鳴的本事,而雷鳴正是周讓內心深處的「癢處」。

於是,她小嘴巴巴的就開始講起雷鳴的那些事跡來了。

她是講得如此開心,就差把「我們家小六子」那幾個字寫在自己的臉上了!

而此時,丁保盛卻覺得自己那顆心越來越往下沉了,這個「情敵」不好鬥啊!

而這時候,何玉英也聽得目放異光了。

她是不認得周讓的,可是她卻是識得雷鳴的。

因為當初正是雷鳴他們幫著張忍冬把自己搶回來的,然後自己才成了張忍冬的女人。

原來周讓是認識雷鳴的啊!

這樣可是太好了,以後就可以通過雷鳴去找自家張忍冬了。

雖然自家張忍冬是山林隊的,可是畢竟現在也是抗日隊伍的嘛。

何玉英痴痴的想。

只是她渾然不知,此時她的心上人張忍冬卻早就已經變成了黑土地下見不得陽光的一具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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