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的大喊大叫著實讓多田猛夫感覺到很沒面子,尤其是在毛笠英壽這個同行加上司的面前。憲兵隊和特高課之間的明爭暗鬥從來就不曾停止過,尤其是在情報和反諜這方面,更是有些你死我活的模樣,正好應了中國那句老話——同行是冤家。

一行人跟著發現情況的憲兵往舞台上走,只見十幾個士兵紛紛聚集在最後一層幕布的下面朝上指指點點,這群士兵見到多田猛夫和毛笠英壽走來之後,立即停止了議論,閃開了一條道路。

多田猛夫和毛笠英壽抬頭一看,只見大約五米多高的白色幕布上上寫著一組鮮紅的大字,白底紅色顯得格外的醒目,加之那死個字極為粗狂,顯得觸目驚心。

「小鬼子,血債血償!」毛笠英壽對於中國的漢字最為精通,他第一個念出了那四個字。

舞廳的張經理立即就被多田猛夫提溜了過來,惡狠狠地道:「八嘎,這上面的字是誰寫的?」

「太君,小的不知道啊!」張經理十分委屈地道,只覺得今天他絕對是到了八輩子血霉了,處處透著邪性,如果能夠活著,一定去廟裡好好拜拜,「這塊幕布是最裡面的一層,平時基本都不用的。」

這時幕布已經鬼子憲兵緩緩地降了下來,鈴木杏子走到跟前看了看說道:「機關長閣下,他說的沒錯,這上面落了很多的灰塵,不像是經常使用的,字寫上去有了一定的時間,痕跡有些乾了。」

毛笠英壽點點頭,這點他也看出來了,從兇手留下的字跡來看這是選擇了復仇。

「復仇,報復?」鈴木杏子歪著腦袋自言自語地道。

「沒錯,杏子!」毛笠英壽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獨立團對我們採取的報復行動,其目的就是為了常凌風復仇,哈哈,他果真死了,死了……」

多田猛夫愕然道:「這……這都是真的?獨立團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連司令官閣下也敢刺殺,我一定要把兇手搜出來,給司令官閣下和坂田將軍報仇。」

毛笠英壽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容:「多田君,獨立團的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常凌風雖然死了,但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野小子特戰隊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之多,今天仙樂舞廳中的傑作恐怕就是出自野小子特戰隊之手。」

多田猛夫咬著後槽牙道:「哼,就算他們的特戰隊是三頭六臂,我也得給他一條條的擰折了!」說完他叫過來一個憲兵立即吩咐命令。

毛笠英壽和鈴木杏子心中暗自冷笑,心說你們憲兵隊對付那些不入流的抗日分子還好,要是遇到了特戰隊這樣的對手,恐怕還差的遠。剛才已經委婉地提醒過多田猛夫了,既然他不願意聽,那權作沒說吧,看著他去用頭撞南牆。

隨後,特高課的人都來了,毛笠英壽讓鈴木杏子帶著人將舞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但是毫無所獲,就連坂本吉太郎的兩個衛兵也不知所蹤。

只是一個士兵說好像見到坂本吉太郎和一個舞女摟在一起走向了後台。經過對舞廳里剩下的人們的審問,也有一個服務生說在爆炸前不久,坂本吉太郎曾經從後台出來過跟他要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

舞女和坂本吉太郎的被殺基本上可以聯繫起來了,但是爆炸案還毫無頭緒,難道是這個舞女先殺死的坂本吉太郎,又製造了爆炸?

不對!毛笠英壽立即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爆炸的實施者應該是那個叫劉二寶的服務生,當然了這絕對是個假名字。

在查看了舞女名單之後,發現所有的舞女都在舞廳里,挨個審問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毛笠英壽頓時意識到那個可能殺死坂本吉太郎的舞女一定是化妝進入了舞廳,這條線索基本上也斷了。

正在鬼子們一籌莫展之際,毛笠英壽猛然發現躺在門口附近的一個日軍軍曹的屍體與眾不同,別人的都是爆炸傷,只有這個軍曹的心窩上有一處傷口,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刀傷。

經過詢問,其他的幾個鬼子士兵說他們也不知道這個鬼子軍曹到底是怎麼死的,只記得當時很混亂,舞廳里的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士兵們試圖阻攔,但是好幾個軍官都出手打人了,因為他們覺得士兵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毛笠英壽蹲下身子,仔細地看那個傷口,說道:「一擊斃命,兇手的手法十分的老道,應該是個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這樣的推測更加證實了是野小子特戰隊所為。

他拍拍手站起身來,看著正在指揮憲兵們搜索的多田猛夫,不由地冷笑起來,真以為還能抓到兇手嗎,實在是太天真了,此刻兇手恐怕早已經趁亂逃出了舞廳,張垣這麼大,想要找個人簡直是勢必登天還難。

以毛笠英壽來看,這個案件似乎已經陷入了僵局。

……

刺耳的警報聲接續響起,街道上到處都是汽車、摩托車引擎嘶吼的聲音,以及鬼子隊伍炮兵行進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從昏迷中醒轉過來的杉杉元睜開眼睛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務必捉拿到兇手。

大批鬼子的出動,原本冷清而又寂靜的張垣城內頓時熱鬧起來。

「各家各戶的人們都聽清楚了,有抵抗分子襲擊了皇軍,誰要是發現了抵抗分子的蹤跡,立即向我們報告,皇軍大大的有賞。要是膽敢窩藏抵抗分子或者是知情不報,一旦被皇軍發現,全家連坐……」警察和地保扯著大嗓門沿著街道和胡同喊了起來,他們的聲音粗獷沙啞,仔細聽的話還有一股怨氣,這大晚上的誰不想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裡,奈何出了這檔子事,今天晚上誰也別想睡覺了。

鬼子士兵們在偵緝隊和當地警察的帶領下,挨家挨戶推門進去搜查,百姓們紛紛開門,他們只是聽到了爆炸聲,但是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到凶神惡煞一般的鬼子兵闖進家門,紛紛地躲到了一旁,渾身瑟瑟發抖。一時間,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滿眼都是燈光和火光。

大街上、小胡同里,樓房裡、四合院裡,到處都是手電筒和火把。

城裡的老百姓們都驚呆了,張垣城裡經常會有抗日分子出沒,但是掀起的浪花都不大,但是今天的情形實在是太不一般了,眾人紛紛猜測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曹瑞星正躺在床上睡覺,外面爆炸聲就把他驚醒了,當他聽到副官的報告之後,發反而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驚訝,因為此時他和那些老百姓們的想法幾乎使用一樣的。讓副官們通知手下都老老實實的將尾巴夾起來,不要被鬼子抓到了什麼把柄才是。

只是,後來,解上亂作一團的情景讓他驚訝不已,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豎起了耳朵。

「老闆,老闆!」

李瑞曉的皮鞋是帶著鐵掌的,走在石板路上發出一陣脆響,一邊喊著,一邊推開了曹瑞星的臥室門,兩步就來到了床前,動作十分的麻利。

「瑞曉,什麼事慌張成這樣?」曹瑞星兩隻手扶著床板,眼睛瞪得溜圓。李瑞曉一項都是十分的沉穩,今天顯然有些異常。

李瑞曉見曹瑞星似乎有點生氣,但是他並不在意,眨著眼睛道:「老闆,你知道街面上為什麼這麼亂碼?」

曹瑞星擺了擺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是炸彈爆炸嗎?自從小鬼子進入張垣城裡,這裡的爆炸就沒有斷過,就是我們張垣站夜搞過五次。」

李瑞曉瞪圓了眼睛,聽聽周圍沒有異常,放大了聲音:「鬼子的祝捷舞會上發生了爆炸。坂本吉太郎這老鬼子死了,杉杉元夜被炸傷了,生死不明,聽說還有幾十鬼子軍官都受傷了!」

曹瑞星猛地一激靈,他剛才的確實睡迷糊了,竟然把鬼子在仙樂舞廳的祝捷舞會給忘了。

「你再說一遍!」曹瑞星的聲音都發顫了。

李瑞曉只好重複了一遍,這是潛伏在偽政府里的內線傳回來的最新情報,雖然不是十分的準確和詳實,但是足夠震驚的了。

「咱們的兄弟都沒事吧?」曹瑞星問道。

李瑞曉道:「沒事,好著呢!」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軍統的人絕對弄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難道是地下黨的人乾的?」曹瑞星疑惑地問。

「這個還無法確定!」李瑞曉搖搖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很多交通站都關閉了,相互之間的聯繫也少了很多,而且一直沒有什麼像樣的動作。」

軍統的特務除了盯著日本人,也盯著老吳他們,這也是上面戴老闆的意思。

曹瑞星坐在床頭,點燃一根煙,繚繞煙霧裡,眯縫著眼看著李瑞曉,但是思維卻早飛到了別處,獨自囈語著:「祝捷舞會,祝捷舞會,爆炸,爆炸……」

突然之間,他猛然站起身來,道:「我知道了,這是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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